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聖旨到
昨夜,刮了一夜的北風。(小說~網看小說)早上起來,發現地上的雪已經到了小腿肚處,踩著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慶叔慶嫂一早帶著家裡的下人在院子裡掃雪。
等到小寶哥起床,這小子就不讓大家安生,叫上院子裡下人的孩子,將後院空地處的一塊雪地踏平,踏結實了,又在鞋子上綁了塊磨好的皮子,忽啦啦的溜起冰來。
小丑丫也難得的,玩了個不亦樂乎,等小綠荷起床,大家都玩的一身出汗了,小綠荷在邊上看得自然是躍躍欲試,幾次要衝下來,都叫丫頭桃紅給攔住了,桃紅是英姑母新從下人堆裡選出來的,專門照顧小綠荷。
英姑母拿出宮裡女官的派頭,把桃紅訓的一愣一愣的,她原是粗使丫頭,這會兒能提成貼身丫頭。月錢多了不說,那面子也上去了,自然格外的珍惜這個機會,因此平日照顧起小綠荷那是小心又小心,謹慎又謹慎,不免的讓小綠荷很不舒服,若是以往,小綠荷早就要嚷開換人了,只是如今她身世已公開,不免的性子也不如以前般隨性,知道忍耐遷就了。
這一點常讓小淘又頭疼又心疼。
這會兒,小綠荷叫桃紅止了舉動,小小的身子便站在走廊裡,趴在欄杆上,看著大家玩來玩去,眼神間竟有著一絲淡淡的沒落。
小丑丫最是玲瓏心思,見妹妹趴在那裡,便笑呵呵的走了過來,牽著她的手,兩人在雪地裡一起溜,溜了一會兒,小丑丫突然想起個什麼事兒,又拉著小綠荷直衝屋裡,而桃紅則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著。
小淘此時正在屋裡整理著信和禮物,先是一封給齊郡季爹季娘子的,以及給爹娘和鎖兒的年禮,接著是給小刀的。一番提點自然是少不掉的,然後是給段氏的,還有給嫡宗竇氏的,另外還有給虞世南的,至於二武功縣侯二叔那裡,聽侯老爺子說過,過年前會回來,也就不用再去信了。
信同禮單加到一起,厚厚的一疊子。
弄好這些,就分門別類,送去齊郡的,就讓慶叔交到渠少的馬車行帶去,送到長安的,就讓侯貴帶去。
小淘剛站起來,活動一下腰,就看小丑丫扯著小綠荷進來。
「媽媽,給我找幾個罈子吧。」小丑丫道。
「你要罈子做什麼?」小淘好奇的問。
「昨晚雪大,我要用罈子收集一些雪,等到夏天,雪水可以去火,一些火性重的藥也要用雪水來熬才好。」小丑丫慢條斯理的道。
小淘於是就找出了倉庫鑰匙。又叫上了紫衣,帶著小丑丫小綠荷去了倉庫,挑了各種各樣的罈子十幾隻。
然後一行人殺到後院,開始收集起雪來,撥去上面的雪,從中間一捧一捧的往罈子裡裝,最好的雪自然是在院子牆頭上,福兒的事,自然是大家的大事,於是不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發動起來,小寶哥和狗兒更是拿了梯子爬上牆頭,收集著雪。
院牆的外面就是主院,薑黃在買身前做過大戶人家的伴讀丫頭,識得幾個字,見下了這麼大的雪,這會兒便也要附庸風雅,正拉著紅絹,蓮兒,還有小花兒在後院裡吃酒賞雪吟詩。
「我的乖乖,大爺的幾個姨娘好本身,這一大早的就吃起酒來,好不逍遙。」一邊的麗娘趴在梯子上小聲的對著這邊的人道。
英姑母為人最是正經,見不得這樣的輕狂,狠狠的啐了一口,然後道:「明天,我跟老爺子說說,就在府裡開個女學堂。讓這些姨娘們都來聽聽課,真不懂規矩,也好拍兩板子讓她們長長記性。」
珍兒珠兒等人便捂著嘴笑,英姑***本事,之前她們都是享受過的,向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有一絲偏都得板子上身。尤其是珍兒,叫這英姑奶奶罰了好幾次,每每肚子裡恨的直咬牙,卻也無可奈何,這回見英姑奶奶盯上了大爺家的幾房妾室,便樂得看笑話起來。
小淘搬了個花凳站在上面,正好可以看到主院的情形。
這會兒薑黃正拿捏了架子,要做詩,可嗯嗯啊啊的又起不了頭,好一會兒,終於擠出了一首,咳了一聲,正要念出來,不想,坐在拐角處的花兒,悄悄的將一隻貓往她身上一丟。那貓在空中尾巴一甩,兩個前爪就正正的趴在薑黃梳得高高的雲髻上,然後再喵的一聲叫,兩爪一借力,就竄上了牆頭,就停在那裡,又回頭衝著薑黃,喵喵的幾聲,那小樣兒,好不得意。
「唄,哪來的死貓。」那薑黃先是叫貓嚇的詩意全無。接著頭髮又被貓抓的生痛,這會兒抬眼看到牆頭上的貓,便氣不過,脫了腳上的皮靴子就朝著牆頭上丟過來,貓喵的一聲又一跳,跳到邊上的一顆梅樹上,鞋子躍過牆頭,卻正好落在英姑***頭上。
