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明皇 第六卷 第一百六十二章 法不責眾
    巡視完天工學院回來,雖然花去了百萬銀兩,但心裡感覺踏實了點。這些天我一直忙於政務,後宮都很少去。可能是自己的面色不善,宮人們見到我都小心翼翼的。乘著今日高興,不如就去跟婉琴她們鬧一鬧,舒解舒解情緒。心裡這麼一想,便轉去了坤寧宮。

    沒想到,宮裡邊可是大集合。婉琴,秀兒,田妃,公主四人都在,而且三人懷裡還抱著小嬰兒。可以看得出,四個女人相處的很融洽,公主是當中唯一沒有做母親的,她便忙著幫婉琴照顧煒兒。煒兒顯然喜歡了這個漂亮的母妃,乖乖的沒有調皮。

    我跨進門檻,呵呵笑道:「今日是做什麼啊,這麼熱鬧!」

    隨侍的太監一聲高呼,眾女見我來,忙起身行禮。

    「父皇!」煒兒興奮的叫道。

    我從公主懷裡一把抱過煒兒,道:「都起來,一家子不必多禮!嗯,煒兒又重了不少!讓父皇看看,長高了多少?」

    煒兒見我這麼一說,馬挺起胸膛,想讓自己顯得高點,他可愛的模樣惹得大家齊聲歡笑,我也忍不住在他粉琢的小臉親了一口。然後再逐一看過烽兒,爍兒,還有我的第一個女兒長寧公主,他們在眾人的照料下,都長得白白胖胖。煒兒更是掙扎著,這個弟弟摸摸手,那個弟弟摸摸腳。三個小人兒雖還不會說話,見有人逗他玩,都在娘親懷裡笑呵呵的左轉右轉!

    我拉過煒兒道:「來,大家坐下,你們方才在閒聊什麼啊?」

    婉琴道:「也沒有聊什麼,今日臣妾跟幾位妹妹一起聊聊如何帶孩兒的!」

    我打趣道:「哦,那公主是不是來預先學習的啊?」

    公主羞紅著臉點點頭,細聲道:「臣妾是來跟諸位姐姐請教的!」

    田妃見公主如此害羞,便笑道:「既然是請教,那就該動手試試。來,你幫我帶帶長寧,抱了一天,手都麻了!」

    長寧長得像田妃,肌膚粉嫩粉嫩的,淡淡的眉毛下邊嵌著圓溜溜的大眼,肥嘟嘟的小臉極為可愛。公主一看很是喜歡,略有點緊張的抱過來。長寧居然也不怕生,在公主懷裡東張西望。煒兒也乘機下地親近這個妹妹,躲在公主身後跟她捉起了迷藏。把長寧逗得呵呵直笑,連著其他兩個小傢伙的目光也吸引了過來。眾人都看著這些小傢伙們玩鬧著。

    難得這麼溫馨,一家子都歡聲笑語的。我不禁感歎道:

    「宮中向來最多是非,咱們頭沒有什麼長輩,朕的妃子也就你們幾個,一家人這樣和和氣氣是朕所歡喜的。朕每讀史,看到前朝宮廷內爭權奪利,弄得皇城腥風血雨的便覺心寒。當年憲宗皇帝寵愛萬貴妃,結果差點連骨血都沒有留下,朕的皇兄就更加不用說了。」

    婉琴一邊摟住烽兒一邊正色道:「家和萬事興,皇說的臣妾記下了!」

    秀兒也道:「有皇后姐姐在,皇大可放心。我們幾個情如姐妹,孩兒們也會相互愛的!」

    我點點頭道:「今日大家都歡喜的坐在這,朕本不該說這些不合宜的話!不過,咱們宮廷內是秀兒在具體管著,皇后又是六宮之主,下邊的人少不得弄些是非來。見風使舵,阿諛拍馬的人多得是,各宮的丫頭受了氣的,哪有不跟你們主子說。朕希望這些瑣碎的事情不要影響到了你們姐妹的情分,有什麼事都要開誠佈公。婉琴呢就要秉公而論,秀兒就要一碗水端平,不要留人口舌。」

