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看《飛碟》《探索》的人,應該都知道地球上有一條傳說中的北緯37度線。據說這是一條神秘而詭異的緯度線。別看這條緯度線在地球儀上只是細細地一根曲線,但在遼闊的大地上,這條曲線的兩邊,可是覆蓋了數百平方公裡的土地。如果你住在溫帶附近,那麼我強烈建議,立刻買張地圖,確定自己住的地方絕對不在北緯三十七度線之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嘿嘿嘿嘿……
多少可憐的考古學家們苦笑著稱,只要你有膽量探訪坐落在北緯三十七度線上的任何一座古遺跡,好客的‘主人’絕對不會讓你‘空手而歸’,四處散布的迷霧,嗜血的帶著致命病毒的黑蝙蝠,掩蓋在重重落葉下的萬丈深淵,野人的封喉毒箭,詭異莫測的神秘生物,無數危險在等待著你,歡呼雀躍地迎接著你的到來;那裡面百分之一萬肯定會有能讓你感到極度‘驚喜’,萬分‘欽佩’的古怪東西,再加上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靈異事件,嘿嘿……聽說過埃及的帝王谷嗎?坐落在北緯三十七度線的一個面積不到一百平方公裡的小小山谷,在地圖上的面積比指甲蓋更小,卻輕易地用層出不窮、恐怖到極點的遠古帝王詛咒,毀滅了無數支武裝到了牙齒的考古隊,讓帝王谷的尊嚴與神秘,永遠地塵封在了迷霧當中。
中國,雲南,亞熱帶森林深處。空氣潮濕而沉悶,常年保持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空氣濕度,恆定在攝氏三十五度左右的氣溫,與及肥沃的土壤,豐厚的降水,讓這片區域成為了植物的天堂。
換句話來說,也可以概括成探險隊的煉獄。
“如果有一個選擇,我他媽絕對不會再來這裡!如果再有一個選擇,我希望能永遠呆在空調房裡。他***,這是人來的地方麼?”江峰拿出了吃奶的力氣,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厚厚的腐葉中行走,弄得渾身汗如雨下,還得不停揮動手中的大砍刀,將攔住去路的粗大滕蔓一一斬斷,才能清理出一條勉強能過人的羊腸小徑。身後的四個同伴艱難地跟在他後面,好不容易才能半側著身子通過。雲南熱帶雨林裡的籐蔓果然是出了名的難纏,亞熱帶的溫暖環境讓它們生長得無比旺盛,連壽命也延長了許多,這裡生長了百年以上,足有手臂粗細的老籐到處都是,稍微懂點歷史的都知道歷史上赫赫有名的籐甲軍,籐甲軍士兵身上披掛的堅韌籐甲就是用這種老籐制造,刀槍不入,水上能飄,如果不是容易著火,其實效果比近代的防彈衣似乎都要好上幾分。作為編制籐甲的優質主料,這裡的籐蔓確實是出了名的硬,不過指頭粗的滕蔓,就能憑借血肉之軀,讓身高足有一米八五,體重一百八十五,體型壯得象頭牛,一刀能砍斷大腿粗木頭的江峰,連砍上四五刀才勉強斷裂。要知道,指頭粗的籐蔓在這兒可是最細的家伙,可想而知那些手臂大腿粗的籐蔓有多難對付。別看大個子江峰手裡揮舞著大砍刀,一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樣子,要真遇上這樣的籐蔓祖宗,肯定也得繞路走。
“日,真的不行了。”才半小時不到,江峰便恨恨地將砍刀交給身後的一個年輕男子,眼中滿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眶的悲哀。
“楊謙,你來。不是兄弟無能,實在是敵軍太狡猾了。”江峰一邊說一邊痛心地望著掌心密布的粗大血泡,痛得咧牙咧嘴。
楊謙搖了搖頭,萬分不情願地應了半聲,才勉強接過砍刀,苦著臉開始了與籐蔓灌木叢老大們的奮斗。神啊,你們就不能稍微長得稀疏一點點麼?我知道這兒養料多氣候好,可你們也不能長成這個樣子啊,連風都透不過,還讓不讓人活了?身高才一米七八不到,體型遠不如江峰健碩的楊謙,才勉強了不到十分鍾,便將大砍刀交給了後來者。
“嘿嘿,不是兄弟無能,實在是江峰那小子的敵軍太狡猾了。”楊謙一邊走,一邊沖著大個子江峰擠眉弄眼,這兩個家伙平時感情倒是挺好,幾乎沒有開不了的玩笑。
江峰眉毛一豎,笑罵道:“日,疲軟成這個樣子,還敢開老子玩笑,不想活了?”
