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藏在長老團辦公處外的庭院某座假山後,喀萊司盡力的收縮自己的身體,讓身體完全隱藏在假山的陰影當中,絲毫不露出一絲一毫的痕跡,彷彿就是一個立體的影子,貼附在假山後。
他聽到了大門口的方向突然傳來了連番的爆炸聲,隱隱約約間有無數慌亂的吵雜聲。
在這期間,喀萊司更清晰而明確的聽到了紀鴻強,那極度挑釁的瘋狂大笑聲。
喀萊司忍不住一陣莞爾。
他知道紀鴻強正盡量的替他吸引更多的人過去,提升他這邊解救任務的成功率。
至於紀鴻強威的效果如何?
喀萊司冷笑的看著原本寂靜的長老團辦公處,這時候已經不斷的有人冒頭出來,然後一番交頭接耳。
不到一分鐘,所有人都是一陣臉色鐵青,往大門的方向跑過去,僅僅剩下不到五分之一,大約有三、四十個人又重新回到長老團辦公處裡面,繼續他們的警戒工作。
喀萊司默數著。一個、兩個、三個……五個……八個,總共十一個長老帶隊離開。
喀萊司的眼亮得相當嚇人,據他所知,整個常駐在長老辦公處的長老們,最多不會過十五個,其他的都代表本家到各分支或產業巡視。
也就是說,現在他進去的話,所要面對的,最多不會過四個長老。
心念一動,喀萊司悄悄的離開那隱身的假山陰影,慢慢的循著庭院的死角,往不遠處的長老辦公處潛行過去。
席拉考慮過,喀萊司的雙親,是提羅家能不能從喀萊司或紀鴻強身上獲得槍鬥技原本的關鍵人物,而他們離開明格斯城的消息,絕對已經傳回提羅家了。
所以她判定,提羅家肯定不會隨便的把喀萊司的雙親放在牢房裡,要放也該放在最能夠安心的地方。
因此,長老團的辦公處,就是放置喀萊司雙親最好的地方。
當然了,除了擁有絕強武力與警衛的長老辦公處之外,席拉還列出了其他幾個都有可能的地點,譬如家主私設的牢房、某些密室之類的,但是席拉認為還是以長老辦公處最有可能。
因此喀萊司一潛進來之後,所選擇的一個地方就是長老辦公處。
看到大部分的長老與警衛兵力都出動之後,喀萊司轉過頭去,面向大門的方向,默默的祝福兩句。
為了要救出自己的父母,喀萊司明白做為靶子的紀鴻強,身上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他只希望在順利救出自己的父母親之後,再好好的跟自己這個結拜兄弟答謝一番。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喀萊司如同一條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悄悄的離開藏身之處,熟練的往長老辦公處一些隱密的所在滲透進去。
感謝之前長老們經常要找他「談天」,比起其他分家子弟來說,喀萊司更加的瞭解這個長老辦公處的各個角落,讓他得以順利的進去搜查。
很快的,喀萊司便將他的目標,鎖定在長老辦公處大樓後方,一間獨立出來的單層小密室。
以前喀萊司也曾經見過這間密室,知道是用來作長老辦公處的雜物堆放的小倉庫,但是現在這間小倉庫,外面卻擺了十二個荷槍實彈的警衛,原本開放的大門更被重重的重鎖鎖住。
喀萊司小心翼翼的觀察好一陣子,確定這間小倉庫裡面關著活人,這讓他幾乎欣喜欲狂。
會臨時關在這裡的,除了他的雙親之外,他實在是想不到還有誰會有這樣的待遇?
