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二章中秋(三)
風翊宣笑道:「哦。(小說~網看小說)瞧你這麼說怕是那酒的味道也是極好的了,我今天倒要好好嘗嘗,雖然沒有那杏花春,想來你哥哥帶回來的也不錯。」
小桃道:「我先在這裡賣個關子,好不好喝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她瞧風翊宣只吃了兩根炸焦脆便放下筷子不吃了,便問道:「怎麼,吃不慣這個麼?」
風翊宣搖搖頭笑道:「那倒不是,只是吃這個吃得飽了,還怎麼嘗你的手藝呢,還有你說的那幾罈好酒,豈不是沒肚子裝了?」
小桃笑道:「你這說的也是,只是我今天親自下廚做菜,你可拿什麼來謝我呢?」
風翊宣笑著握了一下她手,笑道:「拿我來謝你怎麼樣,你還不知足麼?」
小桃趴在桌上笑了個夠,又抬起身子看了風翊宣一眼,笑道:「你貧嘴貧舌的惹人厭,人家跟你說正經事兒呢。你倒來說這些個來取笑。我問你,你那個侍衛陸平今日怎麼沒看到人影子,他沒來麼?」
風翊宣劍眉一挑,故意裝作吃醋的樣子道:「怎麼。你想見他?莫不是本王的樣貌沒他好看?」
小桃笑著在他手臂上輕垂了一下,笑道:「你別打岔,我告訴你我如今想在你這陸侍衛身上做文章呢,我瞧不瞧見他倒不要緊,怕是我身邊有個人是很想見他的?」
風翊宣道:「我怎麼聽你說這話,似乎裡面大有深意似的,你身邊來往的人不過那幾個貼身丫頭....哦,我明白了,是不是你的哪個丫頭瞧上了陸平,由你來做密探呢?」
「算你猜對了,不過不是她叫我來做密探,是我自己要打聽打聽你那貼身侍衛的消息。你倒猜猜是哪個丫頭相中了他?」
風翊宣笑道:「這還用猜,用眼睛看就知道了,不就是那個喜鵲丫頭麼!」
小桃拍手笑道:「你怎麼知道的?」
風翊宣道:「這有什麼不明白的?那喜鵲丫頭上次在北市集賣布那次被我們遇見救回來,我瞧著從那天起只要陸平在的地方,你的那個喜鵲丫頭便臉紅紅的,眼睛偷偷往陸平臉上瞧,那還不是相中了他?」
小桃將他的話聽完,樂得雙手一拍道:「難得你的眼力不錯,你瞧著我們家喜鵲丫頭怎麼樣?若是給你們陸平做個小媳婦兒,豈不是挺好麼?」
風翊宣昂頭哈哈大笑,「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這是你這做小姐的私心,將來進了王府,既將你可心兒的丫頭留在跟前兒,又幫她找一個好姻緣。」
小桃笑道:「這雖是我的私心。但也是喜鵲的心願。她伺候了我這幾年,一時半刻我們兩個也分不開,她又瞧上了你們家的陸平,我瞧著那陸平也是個極好的,是個能托付終身的好男子,喜鵲若是嫁了他我是很放心的。我不管,這事兒反正我是用了心了,你不准反對。」
風翊宣笑道:「我反對個什麼,只是陸平雖然是我府的侍衛,但這婚姻大事畢竟還得他家裡和自己中意才行,斷沒有個我擅自給他硬派下來的。聽你說來這事兒雖然是喜鵲有這個意思,但陸平願不願意娶她卻是不知道,這便要看他們兩個有沒有緣分了。」
「你有所不知,我們家喜鵲閒時便做了好幾雙鞋子,怕都是要送給陸平的。我正想著今**們來了我便安排一個空當兒,讓喜鵲將那鞋子送了出去,若是陸平收下了這事兒便八成能行了。誰想到他今日竟沒來,可惜了這樣一個機會了。」
風翊宣道:「你怎麼知道他沒有來?不過是我兄弟們昨晚兒上各派人送了些節禮來,四哥說今早兒他底下的奴才有個家裡出的好螃蟹,我便叫陸平在府裡接了後拿過來一起吃些,因此他現在還在府裡。想是這陣子已是在來的路上了,你那計謀還是能應驗的。」
