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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面上漂浮著一層碎冰凌,河水冰冷刺骨,湍急的水流帶著夏維和顏如雲一路向下游漂去。夏維感覺所剩不多的力量正在消失,被腳下潛藏的暗流一點一點抽走。他遙遙望著兩岸,用一條胳膊奮力划水,但那條胳膊卻因寒冷而變得僵硬,完全不聽使喚。顏如雲已經昏過去了,有幾次被水流沖離了夏維的懷抱。夏維很想就這樣讓她漂走,但最終還是強打起精神,拚命拉住了她。既然她說讓自己帶她走,自己就絕不能棄她不管。
夏維也不知漂了多久,只知道天色暗了下去,繁星浮現於夜空之上。水流終於趨向平緩,在一個河道的彎角處,夏維用盡最後一點力量,將自己和顏如雲送到了岸邊,一手抓住一棵老樹的枯籐,一手將顏如雲推到岸上,但他自己卻無力爬上去了,他雙手抓住枯籐,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漸漸的,他的手鬆開了,水流再次將他向下游送去。那一刻,他心想:「休矣,休矣,英年早逝啊——」
忽然一隻大手抓住了他的頭髮,將他硬生生從河里拉了出來。夏維迷迷糊糊地看到兩個人影在眼前晃了晃,然後便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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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2年年末,華朝南王安廣黎起兵叛變,一日一夜,身在皇都的皇室宗親與朝中異己盡數被殺,共計五千餘人。唯有年幼的慎帝未死,南王留著他,只不過是不想立刻更改華朝之號,他需要慎帝正式讓位於他,免得背上千古罵名。這種做法雖然有些掩耳盜鈴,但也是當前比較可行的方案。畢竟他的反叛也是事出突然,準備不足,真要改朝換代,還需時間籌劃。
在這場兵變中,另一位展露頭角的人物就是北王顏華的二兒子顏瑞,在抓捕異己的過程中,他無疑是安廣黎最得力的幫兇。調派軍隊封鎖道路,實施戒嚴,查抄宅院,殺人埋屍,一切做得井然有序,有條不紊,動用人力限制在最少,發揮的效果卻提升至最高,沒有引發一絲混亂的跡象,卻已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此時顏瑞正在查抄某伯爵府邸,伯爵一家全已盡數被殺,士兵正在後院挖坑掩埋。另一部分士兵將府中財物和各類文書分門別類,一箱一箱往外運送。這時一個南王軍的營尉跑了進來,稟報說:「逆賊夏維挾持太后,躍入墜星河中,此時下落不明。」
顏瑞面色如常,說:「墜星河河水湍急,現在又是隆冬,他跳下去就肯定活不了了。你去派一隊士兵沿河搜索即可,不要浪費更多人力。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那營尉說:「是否應將此事先通報王爺一聲?」
顏瑞瞥了他一眼,冷笑說:「王爺忙於處理皇宮內部之事,外城則交於我全權負責。你就不必再囉嗦了。」
那營尉不再多說,行禮告退,往外走的時候,心想:「哼,一個叛出家門的不忠不孝之徒,有什麼了不起的?」由於心中憤懣,營尉這話說的聲音有點大,顏瑞依稀聽到了半句。他知道南王軍上下並不服他,畢竟他是北王的二兒子,如今投*南王麾下,做叛離家門之輩,無論如何也是為人所不齒的。
顏瑞見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便向吩咐手下繼續善後工作,自己則騎馬回了南王府。走進自己房間,往椅上一坐,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顯得無比疲憊。南王之女安雪香為他端了一盆熱水,服侍他洗了把臉,說道:「阿瑞,不如我們走吧。」
「走?往哪兒走?」
「離開這裡,離開南王家。」安雪香略顯憂慮的說,「阿瑞,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叛出北王家,現在天下之人,包括南王軍上下,無人不在背後議論你。你何苦背這番罵名?我們還是一起走吧。」
顏瑞苦笑著說:「這事稍後再說,我先去見見我那個妹妹。」
顏瑞招呼來府中衛兵,吩咐去帶管在菜園的顏夕過來見他,衛兵大感為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安雪香也同樣吩咐,衛兵才領命而去,可見顏瑞在府中說話確實還沒什麼份量。
不一會兒,衛兵將顏夕押來了。安雪香知道顏瑞和顏夕想要單獨談話,便和衛兵一起退到外面,將門關上了。
顏夕看也不看顏瑞一眼,眼往斜上望去,臉上掛著冷笑。
顏瑞輕咳一聲,說:「妹妹,夏維帶著姑姑一起逃了,暫時下落不明。」
顏夕的嘴角微微跳動了一下,但還是沒有說話。
顏瑞又說:「北王府那邊,我已經跟王爺說過了,他會繼續軟禁府中之人,他們暫時不會有生命之憂。至於你和彌姑娘、林姑娘,我想等王爺回來,再向他說說情,你們不必太擔心。」