    婉琴跟秀兒一起道:「臣妾記下了!」

    田妃奇道:「皇今日怎麼想起這件事情來?宮中的事情有什麼紛爭,皇后姐姐也處置妥當了。難道還有人告狀到皇那兒了?」

    我搖頭苦笑道:「不關你們的事,是朕突然想起最近朝廷內外發生的事情。所以擔心朕的後宮也鬧出些是非來,就跟你們提個醒而已。」

    眾女見我說的是朝政的事情也就沒有接話,一會後,婉琴道:「皇,待會臣妾們要去看懿安皇后,皇可曾一起去!」

    「是嘛!你們女人家說話,朕就不去了,否則拘束著更沒意味,朕也還有些奏折沒有批!懿安皇后那你們平日無事就多走動走動,不然她一人也怪孤單的!」

    婉琴道:「皇說得是!這半年來,劉皇太妃身子不大好,臣妾姐妹生下皇兒後難以分身,懿安皇后有時找個人說話都不易!臣妾跟她說過幾次,想讓她搬過這邊來住,大家有個照應,可懿安皇后總是推辭,說是不合祖制!」

    秀兒也道:「其它每日能去的人也不多,只有內宮監的大太監經常去請安!」

    「內宮監的大太監?」我疑惑道。

    秀兒解釋道:「就是提督太監王承恩啊!」

    「哦,是他!他原本就是懿安皇后宮中的人,他念舊主是應該的!」

    秀兒點頭道:「皇說得是!臣妾聽曹化淳說,當年皇后一進宮就把王承恩調到了身邊來,不然他還是一個普通的內侍。懿安皇后對他有知遇之恩,所以他念著舊情常來請安。」

    「原來還有這樣的一段故事!」我不禁有些疑惑自己知道的歷史,我信任重用王承恩,不單是他在我登基的時候出了力,而是眾多史冊都記載著崇禎皇帝在景山吊,只有王承恩一人自殺相陪。而我的親信太監曹化淳卻是開門投降,這是的的確確的事情。現在所知道的情況來看,其中有不少差別。

    「皇,在想什麼?」田妃打斷我的思緒。

    「沒什麼!朕再陪你們閒聊一陣,待會朕要回乾清宮,晚間再過來陪你們!」

    婉琴最識大體,她見我這麼說便道:「皇若是還有政事,就先去處理,不要在臣妾這耽擱了!」

    我原本不過是隨口講講,事情並沒有多急。婉琴這麼說,我又不好多呆了,便從坤寧宮出來,帶著方正華回宮。

    實際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奏折等我披閱,房裡放著的都是最近一批自省的官員遞交的奏折。這剩下的十幾個臣子倒也頑固,什麼事情都拿來說說,就是不肯承認我的改制。我一本一本的看了下去,對那些不著邊際的都加以訓斥,告訴他們『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讓他們把本部事務弄好,不要說些空話!

    當我看到第十六本的時候,我終於看到一本合意的奏折,看了一遍後我便把它另外放置,準備朝會的時候跟百官再行商議。當我把所有自省的奏章看完,才發現只有這麼一本講的比較實際具體,於是拿起來又多看了一遍。看完後,我不禁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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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朝後,覺得渾身都腰酸背痛的,看來是自己太久沒有運動了。這不下了朝,我便去了西苑騎馬,重溫一下這項久違的活動。今日是曹化淳在我身邊當值,方正華給我派去處理些雜物去了。

    「皇,奴才還記得當初跟皇在這騎馬時候的情景!」曹化淳這幾年微顯老態,但他還是堅持去幫我牽馬。

    我也不甚感歎道:「是啊,都過了八,九年了!原先的馬監朕早把他調到陝西去管馬政了,物是人非,你這幾年也顯得老也許多!你還沒有五十歲?」

    曹化淳恭謹的笑道:「奴才四十二了!」

    「是嗎!朕看你是勞累著了,以後自己多注意休息,有什麼事情交給下邊人做。你也是朕從潛邸帶出來的,好好容養著,有什麼難處就跟朕說!」

    曹化淳不禁眼角濕潤,感激道:「奴才謝過皇掛懷!奴才命賤停不下來,能給皇辦差就是最大的福份!」

    「嗯,」我拍了拍馬脖子,許久沒騎馬,還很是懷念馳騁的感覺,便踩著馬鐙跨到馬背。

    感覺不錯!

