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湖城城破的消息傳回王都,舉國嘩然!
禁咒,半神!兩個令人恐懼的字眼如同頭頂黑雲,壓得羽方民眾喘不過氣來!舉國上下沒了歡聲笑語,少部分人開始計劃著遷移他國,但更多的人,卻是鼓勵家中青壯投身軍中!
羽方的國家機器空前忙碌起來。戰爭時期,需要籌劃的絕不止軍隊後勤這麼簡單。商人趁機囤積居奇,哄台物價,需要打擊;各地流匪作1uan,活動越來越猖獗,需要剿滅;同時,羽方正規軍,加上王城防禦力量,也只有不到六十萬之眾,招募新兵成了現在最緊迫的事情,如此一來,財政狀況也是堪憂。戰爭,說到底打的還是錢!
月湖城城破之後,羽方退守江都。源遠流長的塔格裡江流經羽方縱深,將整個國家以東西為界一分為二。江都便是東部的最後一道屏鄣了。若江都再失,斯科特將與羽方隔江而望,以後再想收復失地,難度無異於登天!當此時刻,保衛江都成為所有事情的重中之重!
不久,江都大軍得以迅被充,幾有十萬之眾。得知敵方水系半神獸與亡靈巫妖重創瀕死的消息,凌風揚與夜穎策劃反攻!豈知敵方軍中再次出現一名風系半神,以一人之力,合七萬大軍之眾,將羽方軍隊生生擊退!至此,羽方軍勢氣急轉直下。
一連數天,方傾城都沒有時間休息,各地不斷有加急公文傳到他手中,需要他一一親閱。方悅,方然,以及二皇子方明,都被叫來一起坐鎮南書房中,數天下來,三人都似瘦了一圈!這一天,一道加急的聖凱倫國書由禮部送來,呈到了方悅手上。這等大事方悅不敢擅自作主,趕緊轉呈給方傾城。
此時方傾城眉頭緊皺,看著華麗信封上的聖凱倫璽印以及羽方國主親啟六個大字,心中極為忐忑!前不久四十多名聖凱倫探子被某個神秘勢力一鍋端,如果趁此羽方內外jiao困的時候,聖凱倫在行報復netbsp;受天方傾城凝重心情的影響,下面的三位王子大氣不敢出。許久,方悅壯著膽子輕道:「父王,何不打開看看?」方傾城從沉思中驚醒,盯著方悅,忽道:「你來念!」
方悅沉著接過,方明與方然眼中卻閃過一絲悔意!早知如此,他二人就該搶先出言提醒了。方悅鎮重地將信拆開,不敢私自查看,平和念道:「妻弟身體安好?……」六字一出,他立如生吞了一隻蒼蠅,表情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聖凱倫皇后方雪晴乃是羽方王室旁支,與方傾城同輩。當年遠嫁之前,頗以貌美聞名於羽方。後來兩國和親,這女子雖然被臨時加封公主封號,但其與王室嫡系之間,卻無多少感情。方雪晴出嫁十年,在沒有任何後台的情況下,硬是憑著自己努力擠上了皇后的寶座,心機手段不可不謂之深!方傾城每每想起,都曾後悔沒有與這「王姐」提前打理好關係!以至於她當上皇后的近十年來,羽方與聖凱倫的關係從無多少起色。兩國互通文書時,也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方雪晴出嫁二十餘載,更是沒有一次回國省親。
可就在這個時候,聖凱倫皇帝突然送來一封國書,居然以妻弟直呼方傾城,以至於半晌他都反應不過來!方然與方明顯然也是知道這段往事,臉上緊緊崩著,想笑不敢笑,憋得相當難受!
