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貶低
陳青璇正欲說話,不料,卻聽得有小力士拖著細長的尾音叫道:「陛下駕到」
祝敏和沈媛兩個,都忙著拋下她,轉身各自迎了上去,陳青璇也是轉身,意外的發現,楊曦居然也穿著一身銀白色的長袍,如今,想要迴避,也已經來不及了,當即就這麼靠在假山上看著他。
近三個月的時間不見,大周國的皇帝陛下,似乎又消瘦了一些,穿著單衣,顯得有些單薄——想來,他最近的日子不好過吧?陳青璇有些刻薄的想著,今年的夏稅,又不怎麼好收。邊關戰事吃緊,北方去年有又是雪災,災民往南方流傳,都是要花錢了。
她事實上也沒有過分,至少,她只動了江南而已,讓一部分的錢轉入了鴻通錢莊,至少——她沒有趕盡殺絕,還留了一點可以給他賑災。
想到這裡,陳青璇不僅笑了起來,做皇帝可真是一樁苦差事。
「參見陛下」祝敏和沈媛兩人,款款行禮。
祝敏這個時候,心中已經是憋著一股醋意,好端端的,她約了陛下聽琴,先是一個小丫頭跑來,她還沒有來得及打發,沈媛居然也跑來湊熱鬧。
「狐媚子」祝敏在心中暗罵不已,新近的秀女中,要說能夠爭寵的,也就是沈媛能夠和她掙個長短吧,別人?雖然也有幾個貴人才人,但終究也不過如此罷了,陛下大概就是圖一時的新鮮,過後就拋在腦後了。
「陛下」祝敏伸出一隻白皙柔嫩的手,希望寅曦帝能夠向往常一樣,扶著她的手——這也算是給沈媛一個下馬威,誰讓她沒事跑來瞎摻合的?
但是,祝敏的手伸了出去,卻落在了空中,陛下並沒有一如既往的,扶著她的手,讓她免禮。
這一下子,祝敏難免有些尷尬了,偷偷的抬頭,看向寅曦帝,卻發現這位大周國的皇帝陛下,目光越過她們,似乎是落在了某一點上。
「免——」楊曦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卻始終沒有扶祝敏的手。
「多謝陛下」沈媛首先笑著起身了,而祝敏就算心中再難受,也只能夠起身,而這個時候,寅曦帝已經越過她們兩個,逕自向著芙蓉榭走去。
祝敏抬頭,卻正好迎來沈媛幸災樂禍的笑意,不禁恨恨的白了她一眼,但隨即,她們兩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剛才那個不起眼的「小丫頭」身上。
芙蓉榭的入口,就有著大塊大塊的玲瓏假山,如今,那個小丫頭就這麼背靠著假山,迎著西方落日的金芒,笑的一臉的陽光燦爛,而很顯然的,寅曦帝明顯是被她吸引了。
「狐媚子」祝敏低聲罵道。
「姐姐啊」沈媛幸災樂禍的笑著,「看樣子你今天是枉費心機了,被一個下濺婢女給佔了先兒,白忙活了一場,反而給她人做嫁衣裳」
「哼」祝敏聞言,氣得肺都要炸了。
寅曦帝在距離陳青璇大約兩步遠的地方,站住腳步,只是打量著她,細細的看著,從來都沒有如此的仔細的看過,迎著落日的金芒,她笑的陽光燦爛,就像這五月的天氣,明媚晴朗。
但寅曦帝卻沒來由的感覺到一股寒意,每次陳青璇笑的一臉陽光燦爛的時候,就意味著,她要做什麼壞事了。
「放肆」祝敏緊跟了幾步,走到楊曦的身側,然後,盯著陳青璇喝道,「見著陛下,居然敢不行禮,你要欺君不成?」
楊曦側首看了祝敏一樣,突然莫測高深的笑了一下子,他雖然不明白,陳青璇為什麼會在芙蓉榭,但多少還是猜測到,剛才祝敏和沈媛,勢必和她有些小衝突了。
而祝敏看到楊曦衝著她笑,一瞬間,卻是心花怒放,只當是楊曦贊同自己,忙著又喝問道:「你到底是哪一宮哪一院的婢女,這麼不懂規矩?見著陛下,居然還敢如此的放肆?」
「陛下約了美人賞花聽琴,我就不打擾了」陳青璇清清淡淡的開口,嘴角依然帶著一抹明媚的笑意,說著,她就這麼轉身,意圖離開。
「哈……」楊曦豈會就這麼放她走了,這些日子,他日思夜想,都想要找個機會和她和解,這是又拉不下那個臉面來,但如今情勢逼人,就算沒有今日的偶遇,他也要低聲下氣去清荷殿求著她。
當即,楊曦一把拉住她笑道:「卿生氣了?」
「沒有」陳青璇輕笑,「只是我喜歡芙蓉榭,不想看到閒雜人等來此閒逛,就是這樣」