另一個看起來又黑又瘦的漢子接過刀來,卻沒說什麼,隨手刷刷幾刀,就熟練地將面前的籐蔓砍成了碎片。楊謙伸了伸舌頭,悄悄地沖著這漢子的背影豎起了大拇指。
就這樣,不斷的接替努力下,這只小小的隊伍在樹木的綠色海洋中異常艱難地前進著。在這樣的條件下,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比平時多好幾倍的力氣與汗水。
在浩瀚無邊的綠色叢林海洋中,五人組成的探險隊就象一葉微不足道的小舟,這只小小的隊伍來歷並不尋常,原本是中國地質院下屬無數考古探險隊中的一支,成員共有五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赫赫有名的職業探險家。
最開始開路的那位,強壯有力的江峰,現年三十二歲,野生物學家,憑借巨大的體型勉強兼任團隊保鏢。
人如其名,看起來挺斯文的楊謙,現年二十四歲,剛畢業不久的他充當了隊中半個考古學家,其實是馬教授的首席助手,兼任閒雜事務,完全是因為性格比較喜歡冒險,加上想要重溫孩提時在大森林度過的美好時光,才哭著喊著擠進了這只考古探險隊。不想雲南的亞熱帶雨林與他劍閣老家滿山遍野的大森林完全是兩回事,那大森林裡全是參天大樹,樹間只有稀疏的灌木與草地,與這裡的環境實在有天壤之別。在西北的大森林中,熟練的山民只要帶上幾條凶猛的獵犬,加上手中有桿獵槍,幾乎可以輕松地想去哪就去哪;哪象這片密不透風、危機四伏的亞熱帶雨林,每走半步都要費上吃奶的力氣。
馬雲騰教授,隊伍中最老的一個,現年五十五歲,楊謙的老師,正牌考古學家,國寶級學者。按理到了這個年齡的學者,完全有資格呆在家裡安心搞搞研究,享享清福了;可是頭發早已斑白的老馬堅稱自己天生就閒不下來,一閒就要生病,一生病就隨時可能翹辮子,你們要不讓我出來,那就是不重視老專家的生命,如此雲雲,還說什麼以前國家窮,現在好不容易有錢了,怎麼能不借機會好好出來公費旅游一番。其實地球人都知道,在危險叢叢的叢林裡探險跟在美麗風景區安逸地旅游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碼事,可老馬就是能把它們攪和在一起,還偏偏就是沒人能說服這個倔強的老頭。
何倩雲,植物學家兼半個醫生,是上面為了照應馬教授年紀大,特地配給這個隊伍的。現年三十五歲,也是隊伍中唯一的女性。相貌嘛,經常探險,除了皮膚微黑些,倒也看得過去。可惜楊謙與江峰常常不負責任地狂想,要是有個年輕漂亮,方滿二十,情竇初開的美麗少女在隊中該有多好,可是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還在安逸地逛街買名牌釣凱子呢,除非瘋了才有可能跟他們鑽到雨林子裡來。因為這一在技術上永遠無法解決的難題,他們的狂想,便永遠只能淪為夢幻了。
苗一,當地人,向導,現年四十五歲。看起來矮小瘦弱的他卻是最適應這片雨林的人,粗壯的江峰只能堅持揮舞不到半小時的大砍刀,在他手裡就像一片上下翻飛的羽毛,而且還是無堅不摧的那種,幾乎是當者披靡,就像傳說中的刀神在世一樣,至少可以輕松地堅持兩個小時以上。如果不是找到這位能干的向導,這只小小的考古探險隊在叢林裡肯定是寸步難行,弄不好連雨林邊緣都難以接近,就被趕回來了。
他們進入這片雨林的公開目的,是為了尋找一片記載在遠古地圖中的神秘遺跡,追尋中華民族失落的悠久文明,只是天才知道發源於黃河流域的華族怎麼會有遺跡在熱帶雨林裡,這樣的借口,充其量也就能騙騙那些初中都未畢業的傻瓜。五人不管別人聽見這一借口時嘴角露出的不屑,一路走走停停,深入這片雨林裡已經有五天多了。
