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俊傑和何先生彼此凝視著對方,久久沒有鬆手,兩人的目光都湧動著惺惺相惜。
「坐下來聊!坐!」張天九拉著尹俊傑坐到了位子上,四周是一片空白的座位,何先生一群高大威猛的保鏢,西服墨鏡,早已經將四周環立住了。
「是啊,台上的模特都楞住了!」七姨太嗲聲嗲氣地說道。她的目光自打尹俊傑出現之後,就一直沒離開過,美麗的眼睛裡傳遞著主違的青net火花和少女般的手足無措。
「讓大家繼續!」何先生向手下一個戴著眼睛的斯文跟班吩咐了一下,斯文的跟班馬上走開了,音樂頓時雙響了起來,大廳裡的人都在jiao頭接耳,但聲音被房間地壓低了。
「這是我兄弟震撼和我……慕容十一。」尹俊傑左右手分別抓住了慕容和劉震撼,朝何先生點點頭。
這兩個人的英俊和靚麗讓何先生又在心底讚了一聲。
「慕容小姐的皮膚顏色真好!用的什麼化妝品?你為什麼不戴飾呢?你這親的皮膚戴上鑽石耳環一定再高貴不過了!」七姨太又是嫉妨又是羨慕地盯住了慕容十一美麗得令人窒息的臉龐。
「我不用化妝品,我也沒有飾,我只戴手錶,不遲到就可以了。」慕容微笑著亮了亮手腕上的1ang琴金錶。
「流流,把你的那塊剛訂的『柏達翡麗』送給慕容小姐吧?」何先生看著自己的七姨太,「算我送給道先生的見面禮。」
「行!」七姨太款款地站起了身,撒嬌似的撇了何先生一眼,離開了。
「謝謝何先生了。」尹俊傑一隻手撫摩著懷裡的小貓,一隻手掏出了一支「漠河」。旁邊的一個打手chou出一根火柴,在皮靴子上一劃,幫他點著了。
「何先生財雄勢大,我也沒什麼好送給您的,自己寫了一副條屏,僅表芹獻,別人送我兩隻小貓,我自己留一隻,還有一隻送給何先生。」尹俊傑招招手,身後一個紅鬍子從隨身的皮包裡拿出了一個書法卷軸,展開了。
張天九把腦袋湊上去,看了半天,沒看明白,又不好明問。
「是《破陣子·醉裡挑燈看劍》?」何先生一陣驚訝。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的書法這麼了得,不是他的書法在傳統筆力有我傑出,而是整個條屏上的那種在字裡行間所散的霸氣,讓何先生著實心驚。
何家是澳門名門望族,早在解放前,就一直明裡暗裡支持過大陸政fǔ。包括建國初,國內和澳門在邊境線上,生的沖關事件,也是何家老爺子一手平息的。當時的主席還寫來過一封信,特地讚揚何家的為族大義表現出的高風亮節。
尹俊傑的書法正是和主席的書法上有一點如出一轍,那就是字裡行間縱橫遒勁直yu破紙而出的霸氣。
「你這貨真小氣!」張天九有點覺得洩氣,「何先生送你一塊柏達翡麗,你就給只小貓給他,還寫了幅書法,這叫什麼跟什麼啊?你知道柏達翡麗手錶一塊得多少錢?有錢也買不到啊,弟弟!還送了隻貓?醜死了!哪揀的?小尹,不是我說你,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摳門了點!我送你那麼多古董呢?為什麼不挑一件拿過來?」
「沒事沒事,我很喜歡!」何先生解勸道。
「這隻貓是四川的袍哥送我的,來之前我幫他們解決了一個仇家……」尹俊傑分辨道。
「你怎麼和這些袍哥混到一塊去了?這些土包子!」張天九又是一陣翻眼。
「人家求我了,我這人看不得人求我。」尹俊傑猛chou了一口煙,徐徐地吐在了懷裡的小貓身上。
「幹掉了誰?」張天九問道。
尹俊傑說出了一個驚天動地的人名。
「是那個瘋子?胳膊上紋了把龍盤劍的那個?大上海風雲人物啊!」張天九又騰地站了起來。
「據說好多人都叫他寶劍瘋!」尹俊傑說道:「不過連家都被我炸了,一個炸yao包,什麼都結束了。」
「老子要是還做毒品生意,這下子要樂死了,沒了寶劍瘋,這賭片銷售就完全是我一家獨大了,到時候出貨範圍就可以到達江浙滬了。」張天九有點懊恨地說道:「四川寶器還真窮,媽的,這麼大的忙,就送你兩隻貓?好意思!」
「可人家送的是大熊貓。」劉震撼斜著眼年喜新厭舊張天九,他一直不怎麼待見這個人。
這回是何先生騰地一聲站了起來。
「太隆重了!這禮物……太隆重了!」何先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決定回去立刻將自己那條南斯拉夫斑點狗和馬拉頓獵狐狗全給扔掉。
「小意思而已,我順手做的買賣,反正從內蒙回來正好打上海過。」尹俊傑很淡然地一笑。
「俊傑,這話其實我憋了半天了……」張天九期期艾艾地說道:「你是怎麼活過來的?」
「那天我被人埋了炸彈,可惜了,不知道是我的命大還是那個暗算我的人緊張了,炸彈爆炸得太早了,離我還遠著呢,裡面又沒帶上預制破片,結果就像開山一樣,把地上一震,誰知道地表下面是空的,整個地表塌陷了,我和慕容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就掉下去了。」尹俊傑說道。
「然後呢?」
「下面是一條地下河,有一個水庫那麼寬。水流很急,把我們倆一個衝出了老遠。」尹俊傑脫下了外套,挽起了胳膊,醒目的關公刺青上有一條長達五寸的傷疤,傷疤上面是蜈蚣一樣的針腳。
「落進地下河的時候,我被岩石劃破了手臂。」尹俊傑說道。
「俊傑是為了保護我,被石塊割傷的,當時水流那麼急,鮮血還把河水染紅了。」慕容說道。
張天九看著慕容十一,心裡總算有點明白過來,這次為什麼陳靜沒來,而是十一來澳門了。
「然後怎麼辦?這裡受傷失血過多,你一樣會死的!」張天九又追問道。
「裡面雖然很黑暗,但是有好多會光的苔鮮,藉著昏暗的光線,我們拚命游上了岸。好笑的是,我的口袋裡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裝進了幾條魚。」尹俊傑說道:「這些魚全部沒有眼睛,身體是銀魚一樣,有點透明,我身上的搶還在,把子彈頭擰了下來,扯了點士枯的苔鮮,一槍打著了。」
「你的傷口怎麼處理的?如此巨大的傷口,沒有外科手術,你會很快失血過多,導致衰竭而死亡的。」何先生也很好奇。
「魚肚子裡有腸子,我用魚刺做針,魚腸做線,將傷口縫了起來。」尹俊傑輕描淡寫的就像在述說著一個別人的故事,明明是驚險萬分的事實,到了他嘴裡,就很自然地變成了一種簡簡單單。
這種簡單讓何先生肅然起敬。
「魚刺魚腸還能做針線?沒有感染嗎?」張天九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那個傷疤。
「嗯,魚刺斷了很多次,我有點笨手笨腳的,我很沒用,本來這樣的傷應該用火yao灑在上面,用火一點,蓬一聲,傷口就能暫時縫合了,我沒那個毅力,沒敢那麼做。」尹俊傑笑了笑。
「netbsp;「是我阻止了他那麼做。」慕容說。
「你們在裡面吃什麼?」張天九又問道:「就吃那些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