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大明 滌蕩乾坤 壹七四 戀影惜人
    看著窗外那幾株粉瓣黃蕊,嬌艷欲滴的芍葯婷婷娉娉的在微風中搖曳著,李月軒眉頭頗為沉重的輕輕皺著。

    身後的一雙凝脂如玉的小手輕輕環在他的腰間,清秀絕倫的小臉貼在他的後背,喃喃道:「相公,在想什麼呢」

    李月軒身穿一件灰白的直裰,修長挺拔的身姿傲然佇立,柔順飄逸的頭髮束成一個好看的道髻,柔柔的披散在身後,此刻清風一動,微微揚起,襯著那張英俊絕倫的臉龐,端是風姿迷人。

    他輕輕歎了口氣,握著胸前的小手,苦笑道:「太皇太后被我氣的一病不起,爺爺因此事也是好幾日都沒理相公,想起當初太皇太后對相公那慈祥關懷的樣子,相公心裡就難受不已」

    「相公,你是陛下的臣子,忠心陛下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何必傷懷。再說那是皇家之間的事,他們卻偏偏要把相公拉進去,相公始終要選擇一邊的,爺爺現在也是一時氣不過相公把太后氣成那樣,才不理相公,其實爺爺心裡也明白,作為陛下的臣子,首先就應該對陛下盡忠,然後才是太皇太后」

    身後的人兒聲音如潺潺流水般溫柔動人,李月軒心裡稍安,轉過身來,看著眼前女孩當初本還是秀麗純真的少女,如今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臉上頓時一柔,微笑道:「秀兒,這幾日你們多在爺爺面前替相公說兩句好話,爺爺也上了歲數了,萬一也像太皇太后一樣被相公氣倒了,相公就是百死也難辭其咎,這幾個媳婦裡,說起來爺爺最疼愛的還是你」

    鍾靈秀小臉輕輕點了點,道:「相公放心,秀兒一會兒就去爺爺那看看」

    李月軒頷首一笑,目光又看向窗外,不再說話。

    過了半晌,鍾靈秀似想起了什麼,道:「對了,相公,聽說陛下為那個劉姑娘把名字改了,是真的麼?」

    李月軒想起那事嘴角頓時泛起一抹笑意,搖頭道:「不是改,只是相互換了個名字而已」

    「嗯?」鍾靈秀不解的抬頭看了一眼李月軒,道:「那劉姑娘現在叫什麼?」

    李月軒苦笑道:「叫劉……」

    「公子,你在嗎?」正待李月軒侃侃而談,門外忽然傳來一聲輕柔叫喚,李月軒與鍾靈秀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笑了起來。

    李月軒牽著鍾靈秀的手走到門邊,把門輕輕打開,只見門外一個秀美端莊的侍女正滿臉不岔的看著自己,李月軒心下一笑,道:「找我有事麼?」

    門外的侍女看了一眼鍾靈秀,滿臉委屈的瞪著李月軒道:「公子跟奴婢來一下」

    李月軒看了一眼鍾靈秀,忍著笑意,在她耳邊輕輕道:「看來這丫頭知道了」

    鍾靈秀也是被門外侍女的模樣被逗樂了,微微點頭道:「相公好好跟人家說說,人家現在也算是家裡的人了,可不能再像過去那般」

    李月軒自然省得,向鍾靈秀叮囑了兩句後,跟著侍女走到了院子裡。

    見著身邊沒有其他人了,眼前的侍女頓時委屈的投進了李月軒的懷裡,眼淚婆娑的道:「公子,陛下為何把人家的名字都改了,奴婢妹妹有她自己的名字,陛下為何還要讓奴婢和妹妹把名字替換,這不分明讓人難受麼?」

    李月軒溫柔一笑,雙手輕輕環在她的纖纖細腰上,道:「陛下心中對你還是眷念不減,你那妹妹雖長的與你相差不多,但你與她始終是兩人,陛下想把她當成你,所以才會這般讓你們改換名字」