‘深入’的意思,就是方圓百裡沒有人煙。
在這樣荒涼的地方,指引他們前進的卻只有一張破破爛爛的地圖。
那份用野獸的皮革硝制而成的地圖,來歷卻是大不簡單。據小道消息所說,是從大名鼎鼎的武則天墓中取出,被中國唯一一個女皇帝,臨死前還要揣在懷裡的。這樣的事物,當然是好東西中的好東西。他們手裡的當然不可能是原版,充其量是個復印版而已。
有關那個古地圖的傳說還有不少,其中比較吸引人的就是它制成的年代。據歷史記載,武則天從仙人手中得到這張地圖,仙人說此圖自從洪荒初始,就已經流傳在世,只要能破解其中的奧秘,成仙得道談笑事爾。社會主義的科學家當然不會相信這麼縹緲的傳說記載,立碼就用最高科技的手段檢測了一番,堅決要戳穿那些不實的謊言,可是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考古學家們專用的碳十四年代測定法,明確無誤地告訴了所有人,這塊地圖的年代,絕對可以說得上是人類的老祖宗,試驗證明,這張地圖在制成以後,至少度過了八千年以上的漫長歲月。八千年啊,那時候漢族的偉大祖先黃帝都有可能還是個小屁孩子,說不定北京人還在山洞裡開心地烤肉吃呢。
換句話說,這幅不起眼神秘古地圖的年紀,非常有可能比整個現代人類的歷史還要大上幾分。
據說陪同古地圖一起,從武則天墓中出土的還有大量關於這副地圖的神秘記載,什麼仙仙道道,神神鬼鬼的,都是很縹緲不可思議的東西。不知道為什麼,這些沒有半點可信價值,完全如同神話傳說的神秘記載,在出土不過幾天後,便被收到風的國家安全局列為了最最重要的國家機密之一,只有極少數人才有可能接觸。
整件事情,就此開始籠罩上了一層神秘的氣息。
就在地圖出土不久之後,向來如同烏龜一般,一個水文調查可以干上二十年,一座古墓可以挖上三代人的國家地質院突然變成了張飛般的急性子,不到半個月時間,便火燒屁股般地組織了數十支最優秀人員構成的考古探險隊,如同播撒漁一般,沿著北緯三十七度線在中國境內的那一帶狠狠地撲了過去。上面的老大居然還心急火燎地下了死命令,你們這幾十支隊伍,要是沒有發現的話,就干脆一個人也不要回來!說這話的家伙明顯不懂得半點考古,考古是什麼活兒?是完全碰運氣的活兒,就像破案子一樣,只不過考古學家們要破的偏偏是幾千幾百,甚至幾萬年前的案子,這麼遠久的案子能留下多少線索?所以說考古是碰運氣考人品,這話絕對沒有半分錯誤。幾十支考古探險隊數百號人馬,聽了命令後一哄而散,誰也沒有把上面的廢話當作一回事。分赴各地考察,美名其曰收集地質資料的他們,私下卻分別被授予一份殘缺地圖的影印本,指明它才是真正的目的地。
那地圖十分簡單,有的只是附近很小范圍的地形概要,要不是憑借先進的衛星遙感技術,在太空狠狠地將整個國土掃了一遍,恐怕誰也不知道那地圖上描繪的到底是哪兒的地形。可即使是這樣,跟那副地圖可能有關的地域也有數十個之多,如此一來,就只能用撒的最笨方法去實地調查了。
最離奇的是,這數十支考古探險隊前往的地方,或者說是衛星探測到與那古地圖有關的區域,居然大多都分布在北緯三十七度線附近。
於是,我們的故事就此開始了。
或許是無法確定地圖上所繪地點的精確位置,才需要同時考察那麼多地方吧。楊謙邊走邊想。
但奇怪的是,到底有什麼東西能讓地質院這麼緊張?要知道,以往同時派出在外考察的隊伍從來沒有超過五支。
花費這麼大的人力物力,值得嗎?
