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明皇 第六卷 第一百八十九章 通州之亂
    轉眼到了前往通州的日子,禮部早已安排好百官班次,皇駕駐蹕關防,迎送禮節儀仗的事情。一大早京城的百姓人山人海的擠在東安門到朝陽門的御道,成了兩道密不透風的人牆。人人都伸長了脖子,想看真點皇出巡的排場。隨著吱呀一聲宮門洞開,先行出發的侍衛滿身戎裝,騎著高頭大馬列隊出來。這是呂強精心挑選的五百大內侍衛,他們見到滿街的百姓都在圍觀,更是驕傲的抬頭挺胸,像是正要出征的勇士,引得百姓們一聲歡呼。在諸多位大臣的勸諫下,這一次我放棄了騎馬到一心學院的打算。畢竟在缺乏有效的遮擋,騎馬容易成為刺客下手的目標。所以我只好鬱悶的坐進了皇輦,隨著前邊開道的侍衛緩緩前進。隨行的官員跟在後頭,由皇城司抽調了一千人馬護衛著,隊伍浩浩蕩蕩。好在這幾日沒有下著連綿春雨,否則道路泥濘難行可就真壞了興致。

    皇輦所到之處,兩旁百姓的跪拜聲彼此起伏,我稍拉開車簾,場面很是壯觀。想想也是,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出來了。現在百姓的娛樂活動少的可憐,皇帝出巡自然要來湊下熱鬧。在我車駕旁邊護衛的呂強跟傅山則緊張了很多,他們騎著馬一左一右,目光時不時在周圍來回巡視。有了他們兩個護持,我安心的坐回車中閉目養神,不覺間昏昏睡去。

    待我一覺醒來,通州城已遙遙在望。一心學院的副院使梅之煥跟通州知府帶著大小官員在城外接駕,見到我的皇輦全都跪在路旁。方正華拉開車簾,我站出到車駕接受他們的朝拜。行完禮,我掃視了眼下邊跪著的官員,對著在前頭的梅之煥道:

    「梅愛卿,這次朕只是來一心學院觀禮,通州城就不進了。朕來這也不是第一次,就按照原先的規矩,朕就到學院的校場外扎帳立營。」

    梅之煥叩頭道:「臣遵旨,臣為皇引路!」

    他說著便要去牽馬,我攔住道:「梅愛卿,朕還有話說!」

    梅之煥忙止住身形待我發話,我望了望天色道:

    「此刻時辰尚早,朕想著左右無事,就將開學典禮安排到下午。朕明日還要跟學院的學生們一起演練演練,算是朕給他們的第一課。」

    梅之煥被皇說得迷糊,之前禮部照會他說典禮安排在明日早,皇主持典禮後便會回京。不想情況有變,皇還要跟學生們演練?演練什麼呢?!此刻不是他思考的時候,好在典禮所有東西都已經安排好。他馬回道:

    「臣這就去準備。」

    侍衛們很快紮好了我的御營,方正華則指揮著太監們佈置裡邊的擺設。為了保證安全,御營附近十丈內都沒有其他大臣的帳篷。前來觀禮的官員跟禁衛都安排在了御營的左面,御營周圍十步一崗的站著大內侍衛。呂強來來回回的佈防,總怕不夠周密。傅山則留在我身邊解悶,百無聊賴,我跟他下了幾局圍棋,結果慘敗告終。我有點鬱悶的後悔拒絕秀兒了,出發前她纏著我要跟著來通州,結果被我以種種理由回絕。要是現在跟秀兒下棋,她的棋力跟我差不多,我也不至於被魚肉成這樣!!看著傅山一臉正經的陪我下棋,我還能說什麼!在輸了N局之後,只好大度的推盤認栽。

    下午的典禮按班就步的進行,我勉勵了他們幾句後就將剩餘的事情交給梅之煥去主持。儀式結束後,學院的學生們進行演禮,包括我所提議的站軍姿,齊步走,列隊長跑等等。這跟往年拿著刀槍演練陣法大不相同,我也知道這是梅之煥特地演練出來給我看的。前來觀禮的官員從未見過這等操練之法,興趣勃勃的在旁看著。見到這些久違的身影,我不由的來了興致下到校場看他們演練。

