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個花兒一樣的愛情故事 正文 第四十章 手握刀鋒的愛情
    一

    一段時間以來,青年教師馬達的日子度日如年。有生以來馬達從未像如今這樣束手無策,每天下班回到家裡都有一種坐牢的感覺。在家裡,他必須面對的是兩個女人,一個是他從大學時代就開始的女朋友劉雲,一個是劉雲的表妹黃枚。這兩個女人馬達看見一個頭就大,兩個女人擁擠在一塊,馬達的一個頭有兩個那麼大。

    馬達住的房子是一室一廳,本來兩個人住剛剛好,可自從劉雲的表妹黃枚來了之後就全亂套了。對劉雲這個八桿子打不著的遠房表妹,馬達之前一無所知,突然有一天她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跑到廣州投奔劉雲來了。來了暫時找不到工作,就先寄宿在馬達家裡。這樣問題馬上便出來了,原本只有一張床,屬於馬達和劉雲兩人外人不可侵犯的領土。可黃枚不是外人,她可是劉雲八桿子打不著的表妹!劉雲不把她當外人,馬達有屁也只好憋在*裡。黃枚來了以後順理成章地霸佔了馬達二分之一的領土,馬達被流放到了客廳裡的沙發上。一天兩天沒關係,時間長了馬達心裡就不樂意了。然而黃枚這個憨姑娘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心安理得地睡在馬達的床上。

    趁黃枚出門逛街的工夫,馬達向劉雲發了一通牢。劉雲的態度卻讓馬達失望透頂,她伸出指頭羞羞馬達的臉蛋,搶白道:「才幾天你就受不了啦,做那個事又不是吃飯,一天不吃就會餓死人。」馬達沒想到劉雲的胳膊肘居然向外拐,沒有像他預期的那樣找到志同道合的盟友,頓時洩了氣,窩窩囊囊地蜷曲在沙發上生悶氣。劉雲對付馬達的一貫政策都是打一巴掌揉一揉,看到馬達一副很受傷的樣子,又走過來親了親馬達的額頭,安慰著說:「再忍一忍吧,她一找到工作我就讓她自己去找房子,現在讓她睡客廳不太好,傳到我家鄉我就沒臉做人了。」劉雲這樣說,馬達又看到一絲重見天日的希望,恢復了幾分活力,他厚顏無恥地說道:「那張床可是咱們神聖不可侵犯的二人世界,你表妹不能這樣鵲巢鳩佔。我告訴你,遲早我要搶奪回來的。」劉雲鼻子裡哼出一口氣,鄙夷地說:「行啦,行啦,別不要臉啦。」

    這樣以來,馬達只能把渾身的精力和怨憤強壓在心頭。因此馬達越看黃枚就越討厭,一開始只是覺得這姑娘土氣,沒眼色,後來看她哪哪都不順眼,渾身上下都是毛病。譬如,她隨地吐痰,很響亮地擤鼻涕,吃完飯不主動洗碗,不主動打掃衛生,睡覺前還不洗澡刷牙,等等,不一而足。最讓馬達氣憤地是,她對找工作缺乏應有的熱忱,就等著坐享其成。說良心話,馬達和劉雲為給她找工作沒少花工夫,也沒少托關係,可這年頭什麼都好辦,就是錢難掙工作難找。好點的黃枚一個高中畢業生幹不了,差點的她自己又看不上,就這麼乾耗著等天上掉餡餅。最可氣的是,黃枚來的時候沒帶什麼錢,身上幾個錢早早花光了,零花錢都是劉雲給的,可她竟然用一台帶錄音和拍照功能價值四千多的彩屏手機,比馬達和劉雲兩個人用的手機加起來都貴,可把馬達的鼻子給氣歪啦。

    這樣窩火的日子過了足足有一個月,馬達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他快要崩潰了,再忍下去他相信早晚有一天他會一怒之下讓她滾蛋。這個時候忽然出現了點變化——劉雲要出差一個星期,也就意味著馬達要跟黃枚單獨呆在一間房子裡一個星期。馬達很惆悵地對劉雲說:「你能不能把你表妹打發走你再走,我現在一看見她就夠了,忍不住要發火。你這一走,我每天都要面對她那張欠揍的臉,遲早我要在那張臉上拉上一泡*。」劉雲白了馬達一眼,揶揄道:「喲,你現在可出息啦,還能拉出*來。」馬達被噎了一下,舌頭在口腔裡打了幾個轉,囁嚅著說:「反正我討厭她,你讓她跟我單獨呆在一起會憋出神經病來的。」劉雲伸出細嫩的手指拍拍馬達的臉,安慰著說:「寶貝,別這樣,心平氣和些,其實我表妹人還是挺好的,你跟她單獨在一起就會發現她的閃光點的。這樣吧,等我出差回來就給她點錢打發她回去,這樣也好給親戚有個交代。」馬達*般歎了口氣,「就你會做人,好人都讓你做了……」劉雲忽然神秘地笑了一下,壞壞地說:「我這可是給你創造機會哦,你不是特別想回到床上去睡嗎,那就跟我表妹睡一起吧,她的身材可好啦。」「*!」馬達明知道劉雲是在開玩笑,可他仍然旗幟鮮明地表明態度,「我就算是搞頭母豬也不會搞你表妹,看見她我就想吐。」劉雲忽然收斂了笑容,用手做了一個切割的手勢,很沉鬱地說:「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做對不起我的事,我就閹了你!我說得到,做得到,到時你可別怪我。」

