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ま章黑神令
黑雲壓城。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講,進剿雞鳴山已經勢在必行,板上釘釘。
進剿雞鳴山,東北軍是不能用的,也不敢用,但也不能讓他們閒著。
於學忠是河北省主席,五十一軍駐天津,不好調。另外,於學忠一向和中央的關係不好,也不容易調。
不過,萬福麟很好說話,北平軍分會委員長的命令一下,萬福麟沒二話,慨然應允,答應率軍北上壓制察綏抗日同盟軍。
龐炳勳的四十軍戰鬥力不強,龐炳勳人也搖擺不定,就讓四十軍進駐霸州,擺在天津和雞鳴山之間。
打硬仗,龐炳勳不會幹,但撿便宜還是沒問題的,如果雞鳴山共匪潰逃進霸州,讓龐炳勳圍追堵截,問題應該不大。
龐炳勳的四十軍是東路軍。
商震統領三十二軍進駐北平,三十二軍由北平南下,進擊雞鳴山,為北路軍。
西路軍由保定出發,是徐庭瑤的十七軍,是此次進剿的主力。
南路軍是山東省主席韓復矩的部隊,是由韓大磊統領的第三十七軍。
四路軍中,實際上,只有西路軍徐庭瑤的十七軍是蔣委員長的嫡系,商震的三十二軍雖然隸屬中央軍,但卻不是嫡系,是中央軍裡的雜牌。
這四路大軍,近十萬人要把黑神軍包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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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七日。
黑神令出。
這是第一道黑神令。
鐵騎如神,出沒在保定的平原高山之間。
令喻:
告,國民黨軍將絞殺保定之匪,硬抗無益,宜分散隱藏。
戒,凡保定之匪,不可侵害擁地百畝以下之家,違者,殺
黑神令出天下驚,當然,最驚的還是保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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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痺的,什麼他狗屁黑神軍,竟然管起老子來了」看到黑神令之後,趙振江大怒。
趙振江不是一般人。
他這個不是一般人,倒不是說趙振江有多了不起,身份如何如何,而是說這人的人性不一般,非常的不一般。
用句通俗一點的話形容,這小子就是天生的殺坯,不懂人語、不干人事的那種王八蛋。
趙振江的父親名叫趙得旺,是易縣趙家莊的富戶,家裡有百十畝地,十幾頭牲口,長工短工常年使喚著,縣城裡還有兩處生意鋪子,小日子過的紅紅火火。
趙得旺有仨兒子,除了老三趙振江,趙得旺和趙家老大老2人都很好,對待鄉里鄉親,一向和藹客氣,十里八鄉的有了事兒,他也常常救濟救窮,做些善事。
但不知怎地,老趙家哪輩子做了孽,積出了趙振江這麼個玩意。
趙振江長得儀表堂堂,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男子,但金玉其表,敗絮其中,這小子還沒成年,吃喝嫖賭就都學會了。
趙得旺就是讓趙振江活活氣死的。
趙得旺死後,分家,沒一個月,那些家當就讓趙振江給敗光了。之後,老套路,賭博,輸急眼了殺人,然後走投無路,干了土匪。
趙振江這種人,天生就是幹土匪的料,沒幾年,就成了保定最大的綹子之一。
趙振江有個毛病,喜歡綁票,人家喝酒賭博抽大煙上癮,這小子特別,他綁票上癮,有幾天不綁,就心煩意亂,全身不得勁。
有一次,幾天沒綁著票,難受的不行,於是,這小子就派人把他的兩個哥哥綁上了山。
他兩個哥哥一路上生氣,都認為趙振江的手下肯定是綁錯人了,你老三綁誰也不能綁到了自家哥哥身上啊
見了趙振江,老大趙振海就氣得喊起來:「老三啊,你綁錯了吧?你怎麼連我們也綁了呢?」
老2趙振河也說:「老三,你這不是把龍王綁進了龍王廟嗎?」
但趙振海和趙振河萬沒曾想,他們這位三弟瞪著眼睛吼:「麻痺的,老子沒綁錯你們他少廢話,趕緊寫信,讓家裡來領票。」
趙振海和趙振河一聽就急眼了,就跟趙振江吵嚷了起來,沒兩句,趙振江不耐煩了,一刀就把趙振海的屁股上紮了個窟窿,血就花刺刺地冒出來。
當下,趙振海大叫一聲就疼傻了,趙振河也嚇傻了。結果呢,就讓兩家幾乎傾家蕩產領票回去了。
大罵了一陣,不行,這口氣還是出不來,於是,趙振江領著人下了黃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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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日,趙振江綁了三十九人上山。
綁票,是為了錢,當然得綁有錢人,但這一次,趙振江是誰家窮綁誰家,越窮越綁。