當然,這些東西下面的人是不知道的。
在雲南叢林中的這只探險隊裡,只有身為隊長的馬教授隱隱約約地知道一些。
又經過三天的不懈努力,探險隊終於擺脫了可怕的熱帶雨林,來到了此次考察的目標區域,一片被茂密叢林圍繞著,離中緬邊境約有五百公裡,附近千裡毫無人煙的丘陵地帶。
這片丘陵地帶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算是遠離人煙。
方圓三百公裡,面積約九萬平方公裡,比台灣還要大上不少的區域內,眼下絕對只有他們五個活人。
這裡,或許是地球上人類僅未觸及的最後幾片處女地之一。
最要命的是,這片土地正正位於北緯三十七度線上。
即使是配備了GP,有各種高科技儀器幫助的探險隊來到此地都歷盡了千辛萬苦,江峰實在不認為遠古這種地方會有人類生活。身為野生物學家的他細致地觀察到,自從進入這片丘陵地帶以來,沒有見到任何稍大的脯乳動物。顯然,稍大的動物是萬萬穿透不了那密不透風的叢林來到這裡的,更別說遠古時手無寸鐵的人類了。沒有人類生存的地方,又怎麼會有遠古遺跡呢?
“除非這遺跡根本就不是人類造的!”他望著稍低處一直蔓延到天際的綠色叢林,苦笑著想:在遠古,恐怕也只有外星人能在這裡留下遺跡了。
隊員大都有江峰類似的想法,至於向導苗一,他早在進來叢林前便已經再三地向探險隊員門解釋,斷定這片區域絕對不可能會有人類的蹤跡,他之所以跟著來,完全是希望賺取一些向導費來養家糊口而已。
隊伍中唯一對這次考古滿懷熱情的只有馬教授,他不斷地從懷中掏出地圖與小型儀器,根據天上GP衛星導航系統的指示修正前進的方向。
在海拔幾百至一千米的丘陵群山中跋涉了足足十天,考古隊終於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
沒有人想象到會發現如此巨大遺跡的存在,在分散出擊的數十支探險隊中,馬教授的這支隊伍無疑是拾到寶了。
在一處很不起眼的山凹處,在一堵數千米高的懸崖上面,一堵足有十余米高,七八米寬的石制巨門壯觀地屹立在象螞蟻般的他們面前。
所有人都被驚呆了!
巨大的石門外形粗曠,顯然沒有經過細細研磨,上面也沒有任何裝飾性的花紋與繪畫,坐落在懸崖上,離地面約三十余米高的巨門呈半開半閉狀,淡淡的雲霧不住從門縫中瀉下,仿佛一道細細的流雲瀑布一般,顯得神秘而又美麗。這段懸崖並不十分陡峭,擁有精良登山設備的他們很快就攀爬了上去。年紀最大的馬教授反倒走在最前面,第一個到了大門的前面。巨大石門的厚重邊緣已經被風化,呈鈍狀,上面還摻雜著無數細小的裂縫,一股冰涼刺骨的寒風不住地從漆黑的門洞中沖出,那股淡淡的雲霧煙氣就是由這股寒風帶出來的,微微的涼意讓所有人都幾乎打了個冷戰。
石門打開的角度並不大,兩扇巨大的石門之間,只留下了八十厘米寬的一道縫隙,外面的光線幾乎完全不能進入,門後幽靜的空間數千年來一直沉浸在絕對的黑暗當中,從來都沒有被外界打擾過。
未知的黑暗與不斷刮出的寒風讓經驗不算十分豐富的探險隊員們都感到了淡淡的恐懼。
馬教授最先回過神來,擁有幾十年考古經驗的他雖然也從沒有見過如此巨大,又保持得如此完好的人工遺跡,但豐富的經驗以及人生閱歷能讓他更早地恢復鎮靜。
石門前面有處面積十余平方米的石台,臨空半懸掛在不高的懸崖上。
“所有人原地休息,就在這扎營,不必要的東西留在營地,苗一在營地看守,其他人隨我來。”馬教授向大家吩咐,作為向導的苗一,並不適合跟隨探險隊員進入這片未知的區域,留他下來看守營地,是最好的選擇。
家應了聲,各自進行自己的工作。