    懷裡的人兒一聽老大不滿的嘟著嘴道:「那怎麼行,奴婢這個妹妹雖然性子溫柔恬淡,但始終是個女孩子,怎麼能忍受陛下這般輕待她,今日一早她就偷偷跑來向奴婢訴苦,讓奴婢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李月軒也覺得正德這次做的實在有點胡鬧了,的確不該這樣對待鳳姐的,畢竟鳳姐和劉良女不是一個人,怎麼能這般輕視別人的感受,恣意調換姓名。

    李月軒輕輕一歎,想起當日劉良女向自己說起那事,還真是匪夷所思。

    原來當初劉良女被李月軒送回太原後,不久,便有一女子找上門來說要見她,當時劉良女正傷心著與李月軒分別,根本沒心思相見,哪知那女子死活不肯走,說自己是來找姐姐的。劉良女從小就被晉王府收留,並不記得自己有個妹妹,還道是那人胡說,本想讓人將她趕走,哪知後來心裡沒由來一動,還是忍不住去看了一眼,當見到那人,劉良女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眼前的女子無論相貌還是身材,簡直和自己一模一樣。

    光見著這樣的一個和自己相貌一樣的女子,劉良女心裡就信了七八分,後來聽那女子稱,她與劉良女本是一對孿生姐妹,還在兩人兩三歲時,父母在一次韃子寇邊時,雙雙被殺,兩人卻與戰亂中,被一個親戚救了下來,然而那個親戚家境本來就差,家裡也有幾個孩子,實在是養不活這對姐妹,最後就把姐姐哄到了晉王府附近的街道邊,然後忍痛悄悄溜走了。妹妹則拖人送往了別出,被托之人本是大同人氏,在回家的路上見這女童乖巧漂亮,不忍棄之,便抱了回家,哪知其妻卻堅決不答應收留這女童,夫妻二人為此大吵一架,那人實在拗不過妻子,於是將女童哄騙到久盛樓門前,悄然離去,只望好心人能收留。

    後來,老天總算沒有拋棄這對姐妹,姐姐傻傻的在街上站了一天,終於被回府的晉王妃發現,帶回了府上,交於下人劉氏夫妻撫養長大,改名劉良女,妹妹則被久盛樓的老闆收留,取名鳳姐,便是上次李月軒去大同那家豪華大氣的酒樓「久盛樓」的老闆,只是那次因女刺客之故,幾人匆匆擦肩而過,並未相見。

    鳳姐養父臨終前已經告訴了她是孤兒的事情,她卻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姐姐,然而,將她送望久盛樓的那人十多年來卻是都在暗中默默注視著她,見她已經長大,並成了大同最好的酒樓「久盛樓」的老闆,思慮再三,便把當初自己知道的這段往事告訴了她,鳳姐聽後,自然是激動不已,便暗中打探姐姐的消息,可惜久久無果,直到有人告訴她說晉王府上有個侍女和她長的一模一樣,她才找上了門去。

    後來,劉良女被選秀進京,其實正是正德暗中示意晉王操辦,但正德又顧及李月軒與她是否有瓜葛,所以先決定接進京後再問清楚。只是劉良女一心都繫在了李月軒身上,聽到這個消息心如死灰,死活不肯,鳳姐見姐姐對那李太師癡情如此之深,暗暗感動,反正他也是未嫁之身,便暗想替姐姐入宮得了,反正兩人無論相貌身材都相差無幾。

    然而,鳳姐這麼一說,劉良女又如何肯,只得忍痛入京了,她沒料到入京後峰迴路轉,陛下最後竟然讓自己和公子回家了,心裡又歡又喜。最後想起自己還有個妹妹,與自己長相無異,便在出門後再折身回去向正德說了這事。

