一塊長滿荒草的小山嶺上,並肩站著五人,對面滿地荒草信膝,卻孤伶伶地站著那「青某」中年漢子冷哼道:「朋友尊姓大名,田某掌下不收無名之鬼。」
青某冷曬一聲:「田標漢,有本事便過來,何必廢話!」
田標漢被激怒了,雙掌一錯,欺身而上,青某自覺一陣勁風撲面,急忙一招「條柳騰空」輕輕閃出對方的掌力範圍。
田標法右手一揚,一團黑忽忽的東西呼呼而來,直取頭部,青某側頭險險避過,欺身上前,十指如鉤,狠狠的抓向田標漢面門。
田標漢雙掌一封,繼而一招「指點江山」分指青某數大要穴。
青某身形一旋,手成抓狀,傾身一探,「嗖」的一聲,田標漢肩頭給抓中,登時鮮血淋漓。
這一下說來話長,雙方變招卻是快極,老太婆毒手*見田標漢受傷,一擺龍頭枴杖分身便掃。
田標漢撕下一塊衣布草草包紮亦身形一晃加入戰團。
毒手*武功本已厲害,一柄枴杖呼呼風生神出鬼沒,青某疲於應付,田標漢介入,青某立時壓力大增,只覺杖掌如山,已是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忽爾青某一聲嬌叱,臉上青一陣紫一陣,一揚雙掌,一絲絲青紫色澤從掌心顯出,雙掌抖足功力,分拍田標漢與毒手*。
田標漢大吃一驚,識得厲害,抽身急退,毒手*一躍而起,大喝道:「水印神掌,果然蓋世絕學非同凡響。」
只聽「沙」的一聲,草葉枯黃,田標漢閃身避開,後面那三個大漢可沒這般幸運,給水印教神掌掌風掃過,哼也不哼一聲,便七竊流血。仆地而亡。
毒手*飄然落地,咭咭冷笑道:「郝冷翠,原來是你這個臭丫頭,你公然背叛教主,現在老身先教訓你,然後再捉你送回水印教處治。」
說完雙手齊揚,密密麻麻的銀針銀光閃閃,閃電般射向郝冷翠。
青某急忙飛身掠起,無奈先前所發的一記「水印神掌」大耗內力,跌至一半便已力不從心,半空中忽覺一陣暈玄,功功難以凝聚,不禁大吃一驚,按理說便再多發兩記,也不應有此現象,正驚異間,忽覺伏兔穴上一麻,「啪」的一聲跌倒下來,動彈不得。
毒手*陰惻惻一笑道:「郝冷翠,你認命吧,誰叫你喝了那杯茶,老身早已在茶中做了手腳,嘿嘿,老身現在突然改變主意,要替三位門人報仇了!」
謬冷翠怒目瞪視,喝道:「你敢」聲音之中,競是一把女聲。
「老身為何不敢!」說完挽起枯瘦的手掌便要拍下去。
假若這一掌拍下去,便是十個郝冷翠,亦難有生望,因為郝冷翠此時,已無抵抗能力,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手掌離謬冷翠「百會」尚有數寸,田標漢忽爾道:「且慢。」
毒手*道:「副門主,這女娃兒殺我百毒門堂主,罪不可恕,難道……?」
田標漢道:「*,這娃兒百死不贖其罪,但這人於我百毒門還有用處,暫時不殺為妙,待練出了丹藥,還怕她飛了不成,我們百毒門目下正值用人之際,這小妞兒深知水印教內部機密,殺了可惜,我百毒門縱沒有吞併水印教的力量,也要防範水印教的吞併之心,而這娃兒深悉水印神功,本座正有需要之處,何況她喝了茶中那」醉人香,「今又被」追魂針「制住,讓她痛苦上十個時辰,豈不更好嗎?這樣,我們的氣也出了。」
田標漢說完,眸子中陰狠之色更甚。
毒手*陰陰笑著,瞧向已昏迷的郝冷翠。
突然,毒手*眼前白影一晃,緊接著啪的一聲,肩頭已重重的挨了一掌。
這一下變起愴速,這一掌只打得她心血反逆,喉頭一甜,「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急忙暗暗運氣調息,同時雙目緊盯著白衣人。
毒手*駭異萬分,這白衣人聚然欺到身前,猶自不覺,此人武功,端的駭人聽聞。
忽聽啪的一聲,如擊敗草,毒手*心中一緊,田標漢已如稻草人一般飛了出去。
田標漢如稻草一般給白衣人拍得飛了出去,跌到沒膝的荒草叢中,寂然不動,白角流出一絲鮮血,頃刻命喪。
毒手*這時才看清了白衣人的面目,赫然是在店中那端坐不動,英俊瀟灑的白衣書生,只是白衣書生那神情,十足是一個不懂武功的讀書人,身上絕對尋不出一絲兒練過武功的跡象,此刻看來,這白衣書生分明是一位深藏不露武功絕頂的武林高手。
毒手*見他一掌擊得自己口吐鮮血,身形直如鬼魅一般,又輕而易地擊殺了副門主田標漢,這份功力,真是駭人聽聞,一時忘了應付,只定定盯著白衣書生。
白衣書生滿臉煞氣,朝毒手*冷冷道:「你就是毒手*?」
毒手*回個神來,手中暗扣了一把「追魂針」,口中卻毅然道:「不錯,老身正是毒手*,小子,你擊殺我百毒門的副門主,你可知你在武林已無立足之地?」
白衣書生冷笑道:是麼?那在下倒要瞧過清楚。
毒手*咬牙道:「小子,報上師門名號,若是故人之徒,老身或許會饒你一命。」
白衣書生道:「好個饒我一命,在下白江刀,閣下有甚道兒,盡可使將出來,也好讓在下一飽眼福。」
毒手*心中一寒,想到剛才神出鬼沒有一掌,心中不禁有些懼怕,腦中一閃,手中的追魂針已閃電般襲向白江刀。
白江刀哈哈一笑,袖子一拂,一股絕大的內勁洶湧而出,一下將銀針震得反射回去,嘶的一聲,饒是毒手*閃避得快,兼而熟悉追魂針的勁道方向,還是有一根刺進了臂中,登時整條手臂麻目呆在當兒動彈不得。
白江刀拂了拂衣袖,冷冷對毒手*道:「趕快拿出解藥,不然,在下可要不客氣了。」
毒手*一隻手臂酸麻難當,動彈不得,另一隻手「虎」地抽起枴杖,瞧白江刀當胸撞來,口中卻冷哼道:「除非老身給你殺了,否則體想。」
白江刀目中殺機一閃,暗忖:「聽義父的口氣,百毒門並非善類,能除去百毒門中的使毒高手,倒是一件好事,只是我與她素無瓜葛,把她殺了,似乎太殘忍了點。」
心中這般想,腳下卻滴滴溜溜一轉,從意想不到的方位,側身閃了開去,人已鬼魂一般轉到毒手*身後,一掌按住了毒手*腦後的「風府穴」其時,只需掌力一吐,毒手*便算是完了。
毒手*心中一歎,大叫道:「罷了,罷了,想不到今天栽在一個娃兒手上。」
隨即一柱枴杖,從腰間掏出解藥,黯然道:紅色內服,黑色外敷,拿去罷。
白江刀伸手接過,道聲得罪,連點了毒手*身上數處穴道,方把解藥餵那青某。
觸手之下,只覺青某身上甚是溫軟,不時傳來陣陣蘭草的幽香,心中不禁一怔,暗道:「怎地這人效那女孩兒家,沾脂抹粉的?」望著那清秀而又呆板的臉龐,心中忽生一絲反感。
那青某人服下解藥後,喉間咕咕一聲,睜開雙眸,見到白江刀雙手,正扶於自己的雙肩之上,不禁大吃一驚,一骨碌跳起來,嬌喝道:「你幹什麼?」
殊不知郝冷翠吃驚,白江刀反而更加吃一驚,結結巴巴指著她道:「原……原你是女……女子。」
郝冷翠怒道:「是女子又怎地?」忽爾看清白江刀面貌,驚喜地道:「是你?」
白江刀心中一震,也道:「難道是你?」
郝冷翠目中忽然滾下兩顆淚珠,驚喜道:「江大哥,怎麼會是你?你怎麼在此的?這兩年多,你去了哪兒?」語音之中,既有驚喜之意,亦復幽怨之狀。
白江刀聽到一把熟悉的聲音,再無懷凝,歡聲道:「你……白姑娘?」
敢情,郝冷翠正是兩年前數度救過白江刀性命,偏偏又是仇家水印教香主的那個「白影。」
郝冷翠輕輕摘下面具,露出一副美麗超欲,清秀出塵的姣美容顏,那*的臉上,已滿佈斑斑的淚花,惹憐之至。
白江刀腦中一陣昏眩,高興得忘乎所以,走上前一把拉住郝冷翠的手,歡聲道:「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郝冷翠嬌而一紅,不忍再騙他,柔聲道:「我不姓白,我叫郝冷翠,白影只是我以前的代號。」忽覺白江刀手中微微顫抖,似是激動已極,芳心甚感受用,輕輕一掙脫白江刀的手掌,幽幽道:「你便是變成了灰,我也認得。」
白江刀忽爾心中一震,心中暗道:「她是邪教女子,我要不要和她結交?」一想到在桐柏山莊中兩年,對她實是日思夜想,既有感激之情,又有愛慕之意,為何此刻見到了她,卻胡思亂想了?心中頗覺後悔。
郝冷翠見他面是忽喜忽憂,似有無限心事,芳心不禁一震,暗道:「難道他競難以容我?」芳心不禁一陣悲苦,趁白江刀呆呆出神之際,悄悄地走開。
白江刀一驚而醒,忙追上郝冷翠道:「郝姑娘,你?」
郝冷翠珠淚迸流,哽聲道:「江大哥,你我既是水火不容,為何又要救我?讓毒手*的毒針把我毒死,豈不更好麼?」語聲幽怨,實是傷心到了極點。