「你說誰是閒雜人等?」祝敏難忍心中的醋意,忍不住就喝問道。而且,她聽著寅曦帝的口氣,這女子應該不是後宮嬪妃之流,寅曦帝習慣性的稱呼妃子們「愛妃」這兩字,不管身份高低與否。
但很顯然的,這人明顯不是。
陳青璇瞟了她一眼,意思很明顯,她和那個沈媛,都是閒雜人等了。
楊曦恍若未聞,拉著她的手,見她沒有掙脫,頓時大樂,上上下下打量她良久,這才笑道:「這是今年蘇州知府進貢的銀線織錦,朕就知道你喜歡——果然好看」
直到這個時候,祝敏和沈媛都不禁留神打量陳青璇的衣服,果然是銀線織錦,這是最近兩年江南織造坊利用銀線金絲,夾著生絲一起織成的,布料不用染色,也一樣光華閃耀,當然,就算再好的絲綢,也是需要染色的,而配得上這樣的染色的,自然也是絕頂染料。
加上上佳的繡工,做工,所以,陳青璇身上這件看著似乎普通的衣服,實在是耗資巨大。而如今,楊曦身上穿著的銀白色長袍,事實上就是同一種布料做成的。
這樣的銀線織錦,進貢的也沒得幾匹,祝敏和沈媛都沒有分到,而這個被她們誤認為是「小丫頭」的女子,身上穿著的竟然是這樣昂貴的布料,兩人心中都感覺有些不是滋味兒。
儘管楊曦這三個月的時間,都沒有去過清荷殿,但對於賞賜,卻是從來沒有少過清荷殿的一分一毫,甚至更多。
陳青璇的目光落在楊曦的脖子上,那裡有一道淺淺的傷痕,傷勢雖然早就好了,但這個痕跡,卻是一輩子落下了。
「祝敏」楊曦轉身看著身邊的女子,開口道,「你不是約了朕聽琴嘛,那就撫上一曲吧」說著,他也不理會祝敏和沈媛,拉著陳青璇向芙蓉榭裡面走去。
芙蓉榭裡面,水果清茶,早就備下,楊曦逕自拉著陳青璇坐在自己身邊,然後看著祝敏和沈媛。
「是,陛下」祝敏忙著答道,縱然心中有萬般委屈,這個時候也不敢表露出來,心中卻開始猜測那個看著素淨的小丫頭的身份。
「陛下的這位美人,會什麼?」陳青璇看著沈媛,問道。
「沈妹妹乃是陛下剛剛晉封的三品淑媛,不是美人」祝敏故意說道。
「哦,正品的淑媛啊?」陳青璇低聲叨咕了一句,「會什麼啊?琴棋書畫,總得會上一兩樣吧?」
沈媛感覺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無奈礙於楊曦在,卻是不敢放肆,而陳青璇卻接著又道:「這如果是一無是處有,還就是個美人花兒了」
「沈美人會什麼?」楊曦順著陳青璇的話,問道。
「陛下,臣妾乃是陛下親自冊封的三品淑媛,不是美人」沈媛盈盈施禮,一臉的哀怨,看著楊曦。
「如果一無是處,那連著美人都不用做了」楊曦神色平靜,美人?淑媛?他一向對於女色平平,有時候也就是為著敷衍,才冊封一些嬪妃放在後宮,畢竟,如果堂堂一國之君,又年輕氣盛,後宮空虛,那些言官會說閒話的。
但剛才陳青璇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她不喜歡這個沈淑媛,一句話,她已經從三品淑媛,降為七品美人,如果不能夠讓她滿意,今兒只怕這個美人,沈媛也別想做了。
而楊曦此言一出,不光是沈媛變了臉色,就連著祝敏也是臉色大變,因為就算她們兩個再傻,也知道楊曦這是直接把一個三品的淑媛,貶為美人了。
而這些,都因為陳青璇那不鹹不淡的態度。
「臣妾——會唱小曲」沈媛感覺,直接的鼻子有些酸澀,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
陳青璇靠在椅子上,意態懶散,問道:「會唱什麼小曲?先唱個西江月聽聽——好聽再說吧」
西江月是很普通的詞牌名,教坊之間多有流傳,各色詞也是很多,原本沈媛完全不在乎,唱個小曲博陛下開心,但現在,添了一個陳青璇,她卻感覺,自己現在就是歌姬之流,等著主人鑒賞。
好還罷了,不好,天知道會如何?早知道,她今兒說什麼也不會來芙蓉榭。
「配個樂,將就著聽聽吧」楊曦看著祝敏,吩咐道。
「是」祝敏滿心委屈,她柔腸百轉,也猜不透陳青璇到底是誰,但有一點,她和沈媛心中都明白了,那就是,這個女子陛下很在意,得罪不得,而今兒之事,尚且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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