    集體演練完,很快就接著個人表演拿手功夫。我正著,突然西邊一聲大喝,我望眼過去,卻是一學員拿起一柄大刀舞了起來。只見他運刀如風,舞得銀光閃閃滴水不漏,不由走了過去觀看。在我身邊得傅山看了之後也點頭頜許,對我說道:

    「皇,此子力氣倒是不錯!」

    「哦?!」我疑惑的看了看他舞動的身形道:「此人一套刀法純熟武藝高強,愛卿怎麼說他力氣不錯呢?」

    傅山胸有成竹道:「皇,此人刀法一般,但那把刀卻是重得緊。此刀全身都是精鐵打鑄,臣估計應該有百斤之重。」

    百斤之重?!我當然不會懷疑傅山的眼力,以前傳奇演義中說關雲長用的青龍偃月刀也不過重八十二斤,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學生居然可以揮舞百斤大刀,我還真看走眼了。他刀法演完,我不由大喝了一聲好!

    那學生聽到我叫好,連忙棄刀下來跪倒道:「謝皇誇獎!」

    我打量了他一下,果然是長得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他若是能從這學院畢業出去,以後便是我大明的一員戰將。看來每個時代都有人才,只在乎於位者能否有這眼力罷了!想到這,我溫言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勞皇詢問,學生賤名王來聘!」

    王來聘,我默念了幾遍,腦海中沒有什麼印象,心中更喜。這等於正是因為我的新舉措讓這個默默無聞的小子選拔了出來,做了伯樂我不由有些自得。越看這王來聘就越覺得順眼,忍不住指點道:

    「你的武藝練得不錯,在戰場揮舞大刀可縱橫捭闔,勇則勇矣。但為將者需智勇雙全,你年紀尚輕,可多在謀略下功夫。」

    王來聘叩頭道:「皇良言,來聘謹記於心。學生今日能得到皇的垂詢,心願足矣!」

    「哦?」

    「當年皇率三營在遵化大戰女真韃子,學生聞之熱血沸騰。但彼時年紀尚小不能投軍,於是苦練武藝,便是想著有一日能夠征戰沙場報效朝廷。」

    「好男兒就應該有這樣的志向!」我又指著場的學員道:「等你們肄業出來,有的是機會領軍打戰。在一心學院好好學習,爭取早日到駐軍去。好好練!」

    「學生遵旨!」

    得了我的勉勵,學生們練的更歡了。我帶著傅山轉完一圈回來,梅之煥又帶著教官給我展示了他們平日訓練的情況。這個一心學院是我打造職業化軍人的基地,我詳細看後提出了相關的意見。

    「朕第一點要求不是說學員,而是你們這些教官。你們一定要嚴,這裡雖然是學院,但你們要完全當作軍營裡來管理。來到這的學員,無論是什麼身份,什麼官職,你們都要鐵面無私。不通過各項考核決不能從這裡出去!」

    「第二點要說的是一心學院的精神傳統,也就是校訓!朕要這裡出去的將領以服從為天職,以朝廷的旨意為最高命令。要讓他們骨子裡記得自己是一個大明軍人,他們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這一些你們要在平日的訓練中體現出來,還有朕制訂的軍規所有人都要背熟來。」

    「你們在這裡好好為朕培養將領,要懂得自己的作用。你們到了學院陞官的機會較少,但朕不會虧待你們,你們的俸祿,官品,朕都會照應到,也希望你們不要辜負朕的期望。」

    梅之煥率眾教官叩頭道:「臣等牢記皇聖訓,盡心盡力辦差以報皇恩!」

    我看到時候不早了,便吩咐道:「好了,總體來說朕對你們還是滿意的,今日就到這!朕明日還要跟學員們一課,演練演練用兵之道。梅愛卿,你帶學生返回學院!」

    「臣等遵旨!」歪歪屋

    待我一回御營,官員們也都回到自己的帳篷中。今日的出巡都很順利,一路無驚無險,難道是我自己多心了,還是侍衛防範太嚴密絲毫沒有給對手機會!不管怎麼樣,還是按照計劃行事。吃過晚膳,我讓方正華去傳旨,就說今日要在這駐紮過夜,明日才回京師。因為來的官員都是三品以下,也沒有什麼人敢擅自去御營求見。瞎溜躂的宋獻策倒想著去皇跟前侍侯,但給侍衛攔住了。一句話,任何人無旨意不得入內!