白江刀大驚,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對,結結巴巴道:「郝……郝姑娘,在下並不把你當成仇敵,我……我不會傷害你的,不會的。」
郝冷翠幽幽道:「那你為什麼這般對我?」
白江刀急得不知說什麼才好,雙手亂搖道:「我我……。」忽爾嗤的一聲,隔空解了毒手*的穴道,道:「毒手*,你走罷,我不殺你!」
毒手*渾身一震,全身馬上恢復自由,雙腳一蹬,人已如飛鳥一般,走得遠遠。
郝冷翠吃驚地望著白江刀,根本不相信她的眼婉,許久才道:「你的武功?」
白江刀微微一笑,輕聲道:「此事說來話長,你容我慢慢說給你聽好嗎?」
郝冷翠輕輕點了點頭,芳心甚覺欣喜。
「其實在下已經姓白……。」
「為什麼改掉姓氏,你……?」
白江刀輕輕說完經過,郝冷翠狡鋯一笑,道:「這麼說,我該叫你作白大哥了?」
白江刀心頭一蕩,道:「只要妹妹你願意,便是一千聲,一萬聲,我也照應不誤!」
郝冷翠撲嗤一笑,道:「有這個必要麼?」嬌柔一笑,麗顏生輝。
忽又幽幽一歎道:「白大哥,你固然無家可歸,但總還是有兩個義父作為依靠,而我,自離開水印教後,便真的成為孤兒了。」言下神色之間,無限酸楚。
白江刀熱血上湧,柔聲道:「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天大的事,有大哥給你頂住,你放心好啦!」
「但教主已四處讓派人打探我的行蹤,抓我回去嚴懲,水印教勢力寵大,光那各處地方的分舵,我便吃不消,何況還禮聘了六大凶魔及西域的兩個番僧,現下不但到處派人捉我,而且所到之處,無不吞併各派幫會,很快,矛頭便會直指各大門派。」
白江刀大吃一驚,猛然抓住郝冷翠的纖手,道:「有這麼一回事?當年數大高手圍攻之下,萬人聽競毫髮無損嗎?」
郝冷翠長歎一聲,也不推開白江刀的手,側身坐於草地上,對白江刀道:「那一役後,師父確是元氣大傷,經過一年的調養後,不知吃了什麼靈丹妙藥,功力又突飛猛進,聽他說,已突破了水印教的十二重樓,比以前更厲害了。」
白江刀瞪大眼婉,吃驚地道:「為什麼?」
郝冷翠搖了搖頭,道:「我是他的小徒兒,在我之上的三位師兄,卻都已被師父親手殺掉,也不知犯了什麼過錯,師父每練一次功,便有一位師兄命喪,那天,不幸終於輪到我了,我正是害怕到不得了的時候,忽然那些弟子凜告師父,說有兩個西域的番僧求見,師傅正要練功,聽說番僧求見,逕帶我前去接見那兩番僧,那兩番僧生得甚是怪異,一眼便可看出並非中原人氏,聽說是西域的什麼明輪,轉輪兩**王,師傅雖傑傲不群,但對兩個番僧,神色也頗為客氣,並聘為水印教的*,與蔡傑,孫翁兩大*並駕齊驅,那番僧之中,其中一個極是邪淫,垂涎於我的美色……。」
郝冷翠說到這兒,嬌面攸地一紅,更增*。
白江刀神色一變,雙手握得更緊,急忙道:怎麼樣?
郝冷翠接口道:我見那番僧神色不善,料無好事,便趁機告退,那知師傅極是器重那兩個番僧,競將我送給了那番僧。
白江刀聽到這兒,不禁冷汗涔涔,神不守舍。
郝冷翠看在眼中,柔聲嗔道:「傻大哥,我不是好端端地在你面前麼?恁地膽小!」但心目之中,對白江刀為自己緊張而覺極為受用。
白江刀赫然一笑,道:「妹妹,我擔心你嘛?」
郝冷翠一隻手輕輕抽出來,撫弄了一頭秀髮,又道:「我當時害怕得幾乎暈過去,哀求師傅不要把我送給那番僧。」
「當晚我全身穴道被點,動彈不得,心中驚駭欲死,恨不得當日早些被師傅殺掉,省得受那番僧之辱,心中打定注意,只要那番僧敢沾一下我的身子,立時便嚼舌自盡。」
白江刀眼見郝冷翠俏生生地坐於自己身側,但聽到驚險處,禁不住手心直滲冷汗。
郝冷翠幽幽一歎道:「那天晚上,若不是另外一個番僧偷偷解了我的穴道,白大哥,我,我真的沒臉兒見你!」
白江刀見她嬌面緋紅,似花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這等動情的話兒,心中不禁柔腸百轉,不禁道:「那救你的番僧是誰?」
郝冷翠道:「那番僧便是明輪法王。」白江刀微微一笑,暗記於心,又問道:「那麼六大凶魔又是誰?」
郝冷翠道:那晚我逃出了總舵,便被那六大凶魔緊追不放,那六大凶魔便是水魔龍得聖,木魔班若,火魔水聞天,天魔鄭尹,地魔屈智,人魔地人龍,六魔之中,又數天地二魔武功最強,六大凶魔比兩**王入教還要早些,反不如番僧那般受師傅重用,心裡自不免有氣,此番小妹叛出教中,正是立功的大好機會,六魔自是拚命追尋我,無意中將百毒門的一位堂主捲了進去,借百毒門之力,把六大凶魔打退。
我對那位堂主甚是感激,道謝一番便欲離去,那知那堂主卻盛情挽留,設宴款待,說百毒門隨時歡迎我的加入,並嬉皮笑臉地說了一大通輕薄無禮的話兒,我感激他的援手之德,先是忍忍,那知那廝越來越無禮競對我動手動腳,我一怒之下,便挑了那堂主。
白江刀接口道:「於是,毒手*便追殺你了。」
謬冷翠道:「此中還有一番經厲,不過已無關緊要,說不說都一樣。」
白江刀與她並排而坐,手中柔荑在握,聞得郝冷翠身上陣陣幽香,恍如置身雲端,飄然欲仙。
郝冷翠見他如此神態,有心戲弄一番,倏地面色一沉,道:「白大哥,你與水印教仇深似海,現下你武功高強,要殺我,正是大好機會,便請給小妹一個痛快吧!」
白江刀驚得一下子跳起來,吃驚地道:「妹妹,你……!」
忽見冷翠忍俊不禁的樣子,不由得也笑將起來。
兩人手牽著手,悠悠而步,只覺兩年相思都已變成今天的現實,心中著實喜悅難禁。
兩人走得數里之地,鎮集已隱約可見,謬冷翠忽然道:「白大哥,水印教這段時子,已有血洗少林的準備,你打算幫忙嗎?」
白江刀奮然道:「我正愁他們不送上門來,少林高手如雲,我想幫忙,卻不知從何幫起,只要萬人聽不死就行了。」
郝冷翠明白,他自是要手刃仇人。
不禁又道:百毒門主查白起,也是個武功極高,極為危險的人物,以後有機會碰上,你可得當心哪!查白起甚工心計,他並不主動挑拌武林人士,而是暗中活動,待白道武林人士與水印教拚個魚死網破,方坐收漁人之利,也可謂陰毒至極。
白江刀情不自禁地機伶打了個冷戰,心中忽爾覺得,武林在短時之間,已有不少勢力在蠢蠢欲動,各派存亡已在旦夕之間,難怪義父不辭勞苦,親自下山。
一想到武林二老,禁不住問謬冷翠:妹妹,你可有武林二老的消息。
眼見郝冷翠深情地搖了搖頭,白江刀茫然若失。
暮色沉沉,天地被那西斜的陽光染得一片昏黃,一天那燦爛的陽光,便要隨那昏黃的景象漸漸褪去,白江刀兩人在鎮中尋了一家客棧,尋些食物下肚。
這客棧甚為規模,樓下是客人吃飯喝酒之地,樓上卻是客人休憩之所,一應酒菜,也應有盡有,生意頗為紅火。
晚飯時分,樓下已坐滿各色各樣的人,有腰挎長劍的武林中人,有各地經商的富賈,還有很多獨自酣酒的單身客……。
郝冷翠輕聲對白江刀道:這七人都是武林中名聲極響的人物,輕指其中一個滿臉鬍鬚的漢子道:這是太行山連氏三雄的老大連雄,側邊一左一右兩人,是他的兄弟連虎、連剛。又一指紅面白鬚的中年人道:這人便是天下第一大幫丐幫的南幫幫主魏翔錦,對面的便是北幫幫主韓渤海。
白江刀聽了心中一驚,數年前曾聽傳聞,丐幫解幫主病逝,幫中事務便分由兩個弟子掌管,而這兩個弟子,正是韓渤海與魏翔錦,但倆人素來不和,況一山不容二虎,於是便為鎮幫之寶,「綠竹棒」而大起爭執,終於分裂成南北兩幫,鎮幫之寶綠竹棒反由執法長老收藏,不到生死存亡,不與出示,丐幫因此聲威大墜。
郝冷翠又指著其中數人道:這是鎖陽幫牛大力,天殘劍伍鋒,滾地龍田劍,每人都有一身武功,抬眼忽見白江刀呆呆望著遠處角落一位白斟自飲的青衣女子,似是呆了一般,順眼瞧去,這青衣女子亦一眼過來,雙方不由地低頭飲那杯中之物。
白江刀回過神來,心中一歎:世間上除了郝妹子外,競還有如廝美貌的姑娘,造物主的安排,真不可思議。
郝冷翠眼中一紅,白江刀瞧在眼中,不禁柔聲道:妹子,怎麼啦?郝冷翠哼了一聲,逕不理睬,低頭自個自飲酒。
太行山連氏三雄的老大連雄這時嚷道:「魏幫主,你也太小心了,區區一個文海默,有什麼了不起?值得驚動武林南北二丐,難道這廝還有三頭六臂不成?」
白江刀心中一震,料想必有事情發生,忙輕聲道:「妹子,今晚便在此宿一晚吧!明時便取道武當山,好麼?」郝冷翠輕輕點了點頭。
