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喜柬
午後的陽光穿過窗紗灑在地上,點點碎碎。(小說~網看小說)
意依生和蘇正煥推門而入時,譚素心正拿著勺子喂俞真真吃飯,俞真真原本想要自己吃的,譚素心堅持,她也只能由著她了,卻有些不好意思,除了依依,很少被別人這樣對待,有些不太習慣,心裡覺得怪怪的。
聽到門響,俞真真往門口看去,一見意依生臉上就綻出了燦爛的笑容,只是,看著意依生的眼神,卻帶了幾分無助。
「依依。」
再對蘇正煥打招呼時笑容就收了幾分,蘇正煥對她這種差別待遇早就習慣了,除了意依生和蓮,俞真真對其他人雖好,但是,總是帶了幾分保留,所幸,享受這種待遇的人也不止他一個,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安慰。
蘇正煥自嘲地笑了。
到這把年紀才發覺原來追女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一個看著溫柔,卻認定了一件事就不回頭的女人。蘇正煥原本以為女人是一種感性的動物,像俞真真這種脾氣好、對人好的女人更容易被感動,但是,顯然是錯了,想到前些日子接受某個損友的建議,親自用剪刀去剪花房裡的玫瑰,以蘇正煥的謹慎,原本不至於發生什麼意外,尤其是作為醫生,更是會小心不傷到手,但,鑒於某個損友說女人都是很容易由憐生愛的動物,所以,蘇正煥刻意地讓自己的手不小心地受傷了,紮了不少根刺,血可沒少流,結果,家裡的幾個女人慌成了一團,而當他將花束遞給那個女人,順便展示了一下他的成果時,那個女人卻只是淡淡地說了句「謝謝」。
該死的,事後,蘇正煥十分友善地邀請了某個損友去打排球,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天,蘇正煥的排球盡朝著那個損友的腦袋砸去,當損友表示今天已經不早了,他還有個約會時,蘇正煥笑著說,那就最後一球吧。
損友欣喜地點了點頭,差點熱淚盈眶,今天竟然這樣就完了,實在是幸運日啊。
不過,幾秒鐘之後,他用紙巾塞著兩個鼻孔望天的時候,他就不這麼想了。
蘇正煥十分有風度說要送某人回去,不過,那個人招了個出租車就溜了。
蘇正煥不喜歡吃虧,付出的就要得到回報,只是,這一次,蘇正煥隨著和俞真真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卻越來越不清楚了。而更讓他無奈的是,若是以往,發現了付出可能得不到豐厚的回報時,他會毫不猶豫的放棄,但現在,本以為的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已經降到了百分之十,心裡有不甘,卻仍然想就這樣下去,哪怕最後什麼也得不到。
意依生一見俞真真的眼神,心裡便是一沉。
她對蘇正煥、譚素心說道。
「我有點事想跟真真單獨說一下,能不能?」
意依生後面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譚素心已經會意地站了起來,摸了摸俞真真的頭髮。
「阿姨覺得有點悶,去下面院子裡透透氣,再回來陪你。」
「喂,呆會兒見。」
譚素心和蘇正煥離去之後,意依生斜倚在床頭,將俞真真抱在了懷裡,俞真真摟著她的腰,臉靠在她的肩上,低低地說道。
「依依,我的眼睛好像有些看不清了。」
意依生的心中一驚,這麼快?
雖然秦原說過會有這樣的可能,甚至還有失明的危險,但是,現在才三個來月啊,就算是要剖腹產,最早恐怕也得到有七個多月的時候吧,而且,以真真的性子,只怕會希望能越往後拖越好,畢竟,早產兒的身體容易弱。真真小時候受多了生病的痛苦,自然會希望孩子能健健康康的。
意依生的心裡擔憂,語氣卻是一貫的腔調。
「正好,免得你到處亂跑,還拍什麼電影,這下子就可以乖乖地呆在家裡了。」
「依依」
俞真真不滿地提高了聲音。
意依生敲了敲她的頭。
「不相信我嗎?有我在,你怕什麼?」
「依依,不是……」
俞真真說到這裡沒有再說下去,意依生卻知道她在想什麼。
「我們之間還會有什麼麻不麻煩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一直以來,我們不都是這樣活下來的嗎?真真,什麼都不要想,只要記住這一點,你是我唯一所愛的人,我不能沒有你,什麼時候,只要想著我,努力活下去就好了。就像以前,你每次高燒了幾天幾夜,醫生都說你可能活不下去,你卻每一次都為了我掙扎著活過來的時候一樣,只要活著就好。只要記住,沒有你,我也活不了這件事就好了。」
「依依——」
俞真真一聲長歎,眼淚不停地滴落,浸濕了意依生的衣衫。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擔心啊。
她們身為孤兒,曾經除了彼此,世界上再無牽掛,渺小、孤獨,彷彿被整個世界所拋棄,只有彼此的牽絆和愛才讓她們對這世界有所眷戀。一旦失去了彼此,這個世界便再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可是,比起依依,現在,她已得到了許多。
雖然不乏欺騙,可也曾有過十年的幸福家庭,依婷的真摯眷戀,雖然有過虛假的愛情,可曾得到成宰以生命為代價的愛情、黑他們、息安他們的友情,也曾享受譚阿姨如同母親一般的關懷照顧,更有與詹子寒的兩情相悅,這一生,也不算是虛度了,即使這一刻死去,俞真真也不會有太多的遺憾。
可是,依依,除了自己,她還有許許多多美好情感還沒有享受啊。怎麼能忍心讓她這一世也隨著自己而結束呢?
