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遭的世界一片光明,卻又一片死寂。方炎輕飄飄地遊走在其中,居然也有了模糊的歸屬感。他腦中隱約記得,此前他正在突破奇經八脈中的陽維脈,可為什麼突然之間就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呢?
「難道我突破失敗,已經死了?」這個念頭甫一出現,就如同一盆涼水當頭澆下,方炎那模糊的神智也立刻清醒了過來。四下打量了一番,他這才現,周圍還湧動著大量的白光,暖暖的,居然還讓人感覺到特別的親切。他有點疑huo,這個特殊的場景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光明教會所宣傳的天堂。傳說那裡也是這樣一個充滿光明的地方,是信仰光明神的信徒死後的樂土。
「莫非我真的死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孤寂和哀傷瞬間襲向了方炎心頭。「孤單了十五年,沒想到死後還是一個人。呵呵,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宿命嗎?」他自嘲地想著,前塵往事一一湧上心頭:幼年時的孤苦無依,少年時的以命搏命,種種情形仿若針尖般地刺在他的心上。此時方炎才現,自已一貫堅韌的外表下,竟也隱藏了這樣一顆脆弱的心。陣陣絞痛的感覺從心口傳來,似乎它馬上就會碎掉似地。
「別傷心了,不是還有我嗎?」一道微弱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在他腦海中響了起來。
「誰?」方炎霍然抬道,卻不見一個人影。
「誰在跟我說話?」方炎不死心地追問著。剛才那道聲音雖然微弱,卻必然是真實存在過的。它的出現,甚至於立刻就將方炎從那危險的心境中拉了出來。此刻的方炎欣喜中透1u著焦急:欣喜自己原來並不孤單,因為那道聲音明顯是真實存在的,並且似乎還向他傳達著某種親切的意思。可四下尋他不著卻又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焦急。
「唉,其實我一直就在你身邊,你好好想想目前的處境吧,我能幫你的也只有這一次,希望你能好好把握。」
還是那道聲音,這次它所傳達的話語,卻蘊含著濃濃的關切愛護之意。方炎心中一震,一個可能性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他大聲喊道:「師父,是你嗎?」孺慕的語氣,更像是一個與父母久別重逢的孩子。
可結果卻注定讓他感到失望。在這之後,那個聲音卻沉寂了下去,任憑他如何呼喚,卻再也沒有回應他一個字。
「剛剛的聲音一定是師父沒錯!」方炎篤定地想著,「除了師父,還有誰能給自己這般親切的感覺?」想到這裡,他的失望頓時一掃而空,開始潛心觀察起周圍的環境來。
師父既然說會幫他一次,那就一定會出現,或許現在還不是時候,可方炎也不著急這一時半會。
周圍還是一如既往的充斥著親切的白光,此時的方炎當然不會再以為這裡是天堂了。既然周圍現不了什麼異狀,那就朝前走走看吧。抱著這樣的想法,他一路前行著。
很奇怪地感覺,好像冥冥之中自有一股力量在指引著自己一樣,方炎本打算是一直走直線的,可是每當他順著一條線走上一段距離,就會莫名奇妙地換個方向繼續走。對於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情,方炎本能地選擇了相信自己的感覺。另一方面,方炎也認為,就算自己的感覺出了錯,他也有重新再來一次的機會。就這樣七扭八拐的走了一段時間後,他終於走到了盡頭。
氤氳的白光中矗立著一座紅色的巨牆,巨牆可真大啊!大到上下左右都見不著邊,以致於方炎心中都不禁升起了一股難以名狀的壓迫感。「難道,這就是世界的盡頭?」隨即他便哂然,自己都為這個想法感到好笑。
巨牆牢牢地橫在面前,根本就不允許方炎再往前走一步。儘管方炎確信自己可以憑借剛才的記憶再回到原地,可他卻實在不甘心,因為他的心裡始終相信著剛才的那個感覺不會騙他。
又猶豫了一會兒,方炎突然想起了小時候偷聽到的一個故事。故事說有一個光明教會的狂熱信徒諾亞,非常想親自感受下神的榮光,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不惜放棄一切,跋山涉水地到處去尋找光明神的神跡。可許多年過去了,諾亞也從一個翩翩少年變成了遲暮老者,卻依然沒有找到哪怕一丁點與神沾邊的東西。諾亞不甘心,有一天,他在一座荒山中向光明神低訴自己的委屈時,荒山居然大開,從中1u出了一座金光閃閃的神殿。
諾亞大喜,以為光明神終於被自己的執著信仰所打動,肯展示神跡來見他一面了。他欣喜地朝山上爬啊爬,好不容易登上山頂後,卻又現神殿的殿門竟然是緊閉的。諾亞想當然的以為這是光明神對他的最後考驗,遂依舊十分虔誠地向光明神祈禱著,希望神能讓他通過這最後的考驗。
可任憑他將喉嚨說干嗓子說啞,神殿的殿門卻依然緊緊閉著,沒有一絲將要開啟地跡象。可憐的諾亞最後終於失望乃至最終絕望,竟然一舉粉碎了對光明神的全部信仰,就那麼在神殿門前用盡最後力氣地罵道:「該死的光明神,枉我信仰你一輩子,為了能見你一面,我幾乎捨卻了除生命外的一切。現在,在我臨死之前,你都不忘再耍我一把,你還有一絲作為神的覺悟嗎?你這個該死的hun蛋邪神!」
諾亞越罵越難聽,直罵得光明神忍不住終於出現了。光明神有些無奈地瞧著他說道:「你的信仰是那麼的堅定,而我也降下了神殿作為對你的回報,可你卻為何要在夢想即將實現的時候又背棄我呢?」
「你還好意思說?」諾亞忿忿道:「你降下神殿卻又不打開殿門,枉我苦苦哀求你到口乾舌燥,你卻還是不聞不問,分明就是想耍我嘛!」
「唉!」光明神歎息一聲,「你自己看看吧!」說完便一指神殿大門。
原來,一人一神說話的這會功夫都已經有一隻碩大的光明雕飛到了神殿門口。只見光明雕輕伸長喙在殿門上微微一啄,殿門便吱呀一聲地開了。原來,神殿的殿門根本就是虛掩著的,可歎諾亞祈禱了半天卻沒有上前一試的勇氣,以致於最後關頭竟功敗垂成。
想到這裡,方炎心中不禁計較道:「難道眼前這面牆也如那神殿的殿門一樣是個擺設?」他上前一步,右腳用力一踹,巨牆卻紋絲不動,倒是那反震力卻將他nong得夠嗆。
果然沒那麼簡單!方炎心中苦笑。現在可好,難道真要沿原路返回再走一趟?
