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把眼睛靠在木板房子的空隙上向外看去,外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楚。寒冷已經徹底遠去了,但他還是有點覺得心裡懸得慌。
他的身後是五門個面孔中帶著恐慌,衣衫襤褸的盲流,宿雲微麾下的幾個馬崽手裡全平端著黑dongdong的獵槍,槍口已經被鋸掉了一截,露出閃著寒光的斷茬。
「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做。」狐狸的手指在嘴唇輕輕比了比,他在看著四五個淘金漢子,淘金漢子們黝黑骯髒的臉膛上已經被恐懼籠罩了。
這幾個來路不明的人,自從敲開了門之後,一時候就chou出了槍,開門的被他們一槍托就砸了個滿臉花,整個鼻子都被砸得走了開頭,鮮血糊了一臉。
盲流們以為他們是來搶金子的土匪,這幾年經常有從這出去的盲流,夥同一些亡命之徒過來,搶金子。
盲流們都很聰明,這時候保持著沉默比什麼都要值當,這裡沒有金子,沒必要玩命。這此劫匪是求財的,他們也不會貿然1uan開槍。
麻子的幾個馬崽用繩子手腳麻利的把幾個盲流四馬攢蹄捆成一堆,嘴裡堵起了臭襪子,全部扔到了角落裡。
幾個盲流也全是趟江湖的老手了,其中以前也不乏幹過這事的好手,他們都覺得這幾個劫匪綁人的動作很乾淨利落。
宿雲微熄滅了昏暗的馬燈,棚子外面依稀可以聽到吆五喝六的吵鬧聲,間或著還有幾聲風sao女人的嬌笑,屋子裡煤爐子上有個水殼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大哥……」狐狸的眼睛在黑暗閃著幽幽的賊光。
「等等再說。」麻子把眼光收了回來,到地鋪上揀起一卷四處露著棉絮,油膩污垢的被子披到了身上。
「不會有人來竄門吧?」狐狸有點緊張。這裡前不搭村後不著店,萬一nong出1uan子,後果不堪設想。
「這些盲流能有好擔心的,我說你現在好像膽子越來越小了。」宿雲微從角落的破竹簍裡掏出幾個大山芋,拎起了水殼,把山芋放到了煤爐上。
幾個馬崽也全把獵槍掖到了風衣裡,一窩蜂上來烘手。
「老大,你說尹俊傑跑這來幹什麼?」有個馬崽問道。
「誰知道呢。」麻子其實這時候也有點後悔了,貿然出來追殺,現在nong得是自己把握越來函小,有點無處下手的感覺了。
但他這種想法這時候不能表現出來。
「大哥,我們什麼時候去動手?」狐狸呵了一口氣在拳頭上。
「先吃山芋,先填填肚子。」宿大麻子心裡在激烈的盤算著和猶豫。
「大哥……」有個馬崽囁嚅了一下,唯唯諾諾的說道:「俺有點怕……」
「怕熊啊!」狐狸低聲喝罵道:「馬上全部把雷管塞上引線。」
「別怪他。」麻子自己也覺得有點場面上沉悶得有點壓抑。強裝出一點灑脫的樣子,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牙齒,很理解很江湖的樣子。
「記著!」麻子鼓動著一些能想到的豪言壯語:「咱們幹掉這貨,x市就是我們兄弟的天下了,想想,有多少女人,全是漂亮女人,大把的錢,全是我們的!他也是人,只要幹掉他!x市的花花世界就全歸我們兄弟了!我為什麼平時不允許你們去x市!還不是因為他……」
「我做夢都想去x市,湖邊我早呆膩了。」有個馬崽附和道。
「媽我上次在湖邊找了個賣茶葉的老女人放了一炮,得性病了,我現在就想去x市糟蹋一下那裡的漂亮女人,把病傳染給她們,哈哈……」有個馬崽眼睛放光了。
「你那jī巴流膿的讚美到現在還沒治?」狐狸翻了翻白眼。
「治了幹嗎?」馬崽賊笑道:「又不是治不好的絕症,我想先傳染給個小女孩再去治。」
「nainai個腿!我日你娘!」麻子捂著被子挪了個位置,離他遠了點。