    正德聽得高興不已,暗暗派人把鳳姐接到了京,鳳姐並無意進宮,但皇帝召見,也只有來了,後來見皇帝對自己情深義重,不失真誠,便也就答應了下來。哪知沒過幾日,就發現問題不對了,正德對奴婢們稱她是劉娘娘,根本不以原名相稱,連登記名字時也是劉氏,完全把她當成了劉良女的影子。

    這次就更過分了,乾脆讓劉良女和鳳姐把名字互換了過來,直讓鳳姐傷心之下暗暗抹淚,偷跑出宮來向劉良女訴苦。

    李月軒知道正德的想法,可是說到底和她也是關聯不小,想了想也實在不好再去向正德開口,只好委屈劉良女道:「算了,陛下能不強將你接進宮已是難能可貴,這次咱們就由著他吧,我看你那妹妹對陛下也是漸漸傾心,她們日後相處時間常了,陛下自然會知道鳳姐的好處的,咱們就不必去多費心神了」

    劉良女想起自己妹妹那委屈的模樣,彷彿就是一面鏡子一般,忍不住哀歎道:「公子,奴婢能留在公子身旁,本已是上天眷顧,如今妹妹又得陛下喜愛更是她的福氣,只是對於女子而言,有一個真心喜愛自己的男人才是最大的幸福,如果陛下這般輕待鳳姐,日後叫奴婢如何再與妹妹相見」

    李月軒一陣頭大,劉良女心思細膩善良,自然見不得妹妹受委屈,可是自己把她帶回來正德已經是寬宏大量了,若是再去干涉人家的家務事,勢必討不到好。

    想到這,李月軒眼珠轉了轉,忽有一念,笑道:「好了,別委屈了,我知道你定是在意陛下將你名字用在鳳姐身上,她會難受,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你叫這個名字,那咱們不叫劉良女了,咱們改名,看陛下怎麼辦」

    劉良女見他那一臉憤慨的模樣,噗嗤一笑,道:「你怎地和陛下一個模樣」

    李月軒故作驚奇道:「怎麼一樣了,我這還不是為了你」

    劉良女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便低低笑道:「是,是,公子準備給奴婢換個什麼名字呢」

    李月軒想了想,腦中卻忽然閃過一個紅杉女子,神色不由一滯,劉良女見他神色有異,輕輕道:「公子,你怎麼了?」

    李月軒回過神來,心下一陣失落,訥訥搖了搖頭,然後強笑道:「沒什麼,我想到了,你不如叫芷萱如何?」

    「芷萱?」劉良女微一沉吟,覺得這名字清雅不俗,心裡十分喜愛,便笑嘻嘻道:「公子取的名字真好聽,以前可是常幫別人取麼?」

    這話本是她無心打趣之言,卻正中李月軒痛處,李月軒臉上一陣苦笑,喟然道:「以前就給一個女子取過名字而已」

    正德給鳳姐用了劉良女名字幾日,終於還是放棄了,劉良女改名芷萱讓她明白了,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只有那個人才是實實在在的。

    不過,豹房裡的人現在雖然都知道鳳姐不是劉娘娘,卻是都已經習慣這麼叫她了,鳳姐如今已知正德漸漸正視自己,心中高興,反而沒有去在乎下人們的稱呼,大家便都這麼叫著她。直到幾年之後,才改過來。

    半年之後,正德、鳳姐回大同遊玩,久盛樓改名鳳臨閣,傳為一段佳話。不過那是後話,在此不表。

    正德三年四月中,正德在李月軒懇求下,領李月軒向太皇太后請罪,太皇太后不見,則跪於慈寧宮門前一日一夜,太皇太后終被兩人所感,不再計較前事,病況亦見好轉。

    兩日後,正德召見李月軒、內閣三位大學士,六部大臣及五軍都督府各都督,商議江南事宜。

    P:剛和朋友一起去吃聖誕餐,肚子好飽,好飽,呵呵,祝大家聖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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