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車轉入一個停車場。
沒有熄火,天娜扭頭看著對面的咖啡廳道:「周小渝,你想請我喝咖啡嗎?」
周小渝搖頭道:「不想。我沒有錢,我聽說這個東西好貴呢。」
天娜瞇笑著道:「我借給你,然後你請我。」
周小渝抓頭道:「又得借啊,我最不喜歡負債了。」
天娜算是氣得沒語言了,心想你個死東西不知好歹,請美女喝咖啡是男人最愛幹的事,這貨居然不解風情,奶奶個熊。
她一邊咬牙切齒的想一會,側頭道,「主要你的身份很尷尬,是杜冰派來的,也就是說你工資找她拿,而且我答應過她不給你錢的。」
周小渝洩氣的道:「老闆到處都好,就是小氣得要死,老不給我錢用。」
天娜笑了笑,熄火,拉著他的手下車:「算了,你也挺不容易的,我請你喝。」
坐在環境優雅的廳堂裡,看著落地玻璃外,匆匆而過的城市行人,周小渝是越來越習慣了。
天娜輕輕的放下攪動的勺子,把一杯卡布奇諾推到周小渝面前道:「嘗嘗這個,喜歡的話我經常請你喝。」
一個和自己始終處於冷戰的美女,忽然這副舉動,周小渝覺得有些不妙,喝了一口才問道:「你有什麼目的?」
靜靜看著他的天娜不禁愣了愣。
周小渝又開始學習著孔漁的那副神態,搖頭晃腦起來:「世界一切逃不開厲害,你專門示好,要不就是有虧心事,怕我。要不就是有鬼主意,誘惑我。」
天娜一整個臉幾乎貼到周小渝臉上,近距離的開始亂噴:「什麼怕你誘惑你的,你是不是大早晨的吃錯藥了?」
周小渝又領教了天娜的這種手段,很沒脾氣的縮著,不敢亂說了,他覺得是秀才遇到兵了。
天娜噴完又坐好,但是喝了一口咖啡之後,也想到了些什麼。她聲音很低的又道:「周小渝,假如有一天……你會看在我面子上原諒二哥嗎?」
周小渝道:「不會。」
聽他那麼乾脆,天娜被嚇一跳,以為他是不是知道了點什麼,試著問:「為什麼?我不值得你給面子嗎?」
周小渝道:「你是個好人,有人說你做的事無傷大雅。但是你二哥是個該死的人。」
天娜一掌拍在桌子上喝道:「杜冰呢?」
提到杜冰,周小渝一時也比較洩氣,沒有話說,周小渝老也不想去想老闆的壞處。
「沒話說了嗎?」天娜問道。
周小渝還是固執的道:「杜冰是杜冰。你是你。和邱天偉沒有關係。杜冰老闆再有錯,也掩蓋不了邱天偉該死。」
天娜一時被急得沒有辦法,卻還真組織不出語言來否定他。
周小渝又低聲道:「天娜你也別太多心,順其自然吧。杜冰老闆總說,為人處事,遲早要還的,做什麼事就有什麼後果。」
「二哥做的事,我歷來就是不贊同的,可他也總說,有些事是沒有回頭路的。他終究是我二哥。」
天娜低聲道:「我們的父母地震時死了。那時我還很小,政府給了一定的困難補助。大哥那時也只是個毛頭小伙,拿著補助款去做小生意,還被人騙光了。我們三個就沒有飯吃了。二哥靠一雙鐵拳,去討要了回來,已經是拼得渾身是血。往後的每一次,每一筆錢,都離不開二哥的拚殺。可以說二哥的性格養成,不是他一個人的錯。」
「天娜,你到底想說什麼,你是不是有東西對我隱瞞?」想不通,周小渝也就抓著腦袋瞎胡問一番。
「我……」天娜還真被問住了。
在她的身上很少看得到這樣的神態,周小渝雖不懂事,卻也隱隱可以感應到她為難的情緒。
當下周小渝道:「天娜姐,我不想和你作對,就不要提你二哥了。你是你,他是他,我是我。我爺爺總說,做人要明明白白。」
天娜歎了口氣,要是隨便可以說服,那還是周小渝嗎?