他慢慢的從懷裡面,掏出一把小巧玲瓏的黑色袖珍型手槍。
為了今天這場營救計劃,紀鴻強與席拉兩個,幾乎是把所有可以裝上的裝備,全部兜進喀萊司的懷裡。
現在,喀萊司所拿出來的,就是專門為這種狀況準備的麻痺槍。
兩眼如同惡狼般,迅的評估一下。
在倉庫門口有四名定位警哨,另外在辦公處大樓與小倉庫之間,有八名流動衛哨,採取兩兩一組的方式,巡迴在小倉庫四周的庭院。
喀萊司閉上眼睛,用盡一切耳力,仔細的計算起這群警衛的活動方式與度。
心中慢慢的算計著,突然,喀萊司眼中猛然張開,心裡暗暗的叫道:「就是現在!」
手中的麻痺槍瞬間揚起,六道細微的黑光出,同時喀萊司左手瞬間往槍柄上一摸。在這不足零點五秒的差距後,又是四道黑光射出。
頓時在倉庫前方巡邏的警衛,與在喀萊司前方移動的警衛重疊,再加上倉庫門口的四名定點警衛,八人脖子上不約而同的,釘上了一根細小如同繡花針般的強力效麻痺針,完全不吭半聲的直接倒地不起。
同一瞬間,喀萊司如同潛伏已久的獵豹,瞬間暴起跨越了將近十公尺的距離,來到小倉庫的右面牆,朝著前方連開兩槍,將唯一繞道小倉庫後方的兩名漏網警衛也同時解決了。
喀萊司這時才敢吐出一口悶氣來。
雖然前後不到五秒鐘的時間,但是喀萊司卻現自己彷彿比連續做上一天激烈運動還要勞累,心臟幾乎快要從口中跳出來,渾身更是大汗淋漓。所消耗的精神與體力,讓喀萊司一時之間幾乎無法承受。
大大的喘息了幾口氣,恢復一下緊張的心情,喀萊司終於來到小倉庫的門前。
耳朵靠近門口仔細的聆聽一下,他確定了裡面有兩個呼吸聲。
喀萊司強忍著心中的驚喜,連忙抽出一把手槍,咻咻的兩聲,直接「撬」開門口的大鎖。
輕輕的推開大門,喀萊司小心翼翼的透過門縫往內觀察。
在門的右邊,有一男一女兩個人正面帶愁苦的坐在床邊。
其中那個男的,是一個相當有著紳士風範的中年人,與喀萊司一樣有著一頭燦爛耀眼的金,而女的則是一個中年美婦,略微福的身體,完全顯示出了養尊處優的生活環境。
「爹地、媽!」
看到父母親熟悉的面孔,喀萊司幾乎差點沒掉下眼淚來,連忙推開大門,輕聲的叫喚道。
「是我喬,別叫!」
看到兩老在聽到自己聲音時,渾身一顫,張嘴就要叫出聲來,喀萊司連忙探頭比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悄悄的擺擺手,示意他們跟他出來。
兩老強忍著心中的驚喜,連忙的跑過來。
一來到喀萊司的身邊,喀萊司的母親便忍不住兩眼淚汪汪的,直抓著喀萊司的手臂不放,而父親則是眼眶微紅,低聲道:「喬,你怎麼會在這裡?還有到底是生……」
不給自己父親問完的機會,喀萊司感歎道:「爹地,事情說來很長很複雜,你跟媽還是盡快跟我離開好了。等到安全的地方後,你們的疑問我再一一跟你們交代清楚。」
畢竟是喀萊司的父親,很快的就明白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機,以後機會很多。
他很快的將一直拉著喀萊司手臂的老婆拉過來,安慰道:「夫人,現在喬都過來救我們了,我們還是趕快跟著喬一塊走吧!」
喀萊司的母親倒也相當的識大體,點點頭之後,雖然目光依舊不忍離開喀萊司的身上,但還是跟在喀萊司的父親背後,一塊走出這間禁錮他們的小倉庫。
剛剛走出小倉庫,喀萊司突然渾身一顫,臉色瞬間變得一片鐵青,喃喃道:「陷阱?」
「不愧是我們一致看好的喀萊司。喬。提羅,果然反應夠快,智慧也相當的高。沒想到我才不小心踩到一張枯葉,這樣就讓你給現了,不錯不錯!」
