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裡有著少量的監獄,這裡關的都是一些臨時犯人,如果一經判刑,那就得移交到其它標準的監獄中去。
此時的孫華就是被關在這裡面,他表現得出奇的合作,一改之前在詢問室裡那種勢洶的現象,跟在那帶路的警察後面走了進來。
而詢問室的那一邊此時所有人也散開了,林團長被帶到醫療室裡察看,如果那些局裡的醫生也沒有辦法,那就只好再轉送到其它醫院中去了。當然,劉天長不忘向駐軍部隊那邊通知一聲,說明一下這邊的情況,否則到時那裡的首長問自己要起人來就麻煩了。
他些時也陷入了沉思,因為他們帶回來的那個犯人實在是太反常了,雖然他不一定會答應自己的要求,可是以剛才他表現出來的實力,要想逃離公安局絕對是綽綽有餘,那為什麼他竟然會這麼合作呢?不作任何反抗的就自己走進了監獄。難不成他還有什麼陰謀不成?劉局長心中掠過一絲陰晦。可是他卻不清楚到底他打的是什麼念頭。想了好久還是沒能弄清,也只好作罷了。現實的情況已經有點不由他了,希望不會有什麼反效果出現就好了。
孫華被帶到三號倉,由於是還沒有經過審判,所以並不需要換上那些特有的囚服,也不需要照相留檔,只是去領了些臉盆毛巾之類的東西。
公安局裡的臨時監獄的號數從裡到外排列,三號倉在最裡面,在經過那些前面的倉時孫華發現那些倉差不多全是空的,但是走到三號倉時竟然看到人頭湧湧,他心中一動,沒有出聲,只是默默的跟在那兩個警察後面。
那兩個警察打開門後將身子一讓,示意後面孫華進去。
後者泰然自若的笑了笑,然後才開始步入去,後腳剛跨進門檻,就聽到「鐺」的一聲鐵門被關上了。他則站在那裡打量了一下裡面的情況。
整個監倉大約有一百多平方,兩排的上下床一列排過,每間床上面都坐著一個人,此時他們對剛進來的同佯虎視眈眈,彷彿一群狼正看著一隻待宰的羔羊。
那兩個警察並沒有留下片言隻字就掉頭走了。就連他要睡哪張床都沒有說清楚。
孫華還是那副無所謂的神情,一步一步的走了進去,這時有些好事的牢徒大概平時關悶了,開始興奮的吹起口哨來,裡面關著的大多都不是安份之人,見有人帶頭,自然也跟著起哄了,一時間口哨聲,鬼叫聲充斥著整個牢倉。憑著過人的耳力,孫華還能聽到有幾個人在低聲的竊竊私語。所有人的眼神看他都不甚友善。
可是孫華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又不是來找朋友的,管他們的態度如何。他的腳步一直走到了最裡面,才發現那裡尚餘一個空的床位,而且還是下床。他緩緩的走了過去,正準備將手裡的東西放下。
忽然從上床跳下來一個人,單腳撐地,另一隻腳擱在床板上,囂張的望著他說道:「這床是屬於你大爺我的地盤,識相的你就找過另一張,否則……!」說著冷哼了幾聲。
孫華懶洋洋的抬起了眼皮望了望他,眼前之人可謂是強壯,長得甚是高大,而且週身都紋滿了讓人眼花的圖案,左手臂露出了一個猙獰的蛇頭,張開那大嘴彷彿想吃人一般。那一臉的橫肉,一看就不是什麼善類,只差沒有在額頭上刻上我是壞人這幾個字。
孫華沒有作聲,繼續自己的動作將那些物件放到了床板上,正準備打開那塊蓆子,突然他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原來此時他的那塊蓆子上面竟然多了一口痰,混蝕而濃的痰,他緩緩的抬起頭來望著那大漢。
那大漢毫不畏縮的跟他對望著,並且不屑的揚頭說道:「你是聾子嗎?我說這兒是我丁大爺的地盤,你是不是皮癢了?要不要你大爺幫你鬆鬆骨頭?」
其它人聽了都立刻起哄,「揍他!揍他!」之類的聲音四下響起。並且全都圍了上來。
孫華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還是用那種平淡語氣跟他說道:「抹掉它!」
丁大爺仰頭哈哈的大笑起來,嘲弄的說道:「你是在跟我說話嗎?我不抹掉你又待怎麼樣?」說完又對著對方的臉上吐出了一口痰。
孫華星目一揚,輕側頭讓過了對方吐過來的東西,繼續輕描淡寫的說道:「抹掉它!」
丁大爺又再次哈哈大笑起來,轉頭對旁邊圍觀的人調笑道:「你們聽到嗎?他叫我抹……」
話還沒有說完,忽然間眼前人影一閃,他只覺得腹部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擊中,那裡傳出了撕心裂肺的痛楚,當下慘叫一聲向後牆飛去。