不知道為什麼,每當想到要放棄時,方炎心中都會有一種很不甘心的感覺。雖然奇怪,可方炎最終卻還是決定全力出手試試。若到時候依然破不了這堵牆,方炎再不甘心,他也有了可以說服自己離開的理由。
就在方炎準備全力出擊時,那道消失已久的聲音卻再次說道:「知難不退,迎難而上,很好,不愧是我的主人。也罷,我就幫你這一次吧!」頓時,方炎的手中就出現了一把古樸長劍。
此劍通體玄黑,似由同種物質整塊打造般,劍刃處卻又泛著亮白的精光。劍身長三尺寬一寸,雖是纖細,卻又散出一股強烈的鋒銳之氣;劍刃處乍現的白光彷彿世間最耀眼的光輝,卻偏偏又沒有半分刺眼的感覺;三寸劍柄上刻著精美的螺紋,趁手之下卻也讓方炎感覺不到半點的滑脫。在方炎的記憶中,神原大陸似乎從來都沒有過這麼奇怪的劍,可偏偏方炎看到它的第一眼,心裡就不禁冒出了「好一把利劍」的讚歎。
長劍在手,方炎強壓下心頭的驚訝,望著手中微聲道:「剛才,是你在和我說話嗎?」
「當然!」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的名字叫定炎,想起來了嗎?」
「定炎!」方炎心中大震,剎時,回憶就如netbsp;「這把定炎劍和配套的真陽戰甲你先收下,就當是為師的見面禮吧!」那個改變方炎一生的黎明,師父曾慈祥地jiao待著他……
感覺到自己的眼睛微微有些酸澀,方炎使勁地rou了rou,對著定炎溫聲說道:「太好了定炎,真沒想到,我們竟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對了,你怎麼能擁有自主意識呢?」
「說來話長。當我做為一把長劍被製造出來時本是沒有意識地。後來被你鮮血收服,在繼承你一部分思想的同時,我也同時開啟了劍身內部的知識法陣並接管了它。後來又經過近一年的學習,這才有了現在的靈智。」定炎簡單的答著,也不管方炎能否聽懂。
老實話,方炎還真是聽得似懂非懂,不過總算也知道了定炎的不同凡響。他急忙問道:「那你知道我們現在的這種情況是怎麼回事嗎?」
「當然知道!」定炎肯定地答道,「不過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因為你的實力太弱,我能被你使用的時間也極其短暫。這次若不是感覺到你陷入了困境,我才不會自找麻煩地出來呢。現在你趕緊蓄力,爭取在使用我的情況下一擊碎掉面牆的這堵「牆」。若成功了,以你的聰明,到時候也一定能想明白這一切。」說到最後,定炎的語氣都有點急促了。
知道時間緊急,方炎遂也不再廢話,長劍斜指後便開始聚集全身真氣,瞬間,他就呆住了!
體內空空如也,竟是沒有半分真氣!
直到此時他才現,自己根本就是個影子狀的存在,哪還有什麼經脈甚至真氣?大急之下,方炎下意識地就像平常一樣去調動真氣,卻現體內雖沒什麼動靜,可周圍的那些白光卻如同長鯨吸水般地全部湧向了定炎劍身。在方炎驚訝地目光中,定炎頓時光輝大盛。這一剎那方炎甚至都有了這麼一個念頭:如果說面前這堵牆是世界的盡頭,那麼此時的定炎劍就無疑是能夠重開天地的絕世神兵!
隨著定炎劍身上的光輝愈盛,周圍也開始逐漸黯淡起來,直到這「世間」僅餘下定炎的璀璨光輝後,方炎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普天之下捨我其誰的豪邁感來!緩緩凝視著手中神劍,就像深情的望著自己心愛的女子般。良久,方炎長劍前指,隨著微吸長氣後的一聲吐氣高喝「給我開!」,身形便已螺旋般地飛起,瞬間與定炎人劍合一擊向了那穩穩矗立的巨牆。
「轟」的一聲響後,巨牆支離破碎,定炎也隨之消失不見。方炎只感覺到靈魂一飄,便隨著一股強大的吸力飛了起來,一時間,他只覺得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