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士兵全部跟著劉峰趴下了,趴在劉峰邊上的一個大約只有十五六歲的大男孩般的士兵,壓低聲音輕輕地問:「大人,這到底是什麼?」
劉峰低聲道:「賊兵!」
五名士兵渾身一抖,現在那些星星點點的火點,慢慢多起來,但是散得非常開,遠遠地望過去居然看不到頭。我的天啊,這得多少賊兵啊?
劉峰現在內心非常煩躁,因為光看這些火點,肯定是賊兵的火把,賊兵和他們一樣也有夜盲症,不點火把也看不清路。但是各個火點散得很開,也就是說每一個火把至少照顧了一小隊人。劉峰稍微點了點火頭,至少有五十多個火點,按照一個火把照顧十人來估算,至少有五百人。
這麼多人很顯然是來偷營的,然而劉峰卻感到有些奇怪,這些賊兵要想偷營,怎麼能點著火把來偷營?這不是讓官軍遠距離就看到了?
其實這是劉峰對古代的夜間作戰不熟悉。因為雙方都有夜盲症,所以要想夜間作戰就必須要點火把,一般情況下雙方都會很謹慎的運用夜襲的戰法。因為雙方都看不見,根本就是混戰,很容易就會出現崩潰的現象。
而這一次,由於官軍佔據的是賊兵的營寨,賊兵很是熟悉,白天官軍雖然打敗了賊兵,但是自己作戰也損失慘重,更是想不到賊兵會在大敗後當晚就組織夜襲。而且由於夜盲症,那些眼睛好的哨兵,也很難在很遠距離現賊兵的火把。等哨兵現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賊兵的將領,在白天人數佔優的情況下依然輸了,要想挽回敗局,不得已只能趁著官軍休整採取夜襲。
而這時劉峰和他的採藥小分隊被隔在營寨和賊兵之間,而營寨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很顯然還沒有現來襲的賊兵。而劉峰卻一點辦法也沒有。他這裡距離營寨還有幾里路,很顯然劉峰已經來不及繞道趕回去報警了。劉峰手上只有五名士兵,而且拿的都是木製的矛,連劉峰拿的也是木矛,唯一的金屬就是今天才領出的一把金屬的匕。這樣的兵力,這樣的裝備,去襲擊賊兵,很顯然是送死的行為。
劉峰很顯然還沒有為了朝廷盡忠的覺悟,他甚至都不知道當今是哪朝哪代,盡哪門子忠?即使他要盡忠,他手下今天才分給他的幾名士兵,也不會跟他一起去拚命。所以劉峰第一時間下達的命令就是臥倒,隱蔽。在這黑暗的野外,要想保住性命,只要他們趴著不動不出聲,那就問題不大。
劉峰知道官軍白天戰鬥死傷慘重,七天來這麼多戰鬥,官軍已經成為疲軍,再加上想不到白天打敗的賊兵居然會夜襲,所以在賊兵的襲擊下一定會敗。但是劉峰沒有任何辦法去改變,只能暗暗祈禱官軍的哨兵不要睡著了,能夠早一點現賊兵來襲。
然而不幸的是,直到賊兵的火把到了營寨的半里之內,營寨裡才開始有了動靜,劉峰凝神傾聽,倒是聽到了一些「賊兵……」「夜襲!」之類的叫喊,顯然很是慌亂。
而賊兵們卻爆出震天動地的聲音「殺——」,這聲音洪亮、整齊,一下子就蓋過了營寨裡官軍的聲音。很顯然來夜襲的都是賊兵裡挑出來的精兵。
劉峰心往下沉,雖然官軍人數大大過了賊兵,但是現在是夜晚,以有準備的精兵襲擊沒有準備的疲兵,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誰勝誰負了。
很快賊兵便衝進了營門,在裡面大肆砍殺放火,營寨裡亂成了一鍋粥。
劉峰和五個小兵藏在灌木,眼睜睜地看著營寨的戰火,不敢亂動。
戰鬥進行了大約一個時辰,官軍畢竟人數眾多,在初期的慌亂過去之後,在幾位將領的率領下終於穩住了陣腳,倒是沒有崩潰,開始和賊兵廝殺。
終於賊兵退了,劉將軍也無心追趕,立刻開始救火和救治傷員。
這時候劉峰和五名士兵才敢回到營寨,只見到處都是被火焚燒的痕跡,還在燃燒的斷木隨處可見,到處都是屍體和呻吟的傷者。由於營寨亂成一團,沒有任何人來盤問他們。
劉峰來到了呂屯長的營帳,準備交令。
現呂屯長的營帳已經被燒成了一堆廢墟,呂屯長正站在營帳邊上愣。他臉上的被火熏得漆黑,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一把大刀垂在手,似乎連刀口都有些捲了,很顯然呂屯長拚鬥了一夜,已經筋疲力盡,正搖搖欲墜。
劉峰趕緊上前扶住呂屯長,叫道:「呂大人,什長劉峰採藥回來了。」
呂屯長扭頭看了看劉峰,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連眼珠轉動都有些呆滯,他緩緩地抬起手指向一處,說:「唐隊率不行了,你去看看他吧。」
「啊?」劉峰大驚,連忙順著呂屯長的手指看去,只見唐隊率躺在不遠處的地上,一動不動。
劉峰連忙跑過去,蹲在地上檢查唐隊率的傷勢。唐隊率胸口了一刀,傷口足有一尺長,肌肉都外翻了。唐隊率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劉峰試了試唐隊率的脈搏,心一鬆,唐隊率的脈搏雖然微弱,但是還沒有斷絕。
「唐隊率,還沒死,我馬上要給他醫治,請屯長找一處乾淨的地方。」劉峰扭頭對正愣的呂屯長叫道。
「什麼?你是說,你能救活唐隊率?這麼重的傷也能活?」呂屯長像是突然活過來似的,一下子跳了過來,一把抓起劉峰問道。
「如果再不救,誰也救不活他了!」劉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