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東皇朝 第五卷 皇朝殘陽 (十六)涼水與棒喝
    水月舞的書評真是有道理啊,這兩章確實有問題。嗯嗯,偶會想想修改的。多謝多謝。也希望大家能不吝指點,這本書的問題不少,大家指正,偶才能寫出更好的東西。呵呵。

    還要感謝專家(真),天天來,多謝。還有荊棘無涯、廷羽、青蛙君、yeyi、zuiqiang、牧野鷹揚、ェ命運£無情、天涯無處、燒烤師父、3957081、龍行天下1號、瀟湘聽濤、飄零一生、戴眼鏡的書獃子、**男、老兵心碎、飛來去兮、我愛羊羊、

    )ft、鐵海虎鯊、amh、多多人世間、寂寞ゴ高手、天火雨、落空……大家隻言片語的留言都是對我的,多謝,呵呵,可能有遺漏下的朋友,不好意思,一併感謝。

    還有只看書沒留評的無名英雄們,呵呵,同樣感謝~~~

    入夜,劉業下令停止攻擊。打了整整一天,第十軍與莽軍互有傷亡,清點一下,第十軍殲敵七千餘,自身傷亡將近五千。這個數字裡沒算上被莽軍強行逼上戰場的華朝百姓。

    遍地屍骸,尚且來不及清理。第十軍列著鬆散的包圍圈,如果黎烈汗現在突圍,劉業必定頭疼。但黎烈汗在第十軍停止進攻的同時,也收縮到了他那片車陣之中。這種車陣在莽族草原上極其盛行,多少年來,空曠的草原地勢坦蕩,無城池可守,內部交戰,大多是憑河流防禦,或者就是用部落的帳篷馬車來建立防線。莽軍對這套戰術駕輕就熟,第十軍想要衝破並不容易。

    夜涼如水,劉業獨自站在戶外,莽軍車陣之中仍在井然有序地調整防禦,而在遠方,亦能看到點點***,那是莽軍趕來的援軍。此時***停止了移動,在天邊的黑暗中布成了一片星火之光,看來他們是要等天明之時再一鼓作氣衝來。

    劉業心想:「這樣明目張膽地暴露自己的位置,就不怕我去偷營麼?」這個念頭讓他有了一絲興奮,但立刻又冷靜下來,心說:「偷營又能怎樣呢?第十軍就這麼一點人了,能圍住黎烈汗不動就謝天謝地。唉,希望維公子的計劃能成功吧。」

    在前方五十里外,夏維正率領五千第十軍騎兵趁夜趕路,白天雖然就衝過了黎烈汗的後部防線,但並沒有立刻擺脫追擊,耽擱了好一陣子。現在自然不待休整,繼續趕路。但士兵都已累了,馬匹也疲乏不堪,即便是第十軍的戰士也不免心生不滿。一個領隊營尉大著膽子來到夏維身旁,說道:「維公子,讓大家休息一下吧。」

    夏維知道再繼續趕路沒有好處,只得讓大家停下休整。戰士們總算鬆了一口氣,下馬之後原地一倒,和衣而眠。戰馬也像洩氣的皮球都軟臥下去,側著頭啃食嘴邊的草根,啃著啃著就睡著了。夏維將鎧甲的束帶鬆開一點,*著自己的戰馬,仰望星空,想睡卻睡不著,忽然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是領隊營尉走了過來。

    「不睡嗎?」

    營尉略顯疲憊地笑了笑說:「總要有人放哨啊。」又指了指外圍的幾個衛兵說:「那幾個小子體力最好,我把他們拉起來站第一班崗,呵呵,他們都在罵我呢。」

    夏維也笑了笑說:「大概是罵我更多一點。」

    「維公子嚴重了,大家都知道你的事跡,心裡佩服得很,能跟維公子上陣,怎會有怨言?」營尉頓了一頓,欲言又止。

    夏維笑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營尉又猶豫了一下,說道:「恕屬下直言,現在我們五千人去追擊莽軍,恐怕有些不妥。」

    「哦?」

    「我們連日趕路,疲憊不堪,所帶乾糧也要吃完了,又是孤軍追擊,大家士氣難免受到影響。」

    「莽軍恐怕也不比我們強多少。」

    「這個自然,但莽軍兵力戰優,如果喬年炅部擋不住莽軍,我們五千人馬去了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幫助。」

