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 第九集 第八章 闡截暗鬥(下)
    「師妹,我們先回房了,明天你還要比武,早些休息吧。」又過了片刻,二郎神提出告辭,帶著哮天犬、孤君豪和孤寒凡等人離開。當二郎神剛背對洪丹兒時,房頂忽然一聲輕響,一把土黃色的寶刀從天而降,直劈洪丹兒肩膀,刀勢凶狠且快捷異常,體術極弱的洪丹兒看似避無可避,誰知刀勢剛出,本已背朝洪丹兒的二郎神就向腦後生出了第四隻眼睛一般,三尖兩刃刀反手遞出,槍勢更狠更猛,後發先至刺在偷襲洪丹兒那人身上,將那人硬生生的從洪丹兒頭上刺飛。

    「呼!虎!呼!」三支弩箭穿過房頂落下,目標仍然是還沒做出反應的洪丹兒,但二郎神明顯提前知道樓頂還有敵人,一把將洪丹兒拉到身後,三支弩箭削斷洪丹兒幾根頭髮後鑽入地面,地面隨即散發出灼熱和泥土燒焦的味道,熔化出一個直徑三十厘米左右的深坑。說時遲那時快,房頂放箭偷襲那人一擊不中,電光火石間復又和身撲下,單掌急拍洪丹兒,可惜二郎神早有準備,三尖兩刃刀輕擺,部位巧妙無比,那人如果不收掌就得先把掌心送到槍尖上,又將那人逼開。

    「有刺……!」孤君豪咋咋呼呼的剛想叫,二郎神已經一記耳光扇在他臉上,順手施出一個法術防止這個房間的聲音被外界聽到,然後才低吼道:「笨蛋,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已經下凡了嗎?」教訓了孤君豪後,二郎神才微笑著轉身沖偷襲洪丹兒那二人微笑道:「貔貅精,大王,多年不見,風采依舊啊。」

    「宋強!王壽!」孤君豪和孤寒凡父子張口結舌,指著偷襲洪丹兒的宋強和王壽詫異道:「貔貅精?大王?」而那軍隊代表一驚,心說這二郎神果然不簡單,原來他早就知道宋強的身份,卻故意裝作不知道。

    「這位宋掌門,實際上是昔日蚩尤座下的魔將、魔界紫微魔垣蘇小蘇的親弟弟,貔貅得道成精。至於這位大王……,哼哼。」二郎神冷笑著揭穿宋強的老底,卻並不解釋王壽的來歷,宋強則順手把一瓶金創藥拋給王壽止血,陰沉著不答二郎神的茬。剛才宋強和王壽在房頂上埋伏,準備刺殺洪丹兒,替何浩掃除障礙,開始兩人打算等二郎神離開後再下手,但二郎神提出離開時第三隻眼睛往房頂上瞟了一眼,宋強和王壽就知道自己們的行蹤已經暴露了,只好冒險突襲,可惜還是沒能成功。

    「宋強是妖魔?天心派掌門是妖魔變化的?」孤君豪父子倆的嘴張得沒法合攏,二郎神擺手笑道:「不要驚慌,這位宋掌門雖然是妖魔,卻是一隻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妖魔,魔界與人界、仙界和解的想法,最早就是這位宋掌門提出來的。」說到這,二郎神看一眼那軍隊代表,又吩咐道:「記住,宋掌門的身份不許你們向外洩露,宋掌門是我們的朋友,將來還可能是盟友。」

    「什麼朋友盟友?」洪丹兒臨敵經驗極少,直到這時候才從被偷襲的震驚中清醒過來,氣勢洶洶的叫喚道:「妖孽,竟然敢刺殺本姑奶奶,我要你們的命。」二郎神及時拉住她,微笑道:「師妹不要衝動,這位王壽和你父親曾是故交,看在你父親的份上,這件事就算了。再說他們是為了何浩才刺殺你,並非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父親的故交?」洪丹兒上下打量一下王壽,扭頭沖二郎神吼道:「你騙人,他最多二十幾歲,怎麼可能和我父親是故交?」

    「師兄怎麼會騙你,你先聽我說完。」二郎神拉開洪丹兒,上前一步對宋強說道:「宋掌門,我們做筆交易怎麼樣?你放棄對何浩的,交出藏在魔界的截教餘孽,我和師妹幫你完成心願,勸說仙界與魔界和解,甚至幫你坐上魔界之主的位置也可以。」

    「日月星辰的位置可以改變,大海的潮流可以改變,為什麼你對截教的仇恨始終不會變?」宋強平靜道:「雖然在封神之戰中,截教和妖魔殺了不少闡教弟子,但是死在闡教弟子手裡的妖魔和截教中人更多,截教差點亡教,相對之下,闡教已經不吃虧了,鴻鈞老祖也曾頒下法旨,明令三教不知再起爭鬥,你為什麼還念念不忘,一定要把截教趕盡殺絕?」