趙老三這是跟黑神軍幹上了。
萬眾矚目。
三十一日,第二道黑神令下:六月二日,屠山。
萬眾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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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軍用地圖前,戴笠和徐庭瑤、關麟征、劉戡、黃傑都盯著地圖上標注的雞鳴山。
徐庭瑤腦袋疼。
原本,他沒把這次的剿匪任務怎麼當回事,他的十七軍可是王牌中的王牌,對付幾個共黨殘匪還不是小菜一碟。
何況,還有商震、龐炳勳和韓復矩的部隊四面圍堵。
但是,看過報紙上黑神軍的照片和軍統提交的詳細報告之後,他的想法就完全變了。
軍統估計,不算其他渠道獲得的戰馬,光是繳獲的,雞鳴山的共匪就有五千匹之多。
而且,他們還不缺武器彈藥。
實際上,何止是不缺,按照給釋放回來的特工說的,共匪騎兵的裝備應該是最好的。
徐庭瑤是行家,從那張照片,就完全可以斷定共匪騎兵的戰鬥力,而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共匪到底有多少這樣的騎兵。
如果真有五千,戰鬥力都在這個水平上,沒有差太多,那麼,這一戰就必須加著一萬分的小心。
這樣一支騎兵,要是搞突襲,打垮他的一個師就跟玩似的。
如此一來,他不敢分兵,南路軍韓大磊更不敢分兵,三十二軍也是小心翼翼,步步為營,絲毫不敢大意。
可這樣一來,不僅大軍行動遲緩,而且留出了太多的空擋,共匪騎兵是想什麼時候走,就可以什麼時候走,想從哪個方向走,就可以從哪個方向走,四路大軍合擊也就成了笑話。
這種情況照說早就應該預見得到,但是誰都沒有注意。現在注意到了,也已經成了勢成騎虎。
十萬人,對付不了盤踞一隅的一點共匪,這話怎麼說得出口?
不敢分兵,這盤棋就是死的。
徐庭瑤腦袋疼,戴笠的腦袋也疼,他比徐庭瑤還疼,蔣委員長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
徐庭瑤謹慎,不匆忙進兵是對的,但是,怎麼向委員長交代啊?不用多久,最多兩天,南京就得發電催問。
就在戴笠跟徐庭瑤哥倆腦袋一邊大的時候,趙寅成和韓立濤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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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痺的,太囂張了」
聽趙寅成說了第二道黑神令的事兒,沒等戴笠和徐庭瑤有什麼表示,八十三師師長劉戡大怒,這是打臉,而且是左右開弓,打的辟啪山響。
人家根本就沒把他們這十萬黨國大軍當回事兒。
戴笠臉色如鐵。
劉戡是黃埔一期的天子門生,脾氣暴烈,衛立煌認為這小子是一根筋的神經病,打起仗來不要命。
在剛剛過去的長城抗戰中,劉戡率八十三師與日軍弘前師團血戰,打到最後,他把通訊兵、衛生兵、炊事兵都組織起來投入戰鬥。
等劉戡發完了脾氣,徐庭瑤對戴笠道:「雨農兄,你看該怎麼辦?」
戴笠沒有回答,他的目光看向了趙寅成和韓立濤。
趙寅成看了韓立濤一眼,示意韓立濤說話。
韓立濤心裡歎了口氣,他這個老師真是沒說的,不搶功,更不壓制他,只要有機會,就把他推出去。
韓立濤道:「老闆,這件事我們可能做不了什麼。」
沒等戴笠說話,二十五師師長關麟征冷著臉道:「為什麼我們做不了什麼?」
關麟征是陝西戶縣人,打仗以穩准狠著稱,生性傲岸,有陝西冷娃之稱。
長城抗戰爆發,三月,關麟征奉命率二十五師隨十七軍軍長徐廷瑤北上,參加長城戰役。
三月九日,二十五師開到古北口前線,佔領二線陣地,因一線守陣地的東北軍王以哲部張廷樞旅一觸即潰,他親率一團猛烈反擊日軍。
雙方短兵相接,戰鬥異常慘烈,關麟征被槍榴彈炸傷五處,成為血人,身旁官兵十餘人全部戰死,他仍毫不動搖,從容指揮部隊英勇殺敵,終於擊退了敵人佔領了高地,強佔潮河支流北岸高地。
在關麟征的帶動下,二十五師官兵在古北口和日軍弘前師團血戰三天,傷亡四千餘人,立下了赫赫戰功。
對關麟征這樣的將軍,韓立濤極其尊敬,他面對關麟征,道:「關師長,從雞鳴山共匪歷來的行事判斷,他們從來都是謀定後動,一環套著一環,環環相扣,這次可能也是一樣。」
關麟征又問道:「那這次他們是怎麼謀的?」
韓立濤道:「如果我料想沒錯的話,他們在發出黑神令之前,就已經估計到趙振江一定會跟他們對著幹。這樣,他們在發出黑神令之前,就已經派人潛入了黃石山,隨時可以發出雷霆一擊。所以,他們才可能如此囂張。」
關麟征不說話了,因為韓立濤說的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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