青衣少女聽後一怔,暗忖是了,料是一對新婚燕爾的少年夫妻,年少恩愛,但瞧那女子,卻又不似已婚少婦。
連雄話間剛落,北丐韓渤海開聲道:「魏不死,我看那姓文的極為難惹,他的武功,似乎是琉璃宮一派,嘻,難鬥,那個非常難鬥。」
這韓渤海平時嘻戲慣了,儘管說得嚴肅,那一兩個調皮的字眼還是走將出來。
魏翔錦冷哼一聲道:只怕未必盡如你所說。
這七八個中,都是名震江湖的人物,龍以南北二丐為最,魏翔錦精通丐幫絕技,降龍伏虎掌,一掌拍出,碎金裂石,實天下至剛至陽的外家掌力。
韓渤海的一身打狗棒法,奧妙異常,且威力奇大,打盡天下惡狗端的小容小窺,但韓渤海較為隨和,性喜嘻鬧,反沒有魏翔錦的一臉岸然。
只聽魏翔錦又道:「這姓文的一身珠寶,而且身上攜帶著十分貴重的藥材,難道……難道是送給水印教的?」
白江刀與謬冷翠同時對望一眼,均覺一驚,這時一直沒作聲的天殘劍伍鋒道:「魏邦主,據在下所知,文海默身上,還有一部琉璃宮一派的武功秘笈。」
那青衣女子一聲不響地留神聽著,心道:「不知那姓文的是什麼腳色?值得這麼多人大動貪念?師傅卻從未提起過。」
心念未爾,連氏三雄中的*連剛道:「兩位幫主,時候也不早了,我們還得吊著正主兒呢。」
眾人一想,均覺有理,吃過晚飯後,付清賬,轉眼走得無影無蹤。
青衣女子似初走江湖,見這七八個人離去後,也趕緊拿起長劍,跟蹤這七八個人。
青衣女子走了半個時辰,不由得大奇,暗忖道:「難道他們會遁地不成?」轉身見不遠處有一間古祠堂,心頭一動,走了上去。
這祠堂座落得十分穩秘,牆邊長著數棵茂密的大樹,像一把把巨大的傘子,把祠堂遮得嚴嚴實實,不是細心察看還真不容易發現。
青衣女子看得數眼,輕輕向那茂密的樹上飄去,一之下,不由得暗吃一驚,原來不遠處的另一棵樹上,也藏著一男一女,正是店裡自己暗暗猜凝的俊男美女,若換了旁人,恐怕還真不易察覺。
原來青衣女子深得水印門武功真傳,加上師傅水印門主馬絕臨死前將畢生的功力灌注了給她,內力何等渾厚,躍上樹時便已覺不妥。只是藝高人膽大,卻也毫不在乎。
只見樹上那白衣男子尋她微微一笑,並且作了個「噤聲」的手勢,青衣女子全神戒備,以防對方突然偷襲,正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青衣女子暗暗留神,只見男的生得面如冠玉,年紀只在二十三四左右,女的國色天香,亦不過雙十年華,同時不時打量祠堂皇一下,以防有變,只覺祠堂內一片沉寂,隱隱傳來蟋蟀蟲子的叫聲,更增添了祠堂內的沉寂氣氛。
抬眼間,只見祠堂的院子裡生滿雜草,門上掛著蜘蛛網,似已多年未有人住,青衣女子暗暗詫異:「南北二丐這幫人到這鬼地方幹什麼?」但見一男一女也在此處東張西望,武功高強,不知是那一門那一派的人物?他們跟蹤這幫人,有何居心呢?
扭頭望去,那男的這時正好也把目光揪過來,青衣女子心頭一震,心道:「這男的內力如此深厚,瞧他神光內斂,恐怕已練到反撲歸真的地步了,偏又如此年輕,小小年紀,便已有此內力,當真聞所未聞。」
想到此,青衣女子不禁暗暗震驚,自己初走江湖,就碰到這麼多武林高手,武功俱非等閒,而這樹上俊男,也就更加不用說,恐怕連自己也不是此人對手,心頭之中,便多出了一層憂慮。
實然祠堂內傳出「吱」的一聲,雖然很微弱,青衣女子還是聽到了,眼角覓處,見那樹上的男子臉上也顯出興奮之色,此情此景,等了這許多時候,有了此跡象,豈不令人奮然?
「吱」聲過後,祠堂內又顯得沉靜非常,幾乎落針可聞,但樹上三人都清楚知道,這一剎那沉靜,正是暴風雨來臨一刻的前奏。
果然,祠堂不遠處的荒草叢中傳來微弱的呼吸之聲,青衣女子心頭暗暗好笑:「這些人,到底還是捺不住性子。」
突然,祠堂裡面的一間黑暗的屋子裡傳出一陣悉悉之聲,接著一聲斷喝:「外面什麼人?給我出來,話音未完,一個彪形大漢手執鬼頭大刀,大步從屋中跨出來,刀背上的鋼環」作響,在沉寂的黑夜中,刺耳非常。
半響,沒一絲一毫的聲音,大漢似是怒了,嘴邊鬍鬚一擺,朗聲道:「相好的朋友,請出來吧!彭某已恭候大駕多時了。」
突然「噹」的一聲,大漢手中一震,大刀險些脫手,原來,不知從何處飛出一塊石子,正好打中了大漢的鬼頭刀。
姓彭的大漢大吃一驚,高聲道:「是好漢的就站將出來,詭計暗算,是那門子英雄?」
話音落處,草叢中倏地飛出一個滿面鬍鬚的大漢,手執同樣的鬼頭大刀,甚是威猛,只見他在空中連翻了兩個筋倒,倏然已掠到姓彭的大漢身邊,大喝一聲:「看招,鬼頭大刀一挽刀花,一招」龍門鼓浪逼了過去。
姓彭的漢子也不打話,舉刀封架,一時間叮叮之聲不絕,兩人眨眼已交手十數合,似乎旗鼓相當,不分仲伯。
從草叢中掠出的大漢,正是大行山連氏三雄中的老大連雄,他隱伏於草叢中閉住呼吸,見久沒動靜,早已不耐煩,待見姓彭的漢子連聲叫罵,哪裡還忍耐得住?更不打話,一縱身便撲了上去。
連雄能以一套,潑風刀法,響譽江湖,走的全是陽剛的路子,一把鬼頭刀使將開來,潑水不進,隱隱夾有風雷之聲,但那姓彭的漢子,也並非易與之輩,每每連雄快刀將要及身之際,手中大刀也堪封到,但若論功力之深厚,還是連雄較那姓彭的漢子稍勝一籌,急切之間,連雄若要打敗那姓彭的漢子,卻又並非易事。
只見兩人你來我往,叮噹不絕,舞到急處,但見兩團刀光,在黑夜中飛旋,那裡還瞧得出那個是連雄,那個是姓彭的漢子。
之聲更急,姓彭漢子刀背上的鋼環響徹不絕,發出陣陣怪異的聲間,連雄心頭一震,那姓彭漢子大刀一捺,「嚓」的一聲,連雄手臂上登時出現一條血槽,血如泉湧。
這一下變起愴速,伏在草叢中數人還未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連雄手臂已著了一刀。
連雄忍住劇痛,刀法驟然一變,一招「橫掃**」閃電般遞出,剎時殷那姓彭漢子全身籠罩於刀光之下。
這一招橫掃**,連雄刀法的精華所聚,連雄揚名立萬之時,大半是得這一招所助,在這一招之下,也不知傷過多少武林高手。
只聽「嚓」的一聲,血光崩現,姓彭漢子左手臂給連雄一刀砍下,剎時血流一地。
姓彭漢子啊的一聲慘叫,臉色剎間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只痛得差一點便昏死過去,但他畢競是練武之人,劇痛之餘,急忙封住穴道,阻止鮮血急劇外流。
連雄正待補上一刀,突然一條灰黑色人影,從窗外閃電般掠出,身法快得無以倫比,連雄眼前一花,便即撲倒於地,人事不省,接著啪啪數聲響起,人影翻飛間,地上已多了幾個不能動彈的人,張大了口,說不出聲來,顯然給那人給封住了穴道。
那灰色人影正站定,身邊又已多了二個叫化打扮的人,還有一個手持奇形怪劍的中年人,那持劍中年人大聲喝道:文海默,你終於還是出來了。
文海默冷哼一聲,身形一閃,數條人影翻飛,交錯躍開撲,夾雜著碰砰之聲,晃眼之間,那三個人同時蹬蹬的連退了數步,身形在地上打了個轉,這才站穩。
只聽文海默冷冷笑道:「韓渤海,魏翔錦,伍鋒,嘿嘿,你三人當真不識好歹,競敢動我姓文的念頭,本人不屑於乘人之危,你等既中了我的綿陰掌,恐怕命不久矣,嘿。」
遂料韓渤海嘻嘻笑道:「文海默,你這廝真*的狡猾,引我等現身,你卻突施偷襲,嘻嘻,想來你不會不知我丐幫還魂丹的功效吧?」
韓渤海嘴上這麼說,心中卻是暗驚,對方一出手就將連虎等數人點倒,出手之快,功力之深,只怕合三人之力,也非其敵,內心之中,隱泛涼意。
文海默哈哈大笑道:臭叫化,你死定了,世間上能解我綿陰掌的人,除了教主與中原大俠秦天書知之外,便只有老夫了,你等死到臨頭還不自知,如想活命的,乘乘聽老夫的話,萬教主此際正值用人,而你們的功夫也不錯,或許教主念上天有好生之德,網開一面,饒你等不死,豈不勝於痛苦而殆?至於臭叫化,你的還魂丹雖然神妙,也僅能多活幾日命罷了。
文海默話剛說完,三人便覺腹中隱隱作怪,知他所言非虛,互打了一個眼色,同時發難。
三人同時出手,天殘劍伍鋒的一把怪劍嚓嚓數聲,正是天殘劍的妙著,招招直指文海默要害。
魏翔錦一出手,便是丐幫鎮幫絕技「降龍伏虎掌」。一股絕大的勁力已洶湧著逼向文海默,韓渤海也一招「攔路打狗」,打狗棒夾首呼呼風聲,向文海默攔腰掃去。