隨著一聲陰冷的聲音傳來,數十個荷槍實彈的黑衣人瞬間出現,包圍住整個小倉庫四周。
同時四個同樣身穿黑色緊身衣、年齡看來起碼七、八十歲、手上沒有拿任何神兵的老人,在其他黑衣人的讓路下,來到喀萊司一家面前。
看著臉色鐵青的喀萊司,四人之中,領頭那個面目格外陰森駭人的矮瘦老者,上上下下的看著喀萊司。
那彷彿在估量著該從什麼地方下刀的凶狠目光,看的喀萊司渾身一陣不對勁。
而在喀萊司身後,他的父親已經忍不住絕望的叫起來:「刑堂長老賀爾?」
看到自己的身份被認出來,賀爾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難看的笑容來,點點頭道:「難得你這個分家的後輩小子還認得我。既然知道我都出來了,那麼想必也該明白是生什麼事情了吧?」
雖然明白眼前這人的身份,但是喀萊司的父母其實還是完全搞不清楚。
為什麼自己兩人,莫名其妙的就被主家的人給抓來這裡禁錮?
為什麼自己外出的兒子,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解救他們?
又為什麼這個大名鼎鼎的刑堂長老賀爾與自家兒子看起來,好像有著相當濃厚的敵對味道?
但是不管心中充滿多少的疑問,喀萊司的父母親都很清楚,眼前這個局勢,不是他們所能夠掌控的。
因此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把目光轉向護衛在他們跟前的喀萊司背上。他們兩人若有所悟——這一切令他們無所適從的變化,肯定是起源於他們這個兒子身上。
有了這麼個明悟之後,喀萊司的父母反而更加沉默起來,決定把一切交給喀萊司來處理,兩人靜靜的站在原地不動。
面對這樣數十個強大的對手,喀萊司雙手看似自然的下垂,但是卻在伸到最低點的同時,手中極度詭異的出現兩把雪白的大口徑手槍,槍口朝下,兩手自然的往外攤開。
他臉上微微一笑道:「賀爾長老,不知您老不在刑堂裡呆著,反而來這裡擋著小子的路,有何指教呢?」
早已經決心跟主家翻臉的喀萊司,表面上雖然還保持著一定的客氣,但是骨子裡卻是相當的強硬,尤其來人又是整個提羅家裡最為惡名昭彰的賀爾長老,喀萊司自然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了。
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的殺意,賀爾突然嘿嘿的冷笑起來:「喀萊司,我勸你還是盡快投降吧!」
比了比周圍這些黑衣人的槍口,賀爾微微一笑道:「喀萊司,本長老知道你學會了一身的槍鬥技,就算是這麼多槍口下,我們也沒有把握可以把你完全的留下來。
「但是你別忘記了,在你的背後還有你的父母在,他們可是普通人,你認為在這樣的槍火之下,你父母還有可能活下來嗎?」
喀萊司的臉色微微一變。
的確,賀爾的話確實擊中的他最大的弱點,面對這些槍,喀萊司並不畏懼,但是他卻不得不考慮他父母的安危。
喀萊司冷哼一聲,突然從懷裡掏出白色的小書,揚一揚吸引了賀爾等人的目光。
突然,賀爾那原本一直半瞇的雙眼瞬間瞪大,因為他們都看到了在這麼一本小小的冊子封面上,書寫著《槍鬥技》這三個字。
賀爾忍不住大笑起來,嘲弄道:「小子,你以為光憑一本破爛的偽裝槍鬥技書籍,你就可以迷惑我們嗎?」
很顯然的,在這個緊要關頭拿出這麼一本書來,喀萊司的用意大家都心知肚明。