一個小小的營地,很快建立了起來。營地由三頂橘紅色的帳篷構成,這種顏色是最顯眼的顏色之一,當遇到危險的情況時,天空上的搜索隊可以在很遠的地方就發現這種顏色的帳篷,從而實施救援的行動。
很快就過了兩個小時,探險隊員們都是野外活動的專家,兩小時已經足以讓他們恢復大部分體力,並鎮定下來,以進行下一部分的工作。鎮定與冷靜,是探索未知遺跡的人員所必須擁有的基本素質。
那些看到骷髏頭或木乃伊,甚至動物的屍體,都會嚇得魂不附體的人,無疑不適宜從事這個對心髒負荷能力要求很高的行業。
探險,本來就是為了探索未知的東西;所以探險隊員必須做好面對任何未知事物的心理准備。如果連這個都作不到,不如回家去過安逸的生活。
江峰自信便做好了足夠的心理准備,在以往的探險經歷中,他發現過藏屍無數的藏屍洞,也見過慘不忍睹的殉葬坑,就連用來祭祀的殘酷宗教遺跡,他也曾經接觸過。所以無論在這個洞中發現任何東西,他都不會再有吃驚的感覺。作為隊伍中的最強壯者,他手持一把特別分發下來,用來給探險隊員在雨林中護身的半自動步槍,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在雨林中探險,你永遠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東西,所以槍械是必須的。而這個石門後的巨大山洞在漫長的年月中也有很大的機會,會被附近的野獸所占據,變成動物的巢穴。之前並非沒有這樣的先例,在這樣類型的洞中,經常會有黑熊什麼的凶猛動物出沒。雖然探險隊員們在附近沒有發現大型野生動物的蹤跡,但小心還是必須的。所以作為野外生物學家,對付野獸有豐富經驗江峰當仁不讓地拿著槍走在了最前面。
馬教授走在第二位,他手持強力探照燈,負責全隊的照明,並且憑借著豐富的考古探險經驗決定各類事項。
第三位是何倩雲,在任何時候,女性走在中間都是應該的。楊謙負責斷後,他與何倩雲負責背負必須的物資,並且各自手中拿著一把開山刀和手電筒輔助照明與安全。
洞中彌漫著淡淡的雲霧,這雲霧也不知是哪裡來的,總是籠罩在離地一米來高的地方,不肯散去。幸好這樣的雲霧極其稀疏,在十來米的距離上都不至於會擋住視線,否則就會非常地麻煩。
進入洞中不久,他們就在強力探照燈的幫助下發現了一具巨大的骨骸。那骨骸散落了一地,細節部分都籠罩在雲霧當中,讓人看得不是太清楚。
對野生動物非常感興趣的江峰率先上前查看,隨後發出了一聲驚叫。
怎麼回事?對野生動物的骨骸經驗最豐富的江峰,按道理沒理由會如此地失態。馬教授壓抑不住內心中的疑惑,跟在江峰的後面走了上去。
細細查看後,馬教授沒有責怪江峰。他確信如果不是江峰先叫了出來,自己也會發出類似的驚叫。
這具屍骨保存得非常完整,只是形態上有些奇怪。
首先奇怪的是這具屍骨的大小。
僅僅是目測,向來對自己身高很有自信的江峰就知道自己的身高只能達到那具巨大屍骨的胸部。這附近從理論上來說應該不存在如此巨大的生物。
更奇怪的是那具屍骨頭顱四肢部分的骨骼結構與身軀部分的骨骼結構並不完全符合。
屍骨身軀部分的骨骼從結構上來看絕對是人類的,人類的胸骨,肋骨,肩胛骨的結構與其它野生動物完全不同,馬教授敢用自己數十年的學術名譽擔保這一點。他這幾十年裡挖出來的人類骨頭比自己的親戚還要多,對人體骨骼結構的熟悉程度無疑也比對親戚們的熟悉度要高上那麼一點。
但那具屍骨的頭顱部分看起來卻有些奇怪,如果不是天生的畸形,那就是屬於一種特殊的物種。
