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鬧劇(一)
「李月蘭你給老娘出來,別以為你躲在裡面就行了,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在我袁家拿喬」越往外走,那陣陣的叫罵聲就越來越清晰,李月蘭與袁大姐都同時的皺起了眉頭,只是兩人的想法卻大相逕庭。
李月蘭思索的是這個袁家的一老一少今天這一茬接著一茬的,唱的到底是哪一出;而袁大姐則一邊暗自希望是自己聽錯了聲響,一邊認命的惱怨自己這個娘不省事兒,竟給她添亂,好不容易說的這個嫂子意動,不成想她卻這個時候冒出來攪合。
李月蘭上前打開門,一個身影猛然跌了進來,驚得李月蘭往後一避,袁大姐上前將那個身影拉了起來,抬頭一看,果然是袁老太。頓時袁大姐的臉上很是難看,低聲說道:「娘,你這是幹嘛,還不快家去。」
袁老太此時才漸漸回過神,剛剛敲門敲得急,李月蘭的一開門讓她一時沒穩住就跌了進來,被人扶起來,以為來人是李月蘭剛想開罵,不想卻看見了自己的女兒一臉惱怒的看著她,袁老太一時沒反應過來。此刻聽到袁大姐的話,頓時一股怒氣混著剛剛跌進來的羞惱,一股腦的衝向了袁老太的頭頂。
「你個死丫頭,吃裡爬外的東西,你到這兒幹什麼?還趕起老娘來了,你什麼時候改姓李家的種了。」說著,袁老太不解氣的捏了幾下袁大姐的手臂。
「娘。」袁大姐吃痛,眼裡泛起了委屈,趕忙向後躲去。
李月蘭在一旁看著顯然不是什麼事兒,便趕忙上前擋在了袁大姐的面前,拉開了袁老太。「娘,您別這樣,有話好好說。」
袁老太定睛一看李月蘭攔在自己面前,頓時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李月蘭的身上。站定打量著李月蘭,笑出了聲,陰聲陰氣的說道:「喲,我可當不起你李大姑奶奶的這聲娘,這福氣我怕折我的壽呢。」
「娘,你到底想說什麼?」李月蘭皺眉道。
「哼,怎麼,跟我裝糊塗,你不是拿了休書回家了嗎?那怎麼還配叫我娘呢?」袁老太尖銳的聲音響起。
李月蘭皺了皺眉,沒有做聲。袁老太一看李月蘭沒吱聲,頓時覺得自己站住了理兒,神情越發的囂張起來。
「怎麼?被我說中了,覺得沒臉了?」袁老太看著門外向裡面探頭探腦的村人,更加來了勁兒。
「我呸,你個忘恩負義的賤皮貨,跟我裝什麼大家閨秀的。我家大郎建了你爹一條老命,你李家就是三叩九拜,晨昏定省都不為過。你倒好,一看你自個兒老子回來了,就捲了東西回來貼你的老子娘,又勾著我家大郎見天兒的往你這兒跑,哼,你可真會算計啊,都說那蠍子毒蛇沒人心,我看你這個賤皮貨更是個沒人心的。」袁老太站在院子裡大聲的嚷嚷起來,門外眼看著聚集了越來越多看熱鬧的人,袁大姐一看情況不好,趕緊上前想拉住老娘讓她別再說下去。
誰知袁老太一把將袁大姐推開,指著她罵道:「你這個養不熟的小賤蹄子,怎麼?你也想學這個賤皮貨,忘恩負義,不知好歹?」
「夠了,這裡是我家,你要發瘋請你出去發,我家不歡迎你。」李月蘭緊鎖著眉頭,渾身有點發顫。
「怎麼?我就愛在你這兒說,說給那些賤皮貨聽聽,讓她摸摸自己的良心看看還熱乎不,也讓大家評評理,看看我們袁家到底虧待了你李家什麼。」袁老太得意的繼續道。
李月蘭一步上前,站到了袁老太的面前,憤怒的看著她。