    二

    劉雲一走,把家裡的一攤子事丟給了馬達。臨走的時候劉雲還特意叮囑馬達,下了班就回家,不要在外面鬼混,還要記得給黃枚做飯。馬達嘴上答應著,可心裡氣不過,憑什麼他要給這個廢物做飯吃!因此劉雲走後的第一天馬達下了班根本就沒回家,約了幾個夥計下了館子,吃喝完了又找了個地方去K歌。

    唱得正高興的時候劉雲的電話氣勢洶洶地打來了,馬達一看手機嚇了一跳,有六個未接電話,五個是劉雲打的,另一個是黃枚打的。馬達的電話一接通,劉雲就劈頭蓋臉一頓臭罵:「姓馬的,我這一走你就自由了是不是?現在可沒人管你啦,造反了你還。」馬達喝了很多酒,腦子有些不好使,膽子也比平常大了些,在電話裡語氣很沖地說:「我正在跟幾個朋友喝酒唱歌呢,怎麼啦,難道讓我回去面對你表妹那張欠扁的臉?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劉雲一聽更來氣了,怒不可遏地說:「你到底回不回去?」馬達的幾個朋友知道電話是劉雲打來的,也知道馬達和劉雲在電話裡吵了起來,紛紛都閉上了嘴巴,存心看熱鬧似的看馬達到底能強硬到什麼時候。馬達面子上掛不住,也有些惱火,聲音故意提高了幾個聲貝,說:「我就不回去怎麼著?我告訴你,我喝了酒了,你可別惹我。」劉雲一聽氣不更打一處來,頒旨般下了最後通牒,「姓馬的,你狠!我警告你,你要是十點之前還沒回到家,有你好看的。」說完就惱怒地摔了電話。

    馬達噓出一口氣,回過頭神靈活現地對朋友們說:「這些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最後還不是得聽咱們男人的。來來來,別愣著,咱們喝酒。」馬達的朋友們心知肚明,順水推舟地狠狠誇讚了一番馬達訓妻有道。幾圈酒下來,馬達就坐不住了,不斷地拿出手機看時間。接近十點鐘的時候,馬達再也坐不住了,屁股底下像著了火,讓人看著都難受。幾個夥計看在眼裡,心裡一陣竊笑。果然,九點四十五分的時候馬達借口有事起身告辭。夥計們也沒攔他,馬達剛走就笑成一團。

    馬達下了出租車,幾個健步就躥進了小區,近乎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上了樓,打開門就聽見了電話的尖叫聲。馬達飛身躥到電話旁,拿起電話,氣喘吁吁地說:「親愛的,我回來了,現在離十點鐘還差一分鐘。」劉雲聽了心裡十分得意,氣也消了一半,但仍然譏諷地說道:「你剛才不是很拽嗎,繼續唱歌喝酒啊,跑回來做什麼。」馬達捏著電話嘿嘿嘿地傻笑,「我哪敢哪。怎麼樣,這次出差還順利吧。」劉雲在電話裡絮絮叨叨跟馬達說了一大堆,最後仍然不忘叮囑馬達,晚上不要出去跟朋友鬼混,記得回家做飯,馬達一一應承下來。

    打完電話,馬達擦了一把頭上細密的汗水,吁出一口氣。還好,只是虛驚一場,馬達這才感覺到渾身都出了一層虛汗,兩個腿肚子也一陣打顫。

    馬達一轉頭,就看見黃枚穿著劉雲的浴裙從衛生間裡出來。很顯然,她剛洗完澡,頭髮濕漉著,身體散發著沐浴液的氣息。黃枚看到馬達,唇齒一啟微微一笑。黃枚如此溫柔的笑容讓馬達神思有些恍惚,他沒想到這個女人笑起來竟然有種說不出來的風情。可馬達迅速地發現黃枚穿了劉雲的浴裙,心裡又有幾分不悅,嘴上仍然客氣地說:「你吃過飯沒有?今天學校有點應酬,就沒回來做飯。」黃枚一邊用毛巾擦著頭髮,一邊說:「吃過了,本來我今天想做飯給你吃的,菜都買了,可你沒回來,我就沒做,在外面隨便吃了點東西糊弄肚子。」馬達吃了一驚,驚訝地問:「你還會做飯?可你表姐說你不會做啊,還讓我做給你吃呢。」黃枚似乎沒聽出馬達語氣的不滿,得意地說:「我怎麼不會做飯呢,我在家的時候全家人的飯都是我做的呢。」

