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鴉雀無聲。
肖冰點燃一支煙,默默抽著,看似漫不經心,嬌嬌切身感受到莫名的壓迫力,環視同桌幾位擺出事不關己姿態的老爺們,她害怕了,這些年吃不少苦頭,遇不少事兒,見不少大人物,從沒這麼緊張惶恐。
她未出名前是標準的北漂,屬於那類有臉蛋有身材有小心機的女人,同很多懷著明星夢在北京四九城挖掘機會的漂亮女人一樣,處心積慮謀劃如何平步青雲,女人想扎根演藝圈,要付出辛苦血汗乃至身子,還要忍辱負重強顏歡笑,嬌嬌陪不少男人上床無數次,青澀的床上功夫磨練的日漸純熟,苦心人天不負,圈內一位稍有名氣的經紀人纏磨嬌嬌,玩遍日美A片千般花樣終於良心發現,決定提攜她。
一個女人的命運因此而改變。
從小配角到女一號,從默默無聞到紅遍大江南北,嬌嬌無疑是北漂大軍中最幸運的女人之一,正如以淳樸農民工形象獲得華誼馮大導演青睞的王寶強成為《天下無賊》裡極具閃光點的男配角,卑微小人物被命運青眼的幾率比中雙色頭獎的幾率要小很多,北漂一族有幾個嬌嬌?農民工大軍中又有幾個王寶強?
從草根階層掙扎攀爬,社會陰暗面多麼骯髒、多麼血腥無情,嬌嬌心裡清楚,結識王朝陽後越發明白江湖凶險,黑白通吃的男人很少有憐香惜玉的人情味,此時肖冰逼問,她徹底喪失玩弄嘴皮子的膽量,如實述說。
「那天我是在他身邊,確實有人動他,司機當即死了,不過他好像沒受傷,喊痛的樣子有裝腔作勢的嫌疑,我演戲好些年,看的應該不差,出事後他保鏢把我拽下車,再後來發生什麼我真不知道,這些全是實話。」
「王朝陽啊王朝陽想金蟬脫殼」
肖冰聽完嬌嬌述說,綻露玩味笑容,再不多言起身離去,馬飛海亮隨著離開,三個男人風衣飄擺,龍行虎步,尤其肖冰的身影格外雄壯霸道,大梟當然有大梟的氣勢,寒風吹拂,院中梅花飛舞,那朦朧的偉岸背影如山一般高大沉穩。
直至人影消失,戰戰兢兢的人們如釋重負,大口喘息呼吸的,擦抹額頭冷汗的,仍呆若木雞不知所措的,河西政商界名流的眾生相異常精彩,被海亮狠狠蹂躪的男助理有氣無力地爬起,沒受太重的傷,可爹娘給的一張漂亮臉蛋兒算是徹底毀了,陳大導演,看了看自己的助理,側臉問白博韜,「白廳長,這年輕人氣質不俗,到底是什麼來頭?」
「陳導要是因為一個惹是生非的助理動了硬碰硬的念頭,會得不償失,這人陳導惹不起,在河西惹不起,在北京一樣惹不起,陳導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白博韜拐彎抹角道。
陳導演無言以對,飯局的氣氛驟然直下,肖冰離開一二分鐘,人散去大半,幾個開出高價爭搶嬌嬌做產品代言的河西富商不告而別,這女人牽扯到冰哥的恩怨,用她做代言,等於找死,重利更重自己小命的商人生怕得罪河西頭一號地頭蛇。手機站
宴席散了,一行人剛走出明繡閣,一輛大切諾基越野車繞過河西飯店主體大樓,沿孫柏環繞的林蔭道瘋狂飛馳,直撞向明繡閣古樸門樓外捂著臉等待救護車的男助理,人們驚呼躲閃,男助理只尖叫一聲,沉悶巨響之後他的身子離地四五米,凌空翻飛三十多米,直挺挺落地,塵埃四起,鮮活的生命瞬間凋零。
「媽的怎麼回事我怎麼撞人了」
切諾基橫在路邊,司機慌慌張張下車,顯得很害怕,確認男助理斷氣,貌似膽小怕事的司機嘴角泛起一絲不為人知的陰森笑意,陳大導演他們都嚇呆了,嬌嬌雙手摀住嘴,臉色鐵青,莫名其妙想到那朦朧的雄壯背影,慶幸今晚沒說假話,看向已斷氣的男助理,多少有點同情,這年月開車撞死個把人,幾十萬百來萬解決問題,這人死的真冤,真沒價值。
燈火輝煌的街頭,三個老爺們矗立風中,風衣衣角隨風擺動,後邊是一輛加長版的奔馳00,海亮小聲道:「冰哥我受點委屈沒什麼」
「我要他的命,不只為你一個人出氣,他蔑視咱們這幫混江湖的爺們就該死,死有餘辜。」肖冰語調森冷,迎著刺骨寒風呼出兩口白氣,濫殺無辜也好,草菅人命也罷,他覺得該殺就一定殺。
這個世界一直遵循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
羅守義從金盾挑選二十名昔日軍中精英,肖冰做好殺入西北找王朝陽報仇的準備,偏巧這節骨眼北影讀書的趙翀出事兒了,事情不小,跟同學去ktv唱歌被陌生人捅了一刀,而且險些被硫酸毀容,多虧暗中保護的人及時出手,趙翀才轉危為安。
坤爺女兒出事,看重情義的肖冰不能置之不理,失去父母又得提防趙家認錢不認人的幾頭白眼狼,趙家千金大小姐的處境異常艱難,內心深處所承受的傷痛興許只有同樣是孤兒的肖冰能體會幾分,事發當天肖冰乘飛機奔赴北京,除了海亮還有六名身經百戰的黑拳高手相隨,以防不測。
積水潭醫院病一間病房外,一高一矮兩個彪悍漢子宛若門神守著門口,警惕樓道裡來往的人,是他倆奮不顧身救下趙翀,每個月拿冰哥三萬薪水,不盡心盡力哪行,也明白病房裡的女孩一旦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多半跟著倒霉。
曹思然和一群同學看望住院治療的趙翀,幾個花枝招展的女孩被這兩樽殺氣騰騰的「門神」嚇得不輕,其實更吃驚班裡最節省節約的貧困生怎麼有保鏢護衛,莫非清高的窮丫頭隨大流當情人做二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