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種--醫觸 第四卷 多牧入醫 第二十四章 晨危(上)
    第二十四章晨危(上)

    凌光再次看到這似曾相識的眼神,同上次在廚房中的他一樣的神態,雖然上次是怒火中燒、這次是奸笑不已,但眼中透出得那股氣確是相同的,凌光終於搞清了,原來那是殺氣。

    「走!」凌光狂喝一聲,拉起娜娜朝門外奔去,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帶上娜娜,他不確定已然喪心病狂的吉姆利會不會連帶著對娜娜不利。

    「刷!」一把長長的匕首貼著凌光耳際劃過,「登」地一聲緊緊插入門框,他的耳廓微微滲出了鮮血。

    凌光的身勢頓了頓,斜眼瞧了瞧那門框上仍在晃動著的匕首,來不及感歎自己福大命大,又再度拽起娜娜往屋外逃去。

    「想跑!」吉姆利飛奔過來,拔下匕首一路追了出去。

    「凌光,做什麼,發生了什麼事!」娜娜捂著胸口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

    大清早的,多牧人都習慣了去趕集,街道上人煙稀少,反不利於凌光躲藏,再說了,就算躲能躲到哪裡去,這是人家的地頭,糾集上幾個人,要追兩個大病初癒的人,再簡單不過。

    「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吉姆利這王八羔子要殺我,我去想辦法引開他,你快點去找你阿哥,盡快離開多牧,一路向西跑,只要我不死,自會來找你們!」凌光喘著粗氣說道。

    「這…這是怎麼了!」娜娜大驚。

    「別問,按我說地辦……」

    可惜,計劃還沒實施,四面八方湧來六七個面露猙獰的大漢漸漸向他們圍攏。

    吉姆利晃著手上小刀,陰側側地道:「跑呀,你倒是跑呀!多牧能有多大?你能跑去哪兒?凌先生,我早說過您太多事了,咎由自取你可怨不得別人。」

    凌光放開緊握娜娜的手,心叫這次完了,現在就算讓他跪地求饒怕是也別用了,畢竟現在關聯著他的人命太多了,若由著他出了塔亞,那多牧還不得大亂。況且讓他向這小人低頭也是萬萬不能,於是乎生平第一次豪氣道:「這是我跟你的事,與他人無關,你放娜娜回去,想怎麼辦我都聽你的。」

    「哈哈,死到臨頭了還想逞英雄,我對你真是越來越佩服了。你放心,娜娜是我的人,她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娜娜呸了一聲,大罵道:「不要臉,誰是你的人,你最好帶著他們快點滾蛋,不然阿哥是不會放過你的!」

    吉姆利邪笑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是多牧的人,也就是我吉姆利的人,這輩子你都別想跑了,老子低聲下氣這麼多年你從沒給過我好臉,這小子才來幾天你就粘上去了。今天事情反正是擺在這裡了,我乾脆就把這窗戶紙捅破,等下老子收拾了凌光,你這小蹄子我還不是手到拿來!」

    四周眾人發出一陣淫笑。

    娜娜氣地猛跺小足,「你敢!」

    吉姆利:「你試過後就知道我敢不敢了。」

    眾人再次爆出大笑。

    「吉姆利!你不要欺人太甚!她什麼都不知道,放他回去!」凌光漲紅了臉,脖上青筋一根根跳了出來。

    「可她知道我會殺你!」吉姆利一副貓玩耗資的樣。

    「我會殺了你!」娜娜氣急敗壞地嬌叱一聲。

    「殺我?哈,好呀,不過要留待明早再說了,牡丹花下死,老子認了。不過可能過一晚後你就捨不得殺我了!」吉姆利大笑。

    「吉姆利,你小子他媽的今天要收拾不了我,等老子出了多牧,一定讓你後悔這輩子做了人!」凌光怒不可遏卻只能靠狠話來發洩,他不敢亂動,因為稍稍動一動,都可能會帶來不測的後果,隨時可能傷及無辜的娜娜。

    「出多牧?別逗了凌先生,我現在就是放你出多牧,你不是死在塔亞就是再調頭回來,結果還不是一樣!」吉姆利不屑地笑著並一步步朝凌光二人逼近。

    凌光啞口。是呀,身上沒有乾糧沒有飲水,入森林的保全措施也是一點沒做,只靠著小木棍這導航系統,身體本就不怎麼樣的他非得累死渴死餓死在森林裡。

    想了想,凌光眼珠一轉,探手後背一陣摸索,另一手緊緊攥住娜娜。

    「哈薩大哥!」凌光仰起脖子扯著嗓子沖吉姆利身後叫道。

    「行了,別跟我來這一套,莫說他沒來,就是來了也沒用,他敢廢話老子連他一起收拾,你就別白費勁兒了,今天就算是天皇老子來都救不了你!」吉姆利怒喝道。

    就在他吼叫分心的一瞬,凌光從身後抽出娜娜的匕首,怪叫一聲「它能救我!」嗖一聲擲向吉姆利。

    這吉姆利也算反應靈敏,不到五米的距離,如此快速的一柄飛刀直朝自己胸口奔來竟也被他生生側過身去避過了要害,可還是不幸扎到自己的右肩。

    「哎呀!」吉姆利慘哼一聲。

    「安多……!」幾名大漢疾呼,衝上前去將吉姆利團團圍住,口中叫著凌光聽不懂的當地土語。

    這當兒上,凌光早已拉起娜娜一溜煙遁去。

    「都他媽的給我追!」吉姆利拔下匕首,大臉痛苦地抽搐了一下,而後站起身來,捂著傷口循凌光他們足跡追去。

    「殺人了,小安多要殺人了!」凌光挨門挨戶地不斷拍打著房門大聲吼叫著,娜娜也在一旁以土語配合著他,雖然道現在為止,她仍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這麼做的後果可能很嚴重,但對凌光,她無保留的信任。

