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柏圻的這番話,讓丁培培多少感到有些意外,他說的竟然都是怎麼報復許天洛的手段,沒有自己一星半點兒的關係。
「好了,不要再說了。你的手段我太瞭解,不過,我再說最後一次,就算我們之前有過什麼,不過現在已經半點兒關係都沒有了。信不信隨你,你要是覺得我背叛了你,給你帶了綠帽子,那你大可以把我掃地出門,省的你天天看我煩心礙眼。」丁培培最受不了他這樣平白無故的神經,她也成功的被她惹火了。
秦柏圻冷笑道:「你說什麼?你覺得那可能嗎?我把你掃地出門,不是正遂了你的意嗎?我把你趕出去,你好立刻跑到你的學長身邊,和他雙宿雙飛嗎?」
「對啊,你說的沒錯,和你在一起,我一分鐘都呆不下去了,這裡就像是個牢籠,讓我窒息,讓我崩潰。就是你,破壞了我和學長之間的感情,現在他回來了,我就要義無反顧的回到他身邊!怎麼樣?你滿意了吧!」丁培培猛的站起身來,俯視著坐在床上的秦柏圻。熊熊的怒火已經將兩個人的理智完全燒燬,他們只顧著一時的心裡痛快,完全忘記了自己都是口不擇言的在傷害對方。
秦柏圻也站起身來,抓住她的肩膀,一把將丁培培丟在了床上。她的話,讓他心疼,讓他抓狂,讓他想要打人,但是他知道不能打她,所以他極力的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秦柏圻,你是不是就只有這麼點本事,一天到晚只會打女人!」丁培培從床上坐起身來,以為他真的要動手。
秦柏圻死死的攥著拳頭,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丁培培也不管他,下了床,連拖鞋都沒穿,赤著腳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兒?」秦柏圻上前,一把將她拉住。
「我去和我的學長雙宿雙飛啊,就像你講的那樣!」丁培培的聲音又尖又利,幾乎每次他們生爭吵,她都會被秦柏圻逼得歇斯底里。
丁培培頭也不回的衝出房間,門在她的身後「砰」的一聲重重被人關上。像是在向她宣告,走了就不要再進這個門。
而她卻沒有絲毫遲疑的,穿上鞋子,走出大門。
走在街上,只有兩旁的路燈和廣告燈箱還亮著,此時已是深夜,所有人都在熟睡,而唯獨她一個人像是孤魂野鬼一般,遊蕩在空曠的街道上。
對面,偶爾開過來一輛出租車,快到她面前的時候,總是會減,然後按幾下喇叭,詢問她是否要打車。
其實,現在這個季節晝夜溫差還是很大的,早上已經開始有霜凍了。丁培培從家裡出來的時候,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開衫,連外套都沒穿。風一吹,那薄薄的衣服根本就抵擋不了刺骨的寒意。
丁培培倒是有點想打車,可是一摸口袋,空空如也,她在那樣的情形下跑出來,是不可能帶著錢的。再說,即使她有錢打車,但是她的目的地該是哪裡呢?
身邊偶爾也會駛過幾輛載重的大貨車,丁培培倒是想一頭扎進去,就這樣結束這一切的苦痛和折磨。
丁培培的兩條腿機械的向前邁著步子,刺骨的寒風刮在臉上,臉早已經麻木沒有知覺了,身體也一樣,太冷了,她只有不停地往前走,可是,身體卻還是凍僵了。
媽媽,你為什麼要那麼早就離開我,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就算全世界都不要我了,你也不會不要我。可是,你不在我身邊了,我該怎麼辦?
前面還有一家店開著門,是一家4小時便利店,丁培培推開門,裡面只有一個年輕的女店員在值班,她已經趴在收銀台上睡著了。
店門上掛了一串小鈴鐺,丁培培一推門,鈴鐺就響了,女店員也從睡夢驚醒。
「小姐,你想要點什麼?」女孩打了個哈欠,輕聲問道。
丁培培的眼睛四處搜尋著,最後落在了櫃檯的電話上面。
她試探著問道:「請問,我能借你們這個電話用一下嗎?」
那個女店員不由得抬頭看向丁培培,只見她頭凌亂,身上的衣衫單薄,臉色蒼白,眼眶青,嘴唇乾裂,顯然是被她這個樣子嚇了一跳,還以為她是大半夜的受到了什麼侵犯,急忙說道:「嗯,你打吧。」
丁培培拿起聽筒,卻猶豫了。
這個電話該打給誰呢?除了秦柏圻,她好像不知道其他人的號碼了,可是,她剛從家裡跑出來,就算打電話給他又能怎樣?他也不會那麼好脾氣的接她回家吧。即使回去,又能怎樣?他們之間出現的新問題還是得不到解決。
她的手指顫抖著落在了鍵盤上。那個號碼,她只看過兩遍,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麼,被牢牢的記在了心裡。一下,兩下……十一個數字,每按一下,丁培培的心都會痛一次。終究還是要回到原點嗎?兩年來,所有的努力,還是白費了。去英國,她本來已經找到了學長所在的那所學校,可是,她曾經很多次徘徊在校門外,卻一直沒有勇氣進去,她還有什麼理由去見學長呢?當初那麼決絕,那麼狠心的對他,現在又不遠萬里來找他,他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嗎?畢竟,她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自己了,那破敗不堪的一年時光,將會永遠陪伴著她,就像是他光彩世界裡的一塊陰影一樣,永遠都無法抹去。
這樣的自己更加的配不上他了,去了也是自取其辱吧。
可是,如今走投無路,還是要走這一步了。
就在丁培培胡思亂想,慌亂的想要掛斷電話的時候,電話終於接通了。
「你好,許天洛。」學長的聲音清晰在在耳邊響起,讓她有一種穿越時空的錯覺,彷彿他們還在那無憂無慮的學生時代,雖然天天見面,但是晚上還是會拿著電話打個不停。
丁培培的嘴唇動了一下,可是她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她已經開始哽咽了,眼淚不爭氣的流出眼眶。
電話那頭稍稍的沉默了一下,又問了一遍,「你好,我是許天洛,請問你是哪位?」
丁培培不想回答,只想快點掛掉電話,就在這時,聽筒裡又響起了他急切的聲音,「你是培培?是培培,對嗎?」
是我,我是培培。她的心默默的回答,眼淚早已決堤。
越是不回答,就越是證實了許天洛心的猜測,他的聲音也變得越的焦急和擔憂。
「培培,你怎麼了?你在哪兒?培培,回答我,好嗎?」
電話聽筒從手滑落,如鐘擺一樣蕩在空。
夠了,已經足夠了。至少,這世上還是有人在為她著急,為她擔憂的。丁培培蹲在地上,把臉藏在雙膝之間,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