沒有人會認為那是人類的顱骨,整個顱骨的直徑約有四十公分,尖銳的獠牙,長長伸出約三厘米以上,向前突出的上下顎,兩邊顎骨上咬肌的痕跡非常清晰,這是食肉動物的特征。這個動物的顱骨還有另外一個奇異的特征,它擁有兩個又寬又深的黑乎乎眼洞,大小寬度足足有正常人眼洞的兩倍以上。如果不是這個顱骨與頸骨緊密相連,頸骨又完好地連接在胸骨上面,探險隊員們幾乎會以為這是某人砍下了動物的腦袋然後接在了人類的身子上用來開玩笑。
相比較而言,這個生物四肢上生長著的彎曲鋒利的獸爪,就不象那個腦袋一般,讓人那麼吃驚了。
“這是什麼東西的骨頭?看這粗大的骨頭,想必這種生物生前一定十分強壯。”不知道為什麼,楊謙下意識地沒有用“動物”來稱呼那具屍骨,反倒用了“生物”這個詞。或許已經他下意識地認為那個生物是與人類同等級的存在。
馬教授深吸了口氣,從這具屍骨風化的情況來看,它死了應該有數百上千年,並且沒有化石化,應該是近幾千年的產物。他突然感到有些興奮,就憑這個發現,這次考察就已經不虛此行。
他微笑著對楊謙說:“不管是什麼的骨頭,這次考古的發現都是巨大的:從這具屍骨毫無殘缺,沒有被移動過的情況來看,洞內應該沒有大型動物的存在,這裡應該是安全的。”
“但我老是感到十分詭異,這次行動從一開始就很奇怪!也不告訴我們探險的目的與資料,就這麼讓我們來了。反正我們已經找到了這個遺跡,或許先退出去,等待大隊人馬再進來探察會比較穩妥些。別忘了,這裡可是在北緯三十七度線上,什麼奇怪的事情都會發生的!”何倩雲半開玩笑地說,畢竟她是女性,也不是專業考古隊員,對這具屍骨的發現並沒有感到特別的興奮,反倒對這些未知的存在感到了一些膽怯,或許是女性天生擁有靈敏直覺的關系,她本能地不願意繼續深入這個神秘的洞穴當中。
但另外三位男人可不認同這個觀點,死物並沒有什麼可怕的;尤其是當男性的考古探險學家們有了新的發現之後,劇烈分泌的腎上腺素會讓他們會變形成為世界上最無畏的一類生物,上山下海進金字塔揪木乃伊,下九淵墳墓拖僵屍,只有他們沒想到的,絕對沒有他們不敢干的事情。
最後的結果是何倩雲先出去,剩余三人繼續緩緩地小心前進。
隨著探險隊的不斷深入,他們發現的屍骨越來越多,前後共有十多具,形態有大有小,死因暫時不明,但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形態上都與前面的那具屍骨一樣,仿佛是人與野獸雜交生出的生物一般。
很快,他們就走到了洞穴的盡頭,在強力探照燈的照射下,考古隊發現洞穴口小裡大,洞穴的盡頭更如一個面積上百平米的大廳。
大廳正中央聳立著一座引人矚目的奇怪拱門,拱門高約三米,寬兩米有余,由不知名的暗黑色金屬材料做成支架,就像一面沒有鏡面的大鏡框一般,默默地豎立在一個小小的石台上。
拱門前雜亂地躺著幾具屍骨。讓考古隊員們興奮的是,這幾具屍骨身上竟然有著類似盔甲狀的東西。這是他們首次在這個洞裡發現穿著人工制品的屍骨,這些東西對於確定洞中屍骨的身份有著重大的意義。
他們興奮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每一具屍骨。
馬教授選擇的那具屍骨最完整,身份所限,楊謙選擇的那具屍骨雖然十分粗壯,但外表實在顯得非常破爛,幾乎可以用衣不蔽體來形容。或許是運氣,眼尖的楊謙正好透過殘破的服飾殘骸,在骨骼胸口部分的間隙中發現了幾顆象小石塊般的石頭。這些指頭粗細的石頭在探照燈下閃耀著寶石般的溫潤光芒,顯得十分地誘人。雖然明知不能隨意動遺跡中的任何事物,但楊謙還是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下意識地將那些小寶石抓進了掌中。他還沒來得及仔細打量,就聽見江峰在那邊激動地叫:“快來,看看我找到了什麼。”
