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有所思的一直凝視著她沉默不語,然後再度閉上了眼睛,「我想真的是我沒聽見,或者還有其他的蚊子,你繼續打吧。」瞪著他,唐夢慈輕咬著下唇,完全不知道怎麼辦了,現在叫她打,她也打不下手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也捨不得,不過如果他以為這輕輕幾巴掌就可以一筆勾銷掉她的傷害,那他就錯了。她扯掉環在身上的強壯手臂,翻身背對著他,閉上眼,賭氣的說了句,「沒有了。」成佑陽挪動了下身體,溫暖而結實的胸膛貼上了她的後背,左手再一次滑過她的腰間覆在她纖腰上,將她整個人圈進了懷抱裡。他沉默了一下,緩緩的開口,「老婆,我不要跟你離婚,而且……我很愛你喔。」唐夢慈沉默不語。沒料到他會開口告白,突然間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映,而此時此刻的情緒該是歡喜,還是悲?她愛他依然勝過一切,她沒辦法對著自己撒謊,可是對於過去他們結婚後的那半年裡,老實講,她很受傷也很絕望痛苦……那半年的婚姻生活,讓她身心疲憊,痛苦不堪,她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再過那種日子,每天都籠罩在不安的情緒中,想著他到底愛不愛她,想著他到底在不在乎她,對他說的話充滿了猜測與胡思亂想,然後在他看不到的時候,背著他狂掉眼淚,聽到他冷淡的話情緒又開始低落,好累,真的好累,她覺得自己愛他愛得很累,過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好累,累到她幾乎快要窒息,想喘都喘不過氣。「老婆,我真的很愛很愛你,我不敢奢望你還愛我,但你只要告訴我說好,永遠都不會跟我離婚,這就夠了。」他努力的再接再勵道。她繼續沉默不語。他大概從來沒想過,她一個人在屋裡的時候,是多麼的灰心喪氣與難受,這種根本完全無處宣洩的疲憊感覺,除了讓自己更傷心之外,什麼也得不到。「直到世界末日那一天,我還是那麼愛你喔。」成佑陽見她沒吭聲,繼續說。「不……我們離婚吧。」她要趁著沒動搖前,拒絕他。「老婆,我愛你是真的。」「經過了三年的時間,我有了很深的體會,其實我們倆並不是適合的一對。當初你娶我是因為跟程文贗鬥氣,完全不是出於因為愛我而娶我,而且,爺爺跟二叔根本就不希望我當成家的媳婦,他們喜歡的是崔姬珍小姐。我曾經跟你說過,我們之間的瞭解、體諒與信任都並不夠,硬湊在一起,只會讓彼此辛苦。我是一個平凡的女人,我喜歡的是生活上的平靜與安穩,而你,是個亞洲觸目的巨星,你的生活五光十色充滿了事業心與計劃,這樣頻繁的變動生活方式,對我而言根本就不適合,如果我再回到你身邊,我又會像三年前那樣,束縛你,綁住你,妨礙你的工作,讓你窒息的想逃開我。」成佑陽臉色蒼白,忙把她轉過身來面對他,「不,不是這樣的,我知道完全是我的錯,是我用情不專,三心二意,愚昧、貪心又自私,想邊享受你付出愛的同時,還可以跟姬珍保持關係,是我傷透了你的心,我知道錯了,我也很抱歉,可是以後我絕對不會再犯,也不會再把其他東西看得比你重要,在我心裡面,你永遠都是第一位,我只求你,在未來的日子,讓我有機會證明給你看,一次,只要再給我一次機會。」唐夢慈淚眼模糊的看著他懇切的表情,腦袋一片紊亂,搖著頭,「我不知道……」她想給他機會,但她真的好害怕再重蹈覆轍,她不想再陷入那種絕望的痛苦裡,傷心不是一種看得見的傷口,但痛過後傷痕卻永遠不會復原,而日子越久,累計的傷卻也越多,到最後只會受到更重的傷害,一直到無法再去承受,一直到崩潰,一直到心死為止。「再一次,只要給我再一次的機會,老婆。」他不放棄的啞著嗓音懇求著。唐夢慈內心在狂烈的掙扎交戰。「老婆,我是真的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不想連努力挽回你的機會都沒有就失去。」成佑陽神情認真而又帶著令人無法抗拒的溫柔再說了一次。唐夢慈就像要折磨他似的繼續靜悄悄。