    「盡力而為,難道看著莽軍殺入皇都?」

    營尉把話說開了,便也沒了顧忌,道:「維公子,屬下說句不好聽的,皇帝都沒了,顏英吉自己稱帝,改了國號,雖然此事在外人看來像個笑話,但影響卻頗深遠,就像維公子說的,以後稱帝之人恐怕要越來越多。皇都已不是華朝的皇都了,也不是百姓心之所繫。更何況皇都在戰略位置上並不重要,我們是軍人,應以戰勝敵人為首要任務,皇都丟了也就丟了,並不影響戰局!」

    夏維忽然感到有些氣憤,剛要反駁,卻聽身後有人笑道:「這位仁兄所說不錯!」

    營尉騰的跳了起來,夏維一把將他拉住,他已聽出來者是誰,便慢慢起身,笑道:「高威,你真是太神出鬼沒了!」

    來者正是高威,他指了指在外圍站崗的衛兵,笑道:「這麼幾個人放哨,我自然是進出自如。」

    營尉知道高威的身份,便識趣地說:「屬下先去休息了。」說完便走開了。

    夏維和高威席地而坐,夏維率先問道:「你怎麼說來就來了?」

    高威道:「我一直帶鬼參營關注莽軍動向,恰巧在這片莽軍前後部的空曠地帶偵察。你們經過的時候進入了鬼參營的視野,我還心想這是哪個不怕死的蠢貨帶著幾個小兵就插進這裡來了,仔細一探,原來是我們大名鼎鼎的夏維啊。當時我還不信,說夏維那小子油滑得很,哪會做這種蠢事,便親自來看看,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孿生兄弟,媽的,來了一看還真是你啊。」

    夏維沒好氣地笑道:「滾蛋!老子的計策,哪是你能看出來的?!」

    高威笑道:「是啊是啊,維公子大才,我一個鬼參營小兵哪裡能揣測?我猜一定是維公子和閻羅王有交情,在陰曹地府已經置辦了產業,這就要下去享福了。不然維公子怎會跑來送死呢?」

    夏維歎了一聲道:「你也認為我不該來?」

    「絕對的!」

    「可是,我輩軍人,保家護土,所守衛的是什麼?若是任由外族入侵卻放手不管,那還算什麼軍人?尤其現在莽軍要攻的是皇都啊,那是華朝的中心象徵,若是皇都淪陷,那我們不就成了亡國奴了麼?!」

    高威苦笑道:「夏維,這番話不像是你說的……我覺得你這樣做,一定還有其他的目的吧?」

    夏維笑著說:「還是你小子瞭解我,難得啊難得。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認為若能將莽軍拖住,即便只有喬年炅部與其正面作戰,也有機會在短時間內將其消滅在河南省境內。機不可失,我必須賭一把!」

    高威道:「果然是賭徒性格,不過這倒是像你。從你出現以來,每次行事基本都是*賭,不過你都是在別人看不到角度捕捉到勝算才會賭,這一次呢,有什麼勝算?」

    夏維苦笑著搖搖頭,道:「很小的勝算,這一次我都不好意思說出來了。」

    高威笑道:「滾蛋吧,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啊?快說!」

    夏維只好解釋道:「很簡單,從莽軍入侵開始,就沒有遇到敗績,一路攻城略地暢通無阻,因此他才能得到藩夷族人的歸附,也能得到蠻族的配合,連西北省都倒向了他們。因此他也越來越壯大。我想的是,在正面戰場與莽軍進行一次決戰,給其迎頭一擊,重挫莽軍威風。到時候無論是藩夷族還是蠻族,估計都要丟下莽族人了。」

    高威對這個法子大感興趣,連忙問道:「那麼你有辦法重創莽軍嗎?」

    夏維苦笑:「都說了我只有很小的勝算。現在只有喬年炅部在前方抵擋莽軍,我帶五千人前去配合,雖然是前後夾擊之勢,但我這個後背力量實在太弱了。而且我看喬年炅的打法也有問題,他好像就會一個套路,打一場,向後退,再打一場,再向後退,總不拿出全力來一場真格的,好像有意要與莽軍打消耗,爭取在我們的土地上拖垮莽軍。這法子好是好,但太慢了,與我的法子大相逕庭,若我和喬年炅配合,恐怕也會有問題。不過我還是願意賭一賭。」

