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火幾十里外都看得清清楚楚,原野相信對面的赤眉軍也一定猜出是怎麼回事,自己這邊故弄玄虛,熄滅了滿營的燈火,讓赤眉軍摸不清虛實不敢貿然出兵相助。解決了後顧之憂,他就可以放手對付河對岸的敵人了。
清晨,當第一縷曙光出現在東方的時候,程方帶著大軍回到營中,此役漢軍大獲全勝,而且沒有損傷一兵一卒,盡殲了埋伏在漢軍背後的數萬大軍。消息傳出,全軍震動,一掃多日的頹唐,摩拳擦掌地等待著大帥揮軍過河的消息。
狹路相逢勇者勝,打仗打的就是一股氣。可原野並沒有立刻下令過河,他還在等,因為赤眉軍的主力還在,損失了幾萬人馬在數量上還是多過自己。他不能讓自己的手下去做無謂的犧牲。
剛把報捷的折子給劉秀髮走,劉靈就氣鼓鼓地找了上來。
「公主殿下這是怎麼了?現在有貴妃娘娘侍侯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原野心想:「這要不是你在,她就來侍侯我了」
劉靈似乎早就知道原野心裡在想什麼,冷哼一聲道:「不要盡想美事了,我答應過丹兒要好好看著你,你最好放老實些,我問你,昨晚我們大獲全勝,你為什麼不乘勝追擊?你是怕他們人多嗎?要不你給我一支人馬,我帶兵衝過去,一群烏合之眾能成什麼氣候?」
原野沒想到她會抬出丹兒來,心說「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呢?不過你要去衝鋒陷陣就免了吧!老鄧都敗了你就更不行了,我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笑了笑道:「打敗他們是遲早的事,你急什麼?我答應過的事一定會做到的,你就放心吧!」
見原野還沒忘了答應自己的事,劉靈的臉色好看了些,但仍沉著臉道:「我問你,你為什麼要把那個姓趙的女人留下?哼!看你那副色瞇瞇的樣子我就知道你想幹什麼,你就不要再想了,剛才我已經命人將她送走了」
原野一呆,脫口道:「你說什麼?你把她送走了?你把她送那去了?」心想「她的親人都在長安城裡,很可能在城破的時候已經死了,要不然也不會來投奔我了,你把她趕走,她有什麼地方可去呢?」心中對劉靈的一點好感也隨著她的任性妄為而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劉靈冷冷地看著原野道:「怎麼?心疼了?你放心,我會讓人安置好她的」
原野不怒反笑「公主一定還沒有婆家吧?我給你找一個怎麼樣?」
劉靈的臉瞬間變成了一塊大紅布,怒道:「誰說我要嫁人了?我嫁不嫁人跟你有什麼關係?」
原野微微一笑道:「跟我是沒什麼關係,不過我想匈奴的單于正要萬歲派個公主嫁給他,我看不如就把你送去,那地方經常有仗可以打,不正好遂了你的心願嗎?」
劉靈的臉慢慢變得鐵青,狠狠地盯著原野半天才道:「你就真的這麼討厭我嗎?為了一個無關的女人,你就要把我送到匈奴去?」
其實說完這些話原野也有點後悔,劉靈並沒做什麼,至於把她發配到匈奴去嗎?低頭裝做看地圖,隨口吩咐道:「來人,去把鄧將軍和程將軍請來」半天沒聽到劉靈再說話以為她走了呢!一抬頭卻發現她還站在那裡,只不過眼裡已經噙滿了淚水。
心中更加過意不去,忙道:「跟你開個玩笑,你怎麼還當真了?算我說錯了還不成嗎?」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劉靈的眼淚流的更快了。原野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流眼淚,心中有點怪怪的,剛要說話,卻見鄧禹和程方一挑帳簾走了進來。
兩人進帳看到劉靈一臉淚水的樣子,不由均是一愣,這兩人都不是傻子,早在從長安回來的路上就看出劉靈對原野不一般來,看現在的情形,兩熱年輕人分明是在鬧彆扭,都覺得來的不是時候,剛要退出去卻被原野叫住了。
原野自己覺得和劉靈沒什麼,笑了笑道:「開個玩笑,公主還當真了。你們來得正好,我們來研究一下什麼時候過河」
鄧禹和程方相互看了一眼,此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倒把這兩位將軍給難住了,卻見劉靈擦了擦眼淚道:「我沒事,你們說你們的」說完轉身跑了出去。
原野看著劉靈的背影苦笑一下道:「女人哪!真是莫名其妙,你們說是嗎?」
這是大帥的家事,別人怎麼跟著參合啊?鄧禹乾咳了一聲道:「大帥,現在我軍的士氣空前的高漲,是不是趁熱打鐵,打過河去」
原野搖了搖頭道:「還不是時候,剛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昨天我在來的路上遇到一些逃荒的饑民,聽他們說今年關中鬧天災,許多人家都吃不上飯」
鄧禹皺了皺眉頭道:「關中確實在鬧饑荒,可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啊?」
原野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看了程方一眼。程方若有所悟地道:「大帥是算準赤眉軍已經缺糧,不能久耗下去,所以我們就和他們打一場持久戰是嗎?」
原野點了點頭道:「你只說對了一半,總這麼耗下去,對我們也十分的不利,所以這一仗還是要盡早的結束,不過我相信赤眉軍一定會先失去耐性的,只要我們不主動出擊,不論是打是退,對我們都非常的有利,所以我們還要堅持幾天,鄧兄,你傳下令去,每天作飯都到河邊去做,而且要盡可能的多做一些好東西,故意讓對面的人看到」說到這把頭轉向程方「程將軍,剩下的事,你該知道怎麼做了吧?」
原野這是持久戰帶心理戰,要從心理上引誘敵人,進而殲滅他們。
鄧禹和程方均心悅誠服地躬身道:「謹遵大帥吩咐」
鄧禹和程方剛出帳,周善就走了進來。
「大帥,剛才公主一個人騎著馬出營了,也沒說幹什麼去,我要派人保護,她還不讓」
原野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個公主啊?你就不能不給我添亂嗎?」沉吟了一下道:「讓黃朝帶人趕上去保護她,千萬不能讓她出什麼事,如果她是回洛陽,就把她護送回去。還有,把曹蓋給我叫進來」
大戰在即,原野無心再去管公主的事,叫曹蓋過來,是要讓他再把附近的地形給自己詳細地講一遍。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多一分瞭解就多一分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