這三大一流高手聯手夾攻,武力豈可等閒視之。
文海默絲毫不敢大意,身形閃處,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條長長的鐵鏈。
只見文海默飛身掠起,頭上腳步下,手中長鏈一把鎖住韓渤海打狗棒,運勁一帶,噹的一聲,打狗棒滑向一邊,與伍鋒的天殘劍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同時另一隻手已和魏翔錦的手掌接實。
降龍伏虎掌,是丐幫的鎮幫絕技,也是天下一等一至剛至陽的外家掌力,與文海默的綿陰掌相撞,發出啵的一聲悶響,文海默輕聲落地,魏翔錦卻退了三步,顯然兩人功力相距甚遠。
這時,未待文海默站穩,錚錚兩聲,韓渤海與伍鋒的兵器已擺脫鐵鏈的束搏,左右一虛一實,再次指向文海默。
幸好這樣,魏翔錦才有*的機公,不置於被文海默乘虛而入。
三大高手,一招之下,便處於下風,可以說是武林少見。
青衣女子皺了皺眉,知道這三人無論如何也並非文海默對手,合地上連雄,連虎等人之力,或許還有一博。
當下不假思索,暗運「水印真氣」凌空「嗤嗤」數指,解了眾人之穴,地了除了昏迷彭姓大漢之外,連雄、連虎、連剛,鎖陽牛大力,滾地龍田劍一躍而起。
他們只覺一股妙不可言的汽流傳到身上,登時渾身舒泰,似有用不完的勁力,一見韓渤海等三人正奮力血戰,也急忙手抄兵刃,加入戰團。
這一刻,形勢立變。
韓渤海江湖經驗豐富,他與魏翔錦、伍鋒三人聯手接住了文海默的綿陰掌力,田劍等人便全力纏住文海默手中鐵鏈,呼呼搶攻,一時之間,刀光劍影,場內壓力如山。
饒是文海默功力深厚,此刻面對八人的全力攻擊,也難以應付,剎間凝雲重重:這五人分明已給我用玄陰指封住穴道,怎地此刻一個個皆能動彈了。
原來文海默有一項絕技,那就是玄陰指這種指力十分陰損,點倒人後,不但要兩個時辰方能解開,而且醒後還得靜坐一天,方可恢復如初,這正是文海默的獨門點穴手法。
卻不料文海默的玄陰指今宵正遇到了剋星,水印神功可陰可陽,可解任何一門獨門手法,加之青衣女子得水印門主馬絕一身功力,此文海默高出許多,玄陰指自是應指而解。
再說文海默心中驚凝不定,手底下卻毫不放鬆。「啪」的一掌將牛大力震翻在地,但背上卻被連雄的鬼頭大刀開了一道縫,痛不可當,緊接著頸後「大椎穴」差點又吃連剛的一記判官筆,不禁暴跳如雷,攻勢更凌厲。
天色越來越暗,伸手不見五指,但祠堂中的爭鬥聲仍此起彼復,刀光劍影似也沒一絲停止之意,正處在白熱化之中。
突然,一切聲音都停止了,祠堂內外,靜得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錚然有聲,天色一剎間更昏黑如鴉,而世間上的一切,似乎也已經不再存在。
倏然樹上人影一閃,兩條黑影有如閃電般,根本看不清面孔,一瞬間,便即遠去。
另一棵樹上,亦是人影一閃,眨眼便杳如黃鶴。
緊接著,祠堂內傳出了雜亂的聲意,半響,一群裝束怪異的人手拉著手,身傍著身,跌跌撞撞,神色之中,極為慌張,身上大多掛著彩。
文海默死了,雙眼睜得大大的,一臉恐恐怖之象,胸前一個血洞,血肉糊糊,腦中太陽穴上赫然也是一個白色的窟隆,白色的,卻是腦漿及一些油狀物。
迥龍鎮上,車水馬龍,響午的太陽當空照射,令人感到全身懶洋洋地,使不出一絲勁力。長長的一條街道,吆喝之聲始起彼伏,十分熱鬧。
這裡,太平盛世,一派昌盛。
一個頭戴頭笠,背插一把長劍,身上一襲寬大葛袍,緩緩在人群中移動,雙目偶然從翻起的斗笠瞧去,如閃電橫空,森森然令人不寒而怵,下巴中修理得甚為整潔,年紀約三十左右,甚為年輕。
這人一出現,就引起北海派掌門司馬村與武當弟子蘇傲松的注意。
司馬村坐在靠窗的位置,對街上動靜一目瞭然,見那人在街中緩行中,宛如鶴立雞群,非常搶眼,不由得暗暗搖了搖頭,輕聲蘇傲松道:「小小一個迥龍鎮,今天競陸陸續續有武林高手光臨,而這至尊何飛吟,卻又是最突出的一個。」
蘇傲松道:「司馬叔叔,這個何飛吟詠是怎樣一個人物?」
司馬村若有所思,緩緩道:「三十多年前,何飛吟的師傅毒冷血歐陽彬縱橫江湖,所向披靡,一身鐵血神功,幾乎已達到金剛不壞之身,後來,武林中出現了一個浪女何三娘,兩人一見鍾情。」
歐陽彬早年濫殺無鼙,早已激起公憤,武林中人偏偏對他又無可奈可,歐陽彬雖嗜殺成性,但對何三娘子卻極是癡戀,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遭到各派的圍攻。
其時何三娘身懷六甲,已臨產期,歐陽彬為了何三娘,居然聲言重此退出江湖,不問武林中事,各派這才放過他。
「後來歐陽彬果然守諾言,有生之年,並不踏進江湖半步,這何飛吟,恐怕便是何三娘懷中那孩子。」
蘇傲松好奇地道:「哪他為甚麼姓何不姓歐陽?」
司馬村微一沉吟,道:「歐陽彬退出江湖後,得知那天晚上之事,原是何三娘發動的,一急之下,誤殺了何三娘,其後便追悔不及,又慘痛愛妻之亡,遂將兒子姓氏由歐陽改為姓何,那自是追悔自己不該誤殺妻子的意思,晚年之中,教子讀書練武,得享善終。」
「這何飛吟不但繼承了毒手冷血的一身武功,而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之歐陽彬有過之而無不及,性格上與毒手冷血當年更是一模一樣,憑喜怒而動輒殺人。」
「平兒,你現在的功力,雖未見得便全輸給他,但還是小心一點兒才好!」
蘇傲松微一點頭,卻驚凝地道:「司馬叔叔,你怎地對何飛吟的事情知道得這麼清楚?」
司馬村哈哈大笑,道:「平兒你想知道嗎?」
蘇傲松點了點了頭。
司馬村悠悠道:「那一年,我剛剛接任北海一派的掌門人。」
蘇傲松恍然道:「呵,原來你便是當年參與此事的各派掌門之一。」
司馬村撫掌笑道:「而你師傅道聰道長,也是其中最出類拔萃的一個。」
蘇傲松黯然道:「我如早上半年學成通天神功,也許能為師傅打通全身經脈。」
司馬村一歎,道:「這也許是天意,你失蹤三年,我與你師父都以為你已經被水印教中人殺害,誰料你突然冒冒失失地不知從那兒鑽出來,幾乎以為你變成厲鬼回來了呢?哈哈!」
蘇傲松道:「如果當日不是我失蹤,師傅不會聯絡少林方丈空覺禪師與丐幫解幫主等人,聯手向萬人聽挑戰,如果沒有我的失蹤,也就不會發生一場血戰,而師傅的武功便不會廢掉,解幫主年輕力壯,恐怕也不會受極重的內傷而染病身故,唉,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蘇傲松正歎息之際,忽見何飛吟正向灑樓緩緩走過來,不禁對司馬村道:「何飛吟怎來這兒了?」
話音落處,酒樓中黑影一閃,一把陰冷的聲音冷得像冰一般道:「我便不能來麼?」
蘇傲松倏地轉過身,抱拳道:「閣下想必便是大名鼎鼎的至尊何飛吟了。」
何飛吟頭上仍是戴著斗笠,看不到他的神色變化,蘇傲松坐在桌邊上,也只僅僅看到他那乾燥的嘴辰略為震動了一下,想是突然被對方道破來厲,有點吃驚。
何飛吟忽地厲聲喝道;「小子,你如何知道何某來厲?」喝聲中,寬大的葛袖中倏在伸出一指,「嗤」的一聲,一股無形無盡的勁力徑向蘇傲松當胸撞來。
蘇傲松見他離自己尚有數尺,忽爾隔空將一股絕大的氣功射來,厲不可擋,那裡敢有絲毫怠慢?當下氣凝丹田,暗運真氣,不退反進,一腳踢開桌子,一招「目送天地」,也挾起一道凌厲的氣勁,迎向那一指之力。
波的一聲,兩股暗流洶湧著撞到一處,發出一聲悶響,何飛吟身形連晃了數晃,蘇傲松卻連卻退了兩步,差點兒一屁股坐回桌子之長。
蘇傲松面色一變,自己在寒潭熱柱中修煉了三年的通天神功,剛才那五成的真力發出,武林中能抵受得住的人,已為數不多,不料卻被這何飛吟一個指兒的勁力震退,到此蘇傲松方覺司馬村所說的話是真的,眼前這何飛吟武功當真深不可測。
那知蘇傲松吃驚,何飛吟更是大駭,這一記「天罡指」發出,已運起了七成的真力,這七成的真力,足可敵住任何一位一流上乘拔尖高手,而這小子年紀不大,卻具有些不世功力,怎不令他吃驚,當下何飛吟斗笠略抬,一雙眸中殺機重重,沉聲道:「小子,你是誰?」
酒樓中客人見有人斗鷗鬧事,嚇得急忙竄下樓去,樓上空空蕩蕩,便只剩下蘇傲松,司馬村與何飛吟,還有側邊不遠處的一位白袍書生。