    黃枚這麼一炫耀,馬達心裡的火氣又冒了出來,好啊,你在家裡都做飯,到我們這就成了大小姐了,什麼都不肯做,可嘴上卻虛與委蛇地說:「是嗎,那你可真了不起。」黃枚來了精神,興奮地說:「你明天下班早點回來,我做給你吃啊。」

    馬達沒有理會黃枚的慇勤,他打了個哈欠,表現得十分疲倦,悻悻地說:「再說吧,我困了,睡覺吧。」說著就閉上眼睛在沙發上假寢。

    黃枚意猶未盡,「姐夫,我睡不著,想跟你聊聊。」

    馬達翻了個身,背對著黃枚,倦怠地說:「改天再說吧,睡覺了,明天還要上班哪。」

    第二天下午,馬達接到黃枚的電話,囑咐他下了班就回去,十分隆重地說她要親自下廚做飯給馬達吃。馬達哼哼了兩句,就掛了電話,心裡頗有些不以為然。這個憨貨,現在想要收買我了,沒那麼容易。下了班馬達並沒有馬上回去,坐在辦公室上網。沒呆多久就接到了劉雲的電話。劉雲質問他下班了怎麼還不回家,又在哪鬼混呢。馬達敷衍了幾句,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這時電話又響了,是黃枚打來的,讓他回家吃飯,飯菜她已經做好了。馬達很不耐煩地說:「馬上就回來了,催什麼催,催命呢嗎。」

    回到家馬達看到飯桌上滿滿擺了一桌菜,散發著白騰騰的熱氣和誘人的香味。馬達眉開眼笑地誇讚道:「不錯嘛,聞著都香啊。」黃枚低頭笑了笑,手腳麻利地擺好碗筷,又從冰箱裡取出兩瓶啤酒倒了兩杯,「姐夫,今天我陪你喝兩杯,我來了這麼久,還沒跟你好好喝過酒哪。」馬達是個酒徒,一看見好酒好菜就什麼煩惱都忘了,「好哇好哇,跟我小姨子喝兩杯。」

    馬達越喝越高興,越喝越興奮,跟黃枚天南海北的一頓狂吹。黃枚一喝酒就上臉,臉上一片粉紅,看上去比平時嫵媚了許多。在酒精的欺瞞下,馬達覺得黃枚其實蠻漂亮的,可以前怎麼就看她那麼不順眼呢?期間馬達還接了劉雲的一個電話,劉雲問他回到家沒有,馬達托著手機提高了嗓門說:「回來啦,正在家跟你表妹吃飯哪。」劉雲也很高興,在電話裡很響亮地親了馬達一下,「老公真乖,回去帶好東西給你哦。」

    不知不覺天就徹底黑透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黃枚洗完碗筷進了衛生間沖涼,馬達打開電視快速地轉換著頻道。電視裡沒什麼好看的東西,全是些弱智的電視劇或者亂七八糟的綜藝節目。馬達懊惱地關了電視,點上一隻煙吞雲駕霧。

    黃枚從衛生間出來,穿著劉雲的浴裙,依然是頭髮濕漉漉的。劉雲的這件浴裙是兩人用的,胸口開得很低,下擺短且開叉,一走動女人的關鍵部位若隱若現。以前兩個人住的時候,劉雲洗完澡只穿這件浴裙在家裡走來走去,馬達每次看見劉雲穿這件浴裙出來就明白晚上該幹什麼了,身體就很激動。馬達看了一眼,慌忙把目光挪開。天知道這丫頭安的什麼心,非要穿這件要命的睡衣。

    黃枚坐在馬達對面,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帶幾分幽怨地說:「姐夫,我知道你一點都不喜歡我。」馬達吃驚地問:「為什麼這麼說?」黃枚賭氣似的說:「我就是知道,你不喜歡我。」馬達目光躲閃著,閃爍其詞地狡辯:「沒有的事,別瞎說。」黃枚忽然又興奮地說:「那你就喜歡我嘍。」馬達敷衍地哼哼了兩句想矇混過關,可黃枚趁勝追擊著說:「你看著我的眼睛說。」

    馬達轉過頭看著黃枚,呼吸就有些急促,這次他看清楚了,黃枚像劉雲一樣浴裙裡什麼都沒有穿,*都能看見*,大腿在燈光下雪白得耀眼。馬達頃刻間覺得自己膨脹了起來,並且迅速堅硬無比,他奮力嚥下一口唾液,艱難地說:「你是個可愛的姑娘。」黃枚聽了十分興奮,起身一屁股坐到馬達身邊,興高采烈地說:「這麼說你喜歡我?」馬達點點頭。黃枚兩條胳膊就搭在了馬達肩膀上,「姐夫,其實你長得很帥的,我也喜歡你。」

    黃枚**的氣息撲面而來,這真是一件要命的事情,這麼年輕的身體近在咫尺,觸手可及。馬達的身體起了變化,呼吸都有點困難。馬達伸手試圖推開黃枚,可一出手就碰到了黃枚飽滿的上。黃枚順勢到在馬達的懷裡。這下可要了馬達的命,隱瞞了一個多月的岩漿一般噴發了……

