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老遠便看到兩騎褐馬並轡而來,果然是阿娜日和范大夫兩人。
)真不知道阿娜日用什麼辦法,居然瞞過烏克善和戈爾泰,這麼快就單獨請到了范大夫。
蘇淺蘭疑惑的望向阿娜日,後者嘻嘻一笑:「格格,我運氣好,到城門的時候,就看到范大夫一個人在城門口的茶攤上喝茶呢!」
范大夫看了看阿娜日,這小丫頭哪裡知道,自己之所以會在城門晃悠,便是想著找個無人注意的機會,問問她家主子何以會念漢詞的事!
「傷者在何處?」范大夫也不廢話,一面檢視隨身攜帶的灸針和藥品,一面詢問。
「范大夫,麻煩您了!」蘇淺蘭帶著他進了內室,往榻上的李循方一指:「他就是。」
范大夫目光一掠,面上陡然變色:「是他?」
蘇淺蘭大感詫異,看來如此風輕雲淡的范大夫竟然會有此反應:「范大夫,您認識他?」
「不認識!」范大夫嘴裡斷然回答,卻身子一轉,往外便走。
「范大夫!」蘇淺蘭忙跟了上去焦急追問:「您怎麼了?您為什麼不肯救他?」
「格格!」范大夫腳下一停,在蒙古包外回過頭來,神情認真的望住了蘇淺蘭:「在下有一句話,想請問格格,格格與此人,是什麼關係?」
蘇淺蘭愣了一愣:「沒有什麼關係,我只是見他暈倒,便救了回來!」
范大夫彷彿釋然的點點頭,鬆了口氣,誠懇的道:「既然如此,格格不必理會!他的傷是外傷,又上了藥,過些天便好,格格無需為此人耽擱停留,還是早些回府為上!」
「范大夫!」蘇淺蘭咬了咬下唇,心下還是為李循方的傷勢感到擔憂,懇切說道:「您有神醫之名,所配的藥自然是最好的!如今我也不強要你出手醫治,但希望,范大夫您可以留下些好藥,有助於那人恢復傷勢,未知范大夫是否願意?」
范大夫沉默片刻,緩緩開口:「也罷!這藥,我可以贈給格格,格格愛作何用,與我無關!但……」
「但是什麼?」蘇淺蘭欣喜的抬眼望住了他:「范大夫您有什麼要求,但說無妨!」
范大夫卻又不說了,從藥箱中取出一瓶膏藥和兩包草藥來,交給了跟在蘇淺蘭身邊的阿娜日,吩咐道:「你先拿這瓶藥去,讓傷者塗了,再仔細包紮。草藥留著,他如果發熱的話就用,不發熱就不用!」
「是!」阿娜日瞧瞧蘇淺蘭,得到了她的示意,立刻拿著藥鑽進了蒙古包。
范大夫這才轉回頭來望住了蘇淺蘭,心情驟然有點緊張,忙深吸了一口長氣,才道:「希望格格可以坦然相告,到底是什麼人,教格格學會了那句詞?」
「這個?」蘇淺蘭愕然,只是一句詩詞,何以范大夫這般上心?看他一副著緊的模樣,是誰教會自己這句詩詞,對他來說,有那麼重要?
范大夫等了片刻不見蘇淺蘭反應,不由忐忑起來:「格格?可是不能說麼?」
不是不能說,是說了你也不信啊!蘇淺蘭心下哀歎,沒有辦法,只好順口胡謅:「是……教我的人,不允許我透露他的名號,也不許我隨便讓人知道我會說漢語。」
「哦……」范大夫一陣失望,不死心的又問:「那他有多大年紀,長的什麼模樣?」
這個范大夫到底想做什麼啊?蘇淺蘭無奈的只好根據自己的國文導師外貌,繼續胡謅:「他,大約二十多歲吧!身量挺高的,就是皮膚黑了點……」
還沒等蘇淺蘭說完,范大夫便忽然激動起來:「他性子是不是有點兒倔?能言善辯?但對待百姓的態度很爽朗、很和氣?」
「呃?是……」范大夫這些形容詞,倒是很貼合自己那位姓嚴的國文導師啊!蘇淺蘭愣神之下不由點了個頭。
「他也姓范,對不對?」范大夫更激動了,立刻追問。
「啊?」蘇淺蘭突然回過神來了,連忙否認:「不不不!他不姓范!他說他姓嚴……」根本不存在於這個時空的人,若是讓范大夫誤會了什麼,那可萬萬不妥!
「姓嚴?」范大夫呆了半天,好像想通了什麼,蹙緊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向蘇淺蘭作了一輯:「多謝格格相告!但不知,這位嚴先生是否還在格格身邊?還是留在科爾沁?」
合轍這番否認根本沒用,范大夫認定那位「嚴先生」其實是「范先生」隱姓埋名了?蘇淺蘭一頭黑線,趕忙補救:「不!不在了!他如今去了何處,我也不知道!無法聯繫!」
「還是謝謝格格!多有騷擾,還請恕罪!范某,告辭了!」范大夫雖然有些失望,卻也似有所獲,感激的又向蘇淺蘭作了一輯,這才上馬離去。
暈死!張無忌他老媽說錯了!不是漂亮女人會騙人,是人家只選自己喜歡的話聽,選自己喜歡的意思來理解好不?