    「截教妖孽,為害人間,自始至終都在仇視闡教。」二郎神冷笑道:「截教一天不滅,我闡教一天難以高枕安眠。」

    「師傅,說什麼都沒用的,不要和他廢話了。」王壽阻止宋強想繼續和二郎神辯解的打算,一語道破二郎神的用意,「他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截教,他是想間接控制人間乃至魔界,讓他的二郎神教成為世間第一大教!截教,不過是他自立宗派路上的一塊墊腳石!」

    「胡說八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被王壽揭穿了內心本質,二郎神不由惱羞成怒,拉住洪丹兒的手有意放鬆,早就張牙舞爪要報被偷襲之仇的洪丹兒掙脫自由,二話不說馬上掏出一個青色玉瓶和一枚金質大印,惡狠狠叫一聲,「看我的照天印!」順手將金印拋出,照天印在空中速度陡然加快,電射王壽,王壽急舉無名刀格擋,刀印交加火星迸現,照天印被擊落在地。

    「就這點水平,也敢和我交手?」王壽剛開口嘲笑洪丹兒的無能,誰知洪丹兒將青色玉瓶一舉,一股巨大的吸力捲向王壽的法寶無名刀,可憐王壽雙手握刀仍然把持不住,無名刀脫手飛出,生生被吸進瓶內。洪丹兒嘻嘻一笑,又手指一招,落在地上的照天印又自動飛起,重重打在失去稱手法寶而驚慌失措的王壽臉上,把王壽打了一個滿臉開花。

    「還我徒弟的法寶!」見王壽受傷,宋強不假思索,劈手射出五支弩箭,洪丹兒冷笑著將玉瓶一晃,將五支弩箭盡數吸進瓶中,玉瓶再晃時,宋強的法寶玄武弩都拿捏不住,也被吸進瓶中。宋強大驚下想起一件事,失聲叫道:「四海瓶,傳說中能將四海裝入瓶中的四海瓶!」瑤池蕊宮法寶眾多,除了龍吉公主的父親是昊天大帝后台強硬外,更大的原因就是龍吉公主擁有一個專搶別人法寶的四海瓶,只是宋強沒想到,洪丹兒這次下凡連這個缺德法寶都帶來了。

    「你們還有什麼法寶,通通使出來吧。」洪丹兒奸笑道:「來者不拒,有多少我裝多少。」

    「快走。」宋強拉起受傷的王壽,縱身跳上房頂逃走,他們失去法寶已經無法再戰,再耽擱下去只怕連小命就得交代在這裡。二郎神、洪丹兒和孤氏父子那裡肯放,剛要追時,窗外砸來一物,砸破玻璃落進房中,吸引了二郎神等人的注意力,宋強和王壽乘機逃遠,二郎神等人再看砸來那物,發現竟然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窗外還有敵人,快追!」二郎神命令道,幾人行動迅捷,眨眼間就衝出門外,但窗外砸石頭那人似乎速度更快,已經逃得不見了蹤影。看著空空蕩蕩的院子,洪丹兒和孤家父子倒是在大呼小叫的尋找敵人,二郎神卻背心出汗,敵人能藏在窗外不被自己發覺,來頭肯定不簡單,如果他出手偷襲的對象是自己……

    「是誰救了他們?」二郎神心中盤算,「這人是屬於什麼勢力呢?中國魔界的人是不會救叛徒的,佛教那小子實力最多和自己持平,而且他和宋強王壽無親無故,不可能是他。神道教剛和中國魔界決裂,也不可能,和神道教結盟的白羽族更不可能。西方天界和魔界有可能,但到現在還沒他們插手的跡象,難道是……。」

    ……

    「傻小子,沒本事就別那麼衝動。」那自稱三爺爺的色老道哼哼唧唧的放下何浩,指著何浩的鼻子罵道:「如果不是三爺爺我跑得快,你這條小命就交代在他們手裡了!你死了沒關係,重要的是三爺爺我老人家的一世英名就全毀了!」剛才何浩在窗外偷看到王壽和宋強情勢危急,不假思索撿起一塊石頭就砸進房裡,誰知何浩的石頭剛砸出手,那老道便抗起何浩就跑——別看這老道七老八十了,抗著何浩竟然比兔子還跑得快,三兩下就逃到了安全地帶。