    馬達沒想到,這個他眼裡的憨姑娘*是如此瘋狂,令他欲罷不能。那天晚上,黃枚要了他三次,馬達身體的飢餓徹底被餵飽了。每次做完馬達都痛徹心肺地後悔,他清楚這是一件危險的事情,如同刀鋒上舞蹈,一個紕漏就可能被劈成兩半。可黃枚一挑逗,他不爭氣的身體馬上堅硬無比。嗨,沒辦法啊,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那幾天,馬達的身體是快樂的,可靈魂是沉痛的。劉雲的歸期逐日逼近,馬達的恐慌就加深一層。

    黃枚倒是很坦然,好像是劉雲對不起她。黃枚雖然暫時沒有向馬達提出什麼要求,但馬達清楚,自己早晚是要為此付出代價。

    劉雲回來的前一天,黃枚跟馬達攤牌了。那天馬達回到家黃枚沒有做飯,而是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馬達摸摸黃枚的額頭,納悶地問:「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黃枚沒吱聲,神情複雜地看了看馬達,起身進了臥室。馬達心裡感覺不妙,尾隨而至,坐在床邊捏著黃枚的手問:「到底出了什麼事?」黃枚看著馬達,憂鬱地說:「我不想回家去。」馬達鬆了一口氣,溫柔地說:「沒人讓你回家去啊,你在這住著不是好好的嘛。」黃枚鼻子哼了哼,「我能一輩子住在這裡?我知道,表姐一回來就準備打發我回去了。我不想回去,在農村一輩子能有什麼出息。」馬達安慰道:「沒有的事,我們都在幫你找工作呢。今天我跟我們學校的領導說了,讓他給你在計算機室安排了個職位。他答應了……」

    黃枚不耐煩地打斷馬達,「我不要工作,我只要你。」

    馬達大吃一驚,他聽明白了,這個女人根本就是想把自己據為己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借口。這是個陰謀!

    黃枚把頭靠在馬達肩膀上,無限傷感地說:「馬達,在這個城市,我什麼都沒有,只有你。」

    不能再這樣玩下去了,馬達推開黃枚,垂頭喪氣地說:「我跟你表姐談了五年了,今年年底就要結婚了,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我只是想要擁有你,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不想讓別人再分享你。」黃枚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

    世界上的女人都是一樣的,馬達心裡*了一聲,劉雲也說過類似的話,她說只要馬達跟她在一起,他的一切都是她的,連夢都是。有一次,馬達做了一個艷夢,夢裡的女主角是一個電影明星,為此劉雲一個星期都沒給馬達好臉色。馬達在悲歎了一聲,這下完蛋了。可他並不甘心就此不認輸,強詞奪理地辯解道:「劉雲可是你表姐啊,你不能這樣。」

    「我不管,」黃枚尖叫著說:「有我沒她,有她沒我,你自己看著辦吧。」

    馬達徹底沒招了,他選擇了臨陣脫逃,出門找了家小飯館一個人喝悶酒。他喝的是度數很高的二鍋頭,這酒喝得沒滋沒味,像毒藥一樣難以下嚥。可能是心情煩躁的緣故,馬達沒喝多少就吐得一塌糊塗。

    三

    劉雲一回來就覺得家裡的氛圍變得怪怪的,空氣中似乎都流動著尷尬的氣息。女人在這方面有著超乎尋常的敏感度,她很快捕捉到了。

    晚飯後劉雲拉著馬達到校園裡散步,校園的環境很好,古木參天綠樹成蔭,到處都是綠油油的草坪,一些古老的建築掩映在參天古樹下更顯得古意盎然,即便是炎熱的夏季校園裡仍然涼氣襲人。林蔭道上來來往往都是納涼散步的學生情侶,這種情景讓馬達不自覺想起了自己的學生時代。劉雲是馬達的師姐,馬達上大三的時候劉雲就畢業工作了,平時工作很忙,只有週末的時候才到學校裡相聚兩天。那個時候兩個人就像現在這樣,晚飯後手拉手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盡情享受晚風的吹拂和閒散時光。馬達的家庭條件很差,部分學費和生活費都是劉雲給的,因此馬達一直對劉雲心存感恩之心。

    然而如今不比以往,馬達搞了劉雲的表妹,劉雲不會饒恕他。果然,劉雲的問題來了。「你跟我表妹幹了什麼?我現在給你個坦白的機會,看你自己的表現了。」

    馬達支吾著,心裡慌亂極了,目光躲閃著,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劉雲緊追不捨,目光逼視著馬達,一臉嚴肅地追問道:「你說還是不說?你要想清楚,自己坦白和行刑逼供的後果完全是兩碼事。」

    馬達伸出手指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心裡掂量著輕重緩急。老實交代自然是不可以的,他篤信那樣劉雲肯定會閹了他;頑抗到底最終還是死路一條,自己可以保證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也不跟任何說,可他不能保證黃枚不說,何況這也正是黃枚逼他和劉雲分手的把柄。

