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籃曲之深藍傳說 第七卷 弄潮 第十七章 漂著
    借了騎士慷慨的一番話,深藍得意獨享整個酒館,後續進來的客人都被老闆婉言請退了。

    往日裡喧囂吵鬧的酒館,這一刻歸於靜寂,兩個侍者手腳輕快的收拾著桌椅酒具,一手握著十隻杯子,看的深藍直咋舌。

    突然的寂靜讓大鬍子老闆很不適應,吵嚷已經形成了習慣,忽然沒有了聲音,就覺得少了點兒什麼,明明什麼也沒有,偏偏腦海中還是充斥著各種聲響,呆了一會兒,搖搖頭離開了酒館,只安排侍者在門口招待一下。

    深藍坐的也滿尷尬的,來酒館卻不喝喝酒,水系法師更沒有理由讓人家招待清水,所以深藍面前只有一個杯子,水是自己招來的,要多少有多少。

    捏個團兒,拉成塊兒,想怎樣就怎樣,水在深藍的手中不停的變幻著形態,隨心所欲,在酒館暗淡的燈光下,水團的顏色變做了幽藍色,看上去是一種迷離的詭異。

    兩名侍者也受不住這靜寂和無聊,反正深藍也不需要招呼,所以就跑到門外,看風景聊天去了。

    深藍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昏暗的光線也無法表露出時間的流轉。閒來無事,又不會有人打擾,深藍索性就在這裡冥想起來。

    從元素同步率超過百分之五十之後,深藍每次冥想的時候,總是不知不覺間聚攏起大量的水元素,將周圍的空間都變成了水元素的天下。

    水藍色的光持續了許久,直到外面徹底的黑了下來,剎娜也沒有出現,深藍從冥想中醒來,散去圍繞在身邊的水元素藍光。

    酸酸的,澀澀的,苦也有那麼一點點,說不上多難過,只是覺得有些遺憾,有些委屈。

    不知不覺間,情緒感染了周圍的水元素,再通過水元素漫布在附近空間,一時間,整個酒館都陷入了淡淡的悲哀之中。

    「不來了麼?」

    不需要回答,也沒有人回答,這一問也只是因為些許的不甘而已。

    最後看了一眼,深藍抖了抖法袍,邁步離開。

    這樣的結果深藍多少有些心裡準備,這一年,自己在雪域混的應該說是風聲水起,如果剎娜還在雪域的話,沒有理由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可是她卻一直沒有找過自己,也曾拜託許多人幫忙尋找過剎娜,卻一直沒有消息。

    兩個人一起相處的幾天是很開心,但是誰也沒有明言,彼此間都小心的保持這安全的距離,只是最後深藍說了句一年之約,還是在場面很尷尬的時候提出來的,剎娜有沒有聽進去,聽到了有沒有放在心裡,這都說不準。

    心情不好,看什麼都沒了興趣,熱鬧非凡的雪溪鎮在深藍看來也是一片寂寥,吵吵嚷嚷人來人往的似乎是發生在另一個世界裡邊的事情,游離的感覺第一次出現在深藍的心頭,好像從一開始自己就沒有認認真真的體悟過這個世界,總是自覺不自覺的以一種旁觀者的態度面對這一切,只有和剎娜在一起的那幾天不這樣。

    尤其是猜測到自己這一次的輪迴很有可能直接完成搖籃評分,得到回去虛擬平台的機會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更重了。

    深藍知道這種態度是不對的,是對自己,對這個迷夢世界,對生活在這裡的虛擬生命的不尊重,可一時間卻又不知道怎麼調整這個態度。

    想想曾經接觸的那些人,除了幾個比較親密的朋友之外,其他的無論是旅者還是那些虛擬生命,在深藍的腦子裡全都是模糊一片。名字深藍記得,樣子不大清晰了,不過再見到時能夠認的出來,但是這只是簡單的記憶,那些個人和事兒,只是腦子裡的一個符號,沒有特點沒有情感,這讓深藍很是迷惑,不知所措。

