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勇的太平軍雖然成功地衝到了護國軍陣前,可一千人已經只剩下了十六個,而且,等待他們的是數百柄明晃晃的刺刀,僅僅一個回合,這十六名英勇的太平軍將士便已經陣亡在護國軍明晃晃的刺刀下,根本就沒有還手的餘地。
一千人,一千名英勇的精銳就這樣煙消雲散,前後不過頓飯功夫!
石鎮常嘶嘶地喘著粗氣,臉孔已經急劇扭曲,這可是他賴以起家的家底啊,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打了個精光,他能不心痛如裂?
石鎮吉也臉色蒼白,嘶聲道:「三哥,護國軍的步槍太厲害了,是不是叫城裡的弟兄一起上,兩面夾擊他們?」
石鎮常惡狠狠地喘出一口粗氣,厲聲道:「老子就不信這個邪,不就是幾百號人嗎?四萬人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把他們給淹死了!石虎,點齊五千人,替你兄弟報仇雪恨!」
又一名彪形大漢虎吼一聲出列,再點起五千人馬潮水般向著護國軍的陣地猛撲過來。
安慶城頭,石祥禎跌足長歎:「石鎮常這個笨蛋,對付護國軍的火器之利,豈能使用如此添油戰術?應該全力發動進攻,一鼓衝破他們的防線才是啊!這樣做,只能白白損耗我軍寶貴的兵力啊,嘿……」
童烈道:「可石鎮常這個笨蛋,居然還拒絕我們從裡面派兵夾擊!國宗爺,這次不能聽他的,怎麼也得替幾萬聖軍將士想想啊,不能讓他們因為石鎮常一個人的意氣用事而白白流血犧牲啊。」
石祥禎道:「石鎮常此人心胸狹隘,還是不要正面得罪他為好,不過,我們也不是全無作為,可以讓四門弟兄搖旗吶喊,並派少量人馬四面出擊,擺出要突圍的假象,給護國軍以壓力,讓他們不能從別的地段抽兵增援!單憑北口這幾百護國軍,就算是添油戰,也能把他們給耗光嘍。」
童烈歎息道:「也只好如此了。」
安慶城下,太平軍和護國軍激戰正烈!
太平軍剛剛進入護國軍的射程之內,從缺口兩側的護國軍營壘裡又衝出了一批援軍,扼守缺口的護國軍頓時從原來的六百人變成了一千餘人,攢射的火力比起第一次交鋒時又密集了許多,慘烈的屠殺再次上演……
這真是徹頭徹尾的屠殺!手拿冷兵器的太平軍在護國軍的步槍射擊下毫無躲避之可能,一批接著一批倒在血泊中,短短的六百米距離,卻成了他們的絕命之旅!由於太平軍將士沒有任何火器戰鬥經驗,仍然採用密集的衝擊陣形,在遭到密集射擊之後,也不懂得臥倒或者散開陣形,導致護國軍戰士根本就不需要瞄準,隨便放槍都能準確地命中敵人。
等太平軍衝進護國軍陣地前百米之內,五千人便已經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了!
等待他們的是威力更為巨大的投擲彈,連續不斷的爆炸在太平軍陣中爆起,四散的彈片、鐵釘毫無阻礙地穿進了渾無防備的太平軍將士體內,正在英勇衝鋒的太平軍將士就像被風吹倒的稻草般倒了下去……
又是一次慘烈的失敗!
太平軍在陣地前再度扔下了四千具屍體,還有近千嗷嗷慘叫的傷員……
不過,太平軍也並非全無收穫,至少,他們已經成功地衝進了護國軍的陣地,雖然最終仍然沒能取得突破,但至少讓他們看到了衝破防線的希望,只要再努力一點,就一定可以突破護國軍的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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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嘴豁口。
王德成帶著兩名戰士吶喊著扔出了手裡的投擲彈,兩顆投擲彈在狹窄的鷹嘴段爆炸,另一顆卻因為受潮而沒有引爆,但就是這兩顆爆炸的投擲彈把埋頭行軍的太平軍打了個措不及防,當時就有二十幾個太平軍士兵倒在血泊之中。
爆炸產生的濃煙遮住了兩軍的視線,負責開路的太平軍卒長聽到了王德成三人的吶喊聲,誤以為大量護國軍正在鷹嘴狹窄的山口嚴陣以待,便趕緊下令撤退。王德成三人又叫又喊,不時放幾槍冷槍,居然成功地守住了豁口。
等到後續大隊太平軍趕到,護國軍的後續部隊也已經趕到,緊緊地扼守住了鷹嘴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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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慶城下,護國軍又一次擊退了太平軍的猛攻。
這一次,石鎮常終於同意安慶城內出兵兩面夾擊,共一萬名太平軍從內外兩面向著護國軍的缺口陣地發起迅猛的進攻,但等待他們的是更悲慘的命運,護國軍隱藏已久的機槍終於發威了。
五架機槍分成兩個小組,三架朝外,兩架朝內,編織出一道密集的死亡羅網,毫不留情地大量收割太平軍將士的生命!太平軍看似雷霆萬鈞的進攻,卻被護國軍的機槍輕而易舉地化解於無形!