    馬達急得渾身冒汗,一急還真急出個辦法。他咳嗽了一聲,伸出舌頭舔舔*,說:「我跟黃枚大吵了一架,這個女人太不像話了,我讓她滾回老家去,她不滾。」

    劉雲狐疑地看著馬達,「是不是這樣啊,我說你們兩個人怎麼看上去都怪怪的。」為了確認馬達是否在撒謊,劉雲仍然目光炯炯地逼視著馬達的眼睛,說:「你看著我的眼睛,讓我看看你到底有沒有撒謊。」

    馬達凝神吸氣,努力平息了一番心中的慌亂,與劉雲的眼睛對視著。兩人這樣凝視了足足有一分鐘,劉雲忽然撲哧笑了,雙手摟住馬達的脖子,一副心花怒放的樣子說:「老公,我錯怪你了。我還以為你和我表妹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呢。」

    馬達表情僵硬地笑了笑,跳到嗓子眼的心也落回到原處,寬宏大量地說:「哪能呢,我是那樣的人嗎?」

    險情暫時解除了,馬達都有點佩服自己的急中生智。地球人都知道他和黃枚的矛盾,這樣說合情合理,幾乎沒什麼漏洞,即便黃枚反咬一口他也可以說黃枚是誣陷。這種事情嘛,誰能說得清呢,反正她黃枚也沒有罪證。與其被人要挾,不如把無恥進行到底。

    那天晚上,馬達依然像以前一樣睡在客廳裡,劉雲和黃枚睡在臥室裡。劉雲剛出差回來,雖然疲憊但仍然很興奮,和黃枚在臥室裡嘰嘰喳喳不知道說些什麼。馬達心裡有鬼,豎著耳朵試圖聽清楚她們說些什麼,可實在是聽不太清楚,只是偶爾聽到兩個女人的笑聲。馬達聽了半天也沒聽個所以然,困意潮水般湧了上來,一個不小心就睡了過去。

    劉雲並沒有輕易被糊弄過去,馬達第二天下班感覺到了,或者是黃枚這個給劉雲說了什麼。馬達偷偷觀察了兩個女人的反應,劉雲的態度模稜兩可,對自己保持了一定警惕和距離,沒有以往的親密,一副隔岸觀火很智慧的樣子;黃枚卻表現得很陰鬱,脾氣見長,好像全世界人民都對不起她一個人似的。

    馬達知道,劉雲還在暗中觀察,黃枚也在觀察,兩個女人不約而同把焦距對準了自己,他無路可逃無處藏身,活在了顯微鏡下一覽無餘。

    這樣的生活真讓人窒息,三個人在暗中較勁,互相觀察著,堤防著,靜等著某一時刻碰撞在一起。

    先沉不住氣的是黃枚。那天早晨馬達上班的時候黃枚到學校找他來了。辦公室不是說話的地方,馬達把黃枚叫到一處僻靜的地方。

    黃枚單刀直入地問:「你想好了沒有,要我還是要她?」

    馬達的眼睛四處觀望了一下,說:「我可以不回答嗎?」

    「你必須選擇!」黃枚盛氣凌人地說:「這樣的生活我受夠了。姓馬的,你還想過一夫雙妻的皇帝生活啊,大的不在的時候小的補上,大的一回來小的就一邊涼快去。你想得很美,可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這個時候有學生從旁邊走過,友好地跟馬達打著招呼,馬達點頭笑笑。等學生走遠了,馬達才沉下臉正色對黃枚說:「你小聲點,還想讓地球人都知道啊。」

    黃枚鄙夷地說:「我怕什麼!我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個為人師表卻人面獸心的東西,連自己的小姨子都不放過。現在知道要臉啦,想要臉就別幹那不要臉的事。」

    馬達被黃枚幾句話說的怒火攻心,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反唇相譏道:「是我不要臉還是你故意勾引我的?」

    黃枚被擊中了要害,惱羞成怒地罵:「*!你無恥!」

    馬達被逼急了,什麼都豁出去了,繼續說:「是的,我是個*,我無恥下*,你就放過我吧。年底我就要跟你表姐結婚了,算我求求你,別在給我們添亂啦。」

    話說到這份上,黃枚打出了自己的王牌,「你不要以為我把你沒辦法,我有證據,保準能讓你身敗名裂,把你徹底搞臭。你信不信?」

    馬達心裡一驚,惶惑地問:「什麼證據?」

    黃枚胸有成竹地說:「從小到大,我想要得到的東西必須得到,否則我寧願毀了它。就像這部彩屏手機,」黃枚把掛在脖子上的手機在馬達眼前晃了晃,說:「你知道我怎麼得到這麼貴的手機的嗎?有機會我會講給你聽的。」

    這個時候下課鈴聲響了,學生如同馬蜂般紛紛從教學樓裡湧了出來,馬達剛剛鎮定下來的心又亂了,他不清楚黃枚到底抓住了自己什麼把柄,現在又不是說話的時候,沉吟片刻對黃枚說:「你讓我好好想想可以嗎?我現在腦子很亂,馬上還有兩節課,過幾天我給你答覆。」