袁老太被李月蘭猛然的向前驚得後退了一步,不過似乎馬上想起自己是占理兒的,立馬挺直了腰桿,「怎麼,被我說中了,想打我啊,打啊,你打啊,」說著袁老太將臉湊近了李月蘭,嗤笑著道:「我諒你也不敢,哼!」
「她不敢我敢!」一把大掃帚從一旁掃了過來,直直的打在袁老太的背上。
「哎喲,那個殺千刀的。」袁老太頓時痛呼起來,轉頭一看,只見李氏拿著掃帚站在一邊,看到她回身,立馬掄起了掃帚,想直接將袁老太掃地出門。
袁老太跳到了一旁,叉著腰嚷道:「你個老不要臉的東西,竟敢打我。」說完便向前與李氏撕打起來。李氏也不客氣,扔了掃帚,與袁老太扭打成一團,「你才是沒臉沒皮的老貨,欺負我閨女,啊,來我家撒野,啊,我讓你欺負,我讓你撒野。」
「娘,你們別打了。」「娘,別打了。」一旁的袁大姐和李月蘭趕忙將扭打的兩人拉開。「閨女,你鬆手,我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老東西,竟敢來咱家撒潑,看我不打得她沒臉見人。」李氏掙開李月蘭拉扯的手道。
「呸,你們家我進來都髒我的鞋,誰稀罕,一家子的良心都給狗吃了吧,當年要不是看你們一家可憐,我壓根兒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現在反悔?行,你給我把當年我們袁家的聘禮給吐出來,讓李老頭出來給我兒三跪九叩謝他的救命之恩。」袁老太乘機拉著袁大姐的手跑向了一邊,理了理衣服,才回頭對著李氏喊道。
李氏聽到此處,更是掙扎的厲害,「月蘭你鬆手,這種東西就是欠教訓,鬆手。」
李月蘭雖然對於袁老太的話也十分氣憤,可是看著激動的李氏,依舊沒有鬆手,回頭看了看窗上搖晃的身影,低聲勸道:「娘,你冷靜一點,咱們犯不著理會她,你冷靜一點,爹還在屋裡呢。」
李氏頓了一頓,轉頭看向屋內,回過頭掙脫了李月蘭,猛吸了好幾口氣,道:「今天就算了,你們給我滾,立刻滾。」
袁老太見李氏鬆了下來,立馬又囂張起來,「哼,讓我走,行,我剛說了,把我們家的聘禮吐出來,再讓你家男人出來三跪九叩,我就走。」
「你」李氏和李月蘭都憤怒的看著袁老太,袁大姐見情勢不妙,偷偷地朝屋外跑去。
「當年你們袁家迎娶我家月蘭的時候,只是出了勞力將我家院子修葺了一番,壓根兒就沒什麼聘禮,我是看中你家大郎的人品才將女兒嫁了過去。這三年她家你家上伺候公婆,下善待弟妹,一個家的活計都在我可憐的女兒一人身上,還要時刻忍受你們袁家的百般刁難,現在竟有臉來討什麼聘禮。更何況這休書是你家大郎自己寫的,怎麼到你嘴裡就是我閨女忘恩負義了?」說完,李氏瞥了一眼臉色略顯尷尬的袁老太,接著對門外的鄉親說了起來。
「眾位鄉親也都評評理,三年前的婚禮本就沒完成,可既然出了嫁,我李家也不是那出爾反爾的人家,只可憐我女兒就這麼守了活寡。兩年前大郎沒了音信,只寄回了休書,我女兒要歸家那是名正言順的事,我是如何求月蘭她都不願回來,甚至三年不入家門的也要為那袁家大郎守著,克盡本分的為他袁家操持。我閨女要真是那狼心狗肺的人,還能等到現在才走?這豈不是笑話?」
門外的眾人聽到此處,也不由的點頭,這鄰里鄰居的,大家都抬頭不見低頭見,李家閨女這些年在袁家的遭遇大家也是有所耳聞的,當年也是很惋惜她年紀輕輕就守了活寡,還攤上一個刻薄的婆母。於是原本幫著袁老太指責李月蘭忘恩負義的人一下子開始對袁老太這般的胡攪蠻纏產生了反感。