    其實呢,這是因為深藍知道自己即將得到離開這裡的機會,先後爆發的運氣也一再的確認了這一點,這麼一來,深藍在內心裡就缺少了安穩認真的態度,『我就要走了』這個念頭時時刻刻縈繞在心間,以這樣的態度處理這一次輪迴倒也出不了岔子,旁觀者清嘛。但是如果表露的太明顯,被搖籃評分系統察覺的話,很有可能扣掉很多的分數,並且有虛擬人格的嫌疑,那就不美了。

    剎娜的存在是深藍擺脫這種狀態的一個機會,雖然深藍自己並不知道這一點,但是憑著直覺,他還是來了,只可惜剎娜沒有來赴這個一年之約,結果,深藍的這種游離於外的態度反倒更加嚴重了。

    深藍離開酒館的時候,天就已經黑透了,在提亞大陸上,除了排名前幾的大型城市,其他的地方都沒有夜間的照明。

    室內好說,燭火燃燈都可以,可是室外的照明就是個問題了,提亞是魔法文明,人們解決室外夜間照明時,首先想到的也是魔法,貫注了足夠魔力的晶石可以發出或柔和或強烈的光芒,但是這個方法太過於奢侈了,還需要足夠數量的法師進行常規維護,很少有城市支撐的起這等的消耗行為,所以提亞的夜晚只能是黑暗的,只能期待月女神的光輝。

    不過月女神的神殿都被深藍的拆掉了,所以深藍是不用想藉著月光了,還是摸黑吧。

    好在雪溪鎮的旅者比較多,服務行業比較發達,街兩邊的店子一個挨著一個,密密麻麻的,從窗子裡透出的燈光多少解決了一些黑暗,走路是沒有問題。

    只是各家店的窗口角度方向都不一樣,投射出來的光也是千差萬別,互相交錯之下,弄出了一片片的光怪陸離,人行走其間,身後拖著的影子常常被扭曲拉伸的不成樣子。

    雪溪鎮亂啊,盜賊刺客曾經在這裡很是囂張了一段時間,可惜他們帶來的亂不被旅者和鎮民們喜歡,被聯合抵制,狠狠的修理了一頓,得回了雪溪鎮安全的夜晚,所以深藍可以放心的走在這些重重的暗影之中。

    往哪裡去,深藍沒有去想,只是跟著感覺走,總是想總是算,深藍也覺著累了,隨著心去吧,愛哪兒是哪兒,走到累,走到走不下去了,自然就會停下來了。

    深藍低估了自己的體力,漫無目的的前行也是會讓人沉迷的,腦子裡想了很多很多,可細究起來又什麼也沒有,偶爾清醒又再次迷茫,仗著充沛的體力,深藍硬是走了好遠好遠。

    身體指揮大腦是會出問題的,迷迷糊糊的深藍莫名其妙的跑進了森林,一路上踩倒了N多根小草,可樹踩不倒,所以就停下來了。

    仔細看了看周圍,有那麼一點點印象,但也很模糊了,一時半會兒的是想不起來的了。

    腦子清醒了就不能在胡亂的走下去了,怎麼也得有個目標才行。

    夜晚的森林留給深藍的記憶非常深刻,知道這裡不是一名法師應該流連的地方,容易摔的鼻青臉腫不說,自從那一次撕開極限挑戰卷軸之後,深藍就發現自己再也沒有行止到處,百獸退避的能力了,這麼晚了森林中的野獸應該不會放過自己這個送到嘴邊的食物吧。

    左右看了看,深藍爬上了一顆海拔最高的樹,不想回去雪溪鎮,那就要選一個方向,站的高一些也好看遠一些。

    穿著法袍爬樹,深藍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說不上經驗豐富,但也多少掌握了一些竅門,仗著自己力氣大手勁足,強拉硬扳倒也速度不慢。

    解決掉幾個小麻煩之後,深藍終於爬到了樹的頂端位置。開始的時候就留意選了一個足夠粗壯,足夠高的樹,所以就算樹尖兒也足夠支撐深藍的體重。

    藉著點點星光,深藍遊目四顧,試圖在腦海中找出與附近相關的記憶。可惜,夜色下的景物與白日裡相差的比較大,深藍沒有辦法辨認出來這兒究竟是哪裡。

    近處是沒有辦法了,只好遠遠的望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希望。

    一邊四處亂看,一邊琢磨著自己究竟去哪兒好,綠波就先不回去了,自己在外面跑兩天也出不了問題,收拾浮雲港也用不著自己親自動手,憑之前的安排,浮雲港絕對是手到擒來,甚至都未必會刀兵相見。