小桃笑著點頭,給風翊宣茶杯裡滿上,道:「還有一件事兒,想求王爺給打聽些消息,不知道能不能行?」
風翊宣便問她是何事,小桃便將前日樂武說的入銀在錢莊的事情說了一遍,道:「我二哥有五百銀子押在那錢莊裡,雖然銀子不多,但卻是他全部的銀子,還有他那衙門裡的夥計差役都多多少少的有銀子壓在裡邊兒,如今那錢莊也不知犯了何事,竟叫人給封了店舖,那些和我二哥想好的差役們都急得不行,我二哥是個最爽直的性子,要想自己拿銀子貼補上,他來跟我借銀子,我便想求著你問問,那家錢莊究竟是不是正經買賣,我便叫二哥拖兩天待錢莊重新開張了依舊入著份子,若是那錢莊不行,我便讓二哥退了出來也就是了。你看,這事兒能不能行呢?」
風翊宣想了想道:「依你所說,這封了錢莊的事兒怕是上面兒有人下的命令,我回去便給你問問就是了。」
小桃這才放了心,笑道:「好了,如今正事兒說完了也辦完了,咱們下盤棋如何?我前些日子跟我大哥覺著看了幾本棋譜,我想我的棋藝怕是有了些長進。你不想瞧瞧麼?」
風翊宣笑道:「你是說圍棋麼?你不是一向只敢挑戰你發明的那跳棋、黑白棋之類,不過那兩樣你都贏不了我,這個圍棋我可是小時候都有專門的棋藝師傅專教我們皇子們,你確定你能贏得了我?」
小桃用手刮刮臉皮,笑道:「你好大的口氣,吹牛皮都不打草稿的,咱們下過才知道。」說著,便高聲叫道:「死丫頭們,都躲到哪裡去鑽沙去了?還不出來伺候呢?」
話音剛落,就見喜鵲和畫眉從她房間裡出來,兩人笑嘻嘻的送了圍棋出來,那喜鵲的臉上還帶著一絲可疑的紅暈,小桃心道剛才自己和風翊宣關於陸平的那一番談話,估計喜鵲這丫頭也一字不漏的聽了去。她笑著瞧了喜鵲一眼,笑道:「喜鵲,小姐說話算數罷?」
喜鵲臉紅的嗔道:「姑娘,你安心和王爺下棋罷,你這時候不想著怎麼打點精神贏七王爺兩盤,倒又來打趣奴婢了.....」
小桃見她害臊便不打趣她,轉過頭來和風翊宣下起棋來。喜鵲和畫眉兩個便站在小桃身後看著,只見風翊宣用的是黑子,小桃用的是白子,兩人你一下我一下對奕起來。因著小桃前幾日受了大哥樂文的教導,又臨時抱佛腳的瞧了幾本棋譜,記下了一些奇招妙式,因此倒一時間和風翊宣僵持得不相上下,但是她畢竟棋藝差風翊宣好大一截,過了一會兒,便應付的有些吃力起來。她全神貫注的注視著棋盤,完全沒有注意到幾個哥哥進得院子,站在他身後觀棋局。
樂文望棋盤上一望,見妹子下得是白子,便笑道:「看起來妹子又輸了。那黑子佔了大半壁江山呢,王爺如今還讓她幾個字麼?」
風翊宣笑道:「小桃的棋比舊時長進了些,總算還能支撐些功夫,我倒要讓她,但她卻不用。」
小桃笑道:「下棋自然要公正,讓著我就是我贏了也沒意思。」說著,便在棋盤上數起棋子來,果然風翊宣贏了,小桃命喜鵲將棋盤收起,笑道:「這個圍棋太費腦子,我是不行的,若是打起麻將牌來,你們就未必是我的對手了。」
風翊宣笑道:「麻將牌是什麼?又是你新想出來的玩意兒?」
小桃笑道:「麻將牌才好玩兒呢,四個人一桌,能從天亮打到天黑,等過幾日閒了便做幾副出來,不僅這樣,我還想再在城裡弄個麻將牌的棋牌館,橫豎我瞧著有錢的閒人整日裡沒事兒做的多的很,他們倒想找好東西玩卻苦無地方尋去,我乾脆就弄個集眾家娛樂於一體,專門弄個讓大家玩樂的地方,下個棋鬥個牌豈不快活?」
樂叢笑道:「怕是賺了銀子更是快活罷?」
小桃笑道:「又能玩兒,又能賺銀子自然是好的,莫不是銀子來了我往外推不成?」