而賀爾認為,喀萊司就算真的想拿槍鬥技來換取自己與雙親的生命保障,也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拿出來,不然先前也就不會大家費盡一切心計與手段,都無法從喀萊司手中得到任何槍鬥技有關的消息了。
但是如果賀爾知道,其實在早先,如果他們肯向喀萊司坦白直言,喀萊司絕對會二話不說的將自己所學到的槍鬥技拿出來,而不需要任何的代價與報酬的話,恐怕賀爾會忍不住氣的吐血不止。
只怪他們這些人,越老越狡猾、越喜歡疑東疑西的。
他們又怎知道,槍鬥技只不過是紀家祖先們留下來的眾多古代技能之一,根本不被紀鴻強看在眼裡。
而連帶的,早已經從紀鴻強身上學得槍鬥技的喀萊司,也遠不如他們這些老人,對槍鬥技如此的重視。
對喀萊司而言,槍鬥技僅僅是一個「技能」,一個雖然強大,但是卻需要強悍的身體素質與條件,才能夠學到的「技能」而已。
對於賀爾的疑惑,喀萊司的回應是淡淡的一笑,然後翻開手中的小冊子,開始念道:「槍鬥技開卷語——「所謂「槍鬥技」,乃為了因應無時無刻的槍戰,同時提高個人在槍戰下的存活率,由上千位用槍高手聚集在一起,整合他們大半輩子的用槍經驗,再透過運用科學計算的方法,研出了一種名叫「槍鬥技」的技巧來。
「「槍鬥技」的表現模式,是一種透過各種肢體動作,縮小中槍機率,並且順勢反擊之技巧。
「如能將「槍鬥技」修練到高深地步,可於貼身站在槍口面前,而不需懼怕子彈攻擊的強大閃躲能力,更可在任何的地點、任何的姿勢下,準確擊中敵人要害。
「另外槍鬥技可區分為智、意、體三大部分。
「智即智慧,是指學習槍鬥技中,判斷最佳開槍時機、閃避時機、反擊時機等等相關學識。
「意,凡屬修練者個人先天條件之反應度、直覺感應等,或需後天累積之經驗等等無形資產,皆屬此類型。
「體,即體技的意思。槍鬥技區分有用、攻、防、避、奪等五大部分,由上千種姿勢組合而成,其中「用」是指使用槍械,是一切槍鬥技的基礎所在。
「「攻」、「防」、「避」是在「用」的基礎上,延伸出來各種匪夷所思的槍械使用模式;「奪」為反擊技巧,顧名思義,講求如何從敵人手中奪取槍械以供自己運用。」
當念到這裡時,喀萊司抬起頭來,對著面前早已經聽的如癡如狂的賀爾,冷笑道:「如何,還需要我再繼續念下去嗎?」
賀爾不是笨蛋,作為提羅家的長老,他自然有權可以閱覽家族裡面僅存的一些有關槍鬥技的殘本與知識。
正因為如此,所以喀萊司所念出來的東西,讓他這個「內行人」一聽就知道,喀萊司並不是在胡說八道。
因此這時候賀爾最渴望的,就是趕快從喀萊司手中拿到這本書。
揮一下手,讓所有的黑衣人放下槍口,淡淡道:「喀萊司,你贏了,要怎樣你才肯交出你手中的《槍鬥技》?」
喀萊司冷笑幾聲:「很簡單,放我們離開,保證我們安全,等我們到達認為可以的地方後,我自然就會把《槍鬥技》原本交給你們。」
賀爾點點頭,然後一揮手,頓時整個黑衣人隊伍中自動的讓開了一排的通道。
賀爾一伸手作了個「請」的手勢,喀萊司點點頭,轉過頭來示意自己的雙親跟著自己走,但是他並未放開手中的手槍,依舊維持著槍鬥技的準備動作。
看到喀萊司的模樣,賀爾的眼神微微的收縮一下,他完全沒想到喀萊司的警惕心這麼高。
明知道喀萊司已經掌握了槍鬥技,又很清楚槍鬥技到底有多強悍的賀爾,絕對不敢用自己麾下的菁英來跟喀萊司賭,更何況已經在可以輕易取得槍鬥技的情況,再來跟喀萊司翻臉也不划算。
起碼要翻臉,也得等那《槍鬥技》到手後再說!
