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城不是沒見過雪,但連續五天五夜的暴風雪,卻是史無前例的。
前兩天還有人出來走走,到後面是完全不可能的了。因為整個街道已經完全被大雪掩埋,根本無法落足走人。而就這,還是城防騎士團不斷清理的結果,否則那雪估計就得跟房子一樣高了。
很輝煌的戰績,可惜深藍沒機會欣賞,他的全部精力都用在維持這場曠古絕今的超級魔法上了,其他的全都顧不上。
蒼白的一張臉上,無盡的疲憊怎麼也遮掩不住,兩腮深深的凹陷下去,露出高高的顴骨,只有一雙眼睛還在炯炯發光,顯出幾分亢奮來。
這就是剎娜看到的深藍,連續施法五天五夜的深藍。淚水一瞬間模糊了雙眼,但卻只能看著。旁邊的火舞不著痕跡的退了半步,藉著低頭側身的機會,輕輕擦去眼角的淚滴。
「還要……多久?」
「不知道,要看南邊的反應。」
已經是五天五夜過去了,聯盟軍隨時可能派出極道力量,為防萬一,天臣也把工作地點搬到高台下,準備隨時用空間魔法照顧來敵。
可以說,此時此地,聚集著的,就是法協,是半個提亞的最強力量。
黑龍王知道這不是耍弄心機的時候,黑龍一族的命運已經與法協完全的綁在了一起,勝則生,敗則亡,沒有一絲取巧的機會,所以就把全族所有的戰力都拉了出來,靜靜的蹲伏在高台一側,等待著或許就要到來的極道大戰。
將近兩百隻的黑龍聚在一起,光那聲勢就足以震人了,只難為了幾個龍騎士,需要小心的安撫自己的坐騎龍。
高台的另一側是四十個灰暗的身影,寬大的黑色斗篷罩住全身上下,一把繚繞著森森死氣的巨型鐮刀斜拖在地上,靈魂收割者們只憑這一個站相,就足以讓生人勿近了。
被深藍推到台下的十三位魔導師,擔起了後方的防務,只是在這純水的環境裡,實力難免要打個折扣。
正面呢,就是法協自己的極道力量了,剎娜、火舞、天臣、默言、驚蜇,這是最強的五個點,再配合上兩萬的法師陣列,戰力也是不俗。
如此陣容,怕是數千年來也難得一見,不過比起聯盟軍一方,還是要落在下風的。
想想那由戰天使、魔神騎士、末日守衛、冰雪神恩者、龍騎士、劍聖、刀皇,還有不知多少數量的巨龍所組成的極道戰力,心裡難免發怵。
尤其是剎娜並沒有完成任務,沒拿到祭魂套裝,也就無法威脅到那不知數量的巨龍們,讓雙方的極道戰力進一步拉開了差距。
原本是想拖一拖的,盡量延緩極道大戰爆發的時間,好把祭魂套裝在法協的消息盡可能的散播出去,但現在只能期待這一戰早一些開打,省得聯盟軍招攬到更多只巨龍幫手。
專心領法的深藍並不知道這些情況,甚至說剎娜的死,他都一無所知,所有的事情都是天臣在處理。
不知道是天意如此,還是意外巧合,事關提亞百年無-敵#39;龍^書#屋@整(理命運的南北大戰,卻是由兩邊各自的二號人物所主持的,當家首領一個死於刺殺,另一個被栓在領法台上,餘下天臣與諾頓進行這場較量和比拚。
不過呢,就實際而言,在這一點上,還是法協賺了的,因為天臣有能力擔下這個位置,不像諾頓,忙到焦頭亂額也還是理順不清。
結果就是,法協這邊準備妥當,就等著開戰的時候,聯盟軍還在處理自家的內部矛盾。
光明大祭司還在的時候,這聯盟首領無需爭議,只能是光明神殿說的算,實力擺在那兒呢,八十萬的光明戰團不是說笑的。
可現在光明大祭司突然死了,二號人物諾頓顯然不具備同樣的威望和服眾能力,還佔著首領的位子,難免會讓人心有不甘。
聯盟的性質,決定了各方參與者不可能真誠合作,尤其是黑暗神殿一方。已經習慣了與光明神殿作對,這會兒不出來爭議一下,自己都覺得不正常。
如此一來,諾頓的日子就更加難過了。光明神殿內部就已經夠亂了,祭司一派整天介叫嚷著還權,一條古訓讓諾頓無言以對。從光明神殿有記載的歷史開始,就沒有騎士掌權的時候,從來都是祭司領導騎士,如今諾頓掌權,顯然不合往例,被人指責也屬正常。
聯盟軍一邊更是每天都來詢問,問光明神殿什麼時候拿出個明確的態度來,問聯盟軍要怎麼對付法協的冰雪攻勢。
其實諾頓並不喜歡現在的身份和位置,但為了光明神殿的利益,為了不讓反法聯盟軍成為一個笑話,他只能堅持下去。
冤枉他貪戀權勢,委屈他無能為任,這諾頓都能忍,但簡簡單單的一件小事兒都沒法如意,實在讓他無法接受。
「一個十六歲都不到的小孩子,居然能逃出神殿逃出聖城去,還能躲過你們所有人的搜捕,至今下落不明,誰能給我一個解釋?」
諾頓的嗓門不小,內容也實在讓下面那些祭司和騎士難堪。