眾人被眼前忽然的變化驚呆了,可是丁大爺的霉運還沒有到頭,那條人影擊中他後並沒有停下他的動作,飛身上前拉扯著他的頭髮對著下床的床板拚命的砸。幾個來回,他的額頭就已經爆開了,鮮血從那裡流下來染得滿臉都是,此時的他已經開始神智不清了。
可是孫華還沒有打算放過他,一把抓著他的頭髮將他的頭又扯了起來,對方那滿臉的鮮血並沒有令到他產生半點的憐憫的感覺,依然是那種溫柔得近乎有點懶散的聲音:「抹掉它!」
圍觀的眾人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寒,腳步也不自覺的向後挪動了一下,這個外表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人怎麼會如此的恐怖?別人都已經到了這田地他猶不放過他,而且看他似乎還樂在其中,他們的心中不禁將他跟變態劃上了一個等號。
「不抹嗎?」孫華繼續問了一句。
只是丁大爺此刻已經是精神有點恍惚了,而且頭髮還讓對方控制著,即便心中有多麼的想去完成他口中的任務,可是身體卻已經不聽使喚了,嘴角轉動著想說上點什麼,可是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微睜的眼神已經開始有點散亂了,但是那求饒的神色卻是相當明顯了。
可是孫華卻不為所動,見他沒有出聲就出手抓起他的頭髮,拖著他的腦袋緊貼著床板橫掃過去,即使粗獷如丁大爺的皮膚也立刻被拖出了幾條血痕。那嘴巴也被拖爆了。
「夠了!你難道真的想搞死他嗎?」獄友中終於有人看不過眼了,一個長得同樣精壯的男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孫華慢條斯理的抬起頭來看著發聲處,凝視著說話的人。
那男人並沒有退縮,跟他對望著,自己並沒有什麼地方做錯,沒有必要懼怕他。
看了一會,孫華的心中泛起了一陣驚奇,怎麼對方看上去竟然有著一臉的正氣,驟眼看並不像是邪惡之人,監獄裡果然是龍蛇混雜,什麼人都有,他心中不禁對他產生點好奇,這樣的人到底是犯了什麼事而進來的?
其它獄友也感到份外的驚奇,這個孟康一向來跟丁老虎都不對頭的,想不到在最關鍵的時候竟然會冒著生命的危險站出來為他說話。
「他只不過吐了口頭痰在你的蓆子上而已,你都已經將他搞成這樣,什麼都還清了,你還待怎麼樣?即使弄死了他,對你又能有什麼好處?」孟康渾聲說道。
孫華暗自點頭,可是嘴上卻說道:「這年頭,沒好處卻偏要做的人多的是,死個人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看著對方說到死人時那輕鬆的表情,孟康不禁感到心中一冽,還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眼前這個外表還有點嫩的年青人竟然也是一個狠角色,雖然自己平時跟丁老虎不大對頭,可是自己的性格使然,這種事情怎麼也得管上一管。而且丁老虎平常雖然是喜歡欺負弱小,但也只是欺負而已,並沒有什麼大惡。罪不致死的。
「得饒人處且饒人,也許他是不對,但他也是有父母生的,現在這樣子對他來說已經是很大的懲罰了,你就放過他吧!」口氣軟了下來,希望能盡量為丁老虎爭取到點活命的機會。
孫華饒有意思的打量著他,腦中飛快的轉動著,剛才進來時他看到前面兩個倉就知道這是那些警察有意安排的,外面多的是床位,為什麼非要將自己安排在這兒呢?不就是想通過裡面那些形形色色的犯人給他找點麻煩而已,這點情他又怎麼可能不領呢?既然他們想玩,那就玩大點了,沒必要跟他們客氣,他們又不是不清楚之前在詢問室裡的情形,連警察軍人他都敢動了,難道還會給他們疼著這些犯人嗎?這麼點手段難道會對自己有用嗎?可是眼前這人的出現令到他改變的主意,原本他是真的打算將這個丁大爺搞死的,來個殺雞警猴,可是那人說得對,殺了他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好處,而且也不會令到那些警察感到絲毫的心疼。所以此時他很乾脆的將手中的頭髮往邊上一丟,「好!那就放過他吧!」
孟康想不到對方竟然會如此好說話,但是此時他沒有想太多,立刻示意身邊幾個人上前去扶著丁老虎到外面找警察療傷。
「這兒還有沒有是其它人的地盤?有的話請站出來,我一併給他解釋清楚!」孫華很有禮貌的問著。
可是此時哪裡還有人敢站出來,誰不知道他那所謂的解釋就是拳頭相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