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邂逅香蘿
劉紫絮正在那裡搜尋,紅姑過來拉著她就跑,「劉小姐,我們快走,傷到人了,別讓他們訛上。」
玉奴和郁離在後邊緊隨,四個人嗖嗖的飛奔而去。
剛到張老三酒家門口,簡旭幾個就在後面跟了上來,一前一後的進了大門,麻六在後邊喊了聲:「沒看見主子回來了嗎?」
劉紫絮四個人,一起回頭,見是簡旭,玉奴看看紅姑,又看看郁離,三個人互相對望,心裡沒底,怕簡直斥責。
簡旭已經發現她們三個臉上有些異樣,若平時沒有惹禍,見了簡旭頂多道個萬福,現在她們的表情分明是有些緊張,惹了禍還不會裝,他心裡還沒多想,以為她們緊張,不過是幾個丫頭好玩,出來逛街罷了,怕自己訓斥,就故意逗她們,一招手,喊紅姑過來,「去哪裡了?」
紅姑回頭看看玉奴,玉奴給她使眼色,意思是,能蒙就蒙過去。
紅姑也不想說真話,打了那麼多人,又把那個胖子的舌頭給穿了個眼,雖然不是她們幹的,但出手之人一定是見義勇為,說到底,還是因為她們,是以她不想說出實情,怕簡旭生氣,可是面對簡旭,她就撒不了謊,支支吾吾半天,麻六過來抓著她,「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媳婦你告訴我,我的柴刀已經磨得珵亮。」
簡旭將麻六推開,道:「我說過多少遍了,你媳婦不欺負別人,那就是好事,說,又惹了什麼事,打壞了幾個人。」他見紅姑的神色不對,若是簡單的出去逛街,沒有嚇到如此模樣。
紅姑為難的,想討好的笑,咧咧嘴,又笑不出,說道:「主子,其實……我們……」
簡旭不說話,微笑著等在那裡,就想看紅姑怎麼騙人。
劉紫絮過來道:「我們就是出去走走,廟前,不是很遠。」她也不想說得太詳細,不是怕簡旭訓斥她,而是怕簡旭擔心。
郁離過來替她家小姐幫腔,「是啊,就是一些個公子少爺,鬥鬥雞,耍耍拳腳,沒有什麼事。」
郁離是好心幫倒忙,她的這一句耍耍拳腳,讓簡旭一下子就明白,不知是玉奴還是紅姑,看見人家舞刀弄槍,手癢,過了幾招,不是把人打壞,也是把人激怒,總之有事。他想想,算了,若不是什麼大事,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別為難她們幾個。
「以後少出去亂跑,我們不是在宮裡,小心點好,都記住了。」他拿出主子的威嚴,說道。
三個丫頭不停的點頭,心裡暗笑,總算矇混過去。
劉紫絮心裡卻在合計,那個幫自己出氣的人,究竟是誰?為何幫我教訓胖子?認識我?他為何也用鐵釘傷人?此時幾個丫頭有些怕,她就閉口不言,就想晚上,把這些說給簡旭聽。
晚飯時間,簡旭一行出來飯堂吃飯,客人們議論紛紛。
一個說:「聽說,今日在廟前,幾個姑娘把彭老爺的公子給禍害了。」
另一個問:「怎麼個禍害,殺了?那可是好,替天行道了。」
先前的就說:「不是,用一枚鐵釘,把舌頭活生生的給穿了個洞。」
「啊」所有人都驚呼。
簡旭看了看劉紫絮、玉奴、紅姑、郁離,冷然道:「紫絮,跟我回房間。」
劉紫絮站起,也不說話,跟在後邊回去。
進到房間裡面,簡旭把門關上,看著劉紫絮,看了有一會兒,非常嚴肅的說道:「紫絮,你告訴我,用鐵釘之人,是不是你?」
劉紫絮搖搖頭,「不是。」
簡旭過去就抱住她,把劉紫絮嚇了一跳,他動情的說道:「還以為是你,嚇死我了。」
劉紫絮開始有些不明瞭簡旭的話是何用意,稍加思索,豁然開朗,原來他,對我有些懷疑,怕我隨著他西行,是有目的,怕我是暗地裡搞出種種事端的人,她把簡旭推開,心裡像被誰使勁的撕扯了一下,有些疼,傷心的說道:「你竟然懷疑我?」