    眾官員見皇在御營不出,便自己三五成群小酌一番,呼朋喚的聚在一起閒聊。天色暗後,禁衛們四處點起了火堆,把營地一帶照得通亮。御營四邊也點有幾個大火堆,用來照亮周圍的環境。皇早先時候露過一面之後就再也沒出來,只有侍衛統領呂強來回忙碌著。首輔張惟賢也獨自呆在自己的帳篷裡沒有出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戌時一到,侍衛跟禁衛一起敲響梆子聲,這是宵禁的提示。因為皇就在御營,為了安全便在戌時後宵禁,除去守衛,所有人都不得再到帳外行走。營地很快就靜寂了下來,很多人勞累了一天,入帳後就睡入了夢鄉。這一夜似乎就要平靜度過,沒有人知道漆黑的夜裡又隱藏著什麼!

    過了子時,在御營帳外遠處換崗的鐵牛跟候四站在火堆旁有一搭沒一搭的小聲說著話。蒙皇垂青,這一年來他們脫去了盜賊的身份,一躍成為內城的侍衛。先前因為宮內大換防,不少人都淘汰了出去,皇見他們忠義,又將他們選了進來做隨行近侍。雖然比不貼身侍衛,但在短短一年內由盜賊變成皇跟前的侍衛,委實讓人瞠目咂舌。

    「大哥,咱們為皇辦幾年差使也可以在京師娶個婆娘過日子了!」侯四湊近火堆烤了烤手道。兩人在一起久了,又在一處辦差所以侯四認鐵牛做了大哥。

    鐵牛添了把柴進火堆,拍了拍手道:「不要想這麼多,咱們還欠著皇一條人命!」

    侯四撇了撇嘴:「大哥,皇都沒有再提起。咱們現在可是大內的侍衛,不再是江湖的亡命之徒了!」

    鐵牛搖搖頭,仍舊是悶聲的說道:「皇讓我們操控熱氣球總有用得到的地方,估計會用來打戰,所以你不要想太多!」

    侯四沒有答話,鐵牛又道:「俺知道二弟心思靈動,但皇城不必別處。前幾日俺看你在宮殿裡窺探,可不要犯了舊毛病。」

    鐵牛的話讓侯四吶吶的不知說什麼好,窺探是有,但他不是去探寶,而是去看一個宮女。侯四聽老侍衛們說侍衛可以娶宮女後,便一個勁的想著自己有一日也能娶個媳婦。還別說,就在皇生病期間,他守著乾清宮的時候,還真給他看到一個模樣俊俏的宮女。於是動了心思,每日都眼巴巴的等那宮女來乾清宮。他打定主意,以後立了功,娶媳婦就娶那個宮女。

    侯四剛要解釋什麼,突然鐵牛神情一變。

    「聽,什麼聲音?」

    侯四側耳道:「暗器有這麼大的破空聲嘛?啊,不好,是炮彈!」

    侯四剛大叫完,炮彈已經落在御營後三丈處,轟得一聲猶如山崩地裂。頓時整個營地裡都喧嘩起來,隱約聽得呂強正在呼喝著侍衛保護皇。鐵牛立刻撲向御營,他欠著皇一條命,今兒就是自己死也要將皇救出來。他還沒走近御營,第二發炮彈又呼嘯而來,卻是正中御營外的侍衛,爆炸的衝擊將御營掀倒了一半。

