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葵的臉上原本白皙的臉蛋,如今已然出現了因怒意而憋紅的紅暈,一雙如杏仁的雙目,瞪得老大,直直的盯著她對面面不改色的書秪。
日葵一甩衣袖,擺正自己的身形,轉而向對面的椅子上踱去,在走至椅子前,剛剛坐下之時,她一甩長袖,直指一旁表情冷清的書秪。
「如今皇上病危,朝堂之事暫由本宮管理,原本本宮不想拿出皇后的身份,來壓制於你,不過本宮見你從來就高傲不屈,目中無人,剛才更是對本宮相當無禮。本宮作為後宮之主,而如今皇上又病重,所以本宮只好暫代皇上先治治你。」
日葵說完,正欲叫人,書秪冷眸朝日葵一望,雖沒聲,氣勢卻剎住了日葵想要叫的舉動。
日葵伸出的手,也因書秪的眼神而僵硬在了半空之中,是退也不是進也不是。3。
書秪倒是沒急著要去與她辯駁,就這麼盯著日葵沒有說話。待日葵反應過來之後,嘴角輕輕一扯。
「皇上近日身體欠佳,本宮…本宮這次便不追究你的不敬之罪。」
「不敬?何來不敬?還有本王清楚的記得,本王離去之時與你說的那些話,在這間房裡,本王不想再見到你。」
乾脆的話語,沒有一絲的感**彩。而日葵剛剛打落的火氣,也因為書秪的一席話,而騰得直往上升。
日葵正待要向書秪火,門外一直候著的公公忽然急急的走了進來。
低低的在書秪的身前說著什麼,書秪眉頭一展。6。
「叫他們進來吧。」
說完此話之後,書秪也懶得去看日葵那早已噴火的雙目,竟直直的走至廳中,朝一旁的椅子走去,拂了拂身前的衣裳,坐在了椅子上,待書秪剛剛坐定之時,一群太醫排成一列走了進來。個個低垂著腦袋,大氣都不敢出,眼睛更是只望著腳尖而不敢抬頭望書秪。
「臣等叩見皇后娘娘,叩見二殿下。」
眾臣皆向下跪下,低垂著腦袋,把自己盡量低的匍匐在地面上。
書秪端起一杯仍冒著熱氣的茶,眼睛都沒抬一下,自顧的吹著杯子裡的茶葉,看著茶葉在杯中翻滾著,卻沒能有出任何聲音。
日葵強制按壓著心中的怒火,如今書秪這唱的是哪一出,她還不太確定,如此一來,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9。
「眾卿今日入得內殿是何人允許的?為何本宮不知道?」
日葵不怒自威的樣子以及剛才的那番話,讓原本就有些膽戰心驚的眾臣,更是一驚,抖擻著雙手,嘴唇也不自覺的顫抖著,如今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他們難道說是書秪叫來的?如此一來雖然是回答了皇后的話,卻無形中感覺是拿書秪在做擋箭牌,如今兩人都是主子。一個是後宮之主,一個是本朝的殿下,將來的國主,兩位可謂是位高權重,都不能得罪的人。
可是這樣不說話,也有可能把兩位都得罪,如此一來真是陷入了兩難之地。4。
正在不知如何之時,在一旁一直喝茶的書秪終於緩緩開了口。
「胡太醫,你乃宮中的老者了,父皇如今昏迷不醒,脈象微弱,氣息更是飄忽不定,以你多年的經驗,可是知道父皇所謂何病?」
被喚作胡太醫的老頭立馬抬起了頭,一頭銀在光線下格外的刺眼,臉色蒼白,額頭上冒著粒粒汗珠。
嘴唇顫抖了幾下,抬頭望了日葵一眼,日葵高挑著眉頭,居高臨下的望著胡太醫,薄唇緊閉,卻又無任何心虛或者擔憂的神色。
胡太醫收回望向日葵的視線,額頭上的冷汗冒得也更加多了,雙手顫抖著,緩緩向前移動。
「稟殿下,老臣…老臣愚鈍,並不知道皇上這龍體為何欠佳,也查不出他體內是有何故,望殿下賜罪。1。」
書秪瞟了底下的胡太醫一眼,又望了望胡太醫身旁的眾位太醫,臉上平靜如一潭清澈的湖水,光滑剔透的同時,冷峻的又如天山上千年不化的寒冰。
芊芊玉指從衣袖中緩緩滑出,可以看得出衣袖的質地是相當的光滑,而他的手指亦是如玉一般的滑嫩。
手指在果盤中一點,一顆飽滿的葡萄便從盤中落入他的掌心,他並沒有立馬就把葡萄放入自己的嘴中,而是嘴角輕輕一扯,手指一送,放入了坐在他身側,一直望著胡太醫的日葵嘴中。
完了還不忘朝她淺淺一笑,收回手指的同時,日葵的唇邊立時留有書秪冰冷的氣息,與他身上獨有的味道。2。
癡呆的眼神直直的望向書秪,早已經忘了該把那含在嘴中的葡萄給吃掉,更忘記了,是否該把唇給閉上。
從書秪把葡萄送入她嘴裡之時,她便是如此一副神情。
在燈光的照耀下,書秪的側臉顯得那般的帥氣,半邊臉更像是被踱了一層金光一般,光滑的皮膚如今近在眼前。
日葵的心裡有一個聲音在一直吶喊著,吶喊著她伸手去撫摸書秪的側臉,撫摸他俊俏的輪廓,再把他抱入懷中好好啃咬一番。