    高威思索一陣之後,說道:「看來這次我不能你了。」

    夏維似是早就料到他會這樣說,淡淡一笑。

    高威續道:「其實大家都看到了莽軍現在前後部脫節的問題,我帶鬼參營在此地監視莽軍動向,發現其前部一路向喬年炅部施壓,並無實施他們以戰養戰策略的時間,中間這一片地區的村莊城鎮都還完好,而黎烈汗率領的後部為了掠奪資源,行進很慢,我和鬼參營正在加緊疏散中間的百姓,幫他們掩藏糧食等物。」

    「這樣好啊!」夏維讚道。

    高威笑了笑,續道:「你別高興。我這樣做,也是為了和莽軍打消耗。我並不認為能在短期內解決莽軍。還是那個道理,我們華朝內部問題太多,現在顏英吉在皇都自己稱帝了,顏夕的北王軍、顏瑞的炎武軍,以及我家東王軍雖然都將矛頭指向顏英吉和莽族人,但彼此之間恐怕是不會合作了。東王軍和北王軍向皇都進發,看似要搶先攻入,其實都在拖延,大家都等著對方先去,和顏英吉打一場,緊接著還要面對莽軍,等他們都消耗得差不多了,自己在前去一舉奠定勝局。」

    夏維滿心的憤怒,道:「我們華朝就是人心不齊,才會被人打進來的!」

    高威道:「你也別發脾氣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現在把莽軍打跑了也沒用。安廣黎死了,權力平衡已經破壞,到時候華朝還是要打內戰,這一次恐怕大家的目的更大了,有實力的人是要當皇帝的!」

    夏維聽明白了,問道:「所以我不該現在解決莽軍?」

    高威道:「不僅不該,而且是不能!你肯定做不到的,現在你想聯合喬年炅部,東王就不會看著你做到這一點,必要的時候,他甚至會派兵把喬年炅這個南王家最後的殘餘力量消滅!」

    「夠狠!」

    高威笑道:「最狠的不是我家東王,而是現在的護國大元帥顏瑞啊。」

    夏維也笑起來,道:「是啊,顏瑞最狠,殺安廣黎,逼慎帝賜他護國大元帥的頭銜,也算是華朝最後的正統部隊,光明正大拉攏人心,他也不理北方的戰局,一個勁向南撤退,增強自己實力。呵呵,我看要是莽軍繼續鬧下去,對顏瑞最為有利。」

    高威道:「所以說,現在莽軍不是問題,關外的蠻族也不是問題。我們內部的各派勢力才是最大的問題。丟城丟地,死傷百姓,大家都不在乎,看誰能笑到最後,才是大家的目標。」

    夏維揚了揚眉毛,好奇地道:「高威,你對我說這些,好像是要讓我也加入這場爭奪咯?你這是在給東王增加對手啊!」

    高威道:「我們鬼參營只是負責執行東王家派下來的任務,我們做事,東王家掏錢,嚴格來講,我們並不向東王家盡忠。」

    夏維苦笑道:「可我始終看不下家園被毀啊。我帶莽軍去打西洲,可是親眼看了他們的殘忍,若是我拋下百姓,跑去參與這場爭奪天下的大戰,誰來管百姓死活?」

    高威罵道:「得了,別他媽裝聖賢了。再者說你雖有濟世之心,手中卻無干戚。若你真為天下蒼生著想,就該積蓄勢力,奪取天下!至於現在,也不是沒人願意保護蒼生。」

    「誰?」

    「顏夕啊,嘿嘿,顏夕比你熱血,她手下北王軍兵多將廣,雖被拖在長城一線了,不過這也不錯,她暫時不會和東王家衝突,大星關也算安全。很多百姓都在往大星關逃呢。北王家對難民倒是相當優厚,來者都有吃穿用住。」