楊謙下意識地將幾顆小寶石放進了口袋,趕忙走到了江峰那邊,馬教授也*了過去。
江峰的發現確實驚人,他負責觀察的那具屍骨保存得異常完整,或者不能說是屍骨,說是干屍會更為確切。
讓他激動的是發現那具干屍的手中居然緊緊抓著一個物體——一具繪著奇怪文字的卷軸。干過考古這一行的都知道在考古中發現文字的意義,一具屍骨的價值絕對比不上幾十個文字。屍骨通街都是,而找到幾十個失傳的文字很可能就代表著發現了一個失傳已久的古代文明。考古學家們能從文字裡得到更多更可信的東西,這才是真正的發現。江峰咧開大嘴笑了起來,單單是這個發現,回去後的嘉獎就少不了;自己年紀也不算輕了,該到時候憑借這次好機會換個穩定些的職業,把拖了好久的婚給結了。
看到那些文字,馬教授也是十分地激動,他第一時間小心翼翼地試圖將卷軸從干屍手中取出,必須將卷軸打開,然後盡快噴上考古特制的凝固強化藥劑,以免卷軸風化破碎。
就在馬教授碰到卷軸的瞬間,異變驟生。
干屍緊閉的雙目突然打開,放出駭人的紅光,仿佛活了過來一般,它的右手一緊,便緊緊抓住了卷軸。馬教授下意識地一拉,竟然拉不動。仿佛與那具復活的干屍呼應,卷軸上也放出了強烈的詭異紅光,就像一團熊熊燃燒的暗紅色火焰,瞬間就燒了起來。馬教授痛呼一聲,右掌已經被燒得焦黑一片,不得已放開了手,皮肉被燒灼的焦臭味彌漫開來。
所有人都被這個突然的異變嚇得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
楊謙和江峰無意中退到了拱門之前,他們沒有注意到背後制成拱門的骨制材料上,一種奇異的光芒開始有生命般流動,那種光芒一閃一閃地,隨著光芒的閃動,拱門中原本空無一物的空間,突然模糊起來。
馬教授無意中注意到了這點,他正要提示兩人小心,千萬不要再後退了。
三個考古探險隊員一直到現在都還算鎮靜,哪怕面對如此奇異的突變,也沒有太過驚慌的表現。江峰舉起了手中的半自動步槍,向那具正放出耀眼紅光的干屍瞄准,那裡的變化似乎就是造成這一切異變的源泉,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那具干屍應該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用多想,先給它一梭子再說。楊謙舉起了手中的砍刀,開始給自己壯膽。
強勁的火熱氣流突然從卷軸中湧出,將所有人象羽毛般吹向後方,江峰與楊謙被狠狠地摔向拱門。
拱門中劇烈的亮光一閃,兩人竟然在瞬間同時消失不見。同時,卷軸中噴出了可以融化鋼鐵的高溫火焰,火焰席卷而出,圍繞成一個不大的漩渦,狠狠地向核心的方向收縮了一下,隨後用百倍的速度擴展開來,引發了可怕的大爆炸。馬教授甚至來不及哼一聲便被氣流撕得粉身碎骨,就此葬身在這個無人的遺跡當中。狂暴的氣浪向洞外湧去,巨大的石門擋不住這力量如此巨大的沖擊,碎裂成了無數炮彈般飛射的碎塊,正等在洞口的何倩雲與苗一兩人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被四射的石塊撞得血肉模糊,摔下了懸崖,就此身亡。
劇烈的爆炸引發了強烈的山崩,當沉靜了數千年的大山重新安靜下來時,成百上千噸碎石已經掩蓋了一切,地面再也找不到那支小小探險隊的任何蹤跡,除了一頂橘紅色帳篷在碎石間露出的小半邊緣。