    「三爺爺,對不起。」何浩現在也發現剛才自己太過冒險,趕緊向那老道道謝,「剛才那兩個人都是我的朋友,看到他們有危險我就控制不住,幸虧有三爺爺救了我。」

    「他們不是妖魔嗎?怎麼是你朋友?」那老道看一眼何浩,語帶雙關的問道:「你和妖魔交朋友,不怕被天下靈能者唾罵嗎?」

    「我已經被天下人唾罵了,還被罵**類叛徒。」何浩苦笑,又認真道:「但是我不後悔,妖魔裡不全是壞人,像我的朋友張磊,他雖然有一雙可以給人類帶來災難的虛耗手,但他內心是想做一個好人。宋強在魔界地位崇高,但他最大的夢想就是魔界和人間和平共處,這樣的妖魔也算是壞人,那我看世上就沒剩下多少好人了。」

    「聽說你還打算娶截教弟子做老婆,不怕闡教的弟子找你算帳嗎?」那老道對何浩的情況似乎頗為熟悉,又問道。

    「娶截教弟子又怎麼樣?截教弟子也是中國人,我娶的是中國人,誰也阻攔不了。再說我和闡教弟子已經結下仇了,就算我不娶截教弟子,他們也不會放過我。」何浩呻吟著答道。剛才在奔跑中顛簸到了何浩胸口尚未痊癒的傷口,連繃帶都被弄亂了,如今傷口又開始生疼,何浩只得脫掉上衣解開繃帶自己包紮,無奈自己包紮胸口始終不方便,速度並不是很快。

    「我來幫你。」那老道接過繃帶,取出一瓶藥膏塗在何浩傷口上,邊替何浩上藥邊問道:「那你怎麼看闡教和截教的爭鬥?你覺得誰對誰錯?」

    「都不對!」何浩斬釘截鐵的答道:「我聽人說,『紅花白藕青荷葉,三教原來是一家。』意思是說道教、闡教和截教本來是同門同根,既然大家都是同胞手足,為什麼要自相殘殺,讓外國人撿便宜?當初如果不是闡教和截教打得兩敗俱傷,那輪得到佛教入主中華,成為中國的第一宗教?」何浩哼哼道:「還有那個二郎神也不是東西,截教已經退到魔界三千年了,他竟然還想踩著算是他師兄弟的截教弟子往上爬。」

    聽到何浩那些發自內心的話,那老道久久不語,半晌才拿出一堆黑色布帶說道:「你的繃帶髒了,我給你換繃帶吧。」不管何浩同意不同意,二話不說就用那堆黑色布條給何浩裹上傷口,完事後拍手道:「好了,傷口就這樣別再動了,明天中午你的傷就可以痊癒。」

    「謝謝三爺爺。」何浩發現傷口一陣清涼,疼痛感完全消失,知道是那老道的藥膏生出效果,趕緊向那老道道謝。何浩又低頭穿著上衣問道:「對了三爺爺,我還不知道你老人家是那個門派的,還有你老人家的姓名……。三爺爺?三爺爺?你到那裡去了?」何浩四處張望,剛才還在身邊的那老道已然不見了蹤影,空曠的大院中,已經只剩下何浩一人。

    「何浩跑了!」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一片漆黑的上清宮西殿忽然變得燈火通明,無數龍虎山道士和軍隊士兵不知從那裡鑽出來,打著手電照明,四處搜索何浩的蹤跡。同時這句話提醒了何浩,何浩心說一句此時不跑何時跑,撒腿就往無人處跑,想藉著黑暗掩護逃出上清宮溜之大吉,躲開明天與洪丹兒的比武。

    何浩的好運氣似乎在剛才的偷窺中用光了,當何浩即將跑到圍牆時,「啪!啪!啪」幾聲,幾顆照明彈射向天空,將上清宮照得宛如白晝一般,圍牆下的何浩一眼被人看到,不少人一邊衝過來一邊扯開喉嚨喊,「在這裡,在這裡,他還沒有逃出上清宮。」何浩無奈,只得又鑽回房角的陰影中,像一隻老鼠一樣順著房角逃竄。

    嗒嗒嗒嗒,追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何浩忙中出錯,竟然逃進了一個沒有後門的院子,正當何浩絕望的準備束手就擒時,房門輕輕的被推開,一隻溫軟的小手拉起何浩,將何浩拉進了房間中。房門剛剛關閉,何浩還沒來得及向那人道謝,院外就有人喊道:「朱姑娘,你有沒有看到一個人跑進這院子裡?」