「你胡說什麼?我袁家什麼時候虧待過她?這三年她在我家,吃我家的,穿我家的,用我家的,也都不是錢堆出來的。她伺候公婆本就是應盡的,誰家媳婦還說這辛苦。再說,不管是不是我兒寫的休書,當年是當年的事兒,現在我兒子平安回來了,他沒說話,就沒你閨女回家的理兒。」袁老太見情況轉向了李氏那邊,連忙道。
「哼,我家老頭在外三年,現在好不容易掙了一條命回來,卻是落得一身傷病,這做女兒的還不能回來探望了?更何況誰說你家兒子不同意的?沒見前些日子你家大郎天天的往這兒跑,是我閨女勸他回去照顧你們二老,這才歸了家的。」李氏不屑道。
袁老太一聽到李氏說袁子忠前陣子見天的來這兒,就想起兒子對自己的隱瞞和那天衝到自己面前的一番言語,以及這兩天躲在屋裡讀書的情景,頓時一股無名火充滿了她的心間。想到要不是自己今天逮到小兒子,在自己的一番追問下得知了大兒子這些日子魂不守舍的原因,她還不知道大兒媳婦竟膽大的拿了休書回了家。
袁老太氣的握緊了拳頭,渾身發顫,「好啊,你們母女兩個聯手欺負我這個老婆子啊,好,好怎麼?李家沒當家的了?那個得了我家大郎恩的孬種呢?我倒要看看,這李家老不死的天天的滿口子曰仁義,現在事到臨頭,是不是定著一腦門的屎作臭頭。」
正待李氏想要反罵回去的時候,裡屋的門被拉了開來,眾人回頭,只見李父一臉陰沉的站在門旁,一襲青袍空蕩蕩的掛在身上,胸前連續著欺負,佝僂著背慢慢的走了出來。
「爹?」李月蘭一臉驚詫的看向李父,看著李父緩慢的邁著步子,李月蘭連忙上前想扶著李父,「爹,你出來幹什麼?這屋外風大,快進屋歇著,你身子還沒好透。」
不想李父一把將李月蘭推到一旁,轉眼便不看她,獨自緩慢移動著步伐,直到走到袁老太面前才停下。
「你你想幹什麼?」袁老太本來看到李父將李月蘭推開心中一喜,可看著李父陰沉的走到自己面前,袁老太有點摸不著李父的意思,想著自己剛剛罵出口的言語,不免心裡開始犯楚,向後退去。
而李父走到袁老太的面前,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深深地彎下腰,拜了一禮。
屋外的眾人開始竊竊私語,李氏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想上前扶起李父,卻被李父厲色阻止了。
而李月蘭則站在李父的身後一臉複雜的看著他。從她重生後打算回家的那刻起,她就料到如果父親知道了此事,定然會有一番風雨。畢竟以他的個性將她打一頓送回袁家都是很有可能的,所以剛剛李父推開自己,李月蘭並沒有過多的驚訝。
可此時,李父卻對袁老太行了大禮,看樣子要做足袁老太所說的三跪九叩。而李父此時如此做也就是同意了李月蘭留在家中,與袁家斷絕關係。以李父迂腐的個性,能做到這樣是李月蘭怎麼也想不到的,所以她心情複雜的站在李父的身後,一時沒有動作。
正當李父撩起衣擺打算向著此刻正洋洋得意的袁老太行完禮的時候,一隻手從袁老太的身旁伸了出來,一把拉住李父將要下跪的身軀,將他扶了起來。
眾人看著來人,神色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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