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嵐倏然寒氣外露,氣息逼人,冷冷的對司徒宇澄說道,「你太讓我失望了。」
司徒宇澄被她的寒氣所震懾住,感覺到此刻的她雖然近在咫尺,卻猶如遠在天邊,他驚恐得緊緊抱住她,他怕,他好怕再一個人回到那清冷無邊的世界中,沒人懂他,沒人關心他,更沒人敢靠近他。
凌嵐推開他,走出他的懷抱,頓時他感到懷中在慢慢消散的不止是她的溫暖和馨香,也再感覺不到那顆以往靜如死水的心了,胸中一片空蕩蕩的。懷中無限的惆悵與空虛在在慢慢的吞噬著他所有的感官,就像那漲潮的海水,一點一點的將他淹沒,空氣在一絲一絲的被抽走,他快要窒息了。
「不,虞,」司徒宇澄驚恐萬分的起身再將她擁入懷中,「虞,對不起,別生我的氣好嗎?」聲音如同那被遺棄的孩童,那般無助。
凌嵐回抱他,在他後背輕輕拍著,柔聲說道,「弟,不能再這麼任性了,你今後所得到的一切,都是父皇苦心為你經營了這麼多年得來的,而姐親自上戰場,在刀光劍影中廝殺,想盡辦法殺了梁彬,困了司徒宇浩,都是為了什麼?為的就是能讓你順利的登基,如今你一句任性的話,會毀掉我們付出的所有心血,你知道嗎?」
「對不起,虞。」
凌嵐捧起他那如明玉般溫潤的俊彥,「弟,你不但要娶夜夢羽,還要封她為後,夜家的勢力才歸你所用。」
許久後,司徒宇澄點點頭,留戀不已的輕撫著她的波浪長,「虞,能讓我看看你嘛?」
凌嵐輕輕拿下那銀色面具,在柔和的陽光中,她的雙眼是那般的晶瑩剔透,瀰漫著如明玉般的冰清玉潔,柔可滴水,而妖魅的眼形卻是那般的嫵媚,撩人心懷,**蝕骨。純與魅兩種截然不同的美,糅合在一起,卻有著另一種道不盡的風情,令人不禁歎問道,此女只應天上有,不知為誰落人間?
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的勾勒著她唯美的五官,像是想將她每一分神情都鐫刻進心裡,「為什麼?為什麼你是我姐呢?」
他的意思,她怎麼會不懂呢,「傻瓜,如果不是你姐,你我就沒有這相見的緣分了。」
「難道真的除了姐弟情分,就不能再有他想了嗎?」
「你我之間的血脈相連,是不可置否的,是今生都難以改變的了。」
「不公平,」司徒宇澄突然低吼道,「為什麼要這樣待我,我在乎的人,我愛的人,卻是我姐姐。」
「這不是愛,你只是不想再孤獨,而我卻是無意中闖進了你孤獨世界裡的一個人,我讓你不再感到孤獨,故而你才覺得我是你愛的人。試著對人敞開心扉吧,你會現其實有很多人都想陪伴著你,他們都能讓你不再感到孤獨,總有一天你會真正愛上一個人,那時你就會明白什麼才是愛了。」
「真的是這樣嗎?」司徒宇澄迷惑了,茫然了??????
撫摸著他那如墨的青絲,「嗯。」感覺到他平靜後,「我要走了。」
感到纖腰上倏然一緊,「虞。」
凌嵐很是嚴肅的說道,「單丹國的地宮中,有個攸關我的秘密,如若今生查不出來,我將死不瞑目。」
「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只有親眼看到了才知道。」
司徒宇澄不顧一切的吻上她柔軟的朱唇,瘋狂的汲取著她口中的芳香,舌尖如狂蛇般繚繞、侵襲著不屬於他的幽境,也似在傾瀉著他的不安。
凌嵐心中一陣愧疚,我是不是太過分了,不擇手段的利用著一切去達成心中的目的,雖然他的感情並不在我的意料中,但終究還是我招惹了他,??????又是一個注定為了愛我,而受傷的男人。
瘋狂過後的靜謐,讓他無端衍生出許多的惆悵,「還會回來嗎?」
玉手拭去他們之間的銀絲,「當然了,這裡有你,我的親人。」
從徽國一路慢悠悠的往單丹國的駐軍營地趕,路上也聽到了不少的消息,什麼太子終於娶太子妃了;老皇帝突然退位了;太子正式登基稱帝了;邊境上的戰事要停了;準備要和單丹國和談了;原來打敗他們三皇子大軍的竟然是個女王爺;傳說她如妖精般美麗,有傳說她如妖魔般的可怕,故而她有得了個新的名號——紫虞妖王,簡稱妖王。
徽國與單丹國最終以和談的方式結束了這場實力懸殊的戰爭,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特別是那位被傳的神乎其神的女王爺,更是成為了中原大陸上最為讓人津津樂道的人,一時之間紫虞妖王譽滿全大陸。
而她本人卻只是聞之一笑而過。
紫色的幽影無聲無息的飄落在大帳之外,帳中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群情高漲,氣氛極其愉悅。
一聲粗嗓門嚷道,「不愧是我們的大帥,說平息戰爭就平息戰爭,自古以來誰有這份魄力呀?!有誰人能憑一己扭轉乾坤?!我林空從沒佩服過什麼人,但對大帥,我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呀。」
「對,大帥膽識過人,神機妙算,高瞻遠矚??????。」
凌嵐都快聽不下去了,掀起帳簾,「你們說的是人呀,還是神呀?」
眾人齊回頭,看到凌嵐一陣歡呼,高呼,「大帥。」
「師姐?」
「師妹?」
「末將參見大帥。」從他們的聲音中,可清晰的感覺到他們對她自內心的尊敬與臣服。
「都起來吧。」一身紫衣立領男裝長袍的她,瀟灑自如的走向帥位,銀色面具在燭光下寒氣襲人,更顯威嚴,「聖旨到了嗎?」
陳輝鴻出列一抱拳,「回大帥,聖旨已經到了,皇上已經派何大人前來與徽國使臣談判了。聖旨上說,要大帥在明日後,班師回朝了。」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的無比興奮的神情,是呀,終於可以回家了,又可以見到親人了,哪能不讓人振奮呢!