    夏維道:「她這樣搞法,北王家就是再富,也要被拖垮咯。」

    高威道:「所以顏夕不是爭天下之人。她只是百姓暫時的一個救星而已。真正能給天下帶來和平安樂之世的,要麼是東王,要麼是顏瑞,要麼是你。或者大家都敗,莽族人奪取天下。只有這幾種可能了。」

    夏維不說話了,仰頭思索起來。滿天星辰密密麻麻地俯瞰著大地蒼生,那戰火,那哭泣,一切生老病死都不會引起星辰的波瀾,但它們卻能永遠照耀著,給夜行的人指引方向。夏維感覺心緒平靜下來,自從他回到華朝,所想的無非就是盡快趕走莽軍,以解救天下蒼生。高威所說的道理,其實他也明白。本來他和高威所處的位置就是相似的,他是在外面長大的,可以說一直是站在華朝之外來審視這片土地上的一切。而高威雖是東王家的屬下,但其身份特殊,也是冷漠客觀的看著華朝的一切。也就是說,只有高威這個和他處境相似的人,能夠瞭解夏維的想法。如果高威是敵人,夏維恐怕早就死了。幸好高威是朋友,雖然動機不明,但確實一直在給予夏維幫助。現在亦是如此。夏維被高威勸服了。

    天下不是憑一腔熱血所能拯救的,一定要狠下心來。直到有一個人能將天下握於手中,才能創造一片新的繁華盛世。到時候華朝如何,近東如何,西洲如何?憑這塊土地上的勇士,還怕不能橫掃世界?關鍵是這個指引者會是誰?東王?顏瑞?夏維和高威都知道,這兩個人都是浸淫在華朝權力頂峰許久的人物,他們不可能給這片土地帶來新鮮氣象,所以高威才會幫夏維。雖然夏維尚且年輕,但之前所展示出的實力,讓高威感覺到這個人是最大的希望。

    夏維站起來,召來了當值的衛兵,下令:「叫醒大家,此地危險,不宜久留,我們這就回西二省去。」

    「不去追莽軍了?」衛兵有些驚訝。

    「不去了。」夏維笑著說,「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衛兵滿腹狐疑地下去傳令了。

    高威也已站起來,說道:「夏維,當斷則斷,這才像樣子,不枉費我跑來費了這麼多口水。」

    夏維心裡大為感激,道:「高威,不如你來跟我吧。」

    高威笑罵:「扯淡,老子是東王家的人,說不定哪天還要和你在沙場上兵戈相見呢。」

    「我就納悶了,你們鬼參營又不忠於東王家,為何不能來幫我?」

    「這是我們鬼參營的秘密。就算我們不滿意東王,但也要為他做事。等適當的時候,我會向你解釋的。現在嘛,我要回去了。我會帶鬼參營在莽軍後部製造一些麻煩,你回去的時候沿燼火河撤退,應該不會與莽軍遭遇。」

    夏維點頭道:「多謝。」

    「客氣什麼啊?好啦,我去也!」高威一個箭步躍上馬背。

    夏維一愣,大喊:「媽的,那是老子的馬!」

    高威大笑道:「老子幫了你這麼大的忙,把你的馬牽走騎兩天都不行啊?我跟你換,我的驢子在營外,給你了!」

    「你他媽就騎了頭破驢來啊?」

    「廢話,打仗了知道麼?馬匹難找啊,有驢騎就不錯了,告辭咯!」高威馬鞭一揚,絕塵而去。

    夏維雖然已經改變了自己的錯誤決定,但這個決定已經造成了不利的後果。在莽軍後部的劉業仍在試圖組織第十軍與黎烈汗作戰。天剛亮,莽軍援軍到達,黎烈汗同時也開始突圍,劉業的第十軍變成被莽軍包圍,內部還有黎烈汗在不斷衝擊。戰士們在晨光中浴血廝殺,一個一個倒了下去,劉業看著第十軍就要毀於此役,心中又是無奈,又是自責,但也只能希望這些損失能換來夏維在前方的勝利。就在劉業打算率部作最後的抵抗時,西邊響起了嘹亮的號角聲,一道騎兵組成的散兵線捲著風塵狂奔而來。

    「是我們的人!」一個第十軍戰士喊了一聲。第十軍士氣大振,竟將莽軍的包圍殺退了一次,劉業心中驚訝:「哪兒來的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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