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聲輕歎,在如死寂般的大帳中悠悠飄來,「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眾人僵硬的轉頭望向凌嵐,映照著熊熊火光的銀色面具,此刻略顯柔和與暖意,不復冷硬寒光逼人,令人心神嚮往。
如此一位如妖如魔女子,時而若纏綿嬌柔的妖姬,時而若冷酷無情的魔鬼,當你覺得對她甚為瞭解時,她又展現出另一面來,完全陌生的一面,讓人永遠都看不清,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接連的爆炸將司徒宇浩的大軍又都逼回城內,凌嵐從帥椅上起身,邁開優雅的步伐走到大帳外,輕喚道,「剎。」
「屬下在。」一身黑衣的剎,倏然出現在她身旁,單膝跪地。
「告訴小峰,可以了。」
「是。」如同從沒出現過一般,又消失。
看得眾人都不自覺的嚥下口水,摸摸自己的咽喉,冷汗從毛孔中滲透出來,不愧是江湖上有幽冥鬼魅之稱的席殺手。
「報——,」探子的傳報聲響起,「啟稟大帥,陳天崇將軍來報,徵國驃騎大將軍梁彬押運糧草的大軍,已經在趕往碩明城的途中了,大約一天後到。」
「嗯,再探。」
「得令。」
「咳咳……,」鄭天雷清清喉嚨說道,「大帥,如今梁彬前來支援了,這樣我軍必定會被他們兩軍包夾背腹受敵,那時對我軍極為不利呀,縱然大帥的火雷極為厲害,但數量終歸有限,故而末將認為,我軍應及早撤離。」
肖遙天翹著二郎腿笑道,「只要在城裡呆上一天,司徒宇浩將有過半的士兵失去作戰的能力,司徒宇浩還有沒力氣爬出來都是問題了,還想包夾?」
「報——,」探子來報,「稟大帥,碩明城出現不明原因的疫病,而且傳染甚廣,城中已經開始出現動亂了。」
「傳染疫病……。」疫病對於他們來說就如同死神降臨人世,眾人臉上都露出了興奮的神情,歡呼道,「看來這碩明城能不攻自破了。」
凌嵐冷然的一掀嘴角道,「本王對梁彬手上的糧草比較感興趣。」
素日,梁彬的運量大軍到來,但不愧是久經沙場的人,他沒靠近碩明城,只是在凌嵐騎兵軍團的遙遙相對地方安營紮寨,可一出兵攻打,他們又撤離了,機警得很。
莫輝鴻一拍桌子,道,「梁彬這隻老狐狸,似乎感覺到碩明城中有變了,也知道我軍的糧草不足了,不打也不進城,就這麼和我們耗,想拖垮我們。」
「大帥,如此一來我們乾脆將那碩明城攻下來得了。」林空摩拳擦掌。
「不行的,」鄭燁霖說道,「只要我軍一動手攻城,保準梁彬會上前支援,那時我們就真的是背腹受敵了,我想梁彬那老狐狸也定是在我軍按捺不住攻城時,動對我軍的攻襲。」
「嗯,雖說那碩明城中一片狼藉了,但其城牆高而結實,且地勢險峻,易守難攻,想要攻下來也得花費一番力氣呀。」眾人都紛紛點頭。
此時派遣出去跟隨梁彬的陳天崇回來了,「末將參見大帥。」
「回來了,」凌嵐不冷不熱懶懶的說道,「有什麼收穫嗎?」
「回大帥,梁彬此次的所帶領的押糧軍,大約有五萬人,所運送的糧草數額非常巨大,末將估計了下,大約能讓三十萬大軍吃上兩個月。」
「這麼多!」凌嵐心中大喜。
「看來這徵國真是打算要將我們單丹國徹底吞併啊,連長期作戰的準備都做好了。」林空氣憤不已。
那就要看他們有沒這本事了。
眾將士都在摩拳擦掌,欲將誓死一戰。
唯獨,凌嵐安然自若的用玉指輕敲著桌子,肖遙天與皇甫瑾對望了下,說道,「小師妹,有什麼打算?」
只聞她悠悠的說道,「我在想如何盡快的結束這場跨國站,」輕靠椅背,「縱然如今看似是我軍控制了整個戰局,但實則長此下去我們必輸,輸就輸在我們糧草不足。」
眾人都明白箇中的緣由,點點頭。
「故而,我想,越快結束戰鬥,才越對我軍有利。」
「可,師妹呀,在如今的這等戰況之下,如何結束戰鬥呢?」肖遙天困惑不解,「現今我軍可以說是進也不得,退也不是,糧草大約也只夠再吃個七到八天了,該怎麼辦?」
凌嵐指著與他們遙遙相望的梁彬大軍道,「那不是有糧草嗎?」
「大帥是要我們去搶梁彬的糧草?可他跟那狗一般,一攆就跑,不攆又回來了,該如何從他手中奪那糧草呀?」莫輝鴻問道。