從此,神秘的北緯三十七度又無聲無息地吞噬了一只小小的探險隊,世界上又多了一個沒有下文的探險故事。
三月之後,一支救援探險隊由空中到達了此地,根據馬教授一直與GP定位系統聯系時留下的位置信息,他們很快就發現了那具被碎石掩蓋了大半的橘紅色帳篷。這批救援隊行事非常小心,不敢隨意妄動,立刻就呼喚了上級支援。很快,數十架直升機載著大批救援人員趕到了現場。
經過仔細調查後,主持這次探險活動的主管官員國家某機密司司長梁啟光臉色非常凝重,聚集起幾位高級領導官員閉門商討。
梁啟光首先發言:“現場雖然被破壞得十分嚴重,但根據其中發現的蛛絲馬跡,仍然能夠確定,這裡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
國家安全局主管此事的副局長張政嚴肅地說道:“在事發當日,我國太空中巡航的衛星,曾在此地發現有不亞於小型核彈爆炸的強大能量波動,我希望機密司能給我們一個明確的解釋,以避免此事危害國家安全。”
梁啟光苦笑著說:“五個探險隊員,三個粉身碎骨,另外兩個動用了最先進的設備連殘骸都找不到,現場就像被超高溫的火焰噴射器燒過,然後又投放了好幾噸的烈性TNT,叫我怎麼給你解釋?”
聞言,張政與梁啟光的目光幾乎同時集中到中央一人的身上,這名中央的最高層領導之一,才是這件事件的真正主持人。
中央領導愣愣地望著洞口,沉默不語,良久方才說道:“這件事情已經不屬於你們所能管轄的范圍,從今天起,它將作為國家最高機密,立刻封存任何一切有關的資料,保密等級為最高,除國家最高領導人外無權查看。在相關事件中失蹤的一切人員,按烈士資格發放撫恤,對外宣布在進行秘密研究中遭遇事故,不幸犧牲。”
張政與梁啟光聞言後忙立正,大聲應道:“是!”職業的經驗已經讓他們明白,此事到此為止,沒有進一步詢問的必要。兩人都是辦事利索之輩,立刻走出會議室,開始著手此事的善後工作。
待到兩人離開後,中央領導才疲倦地低下頭來,輕輕地撫摸著微微發熱的額角,愣了好一會,才從手中的文件夾最底部抽出一件紅色的秘密資料。這份資料的保密等級同樣為最高,資料的題目名為——神秘的北緯三七度線歷年失蹤人士考,資料來源於各國最高安全部匯總(1651年-2011年)。
他翻到了資料的最後一頁,上面用粗大的紅字寫著結論:綜合各國最完善,真實的資料,自1651年以來,各國在北緯三七度線附近失蹤人士,有名有姓資料完備,記錄完善者,共計五百七十二萬三千六百四十一人,集體失蹤人數最多一次為三萬五千三百二十一人,為1841年一個旅的英軍正規部隊與部分印度僕從軍在作戰時無故從一場濃霧中失蹤……到目前為止,五百七十二萬三千六百四十一人中,無人得以生還。
在紅字下方,一副小小的世界地圖上,北緯三十七度線附近,秘密麻麻地繪制著無數個代表極度危險,人類絕對不能*近的骷髏頭交叉標志,而今天,這個地圖上*近中緬邊境的地方又要不幸地新增加一個這樣的標志了……
只是可惜了那幅遠古流傳下來的地圖,按那些神秘資料的記載,那幅地圖當中,隱藏著一個絕大的秘密,一個原本能改變世界,改變一切的秘密。可是這個秘密,卻隨著這次突然而來的災難,被永遠地塵封在了模糊不清的歷史當中。
不知道這是世界的不幸,還是人類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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