她也是乾脆的性格,點頭道:「不說了,但是以後老子再也不請你喝咖啡了。」……
回到玉玲瓏走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沒事的這段時間,她把周小渝的休息間,幾乎變成了她的領地了,就是賴在這裡不離開。
登登登——
整天彷彿一隻灰兔的小麗又跑來了,看看天娜,似乎又有點不方便說。
天娜一副老大的樣子擺擺手:「周小渝出去,我們女人有話說。」
「哦。」周小渝就走出去了。
但是小麗是來找周小渝的,也就跟著周小渝出來。
天娜抓狂了一下,趕緊又道:「你們兩個還是進來說吧,其實也都不是外人,沒事,只管說。」
周小渝和小麗面面相視了一番,只得走進來。
「呃,有個奇怪的女人來找周小渝。」小麗總算把八卦暴出來了。
天娜一聽就覺得不對勁了,飛快的問:「叫什麼名字,幹什麼的,多大年紀……」
等等等等,她一連問了無數個問題。
小麗心想,媽的,天娜姐怕是栽在周老大手裡了,完蛋了。
小麗抓頭道:「我看不出年輕,似乎很滄桑,又似乎很年輕。似乎美到極點的一個女人,仔細看,似乎又沒有發現有什麼特別出奇的地方。」
天娜一張美麗的臉湊過去,近距離開始亂噴:「小麗你是不是見鬼了?大白天的有你說的這麼個妖怪嗎?奶奶個熊,我怎麼整天就對著你們這麼一群人?」
天娜拉拉手袖就往外走。她越來越不喜歡周小渝和女人接觸了,都琢磨著,要把初一和十五,改為一月一出了。
周小渝一聽就知道是孔漁。他激動的跑過去,死死抓著天娜:「喂喂,別去添亂。」
天娜一個勁的往外闖:「我就是要去,我看看你到底在和什麼妖怪接觸。」
周小渝嚇得要死,知道那個孔漁脾氣很壞,天娜這樣去的話,鐵定是被打得滿頭大包,還不陪醫藥費。
小麗適時的走過來道:「我說,你們兩個這樣下去,其中一個的衣服又會被扒光的。我看還是算了吧。」
天娜想到上次的尷尬,不禁老臉微紅,也算不衝動了,卻還是道:「可我還是想跟去看看。」
周小渝道:「那好,她脾氣不好,你可別亂說話。」
這下,兩個傢伙就拉拉扯扯的一起出去了。
下來一層樓,在水晶宮的大廳裡,孔漁清瘦的身子,依舊穿著那身古怪的衣服。
在四周的艷麗中,平淡的孔漁絕對不令人覺得寒酸。而是一種脫俗,清雅清麗得如同萬年冰川融化開的水。
她是個讓人覺得平凡的人,但是真正把一隻鳳凰和她放一起,又會令人覺得,那鳳凰是隻雞。
以上就是天娜看到的時候,進行的心裡活動。
她久久不能說話,沒錯,往常美輪美奐得一塌糊塗的水晶宮,沒有一絲瑕疵的水晶宮,就因為這麼一個人忽然出現,水晶宮落俗了,出現瑕疵了。
這真的是一個……妖精!
天娜意淫著,她不願意用「天女」來形容周小渝認識的女人。
孔漁忽然轉過身來,看看周小渝,又看看天娜,微微一笑。
她一笑又融入了環境,變得普普通通了,只是一個清秀的婦女。
「感謝誇獎。」
孔漁對天娜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牽著周小渝的手向走道一邊去。
天娜還是不甘心的跟著,想去瞧瞧,周小渝到底搞什麼鬼?
然後,她又從後面注視了一下孔漁的身姿,那實在是一種沒法形容的走路姿態。
同時天娜發現,周小渝走路居然有幾分這個女人的姿態。
當然,僅僅是幾分,周小渝碧游宮走台的時候是隻鳳凰,而現在和孔漁一起,基本就是一隻雞了,還是掉了毛的。
天娜也就在後面,學習著孔漁的走路姿態。
這麼一弄,天娜平時的張揚收斂了些,以前是表面化,現在的天娜是一種內斂的張揚。
走著的孔漁,忽然回頭看了一眼天娜。
天娜嚇了一跳,不由的放規矩了點。
孔漁側頭問:「周小渝,她是你女朋友嗎?」
「?」天娜好好的聽著。
「嗯嗯,她是我的女朋友。她是邱天娜。」周小渝點頭道。
「!」天娜滋味很怪,又爽又糟糕的那種了。
「這個女人有點意思,我喜歡心態複雜的女人。」孔漁說著又繼續走。
來到了周小渝的休息間,天娜臉皮很厚的就跟進來了,坐在旁邊乖乖的。
意外的是孔漁什麼也不說,這讓周小渝放心了些。
他真的很害怕,孔漁莫名其妙的罵天娜,然後天娜一跳,就被打哭了。那麼往後自己日子又難過了。
「你怎麼來找我了?」周小渝來到孔漁的背後,給她捏著消瘦的肩膀。
孔漁享受著手法越來越熟的按摩,輕聲道:「有小道消息說綁架什麼的,似乎和我徒弟有關,我來問問不應該嗎?」
天娜放心了點,原來是他師傅,不過她聽著那話卻有點擔心,似乎,這個女人是指那晚上二哥對周小渝的行動。
周小渝道:「呀,這都被你知道了啊,不過那幾個傢伙很厲害,我都差點中招了。」
孔漁淡淡的道:「行了,那幾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不值得我過問。我只問你,那顆12.7毫米的子彈是怎麼回事?子彈射出之前,你有過什麼不一樣的感覺嗎?」
周小渝道:「我不知道啊,怎麼你也對那個感興趣嗎,那個公安局長於文,也是那時發呆,說什麼『難道是他來了』。」
孔漁表情動了動,靜靜的想著什麼,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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