哪書生襲一略舊的書生袍,背對著眾人,自顧自地飲酒,似對此事似毫不知曉。
司馬村看在眼中,不禁暗暗替那書生耽心,同時又覺得這書生鎮定如常,對此事毫不關心,必非常人,不免暗暗留心,多瞧了幾眼,那書生有意無意向這邊掃來,目光圓潤,似笑非笑,向司馬村微微一點頭,又自顧自喝起酒來。
司馬村也微微一笑,心中卻暗忖道:「這書生神光內斂,似乎已練到反撲歸真的地步,又似乎絲毫不懂武功,怪哉。」正想得入神,已聽到蘇傲松朗聲道:「在下武當弟子蘇傲松,何飛吟大俠,幸會。」
何飛吟雙眉一豎,厲聲道:「胡說八道,武當弟子中豈有你這般人物,吃何某一掌。」說聲中,衣袖一拂,藏於袖中的手掌已閃電般拍向蘇傲松。
這一掌來勢既急,復又勁力威猛,蘇傲松吃過一次虧,那裡敢托大,急忙運起八成以上的真力,雙掌迎了上去,心想我便以這八成功力稱稱你何飛吟的實力,料想便是落敗,也不至於便會傷在何飛吟掌上。
波的一掌接實,兩人齊地一晃,競是平分秋色,何飛吟飛身而退,冷哼一聲道:「小子,你會通天神功,分明非武當派的內功,為何自降身份,冒認他人?大丈夫自當光明磊落。」
蘇傲松聽他左一句小子,右一句小子,何飛吟分明長他數歲,卻悠地老氣橫秋,便是木頭,心中亦已有氣,仰天笑道:「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添為武當弟子,只覺無限榮寵,何來冒認之說,道聰道長,便是在下恩師。」
何飛吟一怔,忽然大笑道:「好一個武當弟子,何某便領教你通天神功,你既會通天神功,自然也會通天掌法,何某倒要看看能在通天掌法之下,能走上幾招?」
言畢身形驟旋,已幻出無數掌影。
蘇傲松見何飛吟掌法飄忽,身形奇奧,不敢有絲毫大意,存心一試通天掌法的威力,是否可與這位絕頂高手抗爭。
兩大絕頂高和便在這並不太寬趟的酒樓上見起真章來,各生平絕學與之對抗。
司馬村對蘇傲松甚為放心,知論功力,蘇傲松未必便會輸給何飛吟,但見兩人掌聲呼呼滿屋子俱是人影氣勁,又禁不住暗暗擔心,同時不時偷瞧一下那自斟自飲的白衣書生。
誰知不看猶可,一看之下,真是大吃一驚,在兩人如此掌風勁力掃落之下,桌子被損壞固不必說,但那書生還是這般自飲自樂,似乎什麼事兒也沒發生一般,衣角也沒被掌風帶動一下,那凌厲的指風勁力,到他身旁一尺,便宛如石沉清水,影蹤不見。
這時,打鬥中何飛吟,蘇傲松兩人對此怪象,也已略有察覺,一時之間,對那小年書生多出了一種神秘莫測的念頭。
兩人掌來指往,鬥得難分難解,突地滿空掌力指力消失,何飛吟與蘇傲松的手掌齊地膠在一處。
司馬村一見此情景,暗道不妙,如此一來,兩人已變成了比拚內功之局,到此地步,已是欲罷不能,非有一方受傷死亡才能收手的地步,心中一急,只覺無計可施,剎間便如熱鍋上的螞蟻,情不自禁地把目光瞧向那白衣書生。
「好了,好了,兩位大俠,若要分出勝負,不妨到外面,再打下去,這酒樓恐怕要塌了。」聲音清朗,正是發自白衣書生之口。
只見那書生緩緩站起來,走到兩人掌邊,拱手道:「在下江河,兩位兄台看在小弟不能再喝酒的份上,罷手如何?這裡小弟作東,暢飲言和,豈不更妙,不然,小弟可真的喝不成了。」
何飛吟與蘇傲松自是聽得清清楚楚,怎奈欲罷不能,對書生那話只有乾瞪眼的份兒。
那書生沉吟半響,忽然道:「這樣吧,小弟數一二三,兩位同時罷手如何,一、二、三!」
話聲落處,何飛吟,蘇傲松同時撤手,拱和向對方道:「佩服,同時心裡暗道了一聲」慚愧。若不是那白衣書生出面調解,而雙方又並沒有深仇大恨,此事不知如何了局,心裡都不禁對白衣書生生出一絲感激。
何飛吟本是一念偏激,無緣無故大打一場,心中早已後悔不迭,待見對方武功高絕,英雄結納之心大起,伸手除下斗笠,露出一張清瘦的臉龐,拱手對蘇傲松道:何某信你是武當弟子,今日得罪,我們後會有期。
蘇傲松一拱手道:「何大俠且慢,我們不打不相識,何妨在此共飲一杯,以息前嫌!」
那書生也道:「兄台如此一走,小弟再喝下去,便覺無味了。」
何飛吟一怔,忽爾笑道:兩位能令何某除下斗笠,何某若拍手便走,豈不太不夠意思了!也罷,便是毒酒,何某今天也得喝上一碗。聲音之中甚是清爽朗,與先前之態迥然而異。
蘇傲松哈哈一笑,拉過司馬村,四人一齊把盞。
席間,何飛吟朗聲道:「三百年前,你我的武功,便已有先人翻來覆去,不斷比試,想不到今天,仍是如此之局,叫人好生痛快。」言畢一口乾了一碗白酒。
蘇傲松詫異道:「何兄此話從何說起?」
何飛吟寬大的袖袍一抹嘴邊,朗朗道:「三百年前,通天掌法的創始人康靈子,與何某的太上師祖,曾經在華山之巔,煮酒論劍,長達三晝三夜,不分勝敗,雙方各自佩服遂成莫迷之交,每年的年終,都要在華山比試一番,傾膝長談一番,今天,我們不也正是如此麼?」
蘇傲松哈哈一笑,道:「如此說,何兄,你我都不算外人了,干。」兩人各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
何飛吟又道:「通天掌法,為康靈子不傳之秘,每發一招,威力便增強一分,蘇兄,說真心話,你慈心仁厚,對我不忍下殺手,何某深知此中厲害,若蘇兄使出第八,第九兩招,何某便是傾天罡指,鐵血掌之力,也抵擋不住,何某這一次,可是敗得心服口服。」
蘇傲松不以為然道:「何兄過謙了,若何兄那一指點實,蘇某胸前早已一個血洞了,那裡還有比拚內功之局?」
眾人一怔,齊地大笑。
何飛吟轉過臉,抱拳對那書生道:「江兄深藏不露,才是天下一等一的功夫。」
書生抱拳還禮,朗聲道:「小生今日觀兩位兄台絕世武功,自覺汗顏無地,倒讓兩位兄台見笑了。」
蘇傲松笑道:「江兄,援手之德,無以為報,這一碗,是蘇某敬你的。」
書生哈哈一笑,豪態逸飛,朗聲道:但願這一碗並非毒酒,言畢一飲而盡,哈哈大笑。
酒過數巡,三人已是熟若無間,只覺從未有過如此酒興,司馬村也自覺年輕數年。
忽爾何飛吟把斗笠往頭上一戴,朗聲道:「三位,何某就此別過,有緣再聚,便請蘇兄再頜教何某的劍,謹此別過。」
還未等眾人反應,何飛吟已是飄然而去。三人握腕長歎,自不盡言。
書生忽地瞧蘇傲松道:「蘇兄,小弟武功佩服你,但酒之一途,小弟倒要領教。」言畢瞧司馬村亦一拱手道:「還請前輩也一併賜教。」
司馬村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居然要以一敵二麼?」
書生微微一笑,道:「正是。」
司馬村哈哈一笑,豪氣頓生,大聲道好,仰頭將一碗酒一喝而盡。
書生淡然一笑,也乾了一碗,瞧蘇傲松微微一笑。
司馬村哈哈大笑道:「小兄弟,酒乃老夫所好,而蘇賢侄酒量也不著,你當真便有把握喝贏咱們?」
書生淡淡一笑,丰神如玉,道:「咱們何妨共謀一醉?」
三人哈哈大笑,召來小二,吩咐添酒加菜,拍開三壇上好女兒紅,咕嚕咕嚕直往腹中灌去。
三人喝得數壇,便顯出顏色來,蘇傲松數罈酒下肚,面色已略見陀紅,迫得得已,只得將碗中之物,由姆指少商穴中迫出,又喝數壇,已是無可掩飾,只得拱手先行認輸。
剩下便只有那書生與司馬村了,司馬村喝得數壇,見那書生喝掉了比自己多出一倍的白酒,心中驚異,忽見書生腳下熱氣騰騰,心中恍然而悟,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好驚人的酒量好深厚的功力,老朽認輸了。
原來司馬村見蘇傲松喝得數壇,便要以內力將酒化成一股水箭,由少商穴迫出,久之便被哪書生識破,而哪書生將酒迫到腳下,再以深厚的內力蒸發掉,如此下去,便是再名喝十數壇,與不喝也是一般無二,自己自問也不能辦到,當下只得認輸。
書生朗聲一笑,抱拳道:「兩位真酒量高手,在下借內功之力,實是勝之不武。」
忽爾臉色黯然道:「蘇兄,小弟向你打聽一個人,不知蘇兄可否知悉?」
蘇傲松拱手道:「江兄,在下所知,必是相告。」
書生淒然一笑,道:「這個人數年前便已死掉,小弟此刻,只是想知道他的生平。」
「數年前的天雷寨主沈方叢,蘇兄知道麼?」
蘇傲松啊的一聲,驚異地道:江兄難道認識沈方叢,這沈方叢是黑道上的人物,暗地裡無惡不作,在五年前,他的下屬孫奎,便曾經吃過小弟一掌,可惜給他逃了。