在賀爾以及一大堆黑衣人的陪伴下,喀萊司帶著雙親,慢慢的來到已經變成一片廢墟的大門洞口處。
看到這裡的模樣,賀爾等人幾乎差點沒有心臟病作。
雖然他們早已經估計過,喀萊司要來救他父母時,必定會用某種方法將其他兵力調開,但是眾人完全沒有想到喀萊司竟然會做的如此之絕。
感受到身後不斷傳來一道道充滿著壓抑的殺氣目光,喀萊司整張臉也不由得黑了起來。
他其實也沒想到,紀鴻強下手會這麼狠,竟然連家族象徵的大門徽章都給毀了。
難怪先前席拉一再跟自己確定自己的態度,也難怪紀鴻強如此輕易就能夠施展出調虎離山之計,將大批的高手吸引到他那去。
突然,喀萊司臉色一變,聯想到他一路走來,幾乎沒看到幾個人在這裡面……相較以前他在這裡的時候那人潮鼎盛的模樣,簡直是相差太大了。
這麼說來,不就是大部分人都去追殺紀鴻強了?
一想到這,喀萊司不由得臉色大變,急忙的收回自己的武器,轉身拉起父母,又突然掉頭直接把手中的書丟向賀爾,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外跑出去。
伸手從半空中搶過《槍鬥技》這本書,還沒來得及說話,身邊的黑衣人便不約而同的抬起了手中的槍口,直直的瞄向喀萊司一家子的背影。
賀爾見狀不由得大聲叱喝道:「幹什麼?把槍口給我放下!你們想在提羅家的大門前,敗壞提羅家的名譽嗎?」
就在賀爾罵出口的同時,喀萊司原本急奔的身影也不由得一頓,隨即背上冒出了層層的冷汗來。
他太大意了,太著急紀鴻強現在的情況,反倒是忽略了自己身旁的危機,萬一賀爾真的捨得敗壞家族的名聲,從背後給他來個几子彈,那後果……
只要一想到這,喀萊司就忍不住渾身一陣冷汗。
冷冷的看著喀萊司一家逐漸跑遠的背影,賀爾突然吐氣大聲喝道:「喀萊司,今天暫且放過你們一馬,下次見面,我要你們一家為背叛家族這件事,接受我最殘酷的處罰。」
事實上,賀爾的威脅,喀萊司根本就沒有放在心裡。
事情會演變到現在這個地步,可以說一切都是家族上層的責任。他唯一犯下的過錯,就是不該去尋找、學習槍鬥技而已。
從今而後,他們一家與提羅家,更是一刀兩斷,從此只有仇恨,沒有任何的家族羈絆與感情了。
看到喀萊司一家已經消失在遠方的街道上,賀爾翻開手中的《槍鬥技》一書,幾乎是以一目十行的度,貪婪的看著這本書中的內容。
但是不到三分鐘,賀爾突然出了一聲如同受傷野獸般的悲鳴!
他怒喝道:「喀萊司,我要你為欺騙我這件事,嘗遍天底下所有的酷刑——」
原來喀萊司丟給賀爾的書,雖然確實是槍鬥技沒錯,但是卻是一本純粹解釋與說明槍鬥技的書籍。
基本上,上面真正實質的內容雖然不能夠說沒有,但是卻也相當的稀少,大部分都是一些槍鬥技的名詞解釋與說明之類的。而且看上面的筆跡,還是臨時趕工書寫出來的。
正確的說,喀萊司並沒有欺騙他,但是卻也耍了他。
提羅家真正想要的是槍鬥技的訓練方式,以及有哪些的技能等等實質的東西,而不是這樣一本「說明書」。
賀爾心中的怨怒那是可想而知的。
他早該想到,喀萊司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把槍鬥技交給家族的。
但是他卻被心中那種長年累積下來,對於傳說中夢幻神技槍鬥技的渴望與貪婪,完全蒙蔽了雙眼,三言兩語之間,被喀萊司戲耍一番,還任由喀萊司救走自己的雙親。這種侮辱,叫賀爾怎麼承受的了?