不甘心失敗的石鎮常不顧安慶城頭石祥禎的反對,再一次動用一萬餘人發動了進攻!
城內的石祥禎無奈,也只能趁機出兵夾擊,心裡仍然抱著一絲僥倖,希望這一次能夠突破護國軍的火力封鎖,打通這該死的缺口,將護國軍的防線瓦解。
但最終,太平軍仍然沒能如願!
打到最後,從缺口裡突然湧出了幾千護國軍,追著敗逃太平軍的屁股向城外的太平軍本陣發動了反衝鋒!毫無心理準備的太平軍頓時被衝亂了陣形,最後剩下的一萬多太平軍居然被二千多護國軍打得落花流水,四散而逃。
城裡的石祥禎拚命發動突圍戰,試圖給護國軍以強大的壓力,迫使追擊的護國軍回撤鞏固防線,但已經挖好的塹壕和缺口裡的機槍成了太平軍難以逾越的障礙,無論太平軍怎麼英勇,都始終無法憑借血肉之軀突破護國軍的防線。
最後,石鎮常兄弟的萬餘殘兵在敗逃路上遭到獨立師獨立四團的伏擊,石鎮常兄弟死於亂軍之中,一萬多太平軍,八千多投降,兩千多戰死,還有幾千人脫掉了身上的號衣落荒而逃,從此失蹤……
安慶城裡的太平軍也是損失慘重,為了接應城外的太平軍,損失兵力將近一萬人!原本就感到兵力不足的石祥禎更是感到捉襟見肘、難以為繼。
安慶——北口一戰,護國軍以極小的代價,全殲了石鎮常兄弟的北路援軍,解除了樅陽、池州正面戰場的側翼威脅,同時重創了安慶城內的太平軍守軍,徹底打消了石祥禎反擊突圍的想念,從而一舉扭轉了護國軍的戰略劣勢,成為整個安慶戰場的戰略轉折點。
在樅陽、池州和護國軍正面對峙的陳玉成,還不知道石鎮常的四萬大軍已經全軍覆滅,更不可能知道護國軍的四個團正在向著他的側翼迅速運動,隱隱已經對陳玉成的太平軍主力形成了包圍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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樅陽,護國軍第一軍軍部。
左宗棠剛剛向蒙虎匯報完北口大捷的戰報,兩人正對著地圖,研究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左宗棠道:「軍長,在消滅石鎮常之後,二師三團正按計劃向將軍嶺轉進,三團團長蔣義先派人送來了一個大膽的戰術構想,他準備從土橋偷渡長江,趁虛襲占銅陵,一舉截斷陳玉成主力東逃的退路!」
蒙虎道:「這個想法好,在北口戰役,不是俘虜了八千太平軍嗎?就讓蔣義先換上太平軍的著裝,喬妝成太平軍。只要騙開了銅陵的城門,襲占銅陵還是很有可能的!一個團的兵力雖然少了點,但只要戰術運用得當,還是大有作為的。」
左宗棠道:「軍長,蔣團長早就喬妝成太平軍了,呵呵。」
蒙虎點頭道:「這個蔣義先,還是有那麼些頭腦嘛,他是湘楚幾期生啊?」
左宗棠道:「卑職查過了,這個蔣義先是個泥腿子出身,沒進過湘楚軍校,當上團長也全是因為打仗勇敢不怕死,劉勝師長平時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軍長有困難總是首先想到他劉勝,而他劉勝有困難,首先想到的總是蔣義先,可見這個蔣義先在劉勝師長心目中的地位啊,呵呵。」
蒙虎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笑道:「這個劉勝!不過,為將者沒有文化可不行,等安慶這一仗打完了,還是得安排蔣義先進湘楚將軍班深造一下,學習一些文化知識總是好的,護國軍的將軍不應該是井底之蛙嘛。」
左宗棠點頭道:「軍長說的是,卑職回頭就去安排。」
蒙虎道:「嗯,北口一戰,石鎮常的北路軍全軍覆滅,陳玉成的主力又被我二、三兩個主力師牢牢地牽制在樅陽、池州一帶,太平軍對我後方的威脅已經基本解除,李續賓的第十師可以挪動一下地兒了。」
左宗棠目露興奮之色,喜道:「軍長,早該讓第十師上前線了!」
左宗棠本是十師的副師長兼一團團長,雖然現在升了軍參謀長,但對老部隊的感情擺在那裡,這次安慶大戰,十師被安排保護後方,他心裡自然不是滋味。嘴上雖然沒說,心裡卻總認為蒙虎不夠信任他們這些降兵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