「江兄,你要打聽這人,三年前便已叫一個」白影的人挑了。忽爾見書生神色古怪,似是神不守舍,心中一震,暗道:此人和沈方叢定然有此關係。
司馬村也是一般心思,不禁皺眉道:「小兄弟,你與沈方叢認識麼?」隱隱覺得不妥。
書生喃喃道:「果然如同妹子所說的一般無二,只是,他為何這般對我姐姐?」
蘇傲松見書生神色不對,又問了一遍,書生奮然道:「此乃我義兄,八拜的大哥。」
蘇傲松,司馬村心中同時一震,暗道果然不錯,卻怎麼也料不到,眼前這一臉正氣的少年書生,競是黑道中人,一時呆在當地,不知說什麼才好。
書生此時恨聲道:「他是我的結義兄長,一個*兄長,哼。」
那書生咬牙徹齒,猛地把一碗酒灌到口中。
蘇傲松喃喃道:原來如引,原來如此,臉上忽爾也露出古怪的神色。
書生淒然一笑,道:蘇兄,實不相瞞,小弟當年,亦算是黑道中人,只不過潔身自好,急流勇退而已。
蘇傲松與司馬村長噓了一口氣,似是放下了千斤重擔,拱手道:「江兄弟,可喜可賀。」神色之間,已頗為喜悅。
書生微微一笑,已恢復常態。
正敘話間,店內忽然走進一人,這人生得並不甚高,面黃肌瘦,便如大病纏身一樣,雙目無神,一臉暴疾之氣。
這人一聲不響,走進側邊的一張桌中坐下,聲音象破鑼般喊道:「小二,酒來。」
那小二見他一副病鬼模樣,正沒好氣,臉上忽然火辣辣吃了一巴掌,身不由已已翻了一個筋倒,嘴角已滲出一絲血跡,正是那病神的傑作。
那小二還未愣過來,病神那破鑼般的聲音已學道:「你***,臭小二,競敢怠慢大爺我,你話得不耐煩了吧!」說完伸手便又欲打。
小二嚇得面色發白,顧不得疼痛,知道碰上了難惹的江湖人物,忙跳將起來,諾諾連聲道:「大爺,是小的招呼不江,你老先請坐,小的馬上張羅。」
那人望著小二捂著臉,斟酒送菜,嘿嘿笑道:「這才像話。」
白江刀暗暗皺了皺眉頭,暗道:「這人是什麼路數,恁地如此凶霸?」但在暗中卻驚訝此人武功身法,當真如鬼魅一般。
那面如病神一般的漢子忽然怪怪地,似乎也注意到蘇傲松三人正不住地打量他,忙嘿嘿一笑,陰森森地道:「望你爺幹啥的?大爺沒見過嗎?」
說話之聲一高一低,刺耳非常,而且夾著一股古怪的回音,聽後耳朵極不舒服,白江刀與蘇傲松倒不覺怎樣,司馬村卻是暗吃一驚,忽覺內息奔騰,似有驅駕不住的勢頭,急忙暗調內息,心中卻道:「這人乍看便如病神一般無二,怎地內功卻如此厲害。」
蘇傲松一聽這怪裡怪氣的音調,不由氣往上衝,怒道:「病鬼,你自喝你的酒,管你大爺幹什麼來著。」
這一下一報還一報,這病鬼初時口稱大爺,卻被蘇傲松狠狠回敬了一句,只氣得怪眼一翻森然道:小子,我大爺平生最討厭的,莫過於小輩對我不敬,小子今天想是活得不耐煩了,來,咱爺倆比劃比劃。
蘇傲松有心一試這病鬼功夫,哈哈一笑,向白江刀道:「江兄弟,這孫子甚不巧,待我教訓這灰孫子一頓。」說完便要動手。
忽爾另一桌子的一個中年漢子,慌慌張張向門外溜去,那病鬼一見,卻不理白蘇三人,嘿嘿一聲冷笑道:「堂堂的水印教七大堂主之一的風雷堂朱兄,見了我」陰魂不散「景虎龍,居然像老鼠遇到貓一般,萬人聽也算用人不當了,小子,我們的事先擱在一邊。」
「陰魂不散」景虎龍這一句子小子,自然是對蘇傲松說的,蘇傲松一怔,倒也不便先行動手。樂得瞧個熱鬧。
而這個被稱為朱兄的人,一襲黃色衣袍,國字臉,卻是坐鎮豫省的風雷堂堂主,鬼手書生朱謙。
只見鬼手書生身形一頓,拱手道:「景兄,並非姓朱的怕你,實是小弟身有要事,未能與景兄暢談,改天再向景兄討教如何?」
「陰魂不散」僕虎龍黃枚枚的臉上陰晴不定,森然道:「是不是萬人聽打法你跟蹤老夫的?說到底幹什麼來著?」
鬼手書生蘇然道:「景兄,此處並非聚話之所,景兄見諒!」
「陰魂不散」景虎龍哼的一聲道:「老夫添為座上賓客,連你們的孫總堂主也讓我三分,今次你暗地跟蹤我,除了查探我的來厲之外,還有什麼事情?」
朱謙拱手道:「景兄言重了。」
是不是因秦老兒的事兒?
朱謙混身一震,凜然道:「景兄,小弟有事在身,先行告辭了,望景兄不要妄加猜測。」
不料景虎龍冷冷道:「慢,朱兄,咱們朝個數次面,也該是老相識了,過來喝杯酒,敘敘話兒,也耽不了朱兄多少時候,再說,是無關緊要之事,盡可讓手下去辦,何勞朱兄親自勞累一趟呢?」
朱謙聽後面色一變,忽爾厲聲道:「景老兒,姓朱的敬你是總堂主的賓客,讓你三分,但你可也別欺人太甚,姓朱的可並不怕你。」說完倏地從胸中掏出一對判官筆。
「陰魂不散」景虎龍臉色一沉,喝道:「姓朱的,你既然把話挑明了,便已太不將孫總堂主放在眼內,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老夫添為座上賓客,便代總堂主教訓你。」
朱謙哼的一聲,道:「景兄,此處人多,咱們到外面親近一番,如何?」旋即又道,景虎龍你只是孫奎的賓客,如何能讓你刺探出教中機密?孫奎是郝香主委任的,本未得教主親自宣佈,今郝冷翠香主已背叛我教,孫奎在本堂眼中,便算不得水印教總堂主,至於景老兒,本堂並不將你放在心上。說完一縱身,已飛身出了酒樓。
「陰魂不散」景虎龍氣得大叫一聲:「休走。」人也從窗口追了出去。
白江刀一拱手,道:「蘇兄,司馬前輩,小弟與水印教有血海深仇,今日碰上水印教的翼羽,小弟豈能放過?就此告辭!」
蘇傲松忙阻止:「江兄弟,話雖如此,但君子報仇,十年未晚,鬼手書生只是一個普通腳色,先不宜除去,正可順騰摸瓜,知悉水印教的陰謀。」
司馬村一拈長鬚,點頭道:「平兒說得甚為有理。」
白江刀一想也是,對蘇傲松敏捷的才思不禁佩服,拱手道:「多謝蘇兄指教。」
蘇傲松一擺手,謙道:「江兄過謙了,你我今日的處境,可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大家何必客氣?」
白江刀忽爾呀的一聲,對蘇傲松道:「蘇兄在下給你引見一個人,或許對水印教的事情會知道得更多。」
蘇傲松不禁問道:「誰?」
白江刀臉上一紅,道:「便是水印教的叛教香主郝冷翠。」說完四下裡一瞧,失聲道:「她人呢?」
蘇傲松與司馬村道:「怎麼回事?」
白江刀頓足道:「唉,郝姑娘不知跑到那裡去了。」
司馬村沉吟半響,道:「郝姑娘既是水印教的香主,武功料也不差,江兄弟也不用著急,但水印教人多勢眾,其中不乏高手,倒也不可不防。」
白江刀更為著急,一時六神無主,聽候足悔道:「都怪小弟粗心,只顧注意何兄與蘇兄比武,若她當真被捉回去,當真生不如死了。」
蘇傲松想了一回道:「這樣吧,我們便在附近尋找一下,看看有無謬姑娘的蹤跡。」
白江刀一想不錯,連忙道:「好,如此倒勞倆位大駕了。」
蘇傲松道:「江兄客氣了,你我一見投緣,此許小事,不足掛齒。」
三人離開酒樓,出得荒野之地,便即施展絕頂輕功。
白江刀心急如焚,全力施為,當真快如閃電,他身負足以睨視武林的千年內力,施展起輕功,宛如閒庭信步,揮灑自如,只覺體內真氣越來越流暢,信手之間,勁力十足,一點一彈,已在十數丈開外。
蘇傲松經天地陰陽之氣,練成絕頂內功,此刻展開武當派。「萬里飛虹」的輕功身法,宛余一道光線一般,穿過密林草叢,競然與白江刀走了個並肩。
「萬里飛虹」乃武當派絕傳的輕功身法,只有掌門弟子才有機緣拜學,蘇傲松是武當第一高手-道聰道長的首徒,對萬里飛虹身法,自是所學甚精,道聰道長數年前一場惡鬥,武功盡失,本想將掌門之位傳於蘇傲松,但蘇傲松離奇失蹤數年,道聰道長傷心之餘,只得由師弟一塵道長接任,哪知蘇傲松實然出現,競又練成一身絕頂的內功。
這身法倘若在三年前施展,實不足道,但此時蘇傲松功達化境,自不可同日而語。
只見兩人宛如神龍橫空,在草林中一閃而過,把司馬村丟開老遠一截。
蘇傲松見白江刀身法飄然,原來真的是地地道道的絕頂高手,只是以他這樣的武功,在江湖中競然籍籍無名,心中不禁大是納悶。卻不知白江刀此刻競是與他同一心思。
二人馳出數十里山地,已遠離的迥龍鎮,但見四江鬱鬱蔥蔥,草木環纏,花香撲鼻而來,心中大爽。
面宮村氣喘喘地趕上來,調勻了氣息,方笑道:「江兄弟,想不到你的功力,比老朽想像中還要高。」
白江刀微微一笑道:「前輩謬讚了。」
司馬村又道:只是老朽心中一直奇怪,武林中出現了象江兄這樣的人物,為何老朽從未聽武林朋友說起呢?