另一邊,喀萊司將自己的雙親帶離了提羅家主宅之後,來到事先預備好的車輛面前。
喀萊司隨手從懷裡拿出一張地圖,丟給自己的雙親,匆忙道:「爹地、媽,你們按照這個路線圖前進到指定地點,我的同伴已經在那裡等著你們了,地圖跟訊號都在這。」
聽出了喀萊司的意思,喀萊司的父親大手緊緊抓住喀萊司一邊的手臂,焦急的問道:「喬,你想幹什麼?」
掙脫父親的手掌,喀萊司歎口氣道:「爹地、媽,我在外頭認識了幾位可以性命相托的兄弟,他們為了幫助孩子前來救助你們,已經幫我將主宅裡的大部分兵力吸引過去。我們剛剛所見的大門景象,就是他的傑作。」
喀萊司的雙親終於忍不住微微的出「啊」的一聲。
代替喀萊司吸引其他兵力!
作為提羅家的一員,喀萊司的雙親相當清楚家族有多龐大的能量,他完全不敢相信,竟然還有人膽敢正面與家族對抗?
只要一想到家族隱藏起來的無數高手與精兵,喀萊司的雙親便忍不住一顫。
他的父親連忙道:「喬,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你趕快過去比較好,你那個結拜兄長可千萬別讓他出事呀!」
有了父親的體諒與催促,喀萊司終於點點頭,火的跳離自己的車子,把車輛讓給了父母親,然後自己一個人循著騷動現場的聲音,追了過去。
就在喀萊司順利的把自己的雙親帶離提羅家主宅的同時,紀鴻強卻陷入了他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當中。
原來在半個多小時前,紀鴻強在炸掉提羅家大門,又一陣瘋狂的子彈掃蕩後,盡其所能的吸引大批人馬跟著他離開了提羅家。
一離開提羅家,紀鴻強便依照原先的計劃,保持著一種不即不離的姿態,牢牢的將提羅家的大部分兵力吸引在自己身上,然後帶著這麼一大堆人開始在街道巷弄中兜起圈子,玩玩捉迷藏。
開頭的計劃與執行,確實相當的順利,一切都按照席拉的計算與紀鴻強所要的來進行。
但是無論是席拉也好,還是紀鴻強也好,他們在計劃時,卻忽略了一個相當要命的計劃死角。
那就是,他們完全沒想到提羅家的主宅裡,隱藏的兵力遠遠乎他們的想像,而且追殺紀鴻強的行動,竟然是如此的堅決與瘋狂及快!
當紀鴻強看到自己後頭跟上了一大批密密麻麻的、幾乎擠滿了整個街道的龐大人群時,紀鴻強便明白,被他所吸引出來的、提羅家所擁有的精銳,絕對不是他自己一個人可以解決的了的。
因此紀鴻強幾乎是二話不說,直接否定了原先席拉什麼「不即不離引誘提羅家的兵力跟上他」的鬼話,直接一催魔獸,越跑越快。
真是開玩笑了!憑他一個人,怎麼跟上千個殺氣騰騰的提羅家高手們拼?恐怕真的一照面下,這一大群高手就可以把他撕成了一大堆碎片。
想調虎離山,可也不是這種「調」法了。
但是大門家徽被毀的後果,讓紀鴻強徹底的見識到了一個世家維護自己顏面的決心。
逃亡途中的槍林彈雨算什麼?
