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命天子 弟二卷 回京記 第八十章父愛如酒
    第八十章父愛如酒

    從後花園回來,簡旭沒有去中堂找丁彰,而是直奔自己的住處,想把這個喜訊告訴齊小寶,還沒到門口,就見門檻外面是丁瓔,門檻裡面是齊小寶,丁瓔正叉著腰在喊:「你答應我的事情為何不去辦,還懶在屋子裡。」

    齊小寶解釋道:「我家主子已然去找丁孟丁仲,成與不成,也得等主子回來才知。」

    簡旭把腳步停下,站在那裡看熱鬧,臉上是壞壞的笑。

    伊風見丁瓔大呼小叫的,完全沒有淑女風範,道:「齊五爺真是好脾氣。」

    簡旭擺擺手,道:「你不懂,罵的,是假罵,這叫沒話閒搭話。挨罵的,假生氣,心裡不知多舒坦呢。你呀,缺少歷練。」

    伊風是不懂,因為淳於鳳從來都不會如此對他,生氣了,沉默。高興了,淡淡一笑。看丁瓔誇張的肢體語言,他冥想到,若是鳳兒如此這般,我會怎麼樣呢?是高興的大笑,還是嚇的轉頭就跑。

    其實,什麼叫登對,登對就是彼此覺得對方怎樣做都好。

    這時賽諸葛從簡旭身後趕過來,「主子,都已準備差不多,明日,我就準備為丁大小姐切除疤痕。」

    簡旭點頭,看賽諸葛一臉凝重,知道他有些緊張,拉著他,轉身往旁邊走去,勸道:「記得我們被那個假何仙姑投毒陷害之時,我對醫術是一竅不通,但是,是你開解我,讓當時緊張萬分的我能夠得以平靜,才把大家一個個搶救過來。而你,是神醫,以前不說,自你跟隨在我身邊,大大小小的,診治多少次,男男女女的,救治了多少人,丁玟的那個疤,即使你不切,她也是個醜女,但如果你試試,也許就能成功,即使不能使她變成美女,至少不嚇人,我們大家,都相信你。」

    伊風道:「二先生,我們都相信你,並且,主子已經……」

    「我已經做好準備,等你把這件事做完,就向丁彰給五爺提親,你看他和丁二小姐,是不是很般配。」簡旭搶過伊風的話,是因為他知道伊風想說什麼,一定是,主子已經勸好丁孟,他不悔婚了。這樣一來,賽諸葛的心理壓力會更大,怕自己不成功,影響到丁玟的婚事。人有壓力,就不能放手去做一件事,瞻前顧後,畏畏尾,思想一複雜,慌中容易出錯。

    賽諸葛道:「謝主子惦記老五的事,主子放心,我一定盡力把丁大小姐的疤痕治好。」

    簡旭伸出手拍拍賽諸葛的肩膀,點點頭,主僕二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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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賽諸葛在給丁玟治療前,在丁彰丁顯面前鄭重的說道:「我本布衣,蒙主子垂愛,招在身邊,昔日在家鄉登州時,開個學堂,教授幾個小童,鄉人有病,無錢醫治,因為曾讀過很多這方面的書籍,便充當了郎中,雖然屢屢治好,但是,像大小姐這樣的疤痕,卻沒有治過,也只是在書上看到,所以,請兩位考慮好,治還是不治。」

    丁彰聽賽諸葛這樣一說,以為他沒有把握,眉頭緊擰,道:「老2,你認為呢?」

    丁顯也猶疑,不置可否。

    正在裡面等待的丁玟走了出來,他們的談話她已聽到,對賽諸葛道:「先生盡可放手來治,這是我寫的憑據,一切後果,丁玟自負。」

    她說著,把一張紙遞給賽諸葛,賽諸葛接過看了,又還給丁玟,微微一笑,道:「大小姐,不必如此,若我不能將你治好,從此不再行醫。」他說的不是大話,先,是有些把握,其次,是為了給丁玟鼓勵,怕在手術過程中,她因為緊張而導致大量出血,那樣會很危險。