    黃枚想了想,同意了。「就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自己看著辦吧。」

    在那些天,馬達最怕事情的就是下班。下午的下課鈴聲一響,馬達就條件反射的頭皮一陣發麻,下班就意味著要回家面對兩個虎視眈眈的女人。他試圖在學校多滯留片刻,可是不行,劉雲的電話催命符似的準時到來。劉雲似乎存心要讓馬達忍受這種煎熬,就把你困在一個範圍呢,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以前住這套房子馬達覺得還挺寬敞,如今才切身感覺到房子實在是太小了,這麼逼仄的空間,躲到哪都不行。

    馬達想出去躲躲,可是去哪呢?這個時候馬達的一個名叫張文的小學同學一個電話幫了馬達的大忙。張文在珠海打工,經常打電話讓馬達去珠海玩,馬達一直都沒去成,這次馬達欣然答應了。珠海雖然不算遠,但能躲過這個週末也是不錯的,躲得一時算一時吧。

    星期五的晚上,黃枚出去逛街了,馬達趁機把這件事說給劉雲聽,劉雲迷惑地看著馬達,「你頭有病啊,跑到珠海幹什麼去。我早跟你說了,你那個同學只不過是出來打工的,跟這種人交往有什麼用?他叫你去能有什麼好事。」

    馬達小聲嘟囔著反駁道:「你怎麼把人都想得那麼市儈呢,我們是小學同學,到現在還保持聯繫不容易。人還是要講感情的嘛,人要是沒一點感情,那不是連牲口都不如。」

    馬達竟然敢頂嘴,劉雲心裡就有幾分生氣,「你還能耐了你,就你會講感情,我表妹在這住幾天你怎麼就那麼多逼事呢。」

    一說起黃枚還賴在家裡馬達就火大,「你怎麼還不讓她滾?準備給她養老啊。」

    馬達惡劣的態度徹底惹惱了劉雲,氣急敗壞地說:「姓馬的,你肚子裡那點小九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趕快把我表妹趕走嗎。我就不讓你那麼如意。你和她的問題還沒交代清楚呢,黃枚說你晚上偷偷跑進了人家房間,你說,你大半夜的跑到人家房間幹什麼?想耍臭流氓啊。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果然玩陰的,馬達怒不可遏,火冒三丈地說:「我去*的,怎麼成了她的房間了,那是我的。」

    劉雲並沒有上馬達的當,緊追不捨地問:「你別跟我打岔,是誰的房子不重要,你老實說,你到底有沒有深更半夜摸進臥室?」

    馬達知道這個時候嘴巴上絕對不可以示弱,否則就功虧一簣,強硬地說:「她也太高估自己了,我就算去**也不會搞她,我有那麼傻嗎?」

    劉雲正準備回擊,房門被打開了,黃枚出現在了門口,劉雲慌忙把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嚥了回去。黃枚進來並沒有說話,以不易覺察的速度匆匆瞥了馬達一眼,逕直進了臥室,順手關上了房門。

    劉雲恨恨地瞪了馬達一眼,低聲說:「沒有我的允許你哪也不能去,你要是敢去有你後悔的。」

    馬達針鋒相對地說:「這次我非去不可,明天就去。」

    劉雲輕蔑地冷哼了一聲,「咱們走著瞧。」

    四

    第二天馬達早早起了床,臥室裡靜悄悄的,劉雲和黃枚還沒醒來。馬達躡手躡腳草草洗刷完畢,出門直接到了汽車站。廣州離珠海並不遠,大巴車兩個小時後就到了。

    老同學見面,自然少不了許多唏噓感歎。小學時張文的家庭條件不錯,學習也好,那會還是馬達的班長。初中時他父親死了,家裡的頂樑柱倒下了,境況也就一落千丈,張文初中沒讀完就輟學回家了。那個時候馬達和張文的關係很鐵,即便張文輟學之後仍然保持著來往。再後來馬達考上大學,去了北京上學,而張文則遠赴廣東打工。現在馬達已經是大學教師,而張文還是一個窮困潦倒的打工仔。一說到這,張文便忍不住唏噓半天。

    張文招待馬達在一家小麵館吃了碗牛肉麵,一起回首了許多往事,直到小店老闆不耐煩地把地面掃得塵土飛揚才離開。馬達要求去張文住的地方去看看,順便看看張文的媳婦。張文分明有幾分尷尬,躊蹉了一會才說:「我住的地方太小,也很亂,你不要見怪。」馬達拍拍張文的肩膀,表示無所謂。

    張文住的地方果然很小,除了一張床和一個小小的桌子外幾乎沒什麼傢俱,剩餘的空間只夠一個人轉身,不過看上去還算整潔,畢竟有女人當家。坐了一會,張文的媳婦燕子回來了。燕子算不上漂亮,但看上去很端莊,馬達的第一感覺就是這是個很賢惠的女人。燕子對馬達的到來十分熱情,又是泡茶又是遞煙,洗了把臉就招呼著要出去買菜做飯。馬達趕忙攔住了燕子,說:「嫂子,您就別忙了。我們快有十年沒見面了,我請你們出去吃,找個環境好點的飯館我跟張文喝兩杯。」