    凌光心知肚明,就這麼到處瞎撞,早晚得被吉姆利抓了捆回去,唯一能自救的方法只有將事情鬧大,搞得多牧無可開膠,越亂越好。只要有外人圍觀,吉姆利再想做什麼就需要好好掂量了。

    「把他們兩個的嘴統統給我堵上!」捂著肩膀,顧不得身上的傷,吉姆利犯了暴怒大忌,他每喊一聲血都泉湧般噴射一次。

    先前凌光他們拍打的那幾扇大門,逐漸開始有人探頭出來張望,全都是一臉不耐煩的表情,等看到站立那頭同凌光對峙的吉姆利後,由不耐煩轉作了驚訝,自己部落的繼承人竟身染鮮血矗在那裡叫囂。

    中國人普遍有一種陋習——愛圍觀。多牧人當然也逃脫不了這種習氣,過慣了勞苦耕作平淡度日的生活,猛然來了這麼一出,大家便都忍不住好奇地出門來看,還有些多事的人吱吱喳喳亂叫著衝去多牧早集。

    漸漸地,圍觀人越來越多,從沒處理過這類事件的吉姆利慌了神兒,而他身旁那群剛還神氣活現的大漢們也都縮到了他的身後。

    凌光瞧吉姆利怯場了,終於鬆了口氣,雖然事情還遠遠未到平息的地步,可大清早就經歷這麼刺激的場面,凌教授還是頗有不適,天雖未晴雨算過了,於是禁不住雙腿一軟倒坐路旁,側身依靠才發現自己倒在了娜娜的粉背上,這小姑娘早他一步已經軟下了……

    吉姆利瞧著四周越來越多的圍觀人群,聽著他們的哄鬧聲,趕也不是不趕也不是,好生的為難,他總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這二人綁了回去吧。不過一肚子壞水的他臊點子還是不少的,眼珠狡猾地轉了轉,生出詭計。

    「大家聽我說,聽我說!這個外鄉人褻瀆辱罵我們的大神,對神明、對安多、對神醫更是大大不敬,我們好意送他回家,他卻不識好歹地辱罵我們,還用刀刺傷了我!」指著自己的傷口聲淚俱下,這小子表演天賦不低。

    「你胡說,為什麼要講多牧話,我們大家都能聽懂漢語!你不敢跟凌光對質嗎?明明是你要殺我們!凌光,你告訴他們是不是這樣,你從來沒有侮辱過大神對吧!」娜娜站起身來跺足回敬,當然了,她講得是普通話。

    「大家瞧,現在的娜娜就是最好的證明,她被這褻瀆我們大神的外來人施了巫術,連咱們家鄉話都不願講了,大家都知道我是怎麼對她的,可是你們看,外鄉人傷了我,可她還在幫他,不是中了巫術是什麼!他是惡魔,把他抓起來!」吉姆利指著凌光咒罵道。

    「你…你…你!」娜娜氣得說不出話來。

    「以大神的名義,把他抓起來,把他抓起來!」多牧人人義憤填膺,握緊拳頭對空揮舞,這群質樸的居民終於昇華到了迂腐的境界。

    「他媽的,到底怎麼回事!搬起石頭把自己的腳砸了……停——!」凌光乍開雙手大喊一聲。

    「你們統統都被他騙了,首先,我凌光敢指天發誓從沒有侮辱過你們的神明,我不怕老實告訴你們,我從不信這些神鬼之說,更談不上去侮辱他們,沒錯,你們的小安多是我打傷的,那是因為我知道他的秘密,所以他要置我於死地!」

    吉姆利陰笑道:「恁多廢話,空口無憑你少冤枉人,辱沒了我們的神明,今天你是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

    「我怎麼沒有憑據!你敢告訴他們你們做的那些齷齪勾當嗎!你敢告訴他們你在銀湖後山種植的是什麼嗎!」凌光大聲回敬。

    「像谷,這又怎麼樣?」吉姆利輕鬆地說道。

    此時就連娜娜也迷茫了,凌光怕不是受驚嚇過頭了吧,一點力度都沒有的廢話,這時候搬出來做什麼?

    「我們多牧種有很多象谷,這是再普通不過的東西,大家用它來入藥很平常。而這象谷更是我們多牧的主要經濟來源,你提它想說什麼?」吉姆利反將一軍。

    凌光遙指吉姆利,恨恨地罵道:「你說謊!要真是這麼簡單,你為什麼要對我咄咄相逼。」

    吉姆利一臉好笑道:「那是因為你辱沒了神明,辱沒了多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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