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聯邦儲備銀行對面,五十多層的高樓直cha空中,這便是錦城財團總部大樓,它與全世界最大的金融機構遙遙相望,錦城投資銀行、錦城基金、錦城實業都囊括其中,三個龐大的子集團搭建起錦城財團這金融界的航空母艦。
華爾街對世界的影響力稍稍瞭解金融知識的人全清楚,每一次波及全球的金融危機都是從這裡開始,能影響一個國家的命運,也能影響萬里之外中國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和生活質量,在這裡扎根立足等於擁有俯瞰世界的實力。
大樓樓頂天台是開放式的花園設計,錦城財團的掌舵人葉錦城憑欄俯瞰華爾街,街道上川流不息的汽車和密集行人如螞蟻般渺小,呼風喚雨的葉家男人俯瞰華爾街何嘗不是俯瞰整個世界。
只是,此時他沒想金融界商界的爾虞我詐,沒琢磨怎麼使雄厚資本繼續擴大翻番,只想著一個人,他的兒子,親生兒子,得知兒子結婚的消息,突然發覺自己老了,雄性壯志猶在,伊人已逝,華發已生,莫名酸楚在心底瀰漫。
助理小張默然無語,做為流淌著炎黃子孫熱血的華人,似乎與心目中的偶像血脈相連,能感受對方的悲涼和心酸,輕聲提醒道:「董事長,這會兒樓頂風大,您穿這麼少對身體不好,我下去拿件衣服。」
葉錦城輕輕搖頭,抬眼望向對面美國聯邦儲備銀行,二十五年前第一次走進華爾街仰望這棟支撐美國經濟的建築物,豪情萬丈,曾揚言終有一天屬於自己的大樓與之遙遙相望,算一算用了整整二十年時間實現這個夢想。
當年葉錦城還有個很荒唐很可笑的幼稚想法,拚搏三十年使自己的影響力凌駕美聯儲之上,如今每當腦海閃過這念頭,情不自禁搖頭淺笑,除了他這層面的人識得美聯儲的廬山真面目,芸芸眾生又有幾人知曉這龐然大物的本性。
西方媒體可以長篇累牘辯論同性結婚是否合乎人類道德,可以變著法調侃名人甚至總統的私生活,卻對美聯儲的背景底蘊隻字不提,更不會提及到底誰控制著美元發行,控制著世界經濟走勢,美聯儲主席不過是二十五個金融寡頭選出來的傀儡,而二十五個金融寡頭之後站著一個龐大家族——羅斯柴爾德!
葉錦城深深望了眼綁架世界經濟的美聯儲,笑了,顯露一絲疲憊,堅毅面龐少了幾分指點江山的豪情,輕聲自語:「二十五年老了,等他成為一個真正的商人這一切就交給他,看兒子指點江山,也是種享受。」
葉錦城快慰地笑幾聲,手伸進褲兜掏手機,再三猶豫終於撥了久違的號碼,這個電話直接打進北京西山腳下一座戒備森嚴的古樸宅院,三聲忙音響過電話通了,葉錦城報名,電話轉接到一位戰功彪炳的老人手裡。
「芸芸給我生的兒子下個月二十六號結婚。」葉錦城不溫不火句,從容平靜地掛斷電話,這麼多年過去,時間沖淡了那份恨意,步入風燭殘年的老人畢竟是他父親,他身上畢竟流淌著葉家的血。
「小張,通知錦城高層,給所有職員每人發一千美元紅包,慶祝我兒子結婚。」葉錦城吩咐完轉身下樓,當年他在北大單身宿舍與讀研的芸芸結婚,婚禮樸實到了寒酸的地步,如今芸芸給他生的兒子結婚,再不能寒酸,無法補償心愛的女人,只好加倍補償兒子。