    丁玟噗通跪在賽諸葛面前,垂淚道:「謝先生大恩丁玟萬死難報。」

    丁彰把妹妹扶起,見她和賽諸葛同時這樣有信心,也道:「二先生你放心,即使治不好,你也是我丁府的座上賓。」

    簡旭匆匆趕來之時,賽諸葛已經進到做手術的內室。

    外屋坐著簡旭、丁彰、丁顯。門口佇立著伊風、淳於鳳、紅姑。門外是薛三好、張埝和齊小寶。

    而丁瓔,就守在內室連接外屋的門口,一會兒,側耳聽聽,有沒有姐姐痛苦的叫聲,一會兒,又想趴門縫看看,被丁彰喊過來坐下。

    丁孟和丁仲,因答應撤銷悔婚之事,已被丁彰從後花園的小屋放了出來,也在屋內守著,一樣的緊張萬分,因為從此後,丁玟就是丁孟的媳婦,他自然比誰都在乎。

    不知誰把此事透露給了丁老太爺,他命令男僕背著自己,匆匆趕來,把眾人嚇了一跳,丁彰和丁顯急忙把老太爺扶了下來,在椅子上坐好,剛想問話,被老太爺制止,指指屋內,道:「誰都不許說話,別影響到大夫。」

    丁彰和丁顯相視一笑,老爹可是有許多天不說話了。

    就這樣,全體沉默不語,足有半個時辰,門,吱嘎一聲,開了,走出來賽諸葛,他臉色略顯蒼白,大概是手術時緊張所致,他看了看眾人,眾人正把目光齊聚在他身上,都是一臉的嚴肅,各自的內心咚咚的擂鼓,他淡淡一笑,道:「非常成功。」

    丁瓔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丁彰和丁顯也是眼眶濕潤,丁老太爺,嘴唇抖動,手伸向賽諸葛,也是顫抖不止,哆哆嗦嗦,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賽諸葛過去拉住他,道:「老太爺,你的心病,是不是可以痊癒了。」

    老太爺點點頭,依然是說不出話來,然後指指裡屋,眾人明白,全都進去看丁玟。

    她躺在床上,臉上包紮著,她旁邊的桌子上,堆放著刀、血染的棉布、用來給刀消毒的燈,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手術用具。

    看到大家,她就想起來,被賽諸葛按住,「別動,舊傷重新打開之後,比新傷還難癒合,你必須完全聽我的囑咐去做,每日按時服藥、三天之後換藥,不能碰水,不能見強光,不能見風,不能活動,剛剛我說的非常成功,是一個好的開頭,必須等到七天之後,才知傷疤能否癒合到最佳狀態。」

    丁玟非常鎮定,道:「先生放心,即使失敗,丁玟亦無怨無悔。」

    丁瓔過來問道:「姐姐,疼不疼?」

    丁玟道:「不疼,沒有任何感覺。」

    簡旭道:「當然不疼,施了麻*醉藥。」

    賽諸葛道:「麻藥我沒有用多,它本身有毒,對你傷口癒合不利,所以,過會兒能疼,必須忍住。」

    丁玟淒楚的一笑道:「被悔婚之時,我曾經想過一死,疼,應該沒有死可怕。」

    人群後邊的丁孟,聽了丁玟的話,羞臊不已,低著頭,搓著手,被簡旭推到丁玟面前,他鼓足勇氣道:「娘子,是我不好,說些惡毒之話來傷害你,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保證對你好。」

    丁玟把臉微微一側,淚就流了下來,賽諸葛急忙道:「不能哭,傷口不能碰到水。」說著,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急忙給丁玟擦乾眼淚。

    簡旭道:「大小姐,人都非聖賢,都有犯錯的時候,你就原諒丁孟,你看,連你爹爹都來看你,這是多大的喜事,來,大家都笑,我們應該慶祝一下,二位丁少爺,有無殺雞宰羊啊」他故意把話題轉移。

    丁彰急忙高興的說道:「有有,都已準備好,走,我們去吃酒。」

    一群人呼啦啦的出了內室,只留下丁瓔、淳於鳳和紅姑陪著丁玟說話。

    簡旭叫人把老太爺帶走,丁玟這個時候不能激動,太高興也是激動,一激動,哭或是笑,都得動臉部肌肉,會撐開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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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府大擺筵席,慶祝大小姐可以重獲新生,雖然傷疤癒合到何種程度,還是個未知,但賽諸葛肯定不會像以前那樣嚇人,這對丁家,就是一個天大的喜訊。