    他們去了附近一家湘菜館,進了包間,馬達叫了幾個菜,要了一箱子啤酒,和張文三下兩下就干了兩瓶。燕子也喝了一點,不怎麼吭聲,安靜地聽著兩個人說起小時候的許多趣事,不時跟著抿嘴笑一下。就這樣,他們用一箱啤酒對付了一個下午。馬達能感覺到,張文肯定有事,幾次話到嘴邊似乎又嚥了回去。期間燕子問了學校大概的福利,以及他的收入。馬達喝了酒就很豪爽,如實相告。張文吃驚地張大了嘴巴,感歎著說:「還是你們有知識的人厲害,我們兩口子打一年工也攢不下你一個月工資。當年我們家要是不出事,說不定我現在也是大學老師了。」

    酒喝得有點多,馬達顛三倒四地從飯館出來,在張文的攙扶下到附近的一家小旅館開了間標準間。旅館的條件不太好,可馬達顧不了那麼多,倒頭便睡。張文躺在另一張床上,心事重重地說:「馬達,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馬達頭很沉,腦子不是太清楚,迷迷糊糊地沒有吭聲。張文見馬達沒有表示,自顧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話,說了這幾年的遭遇,在工廠打工的辛苦,以及諸多磨難,關於她和燕子的戀愛以及婚姻,還有燕子身上不為人知的痼疾,最後他提到了借錢。馬達的酒勁發作了,故意沒有吱聲,一會工夫就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麻黑,馬達睜開眼看見張文坐在床頭默默地抽煙。馬達笑了笑,自嘲地說:「我酒量不行,喝這麼點酒就不行了。」

    張文把煙頭扔到地上,用腳把煙頭踩滅,說:「你洗把臉咱們到我家去,你嫂子已經包了餃子等著咱們回去吃呢。」

    馬達看了看手機,沒有未接電話,這有點反常,以前馬達只要出門劉雲的電話就會不斷打來,調查馬達在外面幹什麼,可這次他不告而別劉雲居然連一個電話都沒打,讓馬達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馬達草草洗了把臉,跟著張文去了他的出租屋。燕子早已把餃子包好了,滿滿擺了一桌子,看見他們進來,沖馬達笑笑就起鍋下餃子。

    燕子包的餃子不錯,大小均勻,味道也正合馬達的口味。馬達吃完一碗覺得還沒吃飽,燕子又麻利地下了一鍋,搗了一碗給馬達。馬達由衷的讚美道:「嫂子的廚藝真不錯,張文討你做老婆可就有口福了。」燕子靦腆地笑了笑,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張文拉過燕子的手,無限傷感地說:「說老實話,你嫂子啥都好,就是幾年前出了點事,得了一場病,從此就不能生育了。」

    馬達吃驚地看著燕子,「怎麼會這樣!哪還能治好嗎?」

    張文一看馬達接上了話頭,立即不失時機地說:「可以治,就是要兩萬塊錢。」

    馬達放下碗筷,心裡明白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謹慎地問:「你們還差多少?」

    張文飛快地說:「我們打了這麼多年工,省吃儉用也就攢下一萬塊,這點錢對有錢來說只是九牛一毛,可對我們來說就太難了。」

    馬達沉吟片刻,心裡掂量著,一咬牙,說:「我借給你一萬,吃完飯咱們就去銀行提款。」

    張文一聽馬上興奮地站了起來,高興地說:「那就太感謝你了,我們兩口子一輩子都會感謝你的。等到孩子出生了,我們就讓他認你做乾爹,一輩子都記著住你這個天大的恩情。」

    馬達被張文幾句話說得尷尬不已,連忙揮手說:「別這麼說,誰讓咱們是最好的朋友呢。」

    一直沉默的燕子說話了,眼睛裡似乎還噙著淚花,她說:「這錢我們會慢慢還給你的,你知道,我們打工攢不下幾個錢,只要你不著急用,我們遲早都會還完的。」

    吃完飯,馬達就帶著張文去銀行的自動提款機上取錢。這個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工廠也下了班,到處都是三三倆倆的打工人。馬達到了農業銀行的自動提款機前,掏出錢包,一下子傻了眼,他那張隨身攜帶的儲蓄卡不見了。馬達驚出一身冷汗,轉頭看著張文。張文看上去比他還要緊張,結結巴巴地問:「怎……麼了?」

    「我的儲蓄卡不見了。」馬達魂飛魄散地說,那張儲蓄卡是馬達惟一的一張卡,他的工資和這幾年的存款都在那張卡裡,馬達這一驚非同小可,如果錢都被人提走了,也就意味著他將一無所有。

    「怎麼會呢?」張文緊張地說:「你再好好找找。」

    馬達把錢包翻了個底朝天也不見那張卡的蹤影,絕望地看著張文。張文的表情比馬達還要絕望,沒完沒了地說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

    馬達努力回憶著,究竟是自己把卡丟了還是遺忘到家裡了。他的腦子很亂成一堆草,完全想不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錢包裡的現金都沒丟,不可能是小偷給偷了,要麼是丟了,要麼是忘到家裡了。過了一會,馬達對張文說:「儲蓄卡有密碼,即便丟了也沒事,別人取不出錢來。我還有存折,回去補辦一個就可以了。等我回去了再打給你吧,銀行匯款很快的,一會就到。」

    張文想了想,臉上失望的表情一覽無餘,沒有別的辦法,只好這樣了。

    當天晚上,馬達直接回了旅館,再沒好意思去張文家,他害怕看到燕子那麼可憐的女人失望的表情。躺在床上,馬達開始後悔這次愚蠢的出行,他跑來幹什麼呢?拯救一對不能生育的夫妻?現在他連自己都拯救不了,還能拯救誰呢?