蘇淺蘭鬱悶的望著遠去的范大夫,琢磨著怎麼想個法子,讓他從誤會中拔足出來才是。
「格格!我們是不是該走了。」阿娜日回到蘇淺蘭身邊,擔心道:「天色漸晚,再不回去,恐怕大阿哥是要擔心的!」
「嗯!」蘇淺蘭被她一說,才發現日已西斜,肚子也有些餓了,而那位牧民老婦,正在小孫子的糾纏下開始做起吃食來。
「阿娜日!你取些銀子,贈給這戶人家吧!那個李循方,只好委託他們,代為照顧幾天。」蘇淺蘭吩咐完阿娜日,決定再去看看昏迷的李循方,雖然范大夫好像對他極具戒心,她卻覺得,李循方應該是個正人君子。
李循方躺在榻上,身上蓋著被子,只有肩頭露在外面,卻是沒有穿上衣裳。范大夫的藥也異常靈驗,他包紮整齊的傷口已沒有鮮血再滲出來。
蘇淺蘭探了探他的額頭,入手清涼,居然沒有發燒的跡象,這個人的身體素質,可真是夠好的!想她當初,只不過被菜刀劃傷手指,就燒了一回呢!
「你好好養傷!我先走了,等明天,我再來看你!」蘇淺蘭也不管他聽見聽不見,輕輕說著,一面順手替他掖了掖被角。
忽然間手腕一緊,定睛一看,竟是李循方從被子裡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了她的右腕,人也隨之坐了起來。
「你醒了?」蘇淺蘭先是一驚,繼而一喜。
一抹驚覺的厲光迅速消失,等李循方看清蘇淺蘭面容,更是手足無措!慌忙放開她手腕,抓著被單胡亂將裸露的上身蓋住,嘴裡訥訥的問:「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這傷口……是你救了我?」
蘇淺蘭看著他泛紅的耳根,嫣然一笑,用蒙語道:「我看你昏倒在地,就把你送到了附近的人家,我已經委託這家人好好照顧你了!他們人很好,你在這裡安心養傷就是!」
李循方低頭看看自己傷處,面現感激之色,就這麼坐著向蘇淺蘭恭敬作了一輯,也換了蒙語說話:「蘇……蘇姑娘!大恩不言謝,蘇姑娘的恩情,李循方來日必報!」
蘇姑娘?真有意思的稱呼!蘇淺蘭頓生身處江湖之感,笑望著李循方道:「些許小事,順手為之,李兄不必放在心上!」這句話卻又是學著武俠片裡的口吻用漢語說出來的。
李循方目現異彩,凝望了蘇淺蘭一眼,啞然失笑:「蘇姑娘學得好一口道地的中原話!」
廢話!用了二十幾年的母語,能說不好麼?蘇淺蘭搖頭笑而不言。
「未知姑娘是跟誰學的中原話?」李循方也不由問了個跟范大夫一樣的問題。
「哦!是一位姓嚴的先生,他行蹤無定,我已經不知道他的下落了!」蘇淺蘭自然而然的,把應付范大夫的那番話又拿出來忽悠了李循方。
「這樣啊……」李循方輕歎一聲,似乎有不能結識的惋惜。
「對了!」蘇淺蘭拿過范大夫留下的藥,指給他看:「這瓶膏藥,是止血止痛、活血生肌的,這兩包草藥,是醫治感染的,就是發熱的時候才用,不發熱就不用!」
李循方接過藥仔細看著,還沒來得及說聲「謝謝」,門簾掀處,阿娜日已闖了進來,急聲喚道:「格格!我們再不回去,大阿哥該派人馬來尋了!」
「知道了!」蘇淺蘭趕忙答應一聲,朝李循方點頭道:「我該走了,你要好好休養,明天我再來看你!」
「是!不敢勞蘇……格格掛心!」李循方對蘇淺蘭的態度真是謙遜了太多。
蘇淺蘭微微一笑,返身離去。
「格格留步!」剛走幾步,李循方忽然出聲將她喚住。
「嗯?」蘇淺蘭回身詢問的望向他。
李循方面上似乎紅了一下,期待的問:「可否告知在下,格格的姓氏?」
姓氏?蘇淺蘭一怔,貌似穿越過來以後,都沒有想過玉兒的原名是什麼——哎?玉兒的原名到底是什麼啊?對了!好像叫什麼,哈日珠拉?
還好!身體裡殘存的記憶幫了蘇淺蘭的大忙,她努力一想,便找到了答案。
當即對著李循方淺淺一笑,報出了玉兒的姓氏:「我家,在科爾沁,我的族姓,是博爾濟吉特,玉兒是我的小名,我的大名,叫哈日珠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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