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
小九九疑惑的移動起它碩大的頭顱,張著血水外滲的血口獠牙,暗暗嗅了嗅憶辰身上的味道,不予置信。
而憶辰卻是神色異常嚴肅的盯著武小虎,彷彿在下什麼決心一般。
「你是何人?告訴你,連我靈獸一族的以命換命都沒辦法,這陰毒鬼氣早已侵入小虎主人的靈魂,強制化去陰毒必會摧垮他的靈魂,他必死無疑!」
溪邊從喉管出的低咆像是滔滔奔騰的江河一瀉千里時捲起的怒浪,肆無忌憚的宣洩著他的無奈與憤怒。更是用這威嚇的力量,將身前的憶辰整個人都包裹了進去。
「你不能,不代表我不能。」堅定的聲音毫不畏懼它的威懾,瞬息而起的道:
「我乃是武小虎的宗門師祖,我知你們靈獸與主人訂下契約後,只會遵守主人的要求意願,但你該明白,作為他的師祖,他不會違逆與我!現在,你靈獸之主溪邊,給我讓開!」
仙風道骨的白憶辰在這一霎變得正氣凜然,猶如從上界墜入凡塵,卻令人不敢小虧。就連威嚇他的小九九,也感受到了一絲莫名的膽怯。
所以,它立即抬起了毛茸茸的雪白巨爪,將武小虎又往自己的身下拔勒了一點,戒備的吼道:
「不可能!你不可能救得了主人!就算是神霄,也解不開這陰毒鬼氣,這**三局就是神霄佈置的死陣!媽的,也不知道重月你們這群自大的傢伙跑這裡來幹什麼!」
「問你腳下的那個白癡。」
一旁的綠瞟了眼武小虎,冷冷的接口道。
「靈獸之主,溪邊。你想死嗎?」
愕然間,憶辰眼攝出一種白芒,語氣凌厲似威脅,又似帶著弦外之音般對小九九沉聲道:
「照此下去,不肖片刻,武小虎就會死去,他根本不可能醒來,也不會與你解除契約,他一死,身為契約靈獸的你就會一起死亡。你可是靈獸之主,也許是唯一的一隻了,你若是死了,靈獸一族會如何,我想不需要我多言吧……」
「你!你……你怎麼會知道!」
小九九巨大的身軀竟然被憶辰之言駭的聳動了一下,結結巴巴的瞪著獸眼,看著高深莫測的白憶辰。
「我怎麼會知道?哈哈哈哈哈,我怎麼會知道!你管不著!我只問你一句,讓不讓開!」
憶辰蒼然大笑,仰頭顫抖的身軀豪氣萬丈,那股蕭瑟卻霸道的氣勢全然不被他**裸的身軀所影響……
小九九的眼珠轉了幾轉,它漸漸開始相信眼前這個鬼神莫測的仙王,有能力救武小虎了。
雖不知是為什麼,連神霄都束手無策的陰毒,能被一個虛弱的仙王解開,這種妄論它會相信,但那內心泛起的希望與莫名其妙的感覺都告訴它,也許真的可以!
就在這時,一聲響徹天際的嘹喨清鳴灌入眾人耳,一抹嬌艷似火的紅色光影如利箭貫雲般,疾疾地衝入了濃密的白霧之,向著那石坊入口飛去!
「吼吼吼——那裡逃!」
霎時之間,剛剛還護主心切的小九九像著了魔一樣,悍然扭身將武小虎拋諸腦後,地動山搖的邁動著巨爪風馳電掣的追襲那抹紅色光影而去。
只留下了身後呈呆滯狀佇立原地的三人,還有那在瀕死邊緣垂危掙扎的主人武小虎……
「世仇?」
忽然間,沒頭沒腦的,綠冒出了這句疑問。
「也許。」
重月卻眉頭深鎖,神情正經的給出了回答。
「替我護法!」
憶辰卻不顧身邊二人的交流,打斷了他們的對話,絕斷的命令起二人!
