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時光如沙
一陣折騰,雞飛狗跳。(小說~網看小說)季家好一陣才平歇下來,當然,小刀小弟免不了被季娘子扯著耳邊罵了一通,還被季老爹拿著木棍捶了幾下,不過,這之中也有喜事,那就是紫娟叫這事嚇了一跳,差點暈了過去,請來的大夫一把脈,說是喜脈,把季家一家子給樂的,一掃之前的慌恐,那小刀更是大嘴咧到耳邊,圍在紫娟身邊團團。
於是盧紫娟自然要趁著大好時機多提意見,讓小刀小弟跟自家姐夫學學,對於酒色二字,要堅決遠避,再加上一家人的起哄支持,小刀小弟只得苦著臉認了,這傢伙心裡想著,完啦。以後沒有逍遙的日子過了,自己怕是被同僚笑話了。
不知不覺,天已經開始昏暗了,路過的人家射出一點點暗暗的油燈光,小淘和侯岳走在長安街上,天上不時飄著碎碎的雪花,兩邊的商家,大多都已關門歇夜,唯有幾家酒家,卻是酒客正酣。
「怎麼樣,來兩杯酒壓壓驚。」侯岳笑著跟身邊的小淘道,這時代自然不能挽胳膊摟腰的,不過天冷,兩人都穿著寬大的外袍,這手拉手的,外人卻看不太出來。
「來兩杯就來兩杯。」小淘側著臉看著侯岳,眼眉兒彎彎的,侯岳發現,小丑丫笑的時候也是這般。
兩人進了邊上一家酒家,酒家的娘子穿著粗棉衣,看著腰身有些臃腫,可偏偏脖子下卻露了一大片白花花的肉,叫那昏暗的燈火,以及煮過酒的熱氣給弄的有些朦朧,更是惹人心跳。
小淘看著酒娘胸前的一片白肉,又掃了眼周圍酒客,那些酒客的眼睛大多都盯在這片白肉上面。小淘便挑著眉不置可否的道:「原來你跟那鬥酒學士都是這樣的地方喝酒的,倒是香艷的很哪。」
侯岳摸了摸鼻子,笑著道:「哪有這般香艷,只是今晚這家的酒娘比較開放吧了,這麼點白花花的肉算啥,咱後世啥沒見過。」
這時酒娘將酒溫過送了上來,一個老婦人忙不疊的上了兩個小菜,一碟花生米,一碟子醬牛肉片,上面還沾著凍狀的滷汁。
小淘正要拿筷子去夾,卻叫侯岳攔住,示意小淘看了看周圍,果然周圍大多酒客都是直接拿手抓肉,這唐時胡風很重,再加上這酒客多是豪客,這樣吃菜喝酒爽快,。
這時,那上菜的老婦人又站了一盤清水上來,侯岳和小淘洗淨了手,於是兩人一手鉗菜,一手喝酒。不一會兒,就全身暖融融了起來,一小壺的酒很快就見了底,侯岳這些年在酒場上闖過來,亦算得上是酒場悍將,這麼點對他來說還不過剛剛暖身,但小淘一來不喜喝酒,二來喝酒的機會也不多,所以,幾杯酒不肚,酒意卻有些上湧了。
外面的雪不知不覺已經下大,侯岳便結了酒賬,扶著小淘出門,小淘一手搭著侯岳的肩,腳下的步雖有些不穩,感覺卻很有韻律,這美酒,雪花夾在一起,小淘胸中突然有了一種別樣的豪情,於是揮舞著右手,嘴裡便稀里糊塗的背誦起了王維的詩:寒山轉蒼翠,秋水日潺湲。倚杖柴門外,臨風聽暮蟬。渡頭余落日,墟裡上孤煙。復值接輿醉,狂歌五柳前。
見小淘此景,侯岳有些苦笑不得,便道:「你這詩背的不應景,寒山在哪裡?秋水在哪裡?還有柴門,暮蟬。渡頭,孤煙都沒有。」
小淘側了個身子,皺著眉頭,看著侯岳,好一會兒才大著舌頭,似氣似嗔的道:「我喜歡,你怎麼滴。」說著,腳上踩了個石字,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嚇的侯岳連忙將她抱住,心下發誓,以後再不讓小淘喝酒了,這不是給自個兒找罪受嗎。
好不容易到了城門口,大柱正坐在馬車頭上,遠遠的看到三公子和三夫人過來,便連忙跳下馬車,沒想一進前,就聞到酒味,又看到三夫人一臉的醉態,便笑道:「三夫人怎麼喝醉了?」
「我看著天冷,便跟她一起喝兩杯解解寒,卻沒想,夫人的酒量太淺了。我這還沒酒意呢,她就醉了,快扶上馬車,這麼冷的天,可不能見風。」侯岳說著,便讓大柱幫忙,將小淘扶上馬車,上了馬車,小淘便撲在馬車的軟墊上,呼呼大睡起來。
什麼時候到家的,小淘都有些不太清楚。只是朦朦朧朧間感覺侯岳抱自己回房,又似乎朦朦朧朧間自己扯了侯岳的衣服,似乎實實在在的推倒了一把。
第二天一早,小淘醒了過來,腦袋還有些暈暈忽忽的,從窗紙上透進來的光線,天似乎格外的亮,空氣中還多了一股子沁冷的氣息。