好半天,方傾城才輕咳一聲,對著滿臉通紅的方悅道:「拿來給我!」既然聖凱倫皇帝態度如此,再讓兒子來念,顯然不大合適。方悅應了一聲,趕緊遞出這個燙手山竽。
漸漸地,方傾城臉色變了,先是鐵青,而後mi惘掙扎!這次方然學「乖」了,上前輕輕問道:「父皇,聖凱倫來信中到底寫了些什麼?兒臣不才,願為父皇分憂!」
「自己看!」方傾城突然咆哮一聲,狠狠地將那國書慣在地上!方然嚇了一跳,撲通一聲跪倒!方明與方悅自是低眉垂,大氣也不敢出!好半天功夫,方傾城喘息漸漸平靜了,才道:「悅兒,你年紀最長,行事也較穩重。幫朕分析分析聖凱倫的意圖。」
方悅慌忙應道:「父皇謬讚。兒臣一人之見恐不成熟,還是讓二弟與五弟一起參詳吧!」方傾城哼了一聲,道:「還不起來?」方然如蒙大赦,叩頭拜道:「謝父王寬恕!」先將那張國書撿起,這才恭敬起身,退到方悅與方明身邊,與之一起觀閱。
數分鐘後,三人臉色截然不同!方悅是震驚,方明是疑惑,而方然,則是頗隱晦地幸災樂禍!方傾城道:「看完了?都說說你們自己的意見!」
三兄弟互視一眼,最後還是方悅出來對道:「父皇,兒臣以為,先不論讓十六弟入質聖凱倫是否可行,單只聖凱倫能夠知曉十六弟是五階魔導師這件事,就說明我國之內,必有聖凱倫jian細位居高位!兒臣以為,父王應該早日徹查!」
方然與方明眉mao一掀,暗道老大果然圓滑,居然輕易撇開了這個難解的局。方傾城深深注視著這個大兒子,沉聲道:「這些暫且不提,我只問你,讓炎兒入質聖凱倫之事,是否可行?」
方悅心中連連變幻,不時閃過母后惶恐無助的樣子,差點就yu脫口而出「可行」!可是父王剛剛鐵青的臉色又在一剎那間劃過腦海……他掙扎了又掙扎,直到感覺方傾城的目光已經越來越嚴厲,才咬咬牙道:「兒臣以為,此事萬萬不可!」
方然與方明驚愕地望著他,似不明白他為何如此不智!老十六的強勢,已經讓所有王子人人自危!如此絕佳機會送他出去,為什麼老大卻不支持?方傾城臉色看不出喜怒,瞬間淡漠下來,問道:「你們兩個怎麼說?」
方然搶道:「啟稟父王!兒臣以為,王子入質他國,雖是極大恥辱,但事關家國存亡興衰,做兒臣的,應有義務為國家、為父王盡一份力!十六弟一人入質,卻能換來數位強者以及十萬大軍赴援,縱使他會因此名聲受損,但在我羽方國民心中,他卻是力挽狂瀾的大英雄!若非聖凱倫國書提及非十六弟入質不可,兒臣倒願代替十六弟前往,為父王分憂!」
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只是個中真假幾何,在場幾人心知肚明!方傾城臉色似笑非笑,問老二道:「你呢,你是否也這樣看?」
不知為何,被他目光如此一盯,方明心跳沒來由地加快,竟然有些如芒刺在背的感覺!他一咬牙,決定兩邊都不得罪!一拱手道:「兒臣以為,五弟說得極為在理。但十六弟在外坎坷多年,好不容易回家,再讓他成為質子,難免令他寒心。兒臣以為,此事還是先聽聽十六弟意見,再作商議!」
「二王兄此言差矣!做兒臣的,當置個人榮辱於事外,為父王盡忠儘教!這寒心二字,又從何說起?」方然一臉憤然。方明張口結舌,yu待反駁,卻見方傾城「砰」的一掌,將身前御案拍得粉碎!木屑紛飛之際,方傾城頭上翼龍冠震顫,顯是怒極,大聲喝道:「來人,將這混帳押往天牢,不跪足三天不許出來!」
方然被嚇傻了!方悅與方明卻是心頭大震,趕緊跪著求道:「父王息怒,王弟只是就事論事,父王息怒啊!」
方傾城狠狠一拂袍袖,陰森森道:「這混帳東西,不知親愛兄弟,反倒在朕面前假腥腥地講大道理,如此逆子,朕要之何用!拖下去!」宮門大開,進來一隊禁衛軍,二話不說就將方然架起。此時他才回過神來,大呼「父王饒命」!可是已經晚了,方傾城看也不看他,頭也不回地去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