重月與綠同時看向憶辰,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只是眼神卻免不了含著疑惑,想看看神霄都無解的毒,這個憶辰怎麼解開。
或許憶辰帶給他們的震撼太多了,所以這份疑惑裡包含的大多是好奇,至於能不能解除這個問題,他們二人都不願意去考慮。
憶辰卻是微微一笑,眼眸閉合之間雙掌揮抬,一席白的晃眼的長袍便披掛在了其身,而一手卻是多了一把弓。
這把似海棠般雪白出塵的弓,卻有一根殷紅似血的弓弦。不僅如此,其彎月形的弓身上還雕刻著精美的圖紋。
只是這圖案上所繪之物,卻是重月、綠見所未見的。
「斷魂血魔弓,不知為何品次,不知是為仙器、魔器、獸器、神器,似乎都與此弓的屬性不符。」
憶辰揚了揚手瀰散著怪異氣息的弓,淡淡的道:
「以血為箭,破魔敗魔,以精血為祭,殺神滅神,若以生魂為引,則可毀天滅地。此弓一旦認主,永世不得悔改,與弓同生同滅,主人越強,此弓越強,主人越弱,此弓越弱。」
看著重月與綠驚愕的眼神,憶辰貌似自嘲的摸了摸鼻頭,又歎道:
「很可惜,這把弓竟然認我為主,我的境界力量在這把弓看來,弱到無法形容的地步。」
「在千萬年前,刑雲宗近乎滅宗的那浴血一戰裡,我以全身血液為箭,耗盡一切才屠殺了兩名仙王一名魔王。之後血液幾乎乾涸的我,再也無法扳動弓弦了……」
重月、綠二人早對這斷魂血魔弓的狠厲動容不已,再一聽憶辰竟以一人之力,屠殺三名境界相差無幾的仙王魔王后,才在心推測出這弓真實的力量。
不給身旁一仙王一魔王開口質疑的機會,憶辰身形一挺,逕自地催動起了斷魂血魔弓,似是不願多講,又像是言盡於此了。
只見他雙手緊握弓身,高舉過頭頂,白色的長袍蕩然飄飛,與他白色的絲交互輝映,那銳利的眼眸一息之間歸於混沌,盲點逐現如同失去眼球的翻白瞎眼一般。
「斷魂血魔弓,吾以其主之名義,令你將眼前之人魂魄之內的陰毒鬼力盡數吸納,化為下一股致邪之力,為其所用!」
浩然的話語帶著血腥的味道,卻不是莊嚴,此刻的憶辰看上去一面神聖無比,一面邪惡無比,黑白光輝交映,一個冷酷陌生的聲音徒然響起:
「傅刑雲,以你的境界實力,無法承受此至邪之力為你所用,你最好想清楚,我不想你剛剛靈魂境界悟明入神,就草草敗死!」
「斷魂,我意以決,命你吸納,不可再辨!」
憶辰混沌的眼下是勾勒起的淺笑,明悟的那一瞬起,這條命他早就忘卻了……
斷魂血魔弓意識的聲音再未響起,誰能料到如此強大的怪異器件竟會如此聽從憶辰之言。
下一個瞬息,斷魂血魔弓亮起了圈圈白色的光暈,一道一圈包裹著弓身,光暈增多一圈,光芒就耀白一度,直到整個地殼暗穴亮如白晝時,才見一股虛無乍起的光暈自弓身迸,縈繞起了武小虎。
就見那黑氣源源不斷的從武小虎體內湧出,彷彿無窮無盡般的翻湧引入白芒光暈之,將光暈寸寸染黑!
不過翹足之間,武小虎抽搐的身體便恢復了平靜,而那團透白的光暈卻以眨眼之化為黑漆……
紅似煮熟螃蟹的武小虎恢復了正常,痛苦的神情也漸漸舒緩,可高舉斷魂血魔弓的憶辰卻像雪白萎靡的麥花一般,轟然倒地!
「憶辰!嗯哼!」
重月一個箭步過去,想要接住憶辰栽倒的身軀,卻被斷魂血魔弓上殘餘的光暈轟彈高飛,像一塊被雷電劈裂拋飛的巨岩,錚錚的嵌入了遠處的石壁上!
「沒……我沒事……將我丟在這裡吧……」
掙扎爬起的憶辰雙目緊閉,裂開的眼角流著道道暗紅污血,他細弱蚊聲的對一旁的綠說道。
接著,又伸出因生命力盡失而變為枯黑乾裂的手臂,摩挲著斷魂血魔弓,心疼的說著:
「斷魂你個傻弓,幹什麼截留了一半陰邪之力,這會損耗你的弓體的……」
「傅刑雲,我斷魂雖為器品,脫離輪迴三界,但我依舊有自主的意識,我做這些,不需要你管……」
斷魂血魔弓冷酷話語和它強大詭異的力量一樣,都是這麼的置之死地、不近人情,卻還是掩蓋不了它真實的意圖。
「傻弓……」
憶辰耗盡了最後的一絲氣力,無力的翻轉倒地,四肢大展的仰面昏睡而去,而那被污血染紅色臉龐上,卻掛著一抹淺之又淺的笑。
綠始終冷眼相看著一切,卻在這時將憶辰攔腰背負,帶至武小虎身旁,又將趨於好轉的武小虎猛地一扯,也扛在了肩上。
他抬眼看了看跳出石壁的重月,正準備走向他時,卻是感到腳下的地殼出了一絲細微到幾乎不可察覺的顫動!
心悸之餘,綠扛著昏迷的武小虎與憶辰一躍而起。這飛身一躍力道十足,幾乎是觸到了頂端封閉的石頂,看得出他是真的很想帶著二人脫離陷阱。
然而,他的判斷出現了偏差失誤。
就在這俯仰之間,不可預計的異變真正出現了,處於綠頭頂正上方,一直牢不可破的石層,竟然毫無預兆的轟然坍塌!
頃時,漫天塵霧、碎石,撼天飛沙、巨石彷彿是不停奔流傾瀉的瀑布,呼嘯著以萬馬奔騰之勢聚攏直下,將三人齊齊掩埋在了重月迸紅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