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萬丈山崖本比山下涼上很多,一旦入夜之後,溫度驟降,在山上過了兩年,又白可是瞭解山上溫差變化的厲害,如果是秋季時節,此刻山上已被冰雪覆蓋。
一入夜,李又白就回到木屋,點燃爐火,燒上一壺熱水,卷在床上啃饅頭。
窮人孩吃慣了苦,冷不算什麼,怕就怕又冷又餓。
因此,李又白很滿足現在這種小日子,要不是太過寂寞,他也很想一直這樣下去。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法自然,萬物負,陰抱陽,沖氣和,知其雄,守其雌,虛為本,以因循為用。無成勢,無常形,故能究萬物之情。不為物先,不為物後,故能為萬物主,與時遷移,應物變化,立俗施事,無所不宜」躺在床頭無事,李又白又唱起了這支歌謠。
這歌謠本是一首詩,是何意?年少無學的他豈會明白,只是在誤闖山洞的時候,偶然聽見那位神仙大人在念誦,他細心聽了幾遍,雖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但覺得朗朗上耳,於是,就記住了。
在麒麟山渡過第一個寒冷的冬夜的時候,李又白無意念了幾遍,卻驚訝地發現念這段詩文居然有驅寒的神效,
那位神仙大人能在陰冷潮濕的山洞裡面不懼寒氣,想必也是因為這個道理。
從那之後,每當李雲感覺夜寒逼人的時候,就念上兩遍,到後來他乾脆把這段詩文和村裡聽過的童謠結合起來,二年下來,李又白早已習慣在入睡之前詠唱兩遍,興起的時候,還敲著瓷碗助興。
唱了兩遍,倦意漸漸上來,李又白打了打哈欠,正準備休息,卻聽見木門外面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誰?」
李又白翻身起來,朝門外喝道,但又一想:這個地方,還能有誰會來看自己呢?
他臉露喜色,趕緊開門,一看,笑了,蹲下身子摸了摸訪客的毛髮。「呵呵!小黃,你又來了。」
他口中的小黃,是一隻小黃狗,三尺長,蹲在門口,口中叼著一根植物,眼汪汪地看著他。
一年前,李又白打掃石碑的時候,發現受傷的小黃狗躺在台階下面呻吟,又白見它可憐,細心照顧了它兩日。
從那之後,這隻小黃狗每隔一段時間久會出現一次,而且每次還給又白帶來一些奇異的水果。
說來奇怪,李又白在山崖上待了這麼長時間,從不見四周的樹林裡面有任何的動作,不知小黃狗從何而來?而且一年過去了,小黃狗還是小黃狗,一點都沒有長大。
李又白開始懷疑小黃來自台階上面的世界,可是,它只是一隻狗,來自哪裡有何妨,再說,它能來看我,就是我的朋友。
李又白笑了笑。「呵呵!快進來吧!外面冷。」
關了門,又白一把抱起小黃狗直接回到溫暖的被窩裡。
「這次你又給我帶了什麼?」
「汪汪~!」小黃狗把口中的植物吐到少年手中。
「哦!這是什麼?」又白拿起這根綠色的植物看了看,有點像村口山坡上的狗尾巴草,只不過顏色不同,白裡透著青綠,端部長著一顆紅紅的小果,嬌汁欲滴,在火光的映照下,竟讓李又白產生一絲錯覺,小紅果散發著一絲光亮,
李又白聞了聞,一股香氣頓然入鼻,清香無比。
「這東西能吃嗎?」
「汪汪~!」
好吧!它又不會害我。
李又白笑了笑,一口把小紅果吃了下去。
入口甘甜,並不難吃,下肚之後,只感覺胸口一股暖流直衝腦門,讓李又白氣神一震,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
就在此時,
呼呼~!
數道狂風之聲掠過木屋,緊接著,一道道彩光從木屋門縫透射進來。
「小黃,快!」李又白再次翻身而起,帶著一絲興奮的心情衝出門去。
門外早已霞光四射,星雲密佈的夜空中,一道道七彩霞光,如繁星降世一般,至天邊朝天山絕峰而來。
這等奇景任誰看見也不得不驚歎萬分。
李又白來山上多時,雖見過幾次,但此刻依然壓不住激動的心情,指著天空喊道:「小黃,快看!是神仙,好多神仙,喂!神仙!我是李又白。」
天山九絕峰,逍遙神仙路,不問凡塵事,豈知少年愁。
數十道霞光最終消失在九絕峰主峰之上,又白慢慢垂下了高舉的手臂,他激動之後,心中卻也多了一份失落。
當他回頭搜尋小黃狗的時候,卻看見小黃狗朝黑暗中跑去。
「小黃,你去哪兒?」
李又白趕緊追了過去,不想小黃狗再次離開自己身邊,可是,沒跑到兩步,他突然感覺胸口一悶,腹部一陣痙攣,噗通一聲栽倒到地上。
「汪汪~!」
見少年摔倒,小黃狗只是回頭叫喚了兩聲,便快速沒入黑夜之中。
九絕峰主峰,天山峰,
山高已超越萬丈,從半山遠遠望去,銀色月光映照下的雲海,更似汪洋銀波蕩漾一般。
再看山頂,又是另外一番天地,宮廷樓宇,星光雲河,仙雲野鶴,處處可見,縱然是這狡黠的月光,也壓不住山頂的道道靈氣。
修真玄宗天山派,至數萬年前就已在此盤根修煉,到今時今日,早已與天地同化,其實力亦然能撼動大地萬物,故此,乃正道修真之首。
天山派,雲霄宮。
「你們誰看見靈嘯了?」一身穿白紗素袍的女子慢慢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朝殿中站立的女弟子們問道。女子二十上下的年紀,素面白紗,杏臉桃色,宮殿鑲嵌的白玉和她的肌膚比起來都黯然失色。
見女子詢問,青袍素顏的女弟子們,相互對視一眼,搖頭道:「小姐,入夜之後便沒有見過靈嘯。」
白紗女子嬌眉皺了皺。「這小東西又跑到哪裡撒野去了?都怪秦師兄把它慣壞了,到各處找一找。」
「汪汪~!」
就在這時,一道的身影從宮外一閃而過,再看時,全身金色的靈物已經跳入女子的懷中,
女子先是一笑,輕輕撫摸了一下靈嘯的毛髮,接著,臉色微微一沉,責問道:「說,九玄果是不是你吃了?」
「嗚嗚~!」靈嘯低鳴一聲,算是認錯。
女子淡淡笑了笑:「呵呵!吃了就吃了吧!」
女子此話一出,四周的女弟子們頓時臉露驚色。
九玄果乃天地之間至靈之物,
百年結一花,五百年結一果,
這天山九絕之上,雖珍奇靈果眾多,但,唯獨這九玄果可以增加修煉之人的境界,凡人要是吃了,頓然脫胎換骨,築基開光,修真之人吃了,足可增加百年道行。
這稀罕之物,整個天山一共就兩株,一株供在玄青殿,只有掌門認為十分傑出的弟子才有機會享用。
另一株自然在雲霄宮。
靈嘯平日偷吃一點奇珍異果便罷了,沒想到今日偷吃了九玄果,小姐也絲毫沒有生氣。
不過,女弟子們又一想,九玄果固然珍貴,但和靈嘯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小姐,仙劍門的門人已經到了玄青殿。」
「靈嘯,我們去看看。」白紗女子朝懷中的靈物一笑,說罷,輕手一指,她腳下頓時升起一道白光,朝天山主殿騰空而去,眾女趕緊御劍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