顏夕冷冷地說:「阿瑞,沒想到你比大哥更混帳!算爹倒霉,生了你這樣的兒子,北王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顏瑞略顯悵然地說:「是啊,爹為何要生我出來?既然有了顏英吉一個兒子,為何還要生我?我明明所有地方都比顏英吉強,為何一直伴在爹身邊的是顏英吉?顏英吉明明和蠻族勾結,為何這次內戰一開,爹又給他兵權?妹妹,你知道嗎?現在在妍河北岸有一支萬人兵團,就是由顏英吉指揮的!」
顏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顏瑞繼續說:「幾個月來,我曾在南王爺的同意下,數次寫信給爹,請他與南王爺談判,但都被爹拒絕了。爹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在他眼裡,我這個兒子只是隨時可以捨棄的棋子。」
顏夕不屑地說:「大戰爆發,天下亂起,爹為顧全大局,這樣做有何不對?偏偏是你,貪生怕死投*敵人,令人齒冷。」
顏瑞忽然大笑起來,說:「貪生怕死?哈哈,沒錯,我就是貪生怕死。我憑什麼要死?爹既然置我於不顧,我為何不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我再也不會任人擺佈,華朝覆滅,群雄四起,爹可以和南王爺爭天下,我為何不能跟爹爭?」
顏夕側過頭去,再也不理顏瑞。顏瑞幽幽歎了幾聲,便招呼衛兵進來,帶她下去。但安雪香卻首先走了進來,對顏瑞說:「阿瑞,你先出去一下,讓我和夕小姐談談。」
顏瑞略感疑惑地看了看她,旋即點點頭說:「不要說太久。」然後便走了出去,站在門外,仰望灰濛濛的天空,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
安雪香和顏夕在屋內談了不多時,便有一陣爭吵聲傳了出來,顏瑞心叫不妙,立刻帶衛兵衝了進去,只見顏夕一手箍在安雪香腰間,另一手掐在她頸上,拇指扣住喉嚨,大聲說:「都乖乖聽我吩咐,不然我手上用力,雪香小姐的命就保不住了。」
顏瑞大怒,喝道:「夕,你要是敢傷害她,可不要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顏夕冷笑說:「我早已不拿你當哥哥了!快,帶林姑娘和彌姑娘過來,再給我們準備三匹快馬!」
安雪香被擒,顏瑞只好聽從吩咐,命衛兵將關在府中的林淵淵和彌水清一起帶來。顏夕制住安雪香,與林、彌二人一起退到南王府門口,剛要上馬,卻聽錚的一聲,這聲響遙遙發出,明顯是箭矢離弓的動靜,顏夕心叫不妙,但這一箭又快又準,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一根箭矢便釘進了她的肩膀。
發箭之人正是南王安廣黎,他剛剛從皇宮回來,見女兒被擒,便發箭救人,他的力量非比常人,顏夕中箭之後身體一晃,向後摔倒。顏瑞立刻衝過去,想要將安雪香救過來,但彌水清卻從側面跳來,凌空飛出一腳。顏瑞見她雖然嬌小,但這一腳卻踢得極為凌厲兇猛,心說不愧是夏維的結拜義妹,身手還算不錯,只可惜這般沒有章法,大概是經驗不足。顏瑞一個箭步斜著竄出,伸手自下而上,拍在彌水清小腿之上,用力一撩,彌水清失去重心,翻滾幾周摔倒在地。
「住手!」
一個柔美動聽的聲音喊道。
顏瑞抬起頭,只見林淵淵*在牆角,用安雪香擋在自己身前,手裡持有一根髮簪,尖端抵在安雪香頸側。
「從現在起,誰都不許動,不許說話,不然我刺死她!」林淵淵邊說邊將髮簪往前送出一分,頓時刺入安雪香頸中,一道鮮血流了下來。
顏瑞焦急地喊:「放開她!」
林淵淵嬌吒:「我說了,不許動!不許說話!」說著便又將髮簪往前送出一分,安雪香的面容顯出極其痛苦之色。顏瑞只好停在原地。
南王安廣黎見女兒被擒,也只有原地不動,不斷尋找機會出手,爭取一擊制住林淵淵。但林淵淵這個皇都名妓居然頗為老道,身體完全躲在安雪香後面,絲毫沒有留出供人偷襲的破綻。
「夕小姐,彌姑娘,你們快走!」林淵淵喊道。
「淵淵姐,我們一起走!」顏夕焦急地說。
「不行,總得有人留下來盯著他們。快走!」
顏夕左右為難,無論如何也不願丟下林淵淵。彌水清過來拉了她一把,說:「夕小姐,不要辜負了林姑娘的好意,我們快走。」
顏夕只好翻身上馬,與彌水清一路絕塵而去。安廣黎看著這麼重要的籌碼如此輕易便逃走了,心裡怒不可遏,但又不能動也不能下令,不然林淵淵肯定不會放過自己女兒。就像大術士曾說過的,安廣黎最大的破綻就是有一個心愛的女兒。
如此,林淵淵面對安廣黎等人,竟然僵持了一個多時辰,由於她的右手一直平舉,用髮簪抵在安雪香頸上,因此手臂開始酸疼起來,進而微微抖動,不自禁又向前刺了一分,她立刻向後收手,就在這一瞬間,安廣黎和顏瑞同時撲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個救下安雪香,一個揮出一劍,林淵淵這位風流絕色便歸西了。
安廣黎立刻下令,讓手下去追顏夕和彌水清,此時皇都之內各處都在戒嚴,相信她們二人還逃不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