    正想著,張文又來了,說是陪馬達說說話,怕他一個人太孤單。但顯而易見,兩個人分明都有些尷尬,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抽煙看電視。

    第二天馬達醒來的時候張文還在酣睡,馬達洗刷完輕輕搖醒張文,說要回去了。張文醒眼惺忪地叮囑道,回去別忘了答應他的事。馬達點點頭,拉開門出去了。這個時候馬達忽然對張文產生了許多反感,去*的感情吧,就*記得借錢。劉雲說的沒錯,這樣的朋友只有借錢的時候才會想起你。

    五

    馬達回到廣州後不想那麼早回去,他真的不想面對那兩個讓他頭痛欲裂的女人。他在市區浪了一圈,天氣太熱了,到處都是熱浪滾滾,到處都是人,實在沒什麼地方好去。劉雲還是沒有電話打進來,馬達覺得有幾分不妙,再也沒心情在外面瞎混了,直奔家裡。

    馬達推開門,他所看到的是一片狼籍,屋子像被土匪打劫了一樣凌亂不堪,房間裡闋無一人。所有的玻璃器具都被打碎了,花盆和碗筷粉身碎骨,電視像個醉漢似的躺在地上,馬達所有的衣服,包括內衣內褲都被剪碎了扔在地上,他價值幾萬塊錢的相機和電腦也被砸得粉碎……臥室的門敞開著,那張床和他所有的書籍被一把火赴之一炬,房間也被煙熏成了一片漆黑……

    怎麼會這樣?這是誰幹的?馬達的神經瞬間被徹底擊垮了,他頹喪地跌坐在地上。完蛋了,馬達絕望地想,這麼多年的努力一把火全部燒光了。

    劉雲呢?黃枚呢?她們人呢?馬達在幾分鐘之後迅速想到了點什麼,他掏出手機播通了劉雲的電話。劉雲一接通電話就開門見山地說:「是我的干的。」

    馬達還沒反應過來,他壓根想不通劉雲怎麼會幹出這麼瘋狂這麼絕情的事情。不等馬達提問,劉雲便咬牙切齒地說:「姓馬的,幸虧你***跑得快,要不然我真的會閹了你,讓你這輩子都玩不成女人。」

    馬達的腦子一片空白,神經近乎崩潰了,他歇斯底里地喊道:「為什麼你要這樣?」

    劉雲惡狠狠地說:「為什麼?你*逼的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你和我表妹幹的好事她都給我說了,她還用手機拍了你們*時的照片,還*的錄了音,你跟她做的時候可真夠啊。」

    馬達無話可說,只感覺到有一把鋒利的刀子在割著自己的血肉。劉雲還不解恨,她接著說:「我忘記告訴你了,你的那張儲蓄卡是我拿了,裡面的存款我也一分不剩地提走了。你要是想找我,就到我家來找我吧。不過我要提醒你,你要是敢來,我絕對會閹了你。馬達,你是個忘恩負義豬狗不如的東西。我可以成全你,也可以毀了你。」

    馬達像條死狗般躺在一片狼籍的房子裡,腦子裡卻想起三年前的那個夏天,劉雲的父母聽說劉雲要和馬達遠赴廣州,老兩口跪在馬達面前痛哭流涕哀求馬達放過他們女兒的情形。老兩口都是國家幹部,劉雲是他們的獨生女,人長得漂亮,氣質好,追求者眾多,無論哪一個條件都比馬達好,可劉雲偏偏認定了馬達。兩個老人使出如此絕招,馬達實在無法拒絕,當場答應了他們的請求。可劉雲卻死活認定了馬達,全然不顧父母的堅決反對,毅然決然地跟馬達南下了廣州。

    馬達想到這裡,忍不住淚流滿面,獨自一人無聲地哭泣起來。

    馬達的電話再次響起,這次是張文打來的,他在電話裡說:「你的存折找到沒有?記得給我打錢過來啊,你的錢一到,我就帶你嫂子去動手術。」

    馬達沒有說話,像個白癡一樣拿著電話躺在一片廢墟裡,眼睛看著被煙熏得黑糊糊的天花板,腦子裡全是三年前的往事碎片。

    馬達的沉默不語讓張文有些失望,他提高了聲音說:「馬達,馬達,你說話呀。」

    馬達突然瘋狂地喊道:「我現在沒錢啦,就快要死啦,讓這個***世界見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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