「圍點打援。」凌嵐接過肖遙天遞來的茶,從容的抿了一小口。
「圍點打援?」這戰術連鄭天雷都沒聽說過,都不解的對望。
「嗯,」起身走出大帳,「我們可將那碩明圍困起來,裝作欲要攻城,誘使梁彬前來救援。」
「而在梁彬上前救援時,我軍可迂迴包抄,斷其後路,將其一網成擒,好計策啊,大帥。」鄭天雷不愧是身經百戰的人,凌嵐只說了個開頭,他就明白了。
凌嵐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既然都明白了,就開始準備吧,眾將聽令。」
「莫輝鴻。」
「末將在。」
「命你帶領三萬弓箭手圍困碩明城。」
「末將得令。」
「鄭天雷、鄭燁霖、林空。」
「末將在。」三人上前齊聲應道。
「你等率兩萬人馬迂迴包抄,斷梁彬的後路。」
「末將得令。」
最後凌嵐淡淡的說道,「其餘人等,在碩明城下等待梁彬的到來,今夜就開始行動。」
是夜,震天的鼓聲與士兵的吶喊聲響徹夜空,而那一支支帶著火光的箭,如那流星雨一般的飛向碩明城樓,碩明城的城樓陷入一片火海,而城中的軍隊病的病,傷的傷,均不敢出城迎戰,懼怕了那火雷的威力。
在黑夜的掩護下,凌嵐的大軍人數難以辨認,梁彬不知有假,率領全軍進入了凌嵐的包圍圈,在一場激烈的血腥的兩軍對壘後,梁彬落敗,被鄭天雷生擒,也讓凌嵐白白得了一大批糧草,可以說是一次大捷呀,軍中士氣更是高漲。
鄭天雷將那梁彬五花大綁的押進大帳中,一抱拳,「大帥,此人就是那徵國的驃騎大將軍,梁國舅,梁彬。」
梁彬灰頭土臉,丟盔棄甲很是狼狽,只見他狠狠的一瞪鄭天雷,哼的一聲,扭頭至一邊。
凌嵐漠然的望著那被綁成粽子跪在地上的人,沉聲說道,「好,眾位將領的功勞,本王必定奏報皇上。」
「此乃大帥統領有方。」眾將士齊聲回道。
梁彬大吃一驚,抬頭望向那端坐在帥椅之上的凌嵐,卻被她那銀色的面具一晃,煞是刺眼,令他睜不開眼,「你……你……你是女人?」
凌嵐用鼻音應道,「嗯哼,」單手托腮撐於護手之上,「怎麼?沒想到會栽在一個女人手上吧。」
梁彬臉上頓時煞白,「不可能,此次掛帥的是單丹國的紫虞王。」
林空對著凌嵐一抱拳,「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了,這就是我們單丹國的紫虞親王。」
「怎麼可能?親王怎麼可能是個女人?」
「呵呵呵……,你知道本王的封號何故為紫虞嗎?」凌嵐優雅的起身走下帥位,來到梁彬的跟前。
梁彬這才看清了她的妝容,紫如波浪披散在肩,銀盔鎖甲,英氣逼人,臉上那鑲嵌著紫色虞美人銀色面具,寒光撲面,如那冷酷噬命的妖魔。
「現在知道本王為何叫紫虞王了嗎?」
梁彬啞口無言,只是歎了口氣搖搖頭,自知氣數已盡,不在多費唇舌。
「來人,拉他出去斬了,其頭顱高掛在旗桿之上,讓碩明城中之人都可望見。」凌嵐聲如地獄飄來的寒風。
「得令。」
一夜酣戰後,一輪朝陽緩緩的躍出地平線,站在預示著無限希望的陽光中,凌嵐是那樣神聖,晨風輕輕吹起她那紫色的長,如在起舞般的妖嬈,銀色的面具散著無比耀眼的光芒,雖看不見她那雙眼,不明她在想些什麼,但從她身上散出的清、淡、脫俗世凡塵的氣息,讓人舒心安穩。
「該結束了。」凌嵐輕聲說道,悠悠的轉過身來望著帳中的人,「本王要去結束這場戰爭,爾等均在此待命。本王離開後,不管是誰出城來,都格殺勿論。」
「末將得令。」
「大帥,你要只身前往嗎?這太危險了。」眾人一聽,雖不知她如何去結束這場戰爭,但,都相信她一定能做到。
「本王一人即可,人多了反而不便。」凌嵐漠然道。
「師妹,讓我和師兄跟你去吧。」肖遙天也很是擔心。
反倒是皇甫瑾搖搖頭,「師弟呀,既然小師妹如此說,定有她的道理,我們跟去了可能會誤了她的事。」拍拍他的肩膀,「你何時見過小師妹做過沒把握的事,打沒把握的仗了?」
凌嵐回眸望向皇甫瑾,點點頭。
「那讓絕和剎跟著總行了吧。」肖遙天還是不放心呀,雖說他的嵐嵐不同於一般的女子,但始終還是個女子。
「他們要留下來在暗中監控碩明城中的動靜,師兄,你的藥粉也該去補補了。」
二卷魅,妖姬惑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