    我正要叫曹化淳放開韁繩,只見他張著嘴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要跟朕說什麼?」

    「啊,」曹化淳陡然驚覺過來。「皇恕罪,奴才走神了。奴才是要提醒皇騎馬小心點!」

    我呵呵一笑道:「你放心好了,朕又不是第一次騎馬,你在這裡等好了,朕跑一圈再過來。」說著便策馬向前奔去,驚起一路的雀鳥。

    待我盡興的轉了回來,發現曹化淳身邊多了一個人,是內閣大臣成基命。

    「微臣參見皇!」

    「什麼事情讓你到這裡來找朕?」我利落的翻身下馬。

    曹化淳拉著韁繩去繫馬了,我揮著鞭子走向歇腳的涼亭,成基命忙在後頭跟了過來。

    我喝了幾口茶後,成基命才道:「微臣方才到乾清宮外求見,方公公告訴微臣皇來了西苑,所以微臣斗膽前來見駕!」

    「你有什麼事情就說!」

    成基命深吸了口氣道:「皇,最近可否看到韓一良的奏折?」

    「戶科給事中的自省奏折?」

    「正是!」

    「朕昨日看到了,那又怎麼樣?」

    「微臣就是為此事來求見皇!」成基命躬身道:「韓一良奏折之前,已經有人拜讀,現在滿朝官員都在等著皇如何處置!」

    我若有所思道:「看來韓一良說的是真話,這不,所有人都盯著朕這裡。你也聽聽他是怎麼說的:「陛下曾有-文官不愛錢-語,而今何處非用錢之地?何官非愛錢之人?向以錢進,安得不以錢償。以官言之,則縣官為行賄之首,給事為納賄之尤。今言者俱咎守令不廉,然守令亦安得廉?俸薪幾何,司督取,過客有儀,考滿、朝覲之費,無慮數千金。此金非從天降,非從地出,而欲守令之廉,得乎?』你是管著吏部的,這一段話覺得怎樣?」

    天氣不是很熱,成基命一下子就額頭顯出汗來了,他聲音有些顫抖道:「皇,韓給事一語中的,確實說出了官員貪污之源。皇加薪之前,在京百官的俸祿低的都無以為生,靠的就是下邊官員的儀。但此風已有百年,皇提高百官俸祿也不能絕,往來的各種人情已成慣例!」

    我抬高聲音道:「是不是成了慣例朕就放任不管了?」

    「皇息怒,微臣也是想著此風不可不除!首先可杜絕官員之間以用送禮來買官賣官,再者就是防止有人以此來斂財!」

    「嗯,看來你還是明白人嘛!那你有什麼好的方案?」

    「微臣覺得法不責眾,歷朝大臣都是如此,即便自英宗朝以降的各大名臣,除去海瑞,不靠屬下的儀禮金者沒有。微臣的意思是,雖然收受人情於法不合,但懇請皇免去眾臣工的罪責。另行制定律法,嚴禁官員收受他人財物!」

    「免去眾人的罪責?現在百官都在等著看朕怎麼處置,朕若輕易放過,只怕以後有人會拿此來說事!朕給他們的自省任務,他們也有理由推脫了!」

    「但皇,處置所有官員影響更嚴重!」

    「朕知道,看來,這個韓一良給朕找了個難以處置的麻煩!」

    成基命抹了抹虛汗道:「事情不單是如此,以後那些自省的大臣們會專門找些皇讓兩難的事情來回奏,那樣皇處置不是,不處置也不是!雖說他們提的是沒有錯,但大明總不能一下子就整治好。可以說,他們現在是在給皇添亂!」

    我不禁歎了口氣,這些臣子到底在想些什麼呢?!這時曹化淳已經將馬匹牽回了馬廄,回到跟前服侍。他見我茶杯裡空著,又為我敘茶水。我端起喝了口,便對曹化淳道:

    「你給成大人也一碗茶,說了這麼久也渴了,來坐!」

    成基命謙遜道:「微臣不敢!」

    「好了,別說什麼不敢的,現在就君臣兩人,你來找朕不就是跟朕說這些東西?!」

    成基命又施了一禮道:「皇明鑒,微臣是還有話說!」

    「嗯!」我抬頭望了他一眼,繼續喝茶!

    成基命身子朝前傾了一下,才細聲道:「惟今之際,只有找個茬將奏折駁斥回去!」

    「那自省奏折要是繼續按著他來又如何?」

    「那就讓他們舉出實證,只要他們舉報一個屬實,證據確鑿那就好辦多了!」

    我滿意的笑了笑,不由擊掌道:「不錯,不錯!」

    成基命似乎還要說什麼,我揮手打斷道:「你要說的朕已經知道了,朕心裡有數!」

    成基命躬身道:「是!」

    休息夠了後,我站起身,大聲道:「方纔沒有騎馬還不過癮,成愛卿,你今兒也陪朕騎馬兜幾圈!」

    說著我便走向馬廄,成基命顧不得自己騎術糟糕也連忙跟,只留下一個聽得詫異莫名的曹化淳在那裡收拾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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