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旭笙跟許先生逃到了O城邊遠山區的一個叫作桐城的小鎮那裡,那兒雖然比起市區要落後一點,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完全斷絕對外界所有的信息來源,在市區那裡還有幾個屬於他們的據點所在,通過跟他們聯絡,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都能清楚的瞭解到。
月澗那裡就不用說了,當他打算出逃時就已經知道了那是保不住的,只是對於他那二師兄被公安局抓住了感到有點意外,但經過一番細想後,他又覺得那是一件好事,現在他們轉化明為暗,在一旁計劃著東山再起的日子,只是陶旭笙心底下其實並不敢存在著太大的希望,當年自己佔據著所有資源時尚且不及對方,現在所有的一切有利條件都已經屬對方所有,那就更加不用妄想了。而且時間拖的越長對他們自己越是沒有好處,等對方將那些勢力全都消化後想要再反,那就更加困難了。現在好了,由於自己的退出,公安局自然就找上了他們,給他們製造一些亂子,雖然他並不相信公安局能將他們怎麼樣,但是有他們的摻入,怎麼也能拖慢月澗發展的腳步,自己也就只有乘著這個機會儲足力量,等他們陣腳一亂,到時自己就可以一擊即中了。畢竟公安局有著中央做後盾,相信一時半刻並不會跨掉的,即使跨掉了,國家也會派出其它更厲害的機關過來。到時候,事情將會越搞越大了,那對自己來說就越來越有利了。想到這裡,陶旭笙又開始重燃起希望,對將來的反擊戰更有信心了。
但許先生並不是這樣想,幾十年的閱歷讓他想事情比起陶旭笙想得更加深入,那個叫做孫華的人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他們那麼多全副武裝的精英都被他一個人搞定了,那還有什麼事情是他解決不了?對於這次對方被抓進了公安局,他認為那又是一個陰謀,憑他的能力,有可能這麼溫順嗎?只是到底是什麼陰謀他又想不出所以來,難道他真的只是怕得罪國家而已?雖然在他們這些混黑道的眼裡,國家有著一定的威脅性,可是還不致於到速手就擒吧?
而且他對於跟陶旭笙的未來,並非抱著太大的信心,雖然從內應那裡得知,其實那天他們的手下並沒有多大的傷亡,全都是因為害怕而四散逃走了。只是現在想重新將他們集合起來似乎有點困難了。他們同樣是人,有著自我的思想,能混得黑道的大部分都是一些自私自利之人,自己的利益永遠排在前面,現在對方勢大,這個是很明顯的事實,看到這樣的情況,他們還會再次為自己賣命嗎?這個就得保留一下了。所以很明顯他們現在根本就沒有多少可用的兵,那,還憑什麼來反擊呢?他打定了主意,一會要向主人匯報一下這邊的情況,看看他的意思是如何。
「許先生,你看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剛收到市區那裡的消息,他要找人商量一下。
許先生其實心中也早有打算,照目前看來這個陶旭笙是個扶不起的阿斗了,那麼長的時間為他策劃好,而且變天也成功了,可是他卻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敗退邊區,現在對他以及他的主人來說,這個人已經不再有什麼大的作用了,可是他又不敢自作主張的將他除掉,一切還得有待主人的決定。
當下他故作沉吟了一下不出聲,好一會才慢條斯理的說道:「現在只有等,等機會再動!」
陶旭笙聽了心中一煩,在這兒待了都已經有好些日子,天天乾坐著沒事做,無聊的快悶死了,現在還要繼續等下去,而且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因此他非常不耐煩的說道:「等!等!等!天天都在這兒等,到底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了?一年?十年?還是五十年?到那時我們都已經頭髮變白,皮膚變皺了?哪裡還有力氣去將O城搶回來?再這樣下去,不用孫華找過來,我們都會鬱悶死了!」
看著他那發飆的樣子,許先生強忍著心中的不悅,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和點,「雖然現在月澗那裡孫華被捉,他們內部也必定會大亂一場,可是即便這樣,我們目前的情況也並不樂觀,散亂的力量還沒有得以聚集起來,我們現在可供使用的人數並不多,再加上我們現在出逃在外,根本沒有帶有多少現金,這年頭,沒有錢根本就什麼事也做不了,原本賴以發展的金礦月澗賭場被他們奪了回去,恐怕就連我們各自的帳戶也都被他們動作關係凍結了。你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除了等還能做什麼?
