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中軍大帳,不一會,一個灰頭土臉的女人被帶了進來。原野看了看,不是自己的任何一個老婆,有點面熟,卻想不起來在那見過了。
「你是誰?怎麼會做奸細的?」
女人抬頭看了看原野,聲若蚊鳴地道:「我我不是奸細」
「不是奸細?」原野扭頭看了看把她帶進來的那名軍官,皺著眉道:「怎麼回事?」
軍官躬身道:「回大帥,這個女人在大營四周鬼鬼祟祟地張望,我們把她趕走,可沒過多久,她又偷偷地溜回來,問她什麼,她也不說,兩軍正要開戰,我想這個女人很有可能是對方派過來刺探軍情的,於是就把她抓了過來」
原野點點頭,心想「想像力倒是蠻豐富的,可有她這樣的奸細嗎?」揮揮手道:「你先下去吧!」扭頭對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劉靈道:「軍營裡就你一個女人,還是把她交給你吧!我看她不像奸細,沒什麼事就把她放了吧!」
劉靈也一直在觀察著這個女人,起先她也以為是原野在外面的那個相好來找他呢!可原野竟然不認識她,而且自己越看這個女人越覺得面熟,突然脫口道:「你你不是趙貴妃嗎?你怎麼跑這來了?」
劉靈這一喊,原野也想起來了,這個女人不就是曾被自己抓來當人質救出劉秀的貴妃娘娘嗎?心中也很奇怪「上次她聲病被丹兒帶回洛陽,一直也沒太注意她,後來聽說她的病已經好了,而且已經派人把她送了回去,今天怎麼會在這裡遇到她呢?」轉念一想明白了「赤眉軍圍困長安,她一定是進不去城,後來長安兩易其主,她才變成這樣子的,不過,兵荒馬亂的,也真難為這個美人了」
笑了笑道:「我說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呢!原來是貴妃娘娘,呵呵!其實你應該感謝我才對,要不是我把你從長安綁出來,亂軍之中,你說不定已經變成什麼樣了?」原野的話說的再明白不過,你一個後宮之首,劉玄的寵妃,落到亂軍的手中,命運是可想而知的。
趙貴妃低著頭輕聲道:「趙姬就是因為有感將軍的想救之德,才想找到將軍,報答將軍的」
「呵呵!你要報答我,要」原野剛想問她怎麼報答自己,猛然想起劉靈還在身邊呢!暗叫好險,狐狸尾巴差點沒露出來,不過想起曾經因為摸錯人而摸了她一把,那種柔軟滑嫩的感覺仍讓原野的心裡怪癢癢的。
「報答就不用了,看你一個人也怪可憐的,這樣吧!一會我派人把你送到洛陽去,我的夫人你也都認識,讓她們來安置你,也免得你四處漂泊了」
趙姬躬身下拜「謝將軍,不過小女子想留在將軍身邊侍侯將軍,望將軍能准許」看她的神情就不只是侍侯那麼簡單。
這女人也算是夠聰明了,明白男人心裡想的是什麼,用什麼方法才能取悅男人。不過她還是忘了一件事,女人都是善妒的,劉靈在原野的身邊豈能讓她得逞?
原野當然明白趙姬心裡想的是什麼,心裡也在猶豫要不要先把她留在身邊,就聽劉靈道:「他這就不用你侍侯了,不過我那到是缺個侍侯的人,你要是願意留下,就到我的帳裡去吧!」一句話就讓原野和趙姬的希望都破滅了。
原野乾咳了一下道:「這樣也好,我還正怕你寂寞呢!趙貴妃,你沒什麼意見吧?」
趙姬抬起頭幽怨地看了原野一眼搖了搖頭,輕聲道:「貴妃之稱早以如過眼雲煙,請將軍不要再叫了,叫苦命的女子趙姬就行了」
儘管心中如貓爪在撓,可現在是一軍的主帥,原野不得不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來。裝做沒看見笑了笑道:「趙姬就趙姬」扭頭對劉靈道:「公主,那就把她交給你了,我這就派人給你們安排帳篷」
天雖然漸漸黑了,可渭水兩岸仍然亮如白晝,赤眉軍以為漢軍要渡河,已經做好了迎敵的準備。可漢軍這邊忙得雖歡,可始終不見動靜。弄得赤眉軍也不敢妄動。漢軍中已經打出原野的帥旗,對這位聲名顯赫的原大帥,誰也不敢掉以輕心,嚴陣以待地注視著漢軍的一舉一動。
夜漸漸的深了,一支只有一萬人馬偽裝成數萬大軍的隊伍開進漢軍的大營,赤眉軍這邊立刻變得緊張起來,漢軍援兵以到,會不會立刻開戰呢?
果然,時間不大,漢軍營內突然響起了震天的戰鼓聲,一隊隊人馬高舉著武器從營門殺了出來,奔到河邊做出了一副要渡河的樣子。可就在赤眉軍提高警惕準備迎戰的時候,漢軍營內突然又響起一陣鑼聲。本來準備要渡河的漢軍一下後軍變前軍退回營去。而且回營之後,整座漢軍大營突然變得漆黑一片,竟然是一下子將所有的燈火全熄滅了。
就在河岸赤眉軍沒搞明白漢軍究竟是什麼意圖的時候,漢軍大營後方三十多里處的一個山谷之內突然冒起幾十股濃煙來。接著原本平靜的山谷一下變得熱鬧起來。只見從草叢中、樹林裡冒出無數個人頭來,此起彼伏的咳嗽聲中有人罵了起來「媽的,怎麼好端端的冒起煙來,誰他媽在放火嗎?啊呦不對,這煙…」
隨著煙霧的瀰漫,站起來的人倒下了一大片,有察覺不對的,捂著口鼻向谷外跑去,可剛到谷口,就慘叫著倒了下去,再看身上,已經像刺蝟一樣佈滿了利箭。
谷內的人終於知道是中了埋伏,可為時已晚,眾軍已經被煙熏得暈頭轉向,有沒被煙熏著的,也掩身在樹後或草叢中不敢在妄動。
隨著夜風,濃煙漸漸的散去,猛然就聽一聲斷喝,山谷的上方突然亮起無數支火把來。接著有人高聲喊道:「赤眉軍聽著,你們已經被我十萬大軍團團圍住,擺在你們眼前的只有一條出路,那就是放下武器出來投降,如若不然此地就是爾等的葬身之處」
赤眉軍此時雖然損失了很多人,可主力尚在,一名軍官閃身站了出來,高聲喊道:「弟兄們,不要被漢軍嚇住,我們大軍已經打過河,很快就來接應我們了,跟著我衝啊!給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正徘徊在降與不降的人最怕有人煽動,被這名軍官一喊,隱身於暗處的赤眉軍「嗷嗷!」怪叫著向谷口衝了過來。
站在高處的程方暗暗歎了口氣,他想留這些人的性命也是不可能的了,濃眉一皺,冷然道:「放箭」
隨著他的命令,一道道帶著火苗的利箭雨點一樣射向山谷中,山谷中到處都是人,根本就不用找目標,基本上每支箭都不會落空的。箭尖上帶著火苗,射在人的身上就變成一團火,隨著帶著火奔跑躲藏的人,火勢漸漸的越來越大,整個山谷已經成了一片火的海洋,這裡不再是青山綠草,不再是昔日漢軍的演武場,而是一個人間地獄,到處是哀號慘叫聲。
戰場上本來就是你死我活,程方手下的這些百戰之兵見慣了生死,已經麻木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那些還在掙扎的人身上補一箭,讓他們不再遭受痛苦。
大火映紅了半邊天,也預示著一個王朝的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