簡旭愣住,隨即抓住她的手,急切的解釋,「紫絮你誤會了,剛剛他們說在廟前,幾個姑娘用鐵釘傷人,論功夫,這之間你最厲害,我以為是你,所以才怕。」其實,他是怕劉紫絮不僅僅傷了那個面前的所謂彭家公子,更怕她殺了祝彪,怕她一直不能忘記復國,依舊是潛伏在自己身邊的尤國公主,而不是我簡旭的女人。
劉紫絮聽簡旭辯解之後,心裡輕鬆起來,伸出細長的雙臂,繞在簡旭的腰間,軟語道:「我說過,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你,包括我自己。」然後,她把在廟前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說給簡旭聽。
簡旭聽後,第一句話是,「娘的姓彭的惡人,等我去把他的腦袋再穿個窟窿,竟然敢罵你。」然後又問道:「你是說,你看見,有人又用釘子傷人?」
劉紫絮點頭。
簡旭把劉紫絮講的事情在腦海裡演繹一遍,這暗地裡傷人的傢伙,好像是在替劉紫絮出氣。又想起了馬棚裡的血跡和木匠家的血跡,再聯繫到祝彪的死,再聯繫到在廟前傷了胖子的人,難道,這是一個人所為?若真是,這個人定是認識劉紫絮,不然,就不會跟隨她們去了廟前,也不會因為那胖子謾罵紫絮而出手教訓,偷馬賊,劉紫絮,血跡,鐵釘,簡旭把這些詞彙組合在一起,心裡有種怪怪的感覺,偷馬賊,一定認識劉紫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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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簡旭決定啟程西行,怕昨日劉紫絮幾個丫頭,把那姓彭的公子傷了,人家找上門來。那人如此的跋扈,定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子,聽吃飯的那些食客言談,這彭公子還是個口碑很惡的人,一定是平時欺負別人太多,惹了眾怒,這樣人,被穿了舌頭,豈會善罷甘休,他以後還不知能否再說話,興許成了啞巴也說不定,他老子,還不得四處搜捕這幾個惹事的丫頭,所以,得趕緊離開此地。再者,離發生事件的現場還遙遙不及,那汗血寶馬若是西夏人所有,如今他失而復得,也應該打道回西夏,而不應該在這裡滯留。
收拾行裝,離開張老三酒家,沿官道而向西。此次西行,和南巡那次,簡旭反其道而行之,不再避開熱鬧的官道而專走小路,那次自己精心規劃之後,該找到自己的人還是能夠找到,並且,道路極其難行,現在天氣漸冷,為了能讓大家不至於太辛苦,走官道會有很多優於其他地方的條件,住宿、吃飯的地方多又好,還有很多驛站,特別是劉紫絮這次隨行,簡旭不想她跟著受罪。
最樂的依舊是麻六,每天吃吃喝喝,溜溜躂達的走,又有紅姑在身邊,就像是度蜜月,只希望不要發生什麼事,日子過得就更舒坦。
最忙碌的是伊風,剛離開京城,接二連三的發生了諸多事情,他要格外小心。
簡旭依舊是坐在車轅上看風景,心裡卻在想,山前村的這幾日發生的事,只是為此次西行拉開了序幕,更加凶險的事情還在後頭等著。他隱隱感到,這樁西夏使者被殺案,非常的複雜,絕非一般的劫財,而是隱藏著一些他還不能知道的陰謀。
接下來這幾天,簡旭一直擔心那姓彭的追殺過來,不敢停留,一路曉行夜宿,而且是少睡多走,繼續西行,走了能有五六天,這一天傍晚,來到一個名為安輿的縣城。
連續幾天匆忙趕路,誰都不發牢騷,簡旭自己都有些疲乏,他一句,「明日在此歇息一天,後日啟程。」大家拍手稱快,麻六就差竄上去親他一口。然後是急急忙忙的找客棧,這裡還算富庶,客棧酒樓鱗次櫛比,選了一個名為「喜來」的,定了幾間上房,把行李往房間一送,個個倒在床上,只喊天啊,太舒服了。