    管理上萬人的組織是很累人的,儘管有許多幫手,但是深藍還是有些煩厭了,這次得了機會單獨跑出來,怎麼也要自由自在幾天再回去受罪。

    看了一圈兒,終於找到了一個認識的地方,雖然有點兒遠,但是深藍還真就來了興趣,怎麼也要跑過去轉轉看看。

    有了目標就好說了,夜色森林都不再是阻礙,哪個不長眼的野獸趕跑來找茬,深藍不介意賞它幾枚冰彈,順便攢點兒食物,反正腰帶裡空的很。

    走了一會兒之後,深藍開始奇怪,剛剛迷迷糊糊的時候,自己是怎麼挪過來的?這路可是夠難走的,坑坑窪窪碎石遍地,雖然沒有多少牽絆腿腳的草叢,但也別想順順當當的走過去。

    不過呢,怎麼說這也是路,之前月神殿還在的時候,許多的冒險者都要走這條路趕去雪崖山,採集月石換取幾枚銀幣獎勵,只是月神殿被滅掉之後,沒有了月石任務,也就很少有人再走這邊兒,路也就荒了一些。

    深藍的目標,就是那座雪崖山,說不清是個什麼心態,可就是想要去看看,看看那些雪妖姬還在不在,看看還有沒有雪巨人跑出來找揍,看看雪崖頂的日出是不是還那麼漂亮。

    每次趕路的時候,深藍都忍不住的埋怨克裡歐思,在深藍想來,魔法應該不光是用來戰鬥的才對,一些對於日常生活提供方便的魔法也應該得到足夠的重視。

    比較有代表性的就是擬形魔法了,這方面深藍還是比較擅長的,不過深藍會的也只是擬物,改換形態也不是問題,但是深藍不會召喚元素生命體。

    所謂元素生命體,是指所有由各系元素經法師操控擬形出來的特殊存在,它們具備各種或寫實或誇張的形態,擁有一些元素特技,根據形態的不同,或長於防禦,或長於攻擊,也經常被法師們用來代步,遠比馬匹騎獸更加方便,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嘛。

    深藍一直想學會這麼一招,可惜克裡歐思沒留給深藍相關的記憶,深藍也沒有機會跑去魔法工會學習,最讓深藍鬱悶的是,那風悠揚手上的魔法書中居然也沒有相關記載。

    其實就算深藍可以去魔法工會,意義也不大,因為他沒有辦法使用魔法咒語,想學會一個新的魔法,就需要傳授的法師無數次的重複一招魔法,還要對深藍毫無戒備,任得深藍用精神力探尋才行,這個就不用去想了,所以深藍從來沒有去魔法工會看看的念頭。

    深藍不是買不起馬,只是普通的馬匹資質太差,受的限制也太多,很多的地方都沒有辦法使用它們,還要細心的去照料,實在是麻煩,所以就一直沒有購買。

    也曾安排人手去收集騎獸,可惜一直沒有任何收穫,旅者們進入提亞的時間還是太短,這個時候有運氣捕獲到騎獸的旅者,有哪個會捨得賣掉啊,絕對的有價無市。

    所以呢,深藍也只能忍了,*著自己的兩條腿,安步當車,步履天下。

    望山跑死馬,換了自己腿兒掄,這個速度就更加的淒慘了。

    從晚上開始出發,中間休息了一段時間,嘗試著動手做了一次燒烤,雖然空間腰帶裡帶全了調料,但畢竟是頭一次做,沒有經驗,弄出來的東西只能說是能吃而已。

    就這樣用走的,等深藍挪到雪崖山下的時候,天已經再次黑了下來,一天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深藍手裡還拿著一副月石製作的護目鏡,這是在半路做的,是擔心雪盲來著,沒想到走到地方時,天又黑了。

    雪山就是方便,即使在夜裡,也不是漆黑一片,稀疏的幾顆雪松遮不住星光月色,爬!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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