門吱牙的被推開,紫衣端了個火盆進來,看到小淘醒了,便笑著道:「三夫人醒了,外面下大雪了呢。」
「難怪我怎麼覺得天這麼亮呢。」小淘笑著道,紫衣又轉了出門,不一會兒端來熱水,身後還跟著小丑丫,看著自家媽媽,小丑丫卻嘟著嘴兒,靈秀的小臉上就寫著:我生氣了。
「福兒,怎麼了?」小淘邊洗臉邊問。
「還怎麼,寶貝女兒昨天畫了一幅畫,就想拿給你這個做娘的瞧瞧,卻不想你卻喝醉了,福兒自然生氣了,對吧。」侯岳從外面進來,搓著手在火盆上烘,烘熱了手,才點著小丑丫的鼻尖道。
小丑丫重重的點點頭,小淘這才想起,昨晚上幾杯酒就將自己放倒了,看著小丑丫一臉的控訴,又看著侯岳一臉的賊笑,便有些懷疑的道:「我昨晚做了什麼?」
「沒什麼,呼呼大睡唄,睡的象頭母豬產。」侯岳賊笑道,心裡卻想著,下次再找機會把小淘灌醉,沒想小淘喝醉了。倒是很主動的。
小淘朦朦朧朧的知道一些,看到侯岳的賊樣,心下裡決定以後再也不喝酒了,面子丟大西洋去了。
出了門,沁冷的空氣就撲面而來,外面雪白一片,今年的冬天,連下了幾場大雪,似乎預示著明年是個豐收年。
武德八年,這一年對於小淘來說,日子過的平淡但卻溫馨,除了茶季的時候忙一陣子之外,其它的日子都是一些瑣碎的日子,茶樓及通達商行的賬每旬查一次,其它的日子,她其本上做了甩手掌櫃,然後偶爾的在家裡下人鬆散時敲打兩下,最多的還是照顧著家裡三個孩子,小綠荷最粘小丑丫,這兩姐妹就連晚上睡覺也要擠一床,倒是小寶哥隨著又長一歲,漸漸的開始有些沉穩的樣兒了,自最初擺字攤失敗後,幾個小子痛定思痛,如今那字攤倒也擺的似模似樣,似乎還有賺幾個小錢,幾個小子又把賺的錢幫一些家貧的學子買書本筆墨紙硯的,在自家老爸面前還得了表揚。
自年初時,侯山考進太學後,小寶哥也立下宏願,要考進國子學,侯岳只得摸著鼻子,要想進國子學得父子倆一起努力才行。沒個三品以上的品級,小寶哥是沒有資格進國子學的。
小寶哥的宏願使得侯岳也感壓力,於是,這廝這一年來倒比過去勤力的多,這一年是李二被打壓的最苦的一年,基本上在朝事上,李二處於一種被擱致的狀態,就算是東突厥進犯時,李淵被迫起用李二,但李元吉總是在一塊起用的,對李二起著一種監視的作用。
李二的處境極其鬱悶的。
時光如沙,轉眼就是武德九年,正月里長安氣象萬千,一派繁華,而實則這繁華的下面卻是風雨欲來。
曲園內綵燈籠,紅對聯,仍顯著過年的喜慶,侯岳和霍飛白對坐飲酒,去年底,李淵下詔,要定大唐雅樂,由太常寺少卿祖孝孫負責,召齊各著名曲樂家,共同制定大唐雅樂,而靈丘霍家,及是曲藝世家,自然少不了,前些日子霍飛白就到了京城,家裡的事,他就交給了他大哥管理。
「對了,我在來的路上,因為錯過了宿頭,露宿野外的時候看到秦王府的張亮帶著一支隊伍去洛陽,怎麼半夜裡行軍?」霍飛白邊說著,一手還撥著放在石桌上的琴,卻是行軍令的調子。
侯岳咪了一口酒才道:「朝中太子和秦王斗的厲害,而皇上也對秦王頗多猜忌,秦王的日子不好過啊。」侯岳道。
「難道秦王是想退守洛陽,可若是這樣,皇上一但故去,怕是戰亂又要開始,黎民百姓又要生活在水火之中。」霍飛白一語就道此中危機。
侯岳搖搖頭:「秦王固然有這種想法,但太子也不是傻子,怕是不會如他所意。」
「也是,若是讓秦王到了洛陽,那對太子的人來說,無異是放虎歸山。」說著,兩人都沉默了很多,隨後那霍飛白卻是一擺手道:「算了,不說這些,對了,我來的時候就聽說你家茶樓有個漢姬的女子,曲樂十分了得,走,帶我會會去。」
聽到霍飛白這麼說,侯岳卻是一臉遺憾的道:「飛白兄可是遲了一步啊,前不久,我聽她們坊裡的坊主說,那漢姬已叫人買走了。」
霍飛白是個曲癡,一聽漢姬叫人買走了,不由的大歎,卻仍不死心又問:「叫誰買走的?」
「那坊主不說,說要為顧客保密呢。「侯岳道。其實坊主雖然沒說,但侯岳卻是知道的,人是秦王買的,卻偷偷的送給了那太子率更王致,太子在佈局,秦王也在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