    丁老太爺依舊回到房間內躺著,沒有過來席前吃酒。

    簡旭喝完酒,想起他來,剛剛不是出來了嗎,怎麼吃飯的時候又不見,喊了賽諸葛,一起過去看望,治療完丁大小姐的疤痕,還有個丁老太爺的心病,自己放話出去,一定能把他開解好,是以,得過來看看。

    老太爺聽說那個給女兒治病的先生和他的主子來看他,急忙叫人把自己扶了起來,靠在床頭。

    簡旭和賽諸葛向他施禮過後,就搬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床邊。

    「老太爺,為何不去席前吃杯酒,你女兒的喜酒。」

    他長長的一聲歎:「若玟兒的疤痕能去掉,我百年之後,才能閉上眼睛。」

    簡旭見她依然擔心丁玟,說道:「老太爺,有句話叫,不癡不聾,不做家翁,意思你也知道,是說長輩要對晚輩偶爾犯點過失裝裝糊塗,不過我想,人老了,也適當的要對自己裝裝糊塗,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再說,有些過失還是無意的,耿耿於懷,悶悶不樂,這樣就能把所犯的過失彌補回來嗎,不能,不如你快快樂樂的,把身體養好,然後去疼你的女兒,這才是對她好。」

    老太爺看看簡旭,動動嘴唇,沒有說出什麼。

    簡旭又道:「往事就像是一個人的年齡,過去了就永遠的過去了,想把它抓回來重新過,不可能,人走路哪能老往後面看,據說老往後面看的人,是因為有小鬼跟著,正常的人,都應該往前看,你得把身體養好,一千歲就算了,幾百歲應該沒問題,然後你看著大小姐給你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孫子,現在丁孟,就是姑爺,也知道自己錯了,年輕人,哪有不犯錯的,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他會更加的珍惜大小姐,你放心吧。」

    老太爺忽然眉頭一挑,疑惑的問道:「我女婿,不是叫丁仲嗎?」

    簡旭在心裡,啪的打了自己一個嘴巴,笨丁孟一再叮囑自己,他已經和弟弟換了名字,別給捅露了,自己轉過頭來就說了出來,心道,這老頭,不糊塗啊,急忙道:「他們哥倆,一模一樣,我可分不清,改天我得扒了他們的衣服看看,有沒有什麼記號。」

    老太爺呵呵一樂,道:「我女婿的右耳後有一個芝麻粒大的黑點。」

    簡旭大驚,我見過丁孟這麼多次,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這老頭,真是火眼金睛。

    老太爺看出簡旭的吃驚,又歎口氣道:「不知恩公可有兒女?」

    簡旭一聽,和賽諸葛借光,得了個恩公的稱號,道:「慚愧,還沒有。」

    老太爺道:「等你有了兒女,你也會變得心細。」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父愛如酒,如此隱晦,卻又如此強烈。等我和紫絮生了女兒,我會不會這樣疼愛她呢,當然會,因為那是我的女兒。又想想,我這個現代人,真能和一個古代人生出孩子嗎?若能,要是再穿越回現代,我的孩子,究竟是古人還是現代人?

    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堆,心裡,開始惦念劉紫絮。

    劉紫絮此時,也在惦念他。

    她和玉奴、郁離、麻六幾個,已經來到了白狼的小鎮,不巧,白狼外出,因她知道那個怪房子的機關,就把門打開,帶領麻六他們三個,進到白狼的屋裡。

    一切如昨,往事歷歷在目,但願白狼不要生氣,不然,自己會很難堪。

    麻六忽然想起那個香蘿來,道:「劉小姐,白狼不是把那個賤女人搶來了嗎,我們搜搜,看她是否在此。」

    劉紫絮點頭,告訴大家跟著自己走,不要亂碰白狼的物件,這第一是禮貌,第二是白狼個性古怪,孤僻慣了,碰了怕他不高興。

    四個人找了幾個房間,沒有現,劉紫絮忽然想起還有一間房,那是自己曾經住在這裡時用過的,因為白狼說過,「你若走了,我就把這個房間關起來,誰都不准碰,等你回來再住。」

    香蘿會不會在那裡?想想,不會,白狼說過,不會給別人住的,又不死心,索性過去看看,萬一香蘿就在那裡,豈不是給自己忽略。

    在前邊引路,來到那間房的門前,遲疑一下,伸手推開,眼前的場景讓她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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