吃過晚飯,簡旭把賽諸葛叫過來,問他這安輿的一些情況,地理位置,民俗民情,等等,他知道,賽諸葛事前定然認真的瞭解過。
果然,賽諸葛道:「主子,這裡地處京畿通往西夏的要道之上,來往客商甚多,我朝和西夏吐蕃的都有,把我朝的貨物販賣到西夏、吐蕃等地,再把那裡的特產販賣到我朝,出出進進,日日不斷,非常熱鬧,也就是魚龍混雜,所以,我們要當心。」
簡旭道:「越是熱鬧的地方,越是危險,但越是危險的地方,也許就越有機會,把伊風叫了,剩下的人,都在客棧裡休息,特別告訴那幾個丫頭,不要再出去惹事,我們出去街上轉轉。」
簡旭、賽諸葛、伊風,當然少不了麻六,在內,紅姑侍候簡旭,出外,就是他了。
四個人,出了房間,紅姑剛好過來給簡旭送洗腳水,想讓他泡泡腳,解解乏,看到他們出來,問道:「主子,天將黑,還出去。」
麻六在那裡裝腔作勢的說道:「男人的事情,你少管。」
紅姑哼了一聲,轉身回去。
出了客棧,但見萬家燈火已上,閃閃爍爍,比之山前村,有了一種城市的味道。雖然天已黑,街上的人非但沒有少,比之白天,卻更加的熱鬧,沿街的小販,掛著燈籠,依舊叫賣不止。人來人往中,還有穿胡服者,不知是真胡人還是中原人,胡服對於這個時代,是一種時髦,男人穿了,是為了它利落,女人穿了,就有前衛的意思。
簡旭幾個到處的走了走,看了看,卻也沒發現什麼有用的事物,找了家茶樓,喝了幾盞茶,又去賣字畫的店舖轉了轉,還看了一場街邊的賣藝表演,無非都是胸口碎大石、吞劍、吐火之類,有些是硬功夫,有些是耍手段騙人,溜躂夠了,就準備回去。
路過一個所在,遠遠看去,門口圍著很多人,吵吵嚷嚷的,簡旭用手一指,「過去看看。」
來到人群邊,抬頭而望,一座二層小樓,上書「花滿重樓」,才發現這裡是家ji院,門口堵著的人,是在買入門券,簡旭心裡想,這家ji院難道有蘇小小、李師師這樣的人物掛牌嗎,為何如此興隆,沒聽說去ji院還要買入場券的,好奇,過去問了一個年輕的公子,他看了看簡旭,「你不是本地人吧,這等大事都不知道。」
簡旭抱拳,「仁兄慧眼,我是往來此地的商人,今日才到,不曉得這裡發生了什麼事,相煩仁兄告訴一二。」
那人道:「都已經三天了,這裡的老鴇本事,弄了個西域女子掛牌,聽說美絕天下,無人能比,因還未梳攏,老鴇一連三天,讓客人叫價,價高者得,今日是最後一晚,不知這樣的尤物會花落誰家。」
簡旭呵呵一笑,還以為是什麼新奇事,不過是一幫嫖客爭一個ji女的第一夜,沒有感情只有刺激,做那種事情不會舒服到哪裡去,無趣,轉身便走,麻六拉了拉他的衣袖,「老大,進去看看無妨。」
簡旭嘿嘿一聲壞笑,「小六子,我回去告訴紅姑。」
麻六嚇的急忙解釋,「我就是想看看洋妞而已,我又不嫖。」
簡旭啪的打了一下他的腦袋,「你當保安的時候,我們單位至少有兩個洋妞,都是我的同事,你沒見過嗎。」
麻六道:「不一樣的,這是古代,我想看看,一千多年前的洋妞是啥樣。」
簡旭道:「絕不是剛出土的模樣。」
他們倆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爭論半天,把賽諸葛和伊風聽的稀里糊塗又張口結舌。
簡旭看看麻六,意思是再胡說八道,整個就露底了,「回去。」
拔步而走,忽然,後面有人說道:「這香蘿,美是美,只是和我朝女子樣貌上沒什麼大的區別。」
香蘿?簡旭立即停住,回頭去看,有兩個客人剛從花滿重樓裡出來,簡旭過去攔住他們道:「敢問兩位,這叫了三天價的女子,喚作什麼?」
這兩個人道:「香蘿嘍。」
簡旭騰的就往裡走,麻六在後邊喊道:「老大,你不是說不許去嗎?我回去告訴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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