白江刀一時搭不上話來,良久方拱手道:「蘇兄,前輩,小弟實是一直瞞著兩位。」
蘇傲松道:「江兄弟,你我一見投緣,情若兄弟,什麼事瞞著我們,想來亦有不得已的苦衷。」
白江刀慚愧地道:「話雖如此,但現在卻說出來也無妨,小弟姓白,上江下劍,江河這個名字,卻是早年所沿用。」
兩人「啊」的一聲,道:「白兄弟,這個倒要請教!」
白江刀婉婉轉地道出其中原委。
蘇傲松先是怔了一下,繼而哈哈大笑道:「白兄弟,好,就白兄弟吧!小弟與你結交,只是與你的一腔熱血結交,你把這些都告訴小弟,足見白兄弟乃真心誠意認識我這個朋友,哈哈,至於名字嘛,那卻並不太重要。」
白江刀朗笑道:「蘇大哥,小弟斗膽稱你一聲大哥,衝你一番話,不要說其他,改於到酒樓中,飲*的十大碗,卻是免不了的。」
面對蘇傲松這等豪放之人,白江刀也不自覺地深陷其中。
兩人皆是熱血青年,越說越投機,不覺相見恨晚,便在這裡兄弟相稱,情如手足。
三人穿過叢林,見前面便是起伏不斷,高低不一的連綿山脈,猶如一座天然屏障,一時只覺豪氣干雲,直衝霄漢。
葛地,耳中傳來一聲長嘯,聲震四野,歷久不絕,白江刀面色一變,道:「這人內力深厚,荒山野嶺中怎地有如此人物?」
蘇傲松道:「不好,這發嘯之人,中氣有點不足,似是身有內傷,不知是什麼人,競能將如此內家高手擊傷?」
司馬村也覺駭然。
倏然又是一聲長嘯,這一聲比先前,已稍有不及,但仍然響徹山嶽,獸鳥俱驚。
蘇傲松道:「白兄弟,司馬叔叔,我們趕去瞧瞧吧!聽嘯聲,此人武功大是不弱,看一下是什麼厲害腳色?」
司馬村道:「不錯,魔教揚言血洗少林,已為期不遠,可不能讓一些白道武林人士,在趕往少林的途中便被魔教各個擊破,這可能是魔教的一著妙棋。」
白江刀驚異地問:「水印教真的要血洗少林?」
司馬村點點頭,隨即道:「我們快去吧!」
轉眼之間,三人掠過一座小山嶺,景色物事便一目瞭然,盡收眼底,但見山戀下的青青小谷中,赫然有五個人正和一個白鬚飄飄的半百老者進行殊死拚殺。
白鬚老者武功神秘莫測,出手如電,勁力十足,嘴角露出一條鮮紅血漬,手中長劍嗤嗤聲中,正在浴血苦戰。
那圍攻白鬚老者的五人中,其中一人競然便是鬼手書生朱謙,還有那臉上黃枚枚,恍如病神一般的「陰魂不散」景虎龍,兩人既有仇隙,如刻居然聯手對敵,令人甚為奇怪。
此刻景虎龍正手拿一把招魂幡,頻頻攻向白鬚老者。
另外三個之中,一個卻是女的,大概已三十年華,生得妖然動人,一雙媚眼中閃出重生的殺機,纖手不時凝然指向白鬚老者身上要穴,既快且準,陰狠無比。
這女子,正是百毒門主查白起的妻子花媚嫦,這花媚嫦乃百毒門中的第一使毒高手,此之毒手*,更厲害三分,而花媚嫦一身是毒,種種皆是見血封喉的毒藥,江湖中人對他怕若蛇蠍,送了他一個「毒美人」的雅號。
劍光霍霍中,卻是兩個紅面老者,這兩人身著黃色衣袍,所使的兵器都是長劍,那倆人一個長劍一絞一絆,另一個便是一挑一削,將所有破蹤都掩飾起來,顯得絲絲入扣,威力十足,但令人驚訝的是,這兩老者雖然紅光滿面,長鬚飄飄,一雙眸子卻是散亂無神,似乎是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面對五人的連環攻勢,白鬚老者長袍飄飄顯出了驚人的武功,只見紅面老者一劍從他肋下刺來,白鬚老者側身讓過,左手長劍一翻,封住另一個紅面老者的長劍,另一隻手卻伸出食指,在劍身上一彈「錚」的一聲龍嶺,紅面老者離他肋下僅有一寸的長劍被彈開,虎口流血,身形也不禁緩了一下。
高手過招,貴在小小一點空隙,以險中而求勝,白鬚老者長劍倏地一挑,大喝一聲「著」。
誰料鬼手書生的判官筆,美婦人的纖纖玉指,景虎龍的招魂幡猶如閃電般的襲到,逕指白鬚老者的背後要害,白鬚老者那敢造次,急忙回劍護身,這一下長劍只在紅面老者的衣衫上穿了一個小孔。
那紅面老者大駭,急忙退開三步,長劍一震,劍身上突然發出了嗡嗡之聲。
白鬚老者心頭一震,暗道:不好,這廝的劍上恐怕有怪,不自覺地一聲震天長嘯,以抗劍聲的騷擾。
白鬚老者心中暗暗吃驚,心想武林中使劍的高手之中,能如這紅面老者一般,在劍上發出聲音來擾敵心神的高手,已少之又少,老夫隱居江湖二十數年,怎地此番出,開頭便遇上了,難道競是桐柏山武林二老?
白鬚老者猜得不錯,這紅面老者正是武林二老之一的刀狂。
刀狂一生浸淫劍道數十年,劍法的威厲自不必說,一身內力,卻也練得出神入化,加上修羅門內功怪異絕倫,要將內力運於劍上,發出一種難聞的聲音來擾亂敵人心神,當然是輕而易舉,而另一紅面老者,不用說,便是白老頭了。
六人便在這小山谷下寬坦的平地中,你來我往,狠鬥不休。
但眾人心中明白,雙方暫時乃平手之局,時間一長,以眾凌,白鬚老者卻是必敗無凝。由於五人首尾呼應,相互補救,先便已立於不敗之地,而白鬚老者,也已是強弩之未。
司馬村看得眉頭一皺,忽爾心頭一亮,叫出來道:「啊,他便是中原大俠秦書知,我還道是哪一個有此功力呢!」
蘇傲松一怔道:「聽說中原大俠秦書知,已隱居多年,此刻怎動會出現在這荒山野嶺呢?」
司馬村正自沉吟,忽聽白江刀高聲叫道;「義父,你兩位老人家怎會在此。」
打鬥中眾人齊地一驚,還未停下手來,卻見一團白影掠至,一個英俊的青年書生已朗聲道:「各位清住手,在下有話要說。」
眾人驚凝不定,各自運氣護身,退開幾步。
「陰魂不散」景虎龍怪眼一翻,便認出了正是在客棧中朝過面的青年書生,他心裡一陣驚慌,心道:「這小子古古怪怪的,倒不可輕視,能在盞茶的功夫,便追到這兒,武功的確不差,要是秦老兒的幫手,那可不妙得緊。」怪眼四下裡一掃,便謀定了退路。
花媚嫦乍一看到白江刀丰神如玉的臉龐,一顆芳心怦怦直跳,一股莫名其妙的**打心底深處湧起,一時不禁呆住了。
秦書知杖劍當胸,道:「閣處何人?」
白江刀見義父倆人安然無恙,早放下了一顆心,他心中暗暗佩服此老的武功,卻反問道:「閣下又是誰?」
秦書知哈哈大笑,笑聲飽含蒼涼,卻暗地裡將內力由笑聲中傳將出去,只震得眾人耳鼓生痛。
原來秦書知見白江刀從山坡飛掠而下,身法快如閃電,雙方的身份,皆未明瞭,暗想若此人是對方的幫手,自己這把老骨頭,恐怕就得深埋此間了。
待見白江刀對兩個紅面老者口稱義父,心頭更涼了半截。
白江刀在山坡上心繫義父安危,對蘇傲松和司馬村的話,競是充耳不聞,又不知此中原委,更加不識這位白鬚飄飄的老者,便是威振江湖的一代高手中原大俠秦書知。
秦書知哈哈大笑,對白江刀道:「閣下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功力,大可揚名立萬,為武林幹一些轟轟烈烈的事,何苦助紂為虐呢?這五人,都是魔教中的人物。」
白江刀見他把義父也牽涉其中,不由得怒氣暗生,逕不理秦書知的話,輕身對刀狂與白老頭道:「義父,義父,你們都好嗎?」
哪知兩人嘴中只發出一些「唔呀」之聲,便不再說話。
白江刀一怔,心中凝雲大起,暗忖:「義父今天怪怪的,怎地像認不出我了。」
心念之間,忽聽景虎龍喝道:「刀狂,白老頭,把小子給殺了。」
一剎間,只見刀狂與白老頭的長劍倏地一抖,劍身彈起,閃電般刺向白江刀。
白江刀大驚失色,只見義父平日慈和的臉上突然間顯得陰沉無比,毫無神光的雙眸閃出一片殺機。
白老頭與刀狂這一招,正是「三塵絕劍」與「四面楚歌」劍法中的殺招,三塵絕劍中的「如風如塵」飄忽不定,籠罩著全身各大要穴,接著「四面楚歌」中的一招,「韓信點兵」便會直指任何一處,當真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
這兩招白江刀早已練得滾瓜爛熟,倒過來也使得出來,但驟然之間,寒光已然及體。
秦書知見了,情不自禁脫口呼道:「小哥當心。」
白江刀臉上一片迷惘,不明白義父怎麼會揮劍來殺自己,而且一出手就是兩人的畢生絕招,比之對付秦書知的狠辣,猶有過之。