紀鴻強就不下十餘次,在高遁逃中,差點被一波波抄近路殺過來的提羅家子弟,用車子猛撞他。
而且更倒霉的是,龐大的兵力再加上對本城的熟悉,任憑紀鴻強如何的四處逃竄,最後還是不得不被這一大堆殺氣騰騰的提羅家子弟,硬是用四面埋伏的笨方法,給堵在某個大約直徑五百公尺左右的不知名小廣場上。
看到紀鴻強終於被自己人給困鎖在小廣場的中央,作為這次領軍追殺紀鴻強的家主腓利,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獰笑。
他兩眼赤紅的望著中央處的紀鴻強,心中的恨,幾乎快隨著那雙噴火的雙眼冒出來。
作為一個高高在上的家主,卻在一夜之間,被人炸掉門面的家族徽章,而且還是自家的大門口被炸,只要一想到這點,腓利就難過的想吐血。
如今看到紀鴻強終於落入他苦心安排的包圍圈中,這時腓利心裡頭只有一個想法——他一定要親手把紀鴻強給殺了,以平息他心中那完全無法遏止的憤怒!
看到自己吃虧在不熟本城道路,結果落入了提羅家的圈套中,再看著周圍這一大堆幾乎把小廣場快擠滿的人頭,紀鴻強只想苦笑。
這種包圍法,別說是人了,就是一隻鳥想逃,恐怕也很難很難呀!
陷入絕地,紀鴻強反倒是恢復了平靜,從魔獸身上下來。
他取出「巨」,搖頭道:「媽的,老子計劃了這麼久,也跑了這麼遠,結果還是被你們這些王八羔子給圍上了。早知道這樣,老子就該在路上埋地雷了。」
或許是因為紀鴻強已經感覺到自己這次真的九死一生,因此反而更加光棍,什麼難聽不好聽的話都敢罵出來。
倒是站在包圍圈外的腓利,聽到紀鴻強不慎脫口而出的「計劃」兩個字時,原本怒火沖天的心情卻如同被淋上一盆冰水般,整個人宛如掉進冰湖裡,全身一陣冰涼。
他終於意識到,紀鴻強此舉分明是在調虎離山,而且這時候腓利也看清楚紀鴻強的模樣,立即與資料中喀萊司的結拜大哥一號人物對上號。
腓利忍不住驚呼一聲:「糟糕,是調虎離山之計!」
周圍一大批長老高手們,聽到腓利脫口而出的驚呼聲,個個臉上也不由得浮現出驚訝、後悔的表情來。
正如先早席拉所分析的那樣,提羅家確實已經接到聖劍堂的通知,說他們家族所派出參加會議的修亞長老一行人,已經死於紀鴻強等人的手上,而且目前紀鴻強與喀萊司等人已經失蹤不見人影。
腓利等人果然也猜測出紀鴻強等人肯定會來到神工城,並且試圖營救喀萊司的雙親。
但是他們同樣的也沒想到,紀鴻強等人會來得這麼快。因此就算他們已經有所準備了,但是卻還不是很在意。
就算紀鴻強炸掉他們提羅家的大門招牌,他們也只是暴怒的追殺出來,而沒能與營救喀萊司雙親這件事情聯繫起來,還以為是哪個不知道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傢伙,來刷他們提羅家的門面呢!
如今腓利再把紀鴻強本人與資料聯繫起來之後,自然明白已經中計了。
腓利不敢大意,連忙將周邊的長老們攆回去一大半,保護好家族關置喀萊司父母親的倉庫。
那可是關係到家族能否獲得槍鬥技的重要關鍵人物呀!