陶旭笙聽了後如洩了氣的汽球一樣,呆坐在那裡沒有出聲,兩眼失神的望著房頂。許先生所說的情況其實他也知道,只是他滿以為憑著他的神機妙算,可能還有其它的方面可以搏上一搏的,可是對方掏心底的一席話讓他的幻想徹底破碎。此時他所有希望也沒有了,人一旦失去了寄托就會像一具行屍走肉一樣,失掉了一切的光彩。
許先生有點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阿斗不虧是阿斗,一點點打擊就對未來完全喪失了信心,一點韌性也沒有,他從心底鄙視這種人。從這一刻起,他決定放棄這個開始被認定的傀儡,反正現在的他,不可能對自己有著絲毫的作用,反而已經是累贅。
憐憫的看了那個垂頭喪氣的人一眼,然後轉身走了出去。到了那遠處的小河邊上掏出了手提電話,拔了個號碼肅穆的等待著對方的通話。
「喂!」話筒裡依然是那沙啞而低沉的聲音。聽上去冷冰冰的,毫無感情可言。
聽到對方的話後,許先生變得恭敬無比,而且那腰身也下意識的開始向下躬了躬。「主人,我是……」
「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主人嗯了一聲問道。
「已經全局失敗,我跟陶旭笙現在在O城邊遠山區的一個叫作桐城的小鎮上躲著。」許先生如實的報告。心中感到一陣羞愧,自己辜負了主人的期望,沒能完成好任務。
「哦?」主人略略的驚訝了一下,「我不是給你們運去了一批軍火了嗎?這些還沒有能將那些反抗的人掃清嗎?」
「本來事情是很順利,對方雖然勇猛,可是在子彈面前也只有伏誅的命數!」說到這兒許先生停了一下。
主人也沒有出聲,他在等待著他的下文。
「只是後來對方的背後人物出現了,在他的面前,我們迅速的敗退,那些軍火根本就不能將他打倒,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到連我們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擊斃了,如果不是我見機的早,可能也沒有機會再通知主人你了。」雖然當時他並不在場,但是跟在主人身邊這麼長時間,在見識方面也長了不少,單憑對方那數里之外的傳音,他就能推敲出事情的經過。
「哦?速度很快?竟然還沒有反應就被擊斃?想不到人類中還有這種人物的存在?」主人的聲音似乎提起了點興趣。
人類?難道他就不是人類了嗎?
他停了一下又回復了那種寵辱不驚的語氣道:「如果真的有那樣的人,那你能逃得出來算是有點運氣了。那人是不是中華國那些所謂的遠古四大家族的人?」
說完後還沒有等許先生接口他又再喃喃的說道:「憑你的水平應該還沒能看出這些的。」說了這些後他又好像記起了點什麼,「那月澗現在應該不在你的掌控之中了?」
「是的,據消息傳來,已經被他們奪去了!」
「可惜近來我走不開,有幾隻蒼蠅過來給我製造了點麻煩,雖然他們那點水平並不放在我的眼內,可是他們的身法著實夠快,竟然連我也追不上他們的速度。不過,只要等我拿到了那東西後,哼哼,他們想跑,就沒那麼容易了!」主人又開始喃喃自語起來。
拿著電話的許先生沒有出聲接過他的話,因為他也不太清楚對方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而且明顯的,主人也不是在跟自己說話。
主人的語氣突然一轉,變得冷森森的,「你給個坐標我,我再派一批人過去幫助你,月澗無論如何都要奪回來,還有O城的所有賭場,都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們的發展極度需要一大批資金。如果這件事你都沒有給我辦成,那,以後你就再也不用回來了。不過你放心,這次我給你的派的可不一般人,四大家族那些人的斤兩我大約都能知道,這次即使是他們出現了,你也有一搏的能力。」
聽到對方的話,許先生神色沒有任何的變化,對於他來說,主人如果想要自己的性命,自己隨時都會毫不猶豫的拔刀自裁。
「那現在那個陶旭笙怎麼辦?」他又再問起另一個問題來。
「如果沒有什麼作用,那就殺掉吧!」主人的語氣甚是淡然,彷彿那不是要殺一個人,而是要殺一頭豬。
許先生聽了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恭敬非常的說了句「是」,然後才掛上了電話。走回原來的房子時腳步也輕快了不少。
不一會。房子裡響起了陶旭笙的聲音:「許先生想怎麼樣?」
可是下一刻,就能聽到他的慘叫聲響起。
猶在公安局監獄裡的孫華還沒知道,他想要報仇的目標從這一刻起已經消失在這世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