「從你離開我的那天起,我都一直在找你,我想跟你道歉,跟你懺悔,想告訴你在失去你的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的懂得自己的心,知道自己真正愛的、在乎的是誰。」「在你離開我的兩個月後,我才笨蛋的想起你可能回到中國,於是打電話給岳母,但是她一直說你沒回去。當時那種感覺我都不懂得如何去形容,我的心很慌,很空、很痛也很亂,我怕我這輩子都找不到你,我不敢回家,因為裡面充滿了你的味道,你的身影,每天我都只敢呆在錄音室內不眠不休的寫作,你的離開令我心慌意亂,腦袋不斷的只想到你,到了最後,我完全寫不出東西。」「騙人,我媽一直都說你沒打電話來找過我。」她忍著淚水,想撇開頭,卻被他霸道的固定了臉。「什麼?岳母真的沒跟你說嗎?」成佑陽很愕然,難以置信的瞠大雙眼。「是。」「那就是,岳母一直都清楚你在哪裡?」「那當然,離開你的三年,我都一直跟媽媽住在一起。」「可是後來我到中國找你的時候,岳母她說……」該死,他被騙了。她剛離開自己的時候白癡也就算了,沒想到後來一直被岳母耍,他足足愚蠢白癡了三年,是三年,而不是三個月,回想過去他所經歷的擔心、憂慮、心慌、痛苦,他忍不住低咒一聲,「可惡!」唐夢慈滿臉疑惑的看著他,難道他真的有找她?那媽媽為什麼告訴她,他從沒找過她?為什麼要騙她呢?「在你離開我的一個多月,我就打點話到岳母家找你,每天我都打兩遍,都是向你媽媽問你的行蹤,楊跟權,還有錄音室的人都可以幫我作證。」他用嚴肅而認真的態度對她說。她沉默的看著他,垂下眼簾,她相信他的話,媽媽說過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他的。「你離開了那麼久,我就沒回家那麼久,你也有證人給我作證喔。」他小心翼翼的繼續說道。難道離開家就不會痛,只有回到家才會感到心痛嗎?她是無時無刻不管在任何地方都心痛,即使是離開了,她的心痛也已經成為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而他呢?他知道嗎?「老婆,原諒我,好不好?」他傾身啄了她的唇一下,低聲請求著,見她沒有反對他的碰觸,他握住她的手放到嘴邊親了下,「我保證以後絕對絕對不會再惹你傷心難過,讓你心痛落淚。」「你要我怎麼相信你的保證?就憑這張光說不練的嘴嗎?」雖然她面無表情,但其實內心簇起的冷漠心牆已經逐漸崩塌。她真的該給他一次機會嗎?真的再讓自己冒險一次?其實她也並非那麼鐵石心腸,他那深情款款的告白與請求早就打動了她,她根本就抵抗不了。雖然佑陽哥一直都對著她信誓旦旦的發誓,要她相信他,要她再給一次機會,可是唐夢慈還是不得不懷疑,他真的改得過來嗎?翌日早晨,成佑陽嘴角帶著微笑,幸福的從睡夢中醒來。昨晚是他三年來,睡得最香甜的一晚,因為他心愛的女人終於回到他身邊,也讓她成為真真正正的成太太。想起她,他就笑得更加滿足溫柔,翻身把她抱了個滿懷,傾身在她柔軟的唇瓣上輕印一吻。她白嫩的臉頰泛著淡淡紅暈,長長的眼睫毛眨也不眨,誘人又可愛的粉紅小嘴微微張開。他把她累壞了,看她睡的好熟呢,瞥見露出薄被外的肌膚上東一塊西一塊「紅疹」,他就覺得胸口漲滿了難以言語的幸福。「叮咚叮咚……」成佑陽正沐浴在幸福的愛海裡,突然被一聲聲急促的門鈴聲打斷。他看了看仍然在熟睡的唐夢慈,輕輕挪開自己的手,急速跳下床衝到大門,大概用了十秒,他一臉凶狠的打開了大門。「你一大早的按什麼鬼門鈴啊。」成佑陽開門見是楊玟基,臉也緩和下來,皺眉語氣不悅道。「今天早上各大報章剛新鮮出爐的頭條。」楊玟基一臉無辜的把一本雜誌丟給他,走入玄關,「很精彩。」成佑陽莫名其妙的接過手,反手關門,轉身拿著雜誌邊看邊走進客廳。雜誌上的照片是昨天嚴氏唱片公司週年慶祝酒會中拍的,昨天他湊近她的臉要求她與他一同離開會場,半跪在地上的他溫柔而深情的看著她,雙掌包握住她的柔荑緊黏在自己胸膛上,然後他帶她離開會場,上車,兩人在車中談笑,把車停在路邊……一系列的看圖說故事緋聞,而引人注目的是他把車停在路邊,傾身與小慈忘情的接吻。看到雜誌上的照片與標題,他不禁笑了起來,指著封面道「我老婆越來越漂亮了,你看,真上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