英姑奶奶本來就氣薑黃的輕狂,這會兒叫鞋子一砸,一張臉都氣綠了,便叫桃紅提了鞋子,先去找了侯老爺子,侯老爺子便把侯大叫來訓了一頓,侯大這陣子因為田畝的事,那心裡本來就不痛快,這會兒又因薑黃的事讓老爺子訓,一氣之下,就把薑黃丟給英姑母處置,那意思就是愛怎麼嘀怎麼嘀。
英姑母那是毫不客氣的:「先禁足三日,以後再慢慢調教,真要是爛泥扶不上牆的,就直接賣了。」
薑黃這會兒是大氣都不敢出,英姑母的氣場是十分強大的,別說一個小妾,就是宮裡的公主,在她手下,那也得規規矩矩的。
一場鬧劇好不容易結束,小淘這邊,十幾個罈子都裝上了雪,慶叔又帶著人將這些罈子全埋在地下,小丑丫說了,用地氣滋養著,效力會更好些。
小淘看小丑丫小綠荷一身都有些濕了,便喚紫衣,帶她們進屋換衣服,正在這時,卻見侯府的門房匆匆過來。
「三夫人。朝廷來人了,說是來傳聖旨的,老爺,大爺和四公子正陪著呢,快讓三公子去接旨。」那門房道。
這李二的聖旨果然到了,可一大早,侯岳就帶著小十八出去了,這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小淘這會兒也是大急,連忙打發了家裡所有人去找。
盞茶工夫,才見侯岳帶著小十八匆匆的回來,手裡還提著一籃子豆腐,原來他一早起來,看到大雪,就帶著小十八去了石頭集那邊看看,回來的時侯,又去了做豆腐的方家看看,那方家的男人如今腿好的差不多了,這快過年了,正是豆腐好賣的時候,便支撐著起來做豆腐了。
那方家的男人見到侯岳自又是一番感激,謝他幫忙請醫問藥,謝他這段時間對家裡的照顧,謝得侯岳那張臉皮火辣辣的,臨走時,方家的男人又非要送一籃子豆腐,侯岳丟下的銀子,卻叫那方家的娘子硬是追上來,送回。
「俺夫君說了,冤有頭債有主,這事不關侯大人的事,再說了,那富管事已經受到征罰,前些日子,侯大人留下的銀子冶腿夠了,如今能下地做事,這生計自然是要靠自己的雙手,大人送的銀子我們萬萬是不能受了。」
侯岳聽了感歎不已,跟這方家的人比起來,他便覺自己慚愧的很。
而他剛從方家出來,就遇上去找他的慶叔,聽說聖旨到了,便急匆匆的回來。
傳旨的還是上回去薊縣的禮部的劉大人。
等候府的人擺好香案,侯岳換了朝服,一大家侯姓的男人齊刷刷的跪著接旨,對於這跪著接旨,做為現代人的侯岳,那是十分鬱悶的,可入那鄉就得隨那俗,再鬱悶還得做出一幅感恩戴德的樣子。
果然,如之前兩夫妻所料,皇上在幽州設了茶馬司,侯岳被任命為茶馬轉運使兼茶馬度支,主持幽州同東突厥人,奚,契丹,霄,室韋,靺鞨等族的茶馬交易。另外,關於侯家的田畝之事,雖然朝廷之前收後,但在後來評定功績的時候,侯岳憑著活字印刷和制茶術,又拿回了三個田莊,也就是說,在這次事件中,侯家僅損失了兩個田莊。
一家人自然是歡喜萬分,留許大人吃了一頓酒,備了好些禮,許大人,包括他的隨行,每人都有份子。
許大人酒也吃了,常禮也收了,自然要趕回去京交差,臨走時又接了侯岳在一邊道:「皇上說了,茶馬交易是新鮮事務,東突厥那邊政局頗不穩定,讓侯大人一切便宜行事。」
侯岳自又是一番感謝。
等許大人走了,侯岳便盯著聖旨死看。
「看什麼呢,還能看出花不成?」小淘好奇的道。
「不是,我是在想怎麼打開局面,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琢磨這事情,我記得後世茶馬交易是在宋朝時才成熟的,唐時,也是文成公主入藏,才把茶葉帶出去的,而此時,因邊境戰亂,再加上以前茶葉只是奢侈品,所以,並沒有完全為百姓所接受,只是因為我們大力推廣茶葉,又改了以前的團茶,製成散茶,這才推進了茶葉的發展進程,如今以長安,洛陽,東都三地的人們對茶葉的認識最多,就連幽州,茶葉也是近幾年才為人們所接受的,也因此,我估計著,這邊遊牧民族,對茶葉認識可能不多,要達到以茶冶邊,以目前來看,顯然不太現實.」侯岳道.
「你糾結個什麼勁兒,人家李二可比你認識的清楚呢,之前劉大人怎麼傳李二的話的,這是個新鮮事物,東突厥那邊政局又不穩,讓你便宜行事,怕就是讓你慢慢來吧……再說了,遊牧民族長期食肉食酪,他們對茶的認識未必就少,相反,他們可能比中原的百姓更需要,之前不是聽李昭說過,那虯髯客不是經常從南邊販茶團賣到北方去嗎,那價可是暴利,一般的平民是喝不起。」小淘道。
侯岳想著也是,自己不熟悉這些遊牧民族,得找個熟悉的人問問,而這個,不用說就是李昭了。那虯髯客在扶余國東面,佔了沿海的七十二島,李昭這小子這兩年,幫著虯髯客跑生意,對這些遊牧民族極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