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凌嵐忽然笑了起來,笑聲是那樣的淒涼,可臉上的淚珠兒如斷線的珠子傾灑而下。寒君昊怯懦的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不敢去看她那雙已經不復明亮,空洞、黯然、呆滯、毫無焦距的眼睛,「就為了這麼一個……這麼一個虛幻……荒誕……毫無根據的玄黃之術,讓你們如此大費周折,呵呵呵……」
老婦人一驚,「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假的……都是騙人的,無從考究的荒誕怪談,明白了嗎?你們真傻……呵呵呵……可我……可我更傻,不,是愚蠢,剎告訴我……司徒虞的事時,我選擇了相信,相信你不會騙我……。」
「別說了,嵐兒,別說了,求你了。」寒君昊哀求道。
「你要的不就是這樣嗎?控制我,讓我說你想要的,我說了呀,而且還告訴了你全部,包括那都是假的,全部都是騙人的,也是一個騙局,呵呵呵……,滿足了嗎?還想要聽些什麼,我全都告訴你。」
「不,不會,怎麼可能,我女兒的預言從沒錯過,不可能的。」老婦人痛苦的大叫道,為了女兒,他們準備了那麼多年,等來的卻一場空,「不可能的,如果不是真的,鄭天雷怎麼會寧死也不說?」
「鄭天雷?他是不是告訴你們,鄭家祖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就算死也不能將天書的公佈於眾。」
沒錯,要不是我老了,攝魂術魅惑不了他,我們早就知道七星燈祭的事了。」
「魅惑不了他?所以你們就先到了鄭瀅羽,就設計了這出美男計,呵呵呵……。不過你們所謂的攝魂術對我也是沒有用的。」那雙滿是悲傷的眼睛慢慢地找回焦距望向寒君昊,「你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你不試著問我?這些對我說只不過是無稽之談,對我來說毫無意義,告訴你又何妨。我說過我願意和你承擔一切,願意用一切換取你的快樂,可我最終得到的卻是欺騙、利用,呵呵呵……」
「對不起,嵐兒,忘了吧,都忘了吧,讓我們重新再來。」
「重新再讓你騙一次嗎?」凌嵐絕望的說道,「是不是想抹去我的記憶,讓我不在想起今天的一切,忘了你,也忘了今天的傷痛?呵呵呵……,我會忘的,我會遺忘對你的愛,往後不會有恨,更不會有愛,我要將你永遠驅趕出我的心……」
——嵐兒,如果有一天我騙了你,你會恨我嗎?
——我才不會恨你呢,有愛才有恨,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寧願選擇遺忘,不會恨你,更不會愛你,我要徹底遺忘你。
他怕她會恨她,可現在卻更怕她連恨都不給他。在那煙火絢麗的夜晚,他就知道會有今天,可他一直都不敢面對,
心存僥倖的希冀著,善良的她會諒解他,希冀著最壞的打算是能抹去她的記憶,他們能重新開始。可他卻不明白,縱然記憶抹去,傷痕卻是難以抹平的,已經永遠刻進了心裡,就算沒了記憶,它依然存在,會隱隱作痛的。
凌嵐茫然的推開他,他卻紋絲不動,他不能放手,他也不願放手,他知道一旦放手了,就再也不能這樣擁抱著她了,她將不再回頭,永遠走出他的懷抱,走出他的世界,走出他的生命,他也知道這樣不可能留住她,可現在他只能這麼做,留得一時是一時……
凌嵐無意識的驅動內力用掌風將寒君昊推離,瞬間他被推離十米開外,摀住胸口搖搖欲墜,苦苦的運氣壓制住翻湧而上的氣血,一陣陣劇痛侵襲神經,猛然單膝跪地鮮紅的血液噴灑在雪地上,如雪中點點梅花,美艷卻悲涼無比。
凌嵐想上前去扶起他,可腳步卻硬生生的停了下來,寒君昊看到她眼中的不捨與心痛,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我……沒事,別擔心嵐兒。」
老婦人衝上去扶住他,「昊兒,你又何苦呢?明知道她是不能愛的,你會死在她手上的,為何還是一頭紮了進去呀?你母親是這樣,到底造的什麼孽呀?」
凌嵐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前走著,她不知道路在何方,前面又有些什麼在等著她,但她就是要離開,離開這個地方。
「你站住,你想幹嘛?」老婦人攔住凌嵐的去路。
「嵐兒。」寒君昊也很是詫異,前面存放著的就是他母親鎖魂封魄的**,難道她想……,他艱難的站起來想走到她的身邊。