「狐狸,你等會穿上這些盲流的衣服,拿著門口的水桶去提水,順便看下地形,再看看尹俊傑他們一幫人在哪個屋子。」宿雲微撓了撓脖子,「門口就擱著個水桶,我進來的時候就注意了,前面大概兩百米的地方是棚子比較聚集的地區。那裡肯定有井。圍柵欄的地方千萬別去,那裡肯定是金溪,肯定有人帶槍在那守夜,。你不知道他們藏在哪,去了出了什麼漏子就不好了。」
「沒問題。」狐狸毅然決然的點點頭,「現在已經半夜了,盲流差不多也鬧夠了,我自己小心點,反正黑燈瞎火,盲流都長得差不多,誰知道誰啊。」
「尹俊傑他們肯定住的棚子要高級點,這貨到哪也不會虧待自己。」麻子把被子雙緊了緊,「張一眼就回來,實在不行咱們就走,這裡的情況太複雜了。」
「那我現在就去。」狐狸抖摟了一下衣服,站了起來。
「等山芋好了,吃一個再複查吧?」麻子說道。
「不了。」狐狸扯了一件破爛的棉猴披在了身上,嘰拉了一雙前後透風的拖鞋。
「好兄弟!」麻子感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狐狸拔開了破門上的cha銷,提起了門口結著冰渣子的水桶,回頭朝麻子點了點頭,又掩上了門。
「瞧見沒?」麻子對其他幾個馬崽說道:「你狐狸哥個頂個的!要是你們,估計蛋黃嚇出來也不敢去!」
「大哥!」有個馬崽用爐鉤扒出了山芋蛋,「山芋大概熟了。」
「吃吧。」
「那幾個貨咋辦?」馬崽吧唧吧唧的吸shǔn著山芋,一邊回頭看了看那幾個盲流。
宿大麻子停止了咀嚼,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煤氣爐上的排煙管,使了個眼色,「算了,無冤無仇的,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幾個馬崽嘿嘿一笑。
過了一會,狐狸喘著寒氣又進來了。
「怎麼樣了?」麻子丟了一個熱氣騰騰的山芋給他,著急的問道。
「這裡挺大的,我也吃不準。」狐狸說道,其實他剛剛出去就撒了泡niao,netbsp;bang槌才去真幫你找呢!那可是玩命的活。狐狸心說。
「日他nainai!」宿大麻子聽了這話,又覺得有點不甘心,又覺得慶幸。
「咋辦大哥?」狐狸吃了一口甜糯糯的山芋問道。
「吃完了就走吧。」麻子歎了口氣,「好在那輛吉普車還在草原上呢。」
「就這麼算了?」狐狸騰的站了起來,很不甘心的樣子,大有不找尹俊傑單挑,就活不下去的派頭。
「算了算了。」麻子也著實被感動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回去再收拾他,實在不行,咱們出點血,從西安道上找幾個職業殺手過來吧。」
聽了這話,幾個馬崽心裡那叫一個甜,狐狸也在偷偷竊笑。
忽然,簡陋的木板牆上透過了一道強烈的汽車燈光,幾個人全一哆嗦,丟了手裡的山芋趴到了地上。幾具被捆得像粽子似的盲流全部瘋似的扭動起身子來。
宿雲微匍匐著湊到了門板縫上往處看複查,一輛破舊的吉普車吼叫著從這間棚子邊擦著駛過,車廂裡,尹俊傑那張英俊的臉格外的刺眼而醒目。
宿雲微一個下意識的寒戰,連忙把頭矮了下來。
車子的動機聲音漸漸的遠了,渾身冰涼的宿雲微這才敢站了起來。幾個馬崽又在拿槍托猛揍幾個剛剛哼哼得厲害的盲流,槍托和rou體出了噗噗的悶聲,幾個盲流被揍得像煮熟的蝦子一樣蜷縮著。
宿雲微點著打火機,找了個面皮比較嫩的,揪出了他嘴裡的襪子,盲流嘔的一聲吐出一堆酸水和膽汁。
「你們這幾天有什麼事生?」宿雲微的眼睛在黑夜裡閃著勾魂奪魄的凶光。
「說!」狐狸一聲低吼,獵槍杵在盲流的下巴上,頂得他一個痛苦的後仰。
「我說我說……」盲流一口難以辯認的關東口音。
「別給我找花槍!」麻子揪著盲流的頭,腕子一翻,盲流雙痛苦的一個呻y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