劍勢如閃電般的指到白江刀的「天突穴。」一時之間,白江刀心中轉了千百個念頭,不知擋架還是避開,但情之所致,不自覺地運起了天罡神功,伸手將長劍彈開。
那長長劍倏地借這一彈之力,迅速又改襲白江刀胸口的「璇璣穴」,這一下更是出人意外。
儘管白江刀對這一著變化甚是熟稔,但劍勢來得實大太快,電光火石間,白江刀腳下一旋,不知用了什麼步法,已險之又險地躲過了這致命的一劍。
秦書知暗暗稱奇:「這書生年紀輕輕,競然能在頃刻之間躲開這兩人一流高手的進襲,武功端的不凡,換了我,恐怕也要掛點彩才行。」
心念未了,只見白江刀東一晃,西一晃,已險險避開了武林二老的連環七劍,每一劍都從身邊衣衫擦過,當真兇險到極點。
旁人哪見過這等怪事,與人交鋒,卻不還手,只是一味閃避,只要稍有不謹,必當血濺五步,但他們卻不知道白江刀心中,實已亂到了極點。
突然秦書知仰天一聲長嘯,眾人不禁駭然只道乘著白江刀纏著這兩個老頭,來對自己猛下殺手。
不料秦書知一聲長嘯之後,神色居傲,並有要出手的跡象,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白江刀聽到嘯聲,心中猛地一醒,心道:「不對,義父怎會對我猛下殺手呢?想必是著了人家的道兒,以致神智不清,是了,剛才看那妖婦,肯定是她作了手腳。」不由得睨了花媚嫦一眼。
花媚嫦正癡癡地望著自己,神情之中,顯得極是關心,白江刀可理會不了這許多,輕聲道:「義父,請怒孩兒無禮。」
說完身形一旋,騰空而起,雙手已點向白、劍兩人的面門,武林二老回劍上掠,殊不知白江刀突然在空中橫移數尺,一下轉到武林二老身後,出指如電,已嗤嗤兩聲,封住了兩人的穴位,這才飄然著地。
忽爾一把森冷的聲音遠遠傳來:「秦老兒,你真命大啊!」這聲音不高,但在場中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就像是附在耳邊說話一樣,到了「啊」聲中,已可看到幾十丈外的草叢中出現一條灰黑色的人影,身形快得令人目眩。
山坡中,蘇傲松對司馬村道:司馬叔叔,此人比中原大俠秦書知還要厲害,待平兒送他一掌,說完雙腳一點,已如飛鳥般向那灰黑人影掠去。
那人一襲灰黑長袍,臉上長著粗壯的兩捋鬍須,徒添了一股剛猛之氣,雙目神光暴射,雙掌一翻,迎著蘇傲松的來勢推出一掌。
這一掌,無聲無息,宛如在棉花中突然伸出一枝針來,事先競沒有半分膚兆。
平的一聲震響,兩條人影驟然分開,各自站定。
蘇傲松只覺雙掌如拍在一塊烙紅的大鐵板上,雙掌火辣辣地,競有點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心中驚駭已極。
白江刀忙走過來,問道:「蘇大哥,你沒事吧?」
蘇傲松微笑著搖搖頭:「我沒事。」
那黑袍老人驚異地想:「這小子內力悠地渾厚?就是在娘胎裡便練,也不過二十年功力。居然把老夫的雷神掌掌勁迫回,不受那火咯之傷,居然還神定氣閒!」
花媚嫦走過去,柔聲道:「夫君,你沒事吧?」
黑袍老人嘿嘿冷笑道:「憑這小子就能令我有事?作夢,小子,你是誰?」
白江刀冷冷道:「閣下大概就是百毒門門主查白起吧!」
黑袍老人昂然道:「不錯,老夫正是查某人。」
百毒門主語氣神態中甚是居傲,一直未作聲的水印教風雷堂主朱謙拱手道:「查門主,萬教主吩咐屬下向門主問好,並誠邀門主到天門山一聚,不知門主可肯賞面?」
查白起微一沉吟,冷然道:「回去回凜你們教主,查某一定到。」
白江刀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不由得怒氣暗生,雙掌一錯,和身撲向查白起,口中喝道:「武林末學白江刀,向查門主討教。」
說時,人如一隻大雕,左手打出一股修羅神功,右手向下一沉,五指微張,競是一招「姣龍騰淵」的架式。
白江刀身形一動,狂風氣流便如平地一聲驚雷,這一招,白江刀已運起了六成功力,料想可以一掌將查白起拍飛。
查白起左掌一帶,右掌突然從內穿出,不但把白江刀的招式化開,而且以守為攻,招招隱伏著極厲害的後著。
白江刀一掌落空,立時展開「天罡錯錯步」身如鬼影一般,倏地轉到查白起身後,一掌向查白起的「神道穴」按去。
查白起背上像長了眼婉一般,身形一矮,倏地一側身,白江刀這一厲害殺著,又告落空。
秦書知看得暗暗點頭,心想: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已經老了,看這青年書生,不但內力渾厚得出奇,而且招數精奇,如果我與他逆地而處,只怕最多支持二十招。
轉眼兩人已鬥將數十回合,突然,查白起的一掌已如鬼魅般重重的印在白江刀胸口膻中穴上,膻中,乃人身重穴,輕的點中也會昏迷,重的立刻便死亡,查白起身懷絕世功力。再加上雷神掌霸道凌厲,就是蘇傲松也幾乎在掌下吃虧,眼看白江刀便得橫死當場。
花媚嫦情不自禁啊的一聲,不敢再看,蘇傲松睜大眼婉,不知所措。
蓬的一聲,查白起的雷神掌一掌拍在白江刀身上,只聽一陣骨折的聲間,兩人女如敗草一般,各自飛出數丈遠。
查白起一掌擊出,只覺得手腕一陣劇痛,胸口一震,便被一眼絕大的動力震得直飛了出去,哇的吐了一口鮮血。
白江刀呢?當然沒有死,反而精神一震,江身通泰,競有說不出的舒服。
原來白江刀避無右避,擋無可擋,危急之中,急運全身內力,凝聚於膻中,硬受了查白起全力一掌。
白江刀身具千年內力,何等渾厚,掌力剛剛接觸到身休,護體神功便已發生反應,本能地卸掉了查白起一半的功力,膻中穴,又是白江刀千年內力集結的地方之一,由於龍結草的藥力猛烈無比,久之已全部*為內力,歸白江刀所有,查白起這一掌無異於火上加油,激發了白江刀久之不能發洩的潛能,是以查白起本身所受的反震之力,也十分強大,幸好查白起所拍的部位,乃膻中穴,若換了另外一處部位,白江刀此刻未能盡情驅駕本身內力,必受重傷無疑。
蘇傲松連忙過去,司馬村也迅速從小山嶺上掠至白江刀身側,關心地道:「白賢侄,怎樣啊?」
白江刀連忙道:「多謝司馬叔與蘇大哥關心。」
回頭瞧了義父一眼,見白老頭與刀狂仍呆呆保持原來的姿勢,突然一拍大腦,道:「我也太糊塗了。」
話音剛落,急爾眼前人影人閃,眾人連身形也未看清,武林二老已給那人挾起,如飛鴻幻影一般,影蹤不見,正是百毒門主查白起。
白江刀心中一駭,知道追也無用,心中卻暗暗替兩位義父放心。
司馬村頓足道:「還說老江湖呢?人家什麼時候走了個精光,我們都不敢去追。」
蘇傲松道:「武林二老還有利用價值,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白兄弟,你放心好了。」
白江刀神色鬱鬱不樂,卻也無可奈何。
這時,中原大俠秦書知呵呵笑道:「這位白老弟人小武功卻俊極了。」
白江刀一抱拳道:「晚輩白江刀,見過前輩。」
秦書知還禮道:「敢問遵師名諱?」
白江刀黯然道:「剛才那兩位紅面老者,便是晚輩的恩師,也是晚輩的義父。」
秦書知露出不信的神色,道:「這怎麼可能」這兩位的武功,決計教不出象老弟這樣出眾的武功。
白江刀道:「確是這樣,晚輩的劍法,掌法確是義父所教,但內功心法,卻是另外一個年事已高,早已隱性埋名,不欲人知的洪荒異人所傳。」
白江刀迫不得已,撒下了一個彌天大謊。
秦書知頗為驚異,讚道:小哥,看你的武功,似是二百多年前修羅剎所創的修羅門一派,只不過,你的武功比之武林二老,還要高出許多。
白江刀一拱手道:「前輩謬讚了,晚輩愧不敢當。」
秦書知笑了笑,心裡暗暗讚賞這位武功奇高的白衣書生,作為一個武林中人,特別是身懷象白江刀這般足以令江湖震駭的功力,還能保持一份謙虛,真乃少之以少。
眾人高談半響,漸漸熟絡,秦書知道:「白老弟,剛才的事,也怪不得你兩位義父,他兩是受了百毒門的」百日**散「的暗算,心神已糊塗,故我不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