    鐵牛就地滾過一劫,御營外的侍衛已經橫七豎八的躺著了。他衝進御營,裡邊火光已滅,只見地隱約躺著個人,順手抱起卻是個太監。鐵牛正要回身找尋皇,有一身著侍衛服的人也衝了進來。鐵牛還未張口,那人已經手持匕首衝了過來,往鐵牛懷裡就是一刀。

    鐵牛瞬時明白怎麼回事,也知道對方是什麼人,當下將懷裡的太監一送,然後飛身一掌遞出。那人卻是武功了得,一刀刺出便知當,立刻鬆開匕首,硬接了鐵牛一掌。御營裡三聲同時響起,可憐那太監在御營裡被氣浪震暈,又被一刀斃命掉下地來。

    鐵牛退了兩步,暗暗運氣戒備。他已經知道自己並非此人敵手,方纔他凌空一擊,看似沒有吃虧,但被震得血氣翻湧。那人卻是臨時出掌,似乎未盡全力。

    那人退了一步,急著刺殺皇帝,瞬息間發招攻了過來。鐵牛未及拔刀,只得徒手迎戰。兩人越打越急,一個照面已經過了三招。突然那人全力一掌擊來,勁雄勢急,鐵牛不敢硬接,後仰相避,那知他這一招乃是虛招,踢起一腳正中鐵牛下盤。鐵牛腿中了一腳,立時步法凌亂,空門大露。那人豈會放過這個機會,順著一掌就要印鐵牛胸口。鐵牛自知無幸,便要閉目待死。突然斜刺裡衝出一把腰刀,罩住那人門面。那人見刀法凌厲,來不及傷鐵牛,只得回身躲開,御營內變成了三人對峙。鐵牛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看到侯四正持刀護在他旁邊,不由感激的點了點頭,然後他回頭轉向那人道:

    「是你?」

    那人也發話了:「哼,是你們兩個廢物!」

    在旁的侯四也聽出來了:「原來在英國公府交手的人是你!」

    那人哼了一聲卻不再言語!

    「納命來!」

    侯四跟鐵牛聯手攻了過去,在英國公吃的那次虧可是他們的奇恥大辱,現在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那人端得武藝高強,從容不迫的接下兩人的招數,一時難分勝負。三人正打的不可開交,卻聽到巨大的破空聲,炮彈沖天而來。此時顧不得交手,三人全往帳外一跳翻身滾出御營。

    第三發炮彈卻是正中御營,頓時火光沖天,御營被炸得粉碎。這時,所有人都傻了眼。只有逃脫生天的鐵牛跟侯四仍舊纏著那個假扮侍衛的人。過了好一會,呂強指揮著侍衛將他們三人團團圍住,竟是要生擒那人。

    官員那邊早就亂成一團粥,呼喊聲,禁衛跑動聲,全都亂了套。待御營被炸,總算清淨下來。首輔張惟賢高聲道:

    「不要亂,老夫乃首輔大臣張惟賢。禁衛聽令,火速探明何處發炮,將人就地斬殺。剩餘的禁衛隨老夫前去救駕!其他人等一律回到帳內,違者殺!」

    現在看不到皇,以張惟賢為大,禁衛很快就聽令行事。有的跑去搜索火炮,有的則擁著張惟賢往御營趕去。

    張惟賢跑過去後,氣急敗壞的對著呂強喊道:「皇呢?你們傻站著做什麼?還不快找皇?」

    呂強看了眼正在發飆的首輔大人,躬身道:「下官紮營前接到皇的旨意,只是要下官捉拿不法之人,餘者一概不理會!」

    張惟賢一愣,又問道:「那皇呢?」

    呂強看了看成為廢墟的御營道:「下官也不清楚!」

    張惟賢一下子糊塗了,自己一直沒有看到皇出來,御營被炸,皇多半駕崩了。但呂強的態度卻是毫不在意,難道皇不在御營?還是他不知道鍾郁已經下手?!還是……

    就在張惟賢胡思亂想之際,突然四周遠處傳來號角聲,這不是儀式的號角齊鳴,而是出兵殺敵的戰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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