而腓利則是帶著五個長老級的高手,以及將近三分之一的人留在這裡。
他在剛剛便已經決定了,他一定要親自一塊一塊的,撕碎紀鴻強這個讓他如此憤怒與仇恨的傢伙。
周圍的人數變化,並沒有瞞過紀鴻強,不過這時候紀鴻強也樂得拖延時間,再加上他也需要一點時間看看能不能找出生路,因此他一直冷眼看著腓利調兵遣將。
但一直等到周圍內三層、外三層的,仍有不下於三百人的規模牢牢困住紀鴻強後,他還是沒有找到任何可以利用的細縫。
紀鴻強不得不承認,世家果然還是有它的一套,起碼世家部隊這樣精良的訓練,讓他這個被圍的人不得不佩服。
不過佩服可不代表著他就此認命束手就擒,紀鴻強的腦袋裡,一直不斷的尋找著各種方案,就連腦海裡的紀鴻剛,也冒出頭來幫忙參考計劃。
只可惜人數相差太過懸殊下,一直到腓利與五位長老陰沉著臉,來到內圈時,紀鴻強還是沒有想到一條逃命的方法。
腓利來到紀鴻強的跟前,上上下下足足打量了紀鴻強快一分鐘,這才冷若冰霜的點頭道:「好!不愧是有種砸我提羅家招牌家徽的小子,果然是一副膽大包天的輕狂模樣,不錯不錯!」
紀鴻強反手扛上巨的劍身,搖搖頭。
「腓利家主是吧?老子既然敢砸你家的大門招牌,自然就有種面對你們的報復。現在老子就一個人在這裡,要殺要剮就隨便你們了。
「不過在那之前,恐怕你們還得先問問老子的好夥伴好兄弟才行!」
一邊撫摸著巨的劍身,紀鴻強一邊不甘示弱的回應著。
兩眼有神的看著紀鴻強肩膀上的巨,腓利這時反倒是相當冷靜、平和。
「小子,別當你自己有多厲害,我們這麼多人在這裡,一個人吐一口口水就足夠淹死你了。
「不過看在你年紀還小不懂事的分上,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自己束手就擒,然後乖乖的說出你的同黨在哪,那麼我可以答應不殺你,饒你一條小命!」
聽到腓利的話,底下一般的家族武力,個個眼中不由得流露出強烈的不解與疑惑。
但是在腓利身邊的五個長老,卻不約而同的露出了一絲光亮來。
說到底,他們做了這麼多事情,所求的無非是槍鬥技罷了。只要能夠撬開紀鴻強的嘴巴,那喀萊司還不是手到擒來?
更何況,長老們也沒忘記,根據資料上的推測,喀萊司的槍鬥技很可能是從眼前這個紀鴻強手上得來的。
萬一真是如此的話,那豈不是一舉兩得?
一時之間,所有人不由得用一種貪婪的目光看著紀鴻強,然後又用一種佩服的眼光看一下腓利。
家主果然就是家主,考慮的層面與問題,果然跟他們這些長老們不同。在他們還憤怒的想把紀鴻強碎屍萬段時,腓利卻已經很好的克制心中的怒火,用另外一種角度來考慮了。
就在此時,一陣充滿著嘲弄味道的瘋狂大笑傳進了眾人的耳中。
紀鴻強冷笑道:「老傢伙,你認為這有可能嗎?」
腓利面無表情道:「看來你是打算拒絕我的好意了?既然這樣,那你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當「了」這個字還在腓利的舌尖打轉,紀鴻強已經突然往前一伏,同時力往前一竄,直直的追向腓利的方向。
在這同時,正好有三顆子彈從剛剛紀鴻強胸口的位置飛過,而紀鴻強卻已經來到腓利不到五步之處了。
由於紀鴻強彎腰前衝的度實在是太快了,在腓利等人看來,就彷彿紀鴻強的上半身突然從下半身上消失,然後出現在自己面前一樣。
腓利等人不約而同的猛退好幾大步,同時身邊不少忠心耿耿的護衛立即擋在腓利等人的面前,手中的槍口更是直接抬起來。
可是迎接這些中心護衛的,卻是一把金光耀眼的圓弧劍斬,瞬間從這群護衛的腰際一閃而過。
隨即紀鴻強又衝出來,高舉手中的巨,直直的往腓利的頭上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