    「看到了,他往左邊的小路跑了。」那回答的聲音讓何浩又驚又喜,救他的人竟然是太乙道的朱佳麗。激動之下,何浩一把將朱佳麗抱住,朱佳麗掙扎了幾下掙不脫,又怕驚動外面的追兵,只好任由何浩擁抱,頭慢慢歪在何浩的懷裡。上到龍虎山後,平時在何浩身邊鬥得你死我活的朱佳麗和張可可,因為有了申情這麼一個共同的敵人,關係反而處得相當好,張可可還利用她的特殊身份在上清宮給朱佳麗安排了一個單人房間,陰錯陽差下,朱佳麗才有了和何浩單獨相處的寶貴機會。

    腳步聲逐漸遠去,過了良久,朱佳麗才掙脫何浩的懷抱,紅著臉低聲說道:「你快走吧,走得遠遠的,你不是那二郎神教洪單的對手,和他交手,你會沒命的。」何浩握著她的小手說道:「佳麗,你根我一起走吧,你離開我以後,我天天在想著你。」

    「呸!」朱佳麗重重一腳跺在何浩腳上,漲紅著臉凶狠道:「你天天想著我?那我回上海那麼久,為什麼你不去看我?來到這龍虎山,你又主動來找我了嗎?還不是天天和你那個假表妹在一起,負情薄義,喜新厭舊,就是你這樣的人。」說著說著,朱佳麗的聲音漸漸哽咽起來,「平時這個你喜歡的是申情,另一個你喜歡的是張可可,只有我沒人要,我在你的心裡,是一點地位都沒有的……。」

    朱佳麗越哭越傷心,何浩則手足無措,何浩自己也知道,申情、張可可和朱佳麗三女中,何浩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朱佳麗,為了能和何浩在一起,朱佳麗不遠千里從北京遷居到上海,又陪著何浩遠赴歧山尋寶,盡心竭力幫何浩組建多林派,為何浩做了這麼多事,何浩自己卻從來沒有替朱佳麗做過一件事,甚至得到草薙劍那樣的法寶就是送張可可,完全忘記朱佳麗的存在。想到這些,何浩不禁心懷內疚。

    「佳麗,我對不起你。」何浩抱緊朱佳麗,在她香腮上深情的吻上一下,柔聲道:「佳麗,你和我一起走吧,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砰!」何浩話音未落,朱佳麗的房門被粗暴的撞開,高聚光手電極為沒有禮貌的直接照在何浩和朱佳麗臉上,何浩和朱佳麗的眼睛在黑暗中受強光刺激,一時視物不清,只覺得兩股巨大的力量撞來,將何浩和朱佳麗兩人生生拉開。等何浩好不容易恢復視覺時才發現,原來自己是被孤寒凡按住,朱佳麗則被孤君豪反扣住雙臂,化裝後的洪丹兒則牽著哮天犬,奸笑著站在何浩和朱佳麗之間。

    「想跑?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又休想逃過哮天犬的嗅覺!」洪丹兒得意的拍拍哮天犬,又歪著頭打量何浩和朱佳麗一通,皮笑肉不笑道:「女的冒險收留愛人,男的熱吻愛人,很恩愛,很恩愛。」

    「放開我的佳麗,我保證不跑,明天一定和你在比武場上決戰!」何浩大吼道,朱佳麗則尖叫道:「何浩,你別犯傻,這裡是龍虎山,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你和他交手會沒命的,他是瘋子!」

    「臭丫頭,敢罵我是瘋子?」洪丹兒尖叫一聲,咬牙切齒的掏出一個玉瓶,從中倒出一粒丹藥,何浩發現情景不妙,掙扎著想撲上去阻攔,無奈孤寒凡的手就像鐵鉗一樣,怎麼也掙不脫,何浩只得大叫道:「瘋丫頭,你對我的佳麗想做什麼?」

    洪丹兒不理會何浩的叫喊,飛快把那粒丹藥塞進朱佳麗嘴裡,強迫朱佳麗服下,這才扭頭長何浩奸笑道:「臭淫賊,你的佳麗已經服下我的靈丹妙藥,你好看看她吧。」何浩細看朱佳麗的反應,只見朱佳麗的容貌迅速衰老,明亮光滑的眼角起了魚尾紋,皮膚逐漸鬆弛,烏黑的頭髮上甚至出現了白頭髮,就像在剎那間老了十歲一般,而且速度越來越快,轉瞬間就白髮蒼蒼,就像一個老太婆一樣。

    「哈哈哈哈。」洪丹兒得意大笑道:「你的佳麗服下了我的催老丹,十二個小時內如果不服下解藥,她就永遠是這麼又老又醜的模樣。」

    「臭丫頭,把解藥拿出來,快拿出來!」何浩氣得七竅生煙,沖洪丹兒瘋狂吼道。

    「想要解藥?」洪丹兒又拿出一個玉瓶在何浩面前晃晃,奸笑道:「明天早上你在比武場上如果能打贏我,我就把解藥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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