而這一次,她果然還能夠如同以前的每一次那樣幸運嗎?
想到那一個夢境,俞真真總有一種不祥感。
她緊緊地抱住意依生,依靠著也溫暖的體溫,兩個人如同小時候一樣,就這樣緊緊地依靠著,彷彿這世上就只有彼此一般。
詹子寒,你現在又在哪裡呢?
是在另一個世界等著我?
還是在這一個世界的某個地方。
我們,還能夠有再見的那麼一天嗎?
無論是在這裡,還是在那裡,都好。
半夜,寂靜無聲。
房間裡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突然,光線亮了起來,暈暗,原來是床頭燈。
一個男人,正坐在床上,看不清他的表情,因為,他的臉全是凹凸不平的疤痕,紅色的肉塊,隱隱有青筋浮動,這是一張讓小孩子看了會做惡夢的臉。然而,露出大半胸口的睡衣裡的肌膚卻是光滑無比,泛著玉石般的光澤,在黑色絲綢的映襯下,美不勝收。
一個男子,竟然有這樣美麗無暇的肌膚,實在是少見。
而他的臉,未受傷之前,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男子半夜醒來,卻不知為什麼會醒來,只是,突然之間,心緊縮成一團,幾乎都不能呼吸,這會兒,卻又沒事了。
或許,改天得去醫院檢查一下,男子想。
一時有些口渴,他從床上下來,推開了門,外頭卻是嘈雜得很,幾個人正坐在沙發上玩牌,茶几上堆滿了錢,不過,以一個白色有點禿頭的老者身前堆得最多。
見男子出來了,相貌俊逸帶著幾分輕佻的金髮年青男子揚了揚手,揮了手上的牌。
「亞瑟,來一盤怎麼樣?」
「約翰,你還沒有輸夠啊?從認識到現在,你什麼時候贏過亞瑟一次?」
風情萬種的黑髮美女此時手中拿了一杯紅酒,遞給了在沙發上坐下來的亞瑟,並順勢坐在了他沙發邊的扶手上,垂下的髮絲輕搔著亞瑟的脖子。
「簡,要不要打賭?我這次有必勝的把握。」
約翰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簡輕笑,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賭什麼?」
「一個晚上,怎麼樣?」
約翰挑了挑眉,對簡放著電。
簡眼波流轉。
「那如果你輸了呢?」
「不可能。」
約翰斬釘截鐵。
「我有一個好主意。」
相貌平凡,看著老實的中年男子笑的時候卻像隻狐狸。
「傑克,你真壞。「簡吃吃地笑了,又招呼老是:「伯特,你也來吧,人多才好玩嘛。」
「真是一個不寂寞的夜晚啊。」
老者伯特感歎著,卻率先表態。
「我賭亞瑟。」
簡一笑,她自然是不同說了。
見他們兩個都支持了亞瑟,中年男子傑克則選擇了約翰,反正對他和伯特兩個人來說,輸了也不過是一點金錢上的損失,最重要的是有好戲可看。
第二天,約克市的街頭。
一輛大型房車裡,約翰再一次不死心地詢問。
「真的要做?」
「當然。」
眾人齊聲,簡還揚了揚手裡的相機,為了這一刻,他們準備得十分齊全。
「一、二、三——」
三聲之後,約克市最繁華的街道上嘩然一片。
這天下午,天氣驟然轉冷,狂風大作,外頭路上不見人影,店裡也是空無一人,於是,俞真真對周芷蘭說。
「我回去了,今天你也早點關了門休息吧,應該不會有什麼客人了。」
俞真真以為周芷蘭又不會開口,卻聽到她叫。
「等一下。」
隨後,遞給了俞真真一張喜柬,俞真真訝異地接了過來,打開一看,是個陌生的名字,於是,疑惑地看向周芷蘭。
周芷蘭漂亮的臉上仍然沒有任何表情,只是說道。
「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