凌嵐長袖一揮,將那老婦人與寒君昊甩到一邊,繼續往前。
夜明珠的光芒讓洞內如白晝,寒氣如煙的飄散,一巨大的冰塊上躺著一女子,較好的面容精緻的五官,顯示著她生前的美麗絕倫。
這就是四師叔?還是他的母親?不管是誰,都不重要,都不重要了,走吧,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了,凌嵐又猶如行屍走肉般的走回頭。
隨後跟來的寒君昊與老婦人,見她遠遠的看了那冰塊上的人一眼,又走了出來。
「嵐兒。」寒君昊扶著洞壁,艱難的伸出手來,多希望她像以往一樣向他走來,輕靠在他身邊,輕喚他一聲,君。
可伊人不復往日情分了,權當他是陌路人,與他擦肩而過。
洞內突然如被雷擊般火花飛濺,電流如蛇四散,「糟了,**要破了。」老婦人驚慌的叫道,猛然又轉向寒君昊,眼神是那樣的堅定無畏,撫去他嘴角邊上的血跡,「昊兒,外婆不能再守護你和你母親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外婆只希望你能實現歷代祖先的宏願,那這幾百年來我族人所付出的就值得了。」
「外婆你要做什麼?」寒君昊緊抓住她那乾枯的手掌。
「孩子,那祭司一族的軀體雖然靈力很強,很是適合你母親還魂,可始終祭司一族的壽命太過有限了,你母親不恩那個長久佔據,連鎖魂珠都鎮不住了,你母親就要魂消魄喪了,為今之計只能用我的身體留住她了,孩子要保重好自己。」老婦人揮開寒君昊的手,衝入那火光電蛇的包圍中。
「不,外婆。」寒君昊痛苦欲絕的叫喚道。
而凌嵐只是冷冷的看著一切的生,不走不動也不阻止。
「女兒呀,進來我的身體裡吧……」老婦人那滄桑嘶啞的聲音消失在一陣劇烈爆炸中。
當一切塵埃落定時,洞內夜明珠的光芒,忽明忽暗在那老婦人略顯佝僂的背影上,她站在洞內背對著他們,「我以為,將我的魂魄與他師妹的偷天換日,橫亙在你們之間加以阻擾,會讓昊兒的命運有所改變,不讓他再步上我的後塵,可萬萬沒想到改變的卻是你——司徒虞的命運,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母親?」
什麼?真的有借屍還魂之說?凌嵐一震,稍後有了然了,自己不就是借屍還魂的最好例子嗎?冷冷一哼道,「不,你做到了,他已經寫了休書了,他們間的夫妻情分已絕,不會再有任何瓜葛了。」
「可是他還是愛上了你。」
寒君昊聽不明白她們在說什麼,這跟司徒虞又有什麼關係?嵐兒又怎麼會是司徒虞呢?
「是嗎?哼,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們的鬼話嗎?」凌嵐淡漠的說道。
「被欺騙的感覺是不是讓你覺得痛不欲生?這種痛苦我也嘗試過,箇中的滋味我明白,其實死也不是什麼壞事,最起碼不會再有痛苦的感覺了。可不管如何,」老婦人走近那躺在寒冰之上的人,摸索著些什麼,「你都得死,不然死的就是昊兒了。」
凌嵐看著她以踏雪無痕的輕功向自己襲來,只是輕點地面一瞬間躍出洞外,「就是你有沒這能耐了。」
「不,母親。」寒君昊一時氣血攻心昏倒了。
外面刮起的寒風將凌嵐的青絲撫亂,亂中黯然的雙眼透出擔憂之色,一陣濃郁的香氣順著狂風撲面而至。
「你放心吧,這封喉香會讓你死得沒那麼痛苦的,別怪我狠心,你不死,昊兒就得死了,希望你體諒一個母親保護兒子的心情。」後轉身走回洞了,扶起寒君昊,「孩子,她死了,今後將不會有人能威脅到你的生命了,娘會幫你忘了她,你將會成為最偉大的帝王,繼承祖先遺志一統中原大陸,娘會在你身邊輔佐你的,讓你成就千秋霸業。」
凌嵐站在凜冽的鳳凰總輕聲的說道,「毒,對我也是沒用的。不想他死,就別讓他再出現在我面前,難保哪天我真會殺了他。」
老婦人驚愕的看著凌嵐往山下走去。
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一如他所喜歡的顏色,腰間那已經習以為常的暖意,也隨著他距離的漸遠慢慢的散去,我該何去何從?呼嘯的狂風中,凌嵐如薄紙般飄然倒下,倒在了那漫天飛舞的雪花中,任憑著風雪將她一點一點的掩埋……
為什麼在給了她幸福的希望後,又殘忍的將她推向絕望的深淵。我只是想要一份簡單的愛,就那麼難嗎?還是這世界根本不存在有單純的哎,如果是這樣我寧願從今往後絕情絕愛,做個永遠的愛情旁觀者……
二卷魅,妖姬惑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