北京西山腳下,戒備森嚴的四合院清幽安寧,百花凋零的花池邊,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穿著呢子將軍裝默默站立,軍裝沒有領章、肩章,沒有軍銜,沒有任何華麗耀眼象徵身份地位的襯托物,但不意味老人平庸。
軍銜、將星、松枝葉已無法代表老人此生的豐功偉績,略微佝僂的背影在共和國軍政界大佬眼中依然是撼不動的一座大山,與楊家老爺子平起平坐的老人神色黯然,一雙老眼隱現淚花,連連搖頭歎息,悔恨不已。
「葉帥我扶您進屋,十一月份北京的天氣最陰最潮,您這身子骨受不了。」一個穿軍裝的中年男人上前攙扶老人,肩章上兩道紅槓三顆銀星正兒八經的團級幹部,他給老爺子當了二十多年警衛,習慣喊「葉帥」這稱呼,一個「帥」字道盡了老爺子戎馬一生獲得的輝煌成就。
「不冷,我行,當年雪山草地條件多艱苦沒吃的沒喝的,我靠雙腳走過來這天氣沒什麼大不了」老人不服老地嘮叨,卻沒倔強矗立院中經受夾著寒意的冷風吹,嘴上不服老,心裡知道自己老了,轉過身眼角已濕潤,二十五年了,他時時惦記著曾經最疼愛的小兒子,想看兒子一眼,哪怕臨死前的最後一眼,這輩子再沒遺憾,九十歲的老人進了書房悄悄擦抹眼角,吩咐道:「小宋,下個月二十六號我要去河西寧和,你安排一下行程。」
中年軍人聽著老人不容置疑的語調,點點頭退出房間
青島,東海中路有家名為「倩兒」的花卉店,店面朝著大街,背靠大海,花店的主人正是肖冰的初戀女友——張倩,這個可憐的女孩不願呆在異國他鄉,肖冰就在景色宜人適合居住的青島購置房產、門面房,送給張家人。
店舖內,張倩細心整理一盆盆鮮花,經歷病魔折磨,她消瘦很多,蹲著身子,背影更顯柔弱,神情略微恍惚的她不小心被紅玫瑰的刺扎破手指,呆呆凝視指頭肚一點鮮紅,像個柔弱的小孩子,淚珠滾落。
落淚是因為二十二歲前深愛男人要結婚了,生活上的挫折使她成熟,而心裡兩小無猜那份感情愈發難磨滅,記著他的好,記著他兒時呆頭呆腦的笑,記著他拉著她手在馬路上穿行只讓她貼著路邊走,那時她不懂細微舉動的含義,後來才明白他是用自己身體做她的安全屏障。
愛不是山盟海誓豪言壯語,是靠行動一點一點表達出來的情感,張倩躺在病床、上大半年,幡然醒悟,可惜已經遲了,錯過了生命中最值得珍惜的男人,她沒怨任何人,只怨自己瞎了眼。
悲由心生,情難自已,張倩蹲著身子抽泣,淚珠如斷了線的珍珠,順蒼白臉蛋滾落,那個曾經寵著她愛著她的男人要做別人的新郎,怎能不心酸呢。王愛萍從後門走進花店,聞聽女兒哭泣,慌忙上前詢問原因。
張倩一頭扎進母親懷裡,哭著道:冰要結婚了,我好後悔如果真有下輩子,他是乞丐是傻子我都陪他一輩子」
王愛萍聞言心酸難耐,不知該怎麼安慰女兒,若自己沒有嫌貧愛富的小心思,倩兒或許已經過上另一種生活,命運弄人啊!
河西寧和。
與華天總部大樓相對的東北菜館裡,肖冰選了靠窗的位置等老同學下班,喝一杯茶的工夫,打了四五個噴嚏,惹得周圍人頻頻回頭,暗自尋思又是誰在背地裡叨咕自己,哪曾想有很多人惦記著臨近結婚的他。
中午十二點華天集團準時下班,吃膩了集體食堂伙食的白領金領們三五成群走向規模不小的東北菜館,郝剛張梅結伴而行,小劉經理趾高氣揚走在兩人前邊,同身邊人有說有笑,流露幾分身居高位的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