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展風到了,他一人人單影支的傲立在黑色宮殿的頂端,遙望著遠處那一片僅剩的綠洲,默默不語。
對於囂張的他來說,這一刻的安靜是極度的難能可貴。
安靜佇立在頂端的他,全身毫無暴斂的戾氣,放鬆的肌肉讓他顯得有些單薄,默默注視的臉龐在一片祥和之透出奪目的俊秀。
這樣的展風,給了在不遠處等待他的顧天麟一種錯覺,一種神聖的錯覺,讓他恍惚覺得他不再是那個狂暴的屠夫,而是溫儒雅的聖者。
一時間,顧天麟看呆了。
他甚至是懷疑他有些視覺失調,至少號稱神界屠夫的展風和眼前這個男人是怎麼樣都劃不上等號的。
「顧天麟,你過來。」
少有的平靜語氣在顧天麟腦響起,是展風的命令,顧天麟沒有停頓,一個閃身就來到了展風身後。
「是不是覺得現在我的樣子很怪?」
自嘲的一笑,展風依舊保持著溫爾雅的模樣。
「不是怪,是覺得這樣的模樣似乎更適合主人。」
顧天麟似乎並不像旁人那樣懼怕展風,心怎麼想,冰冷的他就怎麼說。
「是嗎?這樣更適合我?或許我就該是這副模樣,至少小魚喜歡的展風是這個模樣。」
展風將他拖拽在腳下的長繞動了一下,放在了身前,才平靜的說道:
「我一直認為在凡人界的那些年,是我活的最拘謹最不自在的歲月,可是我卻違心的保留了在凡人界時的外貌,一絲一毫都沒有去改變。如今,回想著恍若隔世的凡人界,竟然不自覺的有了些懷念。」
顧天麟安靜的在一旁聽著,成功的扮演著最忠實的聽眾,他暗自揣測著展風為什麼要突然這樣對他推心置腹,還要將軟弱的一面透露給他看。
「從出生開始,我受到的訓練與歧視就是百倍於他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對我來說就和玩女人一樣,應該是很自然的事。可面對小魚的時候,我偶爾會產生一種躲避感。不知是嫉妒還是自慚形愧?」
展風依舊在平靜的說著,從他的神態裡顧天麟捕捉不到一絲訊息,可是他越說的多,顧天麟的心也越不安。
「顧天麟,你是武小虎的兄弟,你告訴我,我哪裡不如他?」
赫然間,展風轉身面對著顧天麟,一雙陰冷深邃的眸子裡寫滿了殺意,他用一種恐怖的氣息籠罩住了他和顧天麟,不讓顧天麟有一絲閃避的機會。
顧天麟心一稟,他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以展風如此變態的性子,幻不見得能夠約束的了他。
依舊是保持著高度的冷靜,顧天麟沒有說謊,沒有陽奉陰違的為了保命而退讓,他淡然的道:
「你什麼都比他強,卻有一點,他有的你沒有。」
展風還是保持著儒雅的姿態,不出聲,等待著顧天麟的後話。
顧天麟也不含糊,一句話總結了展風與武小虎本質上的區別。
「他有半顆心,半顆善良的心,而你,有一顆完整的心,卻是一顆腐爛的心,這就是他唯一比你強的地方,也是最本質的區別。」
顯然,展風沒想到顧天麟會如此劈頭蓋臉的給他這樣的答案,他儒雅的臉龐開始抽搐,一種近乎瘋癲的抽搐將他俊秀的臉孔變得扭曲,那是他狂的前兆。
「你在激怒我,顧天麟。」
他低聲吼著,漸漸有些控制不住。
「主人,我只是回答你的問題。」
顧天麟依舊冰冷,面對即將來臨的死亡坦然到叫人害怕,可他眼底那一絲解脫的神色卻還是沒逃過展風的眼睛。
徒然間,展風的臉又恢復和儒雅的笑容,猶如陰轉晴天般的無常和快。
他拍了拍顧天麟的肩,哈哈笑道:「顧天麟,你是幻的重要物品,挑起我的怒氣讓我殺你,豈不是讓我和幻翻臉?你還是如此為武小虎著想,實在叫人羨慕——」
說道羨慕二字時,展風的聲音拉長成了一條音線,在這怪異的尾音聲,顧天麟的肩胛骨被他捏成了粉末。
顧天麟只是不置可否的看著展風,對於他的懲罰,他臉色都沒變一下,看來是習以為常了。
「算了,何必和你這樣的東西生氣?等到我得到劉小魚,你口那個只有半顆心的廢物,就一樣會變成一個瘋癲的變態,到時候,你再看看,是我強還是他強?」
嗤笑了一聲,展風又漸漸陷入了癲狂的狀態,而之前那個儒雅的聖者也似乎不曾存在過。
看著遠方的綠洲,展風出了一種尖銳刺耳的嘯聲,山林在他的嘯聲開始崩塌萎陷,綠洲週遭的地勢開始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甄意雪,將你的女兒送出來,否則我就踏平你的小花園,將你和你的女兒一起收為我的肉禁!」
展風出了一聲極度嘯長的尖嘯,震得在綠洲被禁制保護的小山莊也是一陣搖晃。
正在山莊廳內靜思的甄意雪其實早已現了展風的來到,只是時機還未到,武小虎等人全部都還需要時間閉關訓練,所以她本打算獨立支撐一段時日。
可是展風此刻的出言,實在是欺人太甚,饒是甄意雪對他有著極度的不屑,可對於這種侮蔑,甄意雪也是不能承受的!
只因她這一生,除了愛過一個男人外,就再也沒和其他男人有過瓜葛,包括一直默默照顧他的雷瞳!
一瞬間,甄意雪大怒,她的倩影也瞬間出現在了山莊上的天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