凌嵐點點頭,「那你們就都回去吧,明日一路高奏凱歌,回朝了。」
「噢??????。」歡呼聲不斷,受他們的影響凌嵐也笑了,感覺到人群中逍遙天與皇甫瑾關注的目光,於是對他們點點頭,示意他們留下。
人群散去,一陣獨屬於逍遙天麻魂香的香味撲面而來,感覺到他不安的心跳,安撫他道,「我平安回來了。」
「月圓之夜,你是怎麼過的?」逍遙天心疼的輕聲問道。
「咬咬牙就過了。」凌嵐淡然道。
「小師妹,司徒師弟的登基是你促成的吧。」皇甫瑾在一邊說道。
凌嵐只是笑了笑,皇甫瑾明瞭的點點頭,走出帳外去。
逍遙天清澄的眼眸深情而專注,「嵐嵐,我的嵐嵐,我有時候真希望你平凡點,疼了會喊,累了會找個人來依靠,可你什麼都忍著,多麼的讓人不捨,你為何要這樣刻薄自己呢?」
凌嵐一點他的鼻子,俏皮道,「傻師兄,我哪有刻薄我自己了,我現在不是正依靠在你懷裡嗎?」
「稟大帥,營外有一叫慈悲的人求見。」帳外的衛兵稟告道。
凌嵐一怔,大師父?他怎麼來了?他不是要在大盛照顧寒君昊嗎?怎麼這時候跑來前線了,難道寒君昊出什麼事了?「快,快有請。」
「大師伯怎麼跑徽國來了?」逍遙天也很是不解。
片刻大帳門簾打開,凌嵐一陣驚愕,心底有股不知名的酸楚湧上心頭,說不出的震撼。
那神采飛揚的俊彥,如今蒼白無血;雙眼不再炯炯,深深凹陷了下去,且暗淡無光;曾經如朱丹般的雙唇,乾癟無色;以往亮澤的青絲,暗啞無光。消沉、憔悴、搖搖欲墜,不復飄逸儒雅,風度翩翩,但那雙凝望著她的眼睛還是那樣的溫柔。
他緩緩的向她伸出手來,帶著些許的害怕與期盼。
慢慢的行至他跟前,輕握住他的手,將他扶住,「他受那麼重的傷,你們怎麼就讓他來了?」帶著責備之意,低聲問道。
閻不敢看她,低頭不語。
慈悲捋一捋鬍子無奈的說道,「丫頭,這不能怪我呀,他非要來,怎麼勸都不聽。」在凌嵐的眼神中,慢慢消聲了。
輕柔的攙扶著他走到大帥椅子上,他的眼睛從見到她的那刻起就沒離開過她半分,彷彿這世界就只有她一人。
接過逍遙天遞來的水,餵他喝上些許,輕聲責備道,「你瘋了嗎?你的傷還沒好呢,這樣長途跋涉,你的身體怎會受得了呀!」邊說邊輕把他的脈搏。
帳中的人都默默的走了出去,讓經歷磨難的他們獨處片刻。
「嵐,」聲音啞然低沉,「嵐,是你嗎?」
凌嵐拿下臉上的面具,對他溫柔的一笑,「是我,你看。」
想伸手去觸摸她,可又害怕觸碰到她後,猶如那水中的幻影般消失了,他才剛見到她,他不要她消失,哪怕是幻影,他也要這麼默默的看著,看著,再看著,雖然不能碰觸她,但最少他還能看到她,而不是那漫無邊際的黑暗。
凌嵐握住她停在半空的手,輕輕的貼在她的臉上,雖然他的手是那樣的冰冷,但還是那樣的柔軟,「君,感覺到了嗎?是我,我就在你身邊。」
眼中的水汽在慢慢的凝聚,在即將崩潰衝出眼眶的剎那,他緊緊的抱著她,輕微的哽咽聲和溫潤的水汽,在她的胸口蔓延開來??????
二卷魅,妖姬惑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