癩痢李給勝男打完了電話之後,又給彪子打了個電話,彪子現在逃到了新疆去了,在石河子。當初和癩痢李一起去L市大鬧海冬青的幾個鐵子全部分崩離析,有上東北的,有上廣西的,全是去的靠國境線的地方,只有癩痢李哪也沒去,癩痢李說最安全的和最危險的地方其實就是一個地方。他把一大筆巨款全分給了彪子和幾個鐵子,兄弟們心裡都很感動,每個人都在心裡暗暗念著癩痢李的好。
彪子和幾個鐵子臨走的時候都帶著手機,這天彪子打給癩痢李的電話已經打瘋了,卻沒人接。幾個天南海北的兄弟們之間頻頻的互相聯絡著,議論著癩痢李下一步是去哪,卻全然不知道,癩痢李的手機已經在那天的追逐戰中,因為慌1uan而丟失了。
「哥!」重新接到癩痢李電話的彪子幾乎已經帶著哽咽了。
「彪子!」癩痢李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床上是嶄新的,疊得方方正正的被子,癩痢李斜靠在上面,從容的和彪子打了個招呼。
「哥,弟弟的事咋樣了?」彪子話裡帶著顫音,「要不兄弟們全回來吧?咱們一個一個挨著收拾他們,然後咱們一起去國外!」
「我本來以為事不是很大,大家躲一陣就行。看來是我錯了,這次注定不能善罷了,彪子,說來你也許不敢相信,我剛剛居然向龍五放了黑槍!」癩痢李語氣中帶著濃烈的殺氣。
「有沒有做了他?」
「沒,這傢伙命大。」
「老早該搞掉這傻B警察了!一早就看他是草他媽那麼不順眼!」彪子咬牙切齒。
「是他bī我的,我們本不該會走到這步的!」癩痢李的臉上有懊悔,有不甘,五味雜陳。
「哥,我通知兄弟們全回來吧,要幹就幹大的,鬧他個天翻地覆,日月無光。」
「不用。」癩痢李嘿嘿一笑,「你猜猜今天我後來又碰到了誰?你知道不知道,現在我給你打電話的大哥大就是他給我的?」
「是誰?」彪子納悶了。
「尹——俊——傑。」癩痢李一字一頓的說道。
「他???」彪子明顯是chou了口涼氣,電話筒那邊傳來的氣息聲就像一頭牛得了哮喘。
「就是他,x市的流氓鉅子我們敬愛的炮哥!」癩痢李帶著點嘲nong的口吻說道。
「他找上了你?他想做什麼?」彪子百思不得其解。
「他說,他和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就是龍五。」
「聽說他跟龍五現在的女朋友很不清不白。」
「這事我也知道,像他那樣的男人,在外面有點情況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一點也不意外。你是沒看到他今天的造型,要氣質有氣質,要風度有風度,打扮得就像個紳士似的。以前是誰跟我我們說,尹俊傑就是個大老粗,一腦袋高梁花子的?」癩痢李口氣中又是有點羨慕又是有點嫉妒的說道,「我就差一步,就只差了一步!我本來應該也和他一樣的!」
「這傢伙心狠手辣,他找上你,估計沒什麼好事。」彪子憂心忡忡。
「這倒也未必。」癩痢李說道,「我今天和他純粹是冒撞上了,以他現在的地位,對付我,就碾死個螞蟻,不過他好像並沒有類似的打算,他居然說我那把合浦造的黑市手槍不行,給了我把五四。」
「咱們的槍咋了?我們那也是五四!」彪子的脖子上梗起了道青筋,彪子是個處處不服輸的漢子。
「別提了,我們的黑市槍還真不行!今天打龍五的那槍就是顆臭子,害死我了!」
「我cao他媽B的,那幾個廣西軍火佬真是他們會吹牛!都怪我,是我上次進的槍。」彪子氣壞了。
「不要緊了,現在我有真傢伙了,尹俊傑給的五四上面有正規兵工廠的鋼印呢,我馬上把裡頭的子彈卸下來,用敵敵畏泡上,爭取一舉用它要了龍五這雜種的小命!」癩痢李反手chou出了手槍,單手褪出了彈橋,彈橋無聲無息的落在了雪白的床單上,癩痢李凝視著彈橋啟口上的黃澄澄的子彈出了神。
「哥……有句話,我還是想提醒你下。」電話那端的彪子明顯沉yin了一下,說道:「我總覺得尹俊傑這麼對人我,是不是太過於熱心了點?他這麼對你,是不是有企圖?」
「哈哈……」癩痢李爽朗的笑了,「彪子,看不出來你也變得粗中有細了。」
「不錯!」癩痢李霍的收斂了笑容,換上了一副冷靜中帶有嘲諷的表情:「我老早就一眼看明白了,他臉上故意裝出的那種虛偽和高貴,能瞞得住誰?」
「丫是想借刀殺人!」
「我可以肯定他是想借刀殺人!他和龍五有恩怨,自己卻又不想強出頭,現在逮住了我,肯定是大力支持咯。」癩痢李帶著輕蔑的神情說道。
「cao他媽B!他這個人就是黃鼠狼給jī拜年,沒安什麼好心!」彪子破口大罵。
「其實就是真要拿我當槍用,我也沒法子,龍五我是動定了,他把我弟弟沒當人看,我就讓他也活不下去!」癩痢李陰沉著臉,沉默了好一會,不由自主的帶著點無奈說道。
「媽的,這下尹俊傑該笑死了!」彪子懊喪的說道。
「哪能啊,嘿嘿,我也想好了,尹俊傑想這麼輕輕鬆鬆脫了干係有這麼簡單的?你別忘了,我手裡的手機正巧是他的,萬一實在不行,到時我會把他抖摟出來,就說我是被他指使的,那樣罪全是他抗了。」癩痢李笑得很壞。
「哈哈……就需要這樣!我們又不是木偶泥人,誰控制誰啊!」彪子笑得很開心。
「好了,我還要先補課,我現在住在夜校裡,其他人也還是厲害教政治。以後每天晚上八點給你電話,大家保持聯絡。」癩痢李看了看腕上的時間說道。
說著說著,癩痢李從床上直起了身子,走到外間的堂屋裡,他本想再和彪子聊兩句的,他的思緒頃刻間被打1uan了。
一個陌生孤獨的身影正坐在堂屋中間的椅子上,頭上滿是烏溜溜的小辮,他的手正撥nong著倒提著的那一桿長長的獵槍,專心致致。旁邊的癩痢李的女朋友端著盤熱氣騰騰的炒rou絲傻杵了那兒,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你是誰?」癩痢李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厲聲問道。他習慣條件的摸向了懷中掖著的五四手槍,一把沒上彈橋的五四瞬間開了保險。
「我就是劉震撼。」小辮子露著牙齒一笑。
「道上兄弟送了個雅號——小紅袍。」劉震撼繼續笑笑,用手指著鼻尖說道:「那說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