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婢同情地望著她,應道:「是。」
不一會,一大堆竹條蠟燭之物,便擺在了陳容面前。
陳容沒有一點形像地坐在塌上,開始專心地紮著孔明燈。
夜色,越來越深了。
天空中,繁星點點,銀河璀璨,隨著時間流逝,一隻又一隻的孔明燈飄上天空。
陳容鬆開手,望著手心的孔明燈冉冉升起,暗紅的蠟燭光中,紗紙上,男人淡淡微笑的臉,帶著一種讓她不敢注目的遙遠。
城牆上。
看著那個緩緩走近的中年將領,眾士卒同時低頭行禮,「見過將軍。」
中年將領點了點頭。
他望著前方黑暗的荒野,縱使只有點點星光,都可以看到荒野上黑黑的一片。那些印痕,是焚燒樹林所致。
這是洛陽城破後,中年將領所做的第一件事。
他靜靜地站在城頭,對著天邊望了一陣後,突然說道:「想當年,孫仲謀諸葛孔明,也是這般遙望天際,靜等對方來攻吧?」
聲音中,帶著一種怡然自得。
他身後的士卒們沒有回應,眼前這位將軍本是文士,隨時隨刻都會出一串他們聽也聽不懂地感慨。
這時,中年將領歎了一口氣,他回頭看向木頭一般的士卒們,搖了搖頭,喃喃說道:「智者多寂寞」
說罷,長歎一聲。
就在這時,他眼睛瞟到一物,清喝出聲,「那是什麼?」
眾士卒連忙轉頭看去,一人笑應道:「是孔明燈呢,昨晚上,這天空中便飄了不少,沒有想到今晚還要多。」
中年將領眉頭大皺。
這時,一陣風吹來,隨著那風,一盞孔明燈向中年將領飛來。
中年將領盯了它一眼,突然臉色大變,急喝道:「射下它」
見到眾士卒傻呼呼地站在那裡,一臉mi糊地望著自己,中年將領沉聲喝道:「那上面的字,是胡人的文字」
胡人的文字?
這可不是xiao事。
眾士卒一凜,幾乎是同時的,兩個年青的士卒取出背負的弓,對著天空彎弓搭箭。
『嗖——』
箭去如流星
轉眼間,一盞孔明燈射落在地。
可是,它剛落到地上,那蠟燭一歪,糊燈的紗便開始燃燒,不等士卒跑下城牆,它已只剩下幾張黑黑的竹條。
中年將領這時已暴喝道:「射下,全部射下」
「是」
整齊的應諾聲響起,十幾個士卒彎弓搭箭,射向天空。
那中年將領望著一支支射空的長箭,大喝一聲,「拿我的弓箭來」
「是」
不一會功夫,他的親兵已把一隻漆成黑色的華麗巨弓和三支箭送到了他的手中。
中年將領彎弓搭箭。
這時刻,因孔明燈飛得太高,眾士卒射之不及,他們停下動作,回頭看向領。
『嗖——』『嗖——』『嗖——』
三箭接連射出,宛如流星在夜空中劃過。
第一支箭嗖地一聲,打那孔明燈射了個對穿。
就在燈中的蠟燭一歪時,第二支箭已經射到,『滋——』地一聲,把那燃燒的蠟燭芯射滅。
緊接著,第三支箭射到,這支箭射向另外一支孔明燈,只是一箭,便把那燈芯射滅,轉眼間,兩隻孔明燈飄向地面。
看到這一幕,眾士卒同時出一聲歡呼,他們回過頭來,一臉敬佩地望著自家領。
中年將領挺了挺胸脯,沉喝道:「撿上來」
「是」「是」
兩個士卒跑下城牆,朝落在地上的孔明燈衝去。
不一會功夫,兩隻孔明燈便擺到了中年將領面前。
中年將領把兩隻擺在一起,皺眉說道:「是一樣的。」
他撿起一隻,朝著那人像盯了又盯,喃喃說道:「這是何人?」
自是沒有人回答。
他把那孔明燈轉過來,看向寫著字的那一副。盯著那纏花一樣的胡文,中年將領站了起來,喝道:「把所有的孔明燈都射下來」
「是。」
「詢問四周,看看它最初是從何處飄出」
「是」
「去請來虞公,他精通胡文,定得識得這些字。」
「是。」
在他一個接一個的命令出時,幾乎是突然的,一個士卒指著南陽王府的上空,叫道:「是那,孔明燈是從那裡飛出來的。」
中年將領轉過頭去。
他望著那層層疊疊的屋樑飛簷,低低說道:「南陽王府?」
他手一擺,喝道:「密切注意。」
「是」
這時的陳容,並不知道她的孔明燈已被人射下,她還在不知疲憊地做著孔明燈,一隻又一隻。
年青婢女走到她身後,低聲說道:「女郎,可累了?休息一會吧。」
陳容抬頭看向她。
她對上了年青婢女那滿是同情的目光。陳容一笑,她低下頭,輕聲說道:「我不累。」聲音已有點沙啞。
她,確實是急了,這已是第二晚了。
她那一天的表現,或許只能保得她今晚無事。可明晚呢?後晚呢?
這時,那年青婢女說道:「女郎,我們來幫你做吧。」
陳容雙眼一亮,大點其頭,「好,好。多謝。」
年青婢女搖了搖頭,「女郎客氣了。」她看向那年長的婢女。
可那婢女的臉上,流露出明顯的不願。年青的婢女便自個蹲下來。
見有人幫手,陳容晃了晃酸脹不已的手臂,向後坐倒。
這時,天空中飄來一縷極幽怨極纏綿的簫音。伴隨著簫音的,還有美人的歌聲,那年青的婢女見到陳容望著前方燈火通明的xiao樓,眨也不眨,不由說道:「聽說今天晚上,河東崔氏送來了一個美人,王爺正在寵幸呢。」
她盯著陳容,見她臉色有點蒼白,不由安慰道:「若是那美人得了王爺心思,也許王爺會忘記女郎你的。」她的聲音有點虛,而且,她還有話沒有說出:凡是王爺忘記的美人,他的屬下們都會掂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