當清冷的聲音輕柔的自書秪的嘴中緩緩溢出之時,日葵方從自己的意識中醒悟過來。
「太醫既不能與父皇治病,又不能查出是何症狀,那依卿家之見,爾等待在宮中又有何用,還是我泗水國力已經昌盛到,能高額養閒人的地步了?」
書秪此話一出,原本就有些害怕的眾人,更是連呼吸都有些不敢出了。7。
日葵聽到書秪的話之後,才從剛才的失神中徹底反應過來,輕輕咳嗽一聲之後,坐正姿態,覺得書秪說的也是在理。這皇城中的太醫不會治病那留著又有何用,雖然剛才很反感他對自己的不敬,可一下子,那些反感卻都煙消雲散了,剩下的只是對他的好感,以及對他剛才親自餵她葡萄的那種期待。
嘴邊還殘留著書秪手指獨有的香味,唇上如今亦是酥麻麻的,估計今日都不用洗臉了,以免洗掉了那種清香與感覺。
「二殿下說的在理,眾卿家可有什麼新的藥物,或者新的整治方式,不妨與本宮或者與殿下說說,畢竟如今躺在龍塌上的,可是泗水的皇上。3。且國不可一日無君,雖然皇上之前也有叫本宮管理泗水,可本宮自問一介女流之輩,又如何能擔當如此重任,如此還是請各位卿家不用留底,徹底的拿出真本事,已醫治皇上。」
日葵此話一出,遂掃視底下眾人,原本安靜的眾人,皆在底下開始咋呼起來,竊竊私語之聲不絕於耳。日葵一愣之間,遂向書秪投去疑惑的目光。書秪像是完全無視一般,直接把日葵的目光全數抹滅掉。
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伸手端起身邊的茶杯,喝起茶來,好像這一切事情與他並無多大關係。9。
終於在一陣竊竊私語之後,那位被書秪說了一通的滿頭白的胡太醫抬起了他的頭,臉上皺紋佈滿了整張臉,卻也沒能把他因憤怒而通紅的臉給抹滅掉。臉上青筋直暴,雙眼瞪得老大,直直的瞪著日葵。
「那依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臣等不想皇上康復,故意拖沓之,沒有好好治療皇上麼?可是臣等也是依娘娘之意,娘娘說皇上龍體不宜太補,不宜下重藥醫治,娘娘還說要一切順其自然。如今皇上有事了,龍體欠佳了,娘娘倒是把責任全推給臣等了?」
原本還戰戰兢兢,一臉害怕的老頭,此刻居然像是一頭被惹怒了的蠻牛,居然直接頂撞皇后了。
老頭脾氣一倔強起來,果真是連十頭牛也拉不回,也不管對方是誰,直接就這麼頂上就是了。6。
日葵一張白皙的臉頰瞬間被氣得通紅,雙手死死的抓成一個拳頭,可眼神還是瞟向了書秪那邊,像是在與書秪要求救一般。
書秪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卻沒有想像中的那般氣憤,一臉的雲淡風輕的姿態。
「那依太醫剛才之見,所有事情都是皇后所為,與爾等無關?可是皇后作為一國之後,又豈會如此,這不是明擺著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麼?且在皇后心目中應該也是以父皇的龍體放為第一位吧?豈會是爾等說的那般。」
書秪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愣神,日葵更是向書秪投去感激的眼神,恨不得向書秪的俊臉上親上幾口才好。
書秪卻偏偏冷冷淡淡,不冷不熱,欲拒還休,給人一個遐想的空間,這樣更加的使得日葵的心裡癢癢的難受極了。
日葵掩飾不住心裡的竊喜,心想著書秪如此處處維護於她,正是藉機處理好他們關係的時刻,如今這責任能推多少便推多少,最好是一件不剩,全賴在那胡老頭頭上才是最好。
眼睛深情的望了書秪一眼之後,強制壓抑著心中騰騰升起的歡喜,以一種自認為相當嚴肅的神態,卻掩飾不住嘴角的上揚,朝太醫們大聲說道。
「本宮雖然略微懂些醫術,卻不懂詳細的醫治方法,本宮作為一國之後,方才殿下也說了,更是要以皇上龍體為第一位。」
日葵說到此,不忘朝書秪莞爾一笑,書秪回望日葵一眼,雖然臉上並無多少神色,可那雙眼睛卻明明透露著淺淺的笑意。而在日葵的眼中,如此便已經足夠。
「如此一來,又怎麼會要眾卿家做如此有害皇上龍體的事情?不知眾卿今日為何要這般說本宮,不過本宮現在不追究爾等的罪,因為此時最主要的還是醫治皇上的病。不過爾等也不能與以前一般大意,更不能把本宮關心皇上的一番心思,當成你們不能醫好皇上龍體的借口,本宮雖是一介女流,如今能當上皇后,自不是一般的等閒之輩。」
如此威脅加推卸責任的話自日葵的嘴中一出來,胡老頭更是氣得全身打顫,手指不由得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