「大人,我們真的盡力了,但聖城太亂了,實在是……」
「我不想聽借口,我只想知道你們什麼時候能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
為難的話已經說得太多,但下面人也真的是沒有辦法,所以面對諾頓再次的怒吼,只能保持沉默。
「好吧,兩天,我再給你們兩天時間,希望我從江北回來的時候,會有一個好的消息。」
身份和位置,讓諾頓只能有限度的發洩不滿。
「大人您……」
「無需多言,這一戰勢在必行。」
決絕的話,斷絕了一切勸阻。
「還有,去往北邊的道路一定要嚴防死守,不可以讓任何人通過。」
「是,大人。」
應該說諾頓考慮的還是很到位的,可對上命運這樣的對手,再怎樣努力也是無奈。
就在諾頓下令封鎖北去道路的時候,被剎娜臨時開發的內應小侍從,已經安安穩穩的渡過了南江,這會兒正在法協的護衛下,向領法高台處趕去。
怎麼離開的且不論,單就是他隨身帶著的投誠禮物,就足以讓法協用貴賓的規格接待他。
「實在不好意思,祭魂套件怎麼也找不到,我就把它給拿來了。」
方方正正的一本金色鑲邊兒筆記,被送到天臣的手上,意外的重量壓得他一個趔趄。
「那是什麼東西?」
略略檢查了一遍空間腰帶裡的收藏,剎娜隨口問道。
「是歷代大祭司用的手記,我估計那上面應該會有關於您說的那個套裝的記載,所以就給拿來了。」
「很好!非常好!」
難得誇人的天臣一連給出兩句讚歎,眼睛更是沒離開過金色手記。
「那個……我……」
光明大祭司歷代手記的份量,是個人就清楚,能冒險把它給偷帶出來,這功勞可是大了。相應的,獎勵必然低不得,可天臣不提,剎娜又忙著看她那些寶貝,弄得小侍從很有些緊張,生怕被過河拆了橋。
「哦,你……繼續往北,到生命神殿,那兒會為你準備一個合適的位置。」
剎娜早就考慮好了怎麼安排他了,游魚的生命神殿正缺少可心的人手,尤其是有過在神殿工作經驗的。
「安全問題你不需要擔心,南邊兒沒誰敢過來。」
看小侍從還是欲言又止的樣子,剎娜就又補上安慰了一句。
「你可以放心,生命神殿還在草創時期,只要你肯用心,以你的年齡,不愁將來拿不到一個好的位置。」
對於人心,天臣還是很有把握的,他知道小侍從擔心的不只是安全問題,否則也沒有必然冒那麼大的危險,把金色筆記給帶出來。
「還有,這份厚禮我先記下了,戰後會給你一個合適的報酬的。」
金色手記的價值,現在天臣還不好估量,但有一點可以確信,那絕不是一個隨便的位置就可以搪塞的。
「會長言重了,我……」
習慣了光明神殿的那一套,突然面對著天臣的直來直去,讓小侍從很有些不適應,欲待客氣幾句,卻被剎娜打斷了。
「他不是會長,那兒!」
素手輕揚,指了指領法台上。
「那個才是會長。」
「抱歉,抱歉,我……」
「沒關係。」
剎娜再一次出言打斷。
「如果沒什麼事兒的話,你最好現在就動身去雪域,因為這邊兒很快就要打起來了,非常危險,我到時候怕照顧不到你。」
言辭間是徵詢的意思,但話音才一落,也不給小侍從表態的機會,直接就安排送人。
聽說這裡危險,加上高台附近也確實是一副山雨欲來的模樣,小侍從也就不再多言,老老實實的跟著護送他的騎士,北上到雪域去了。
「我不喜歡他,有空告訴游魚一聲,不要重用他。」
看到人影走遠,剎娜輕聲對天臣說道。
「先用著看看,有些時候,環境可以改變一個人。」
背叛來投的人,總是難免遭受懷疑,這不是幾分功勞可以抵消的,所以剎娜才一再的搶斷,不給他多說多講的機會。天臣還好,看人看事情習慣理性一些,不是很在乎這樣的事情。
「算了,不說他,那筆記上真的有提到祭魂嗎?」
剎娜也知道自己這樣想有些不太厚道,所以馬上轉移話題,不再說他。
「會有,不過……應該來不及。」
祭魂套裝的封印不是小事兒,光明大祭司不可能沒有記載,但這會兒就算找到相關條目,也沒有時間再潛近光明神殿裡邊去搜找,所以天臣並沒有急著翻查。
「你先找出來唄,看看再說。」
對於祭魂套裝,火舞也非常關心,就湊上來追了天臣一句。
「就是就是,先找到再說。」
有人幫腔,剎娜當然更不肯放棄了。天臣無奈,只好放下正在瀏覽的頁面,向前翻了十幾頁。
「嘶……還真是……厚禮!厚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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