說著,便叫丫頭又搬出屋裡的坐椅來,又讓畫眉拿一壇舊日梅花雪水去烹茶,樂文笑道:「我們幾個哥哥今日倒是沾了七王爺的光了,她這收集的雪水平日裡像寶貝似的藏著,我們跟她要她都不給,說是只有那一點了,留著一年裡慢慢喝的,今日七王爺駕臨,她才讓人挖了這寶貝出來,我可要多喝幾杯才行。」
小桃笑道:「大哥說對了,我這裡既叫做桃仙居,便是將我這院子比做桃花源的意思。自然我這裡的烹茶的水也是與眾不同的了,大哥莫非今日才知道麼?」
樂賢笑道:「原來小桃子竟有如此心氣兒,原來這些紅塵世俗的事兒妹妹都是能看淡的了。我這才知道,原來我們大家都在紅塵裡,只妹妹將來是要上瑤台玉宇的了。」
大家都聞言笑起來。小桃也笑道:「我知道三哥你是打趣我,但是你怎麼不知道你這個妹子竟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呢?說不定我便是從另一個你不知道的仙境裡來的,那裡有許多你想也想不到的物事兒,你信不信?」
樂賢笑道:「若真是那樣兒,我這妹子豈不是仙子投胎下凡了,你瞧你小時候皮得滿山瘋跑的樣子,哪裡像個仙女,倒像是個魔王星轉世似的。」
小桃吐了吐舌頭,作了個鬼臉笑道:「三哥別管我是哪裡來的,那世外仙境也說不定真有,只是你們不知道罷了。就說這中秋節罷,那還是去年的八月十五的夜裡,我半夜醒了睡不著,便自己走到院子裡賞月,就在那桂花樹底下往天上望,那也有二更多天了罷,我在園子裡四處走了走,也沒半個人影,偏是那一夜的月色倒比往年分外的清皎,那月亮照下來滿園子就像是浸在水裡頭一般,遠遠望著這院子裡的景致就像要浮起來似的,若說是這世上有世外仙境,怕也就是那個樣子罷。」
風翊宣笑道:「倒不是上年的月與往年有什麼不同,怕是只因著你尋時心境清明,所以覺得眼中月色分外光亮,要知普天下只有這一個月亮,為什麼歡喜曠達的人看起來便有精神光彩,懊惱愁苦的人看起來便覺得慘淡淒涼?若說歡喜的人不知愁苦,愁苦的人不知歡喜,便是人人有歡喜和愁苦的不同的境界而已。這正是易境觀物,一個眼中的景象原沒有什麼不一樣,只是由著人的心幻化出來的罷了。」
小桃聽風翊宣所講的,竟是悟道旨言,又見他神情舉止那出眾的樣貌,猶如嫡仙一般,不禁歡喜,笑道:「你這個人參了禪了,說的這樣玄玄妙妙的,想來你常讀經書罷?」
風翊宣笑道:「現在是不讀了,不過小時候喜歡看,記了些道理在心裡罷了。也不足為提。」
小桃突然想起一事,眼睛突然閃著光問道:「我聽說佛家有些老師父,最會占課扶乩卜卦了,你既然小時候看了這許多佛家書本,就沒有一樣教人占卦的?」
樂武笑道:「這妹子又瘋魔了,你不是一向不信這些神神鬼鬼之物麼?怎麼就想起這個來了?」
風翊宣笑道:「這先天神數也是有的,只是這東西不但詞義玄奧,連那對本上的字跡都是蝌蚪篆文,倒比那乩上的字還難識難解,就佔了出來,常人也是看不懂的。我原不是神仙,也不過看幾本佛經而已,像你說的那個占課卜卦,我卻是不會的。」
這時,畫眉端著用梅花上的雪新烹好的茶過來,樂文便道:「王爺別聽小桃說那些沒用的,她自小便稀奇古怪的,最喜看那些奇奇怪怪的雜書,」他看了畫眉倒來的茶,接過一杯道:「這就是去年,你們主僕三個到那碧波湖邊兒的梅林處采的雪水麼?」
小桃道:「是啊,大哥嘗嘗怎樣?」
樂文喝著說道:「嗯,確實是別的水烹的茶不同,香醇得很呢。這倒是難得的,我得多喝兩碗。」
小桃笑道:「我給大哥留著就是,等你想喝進我再給你烹就是了。」
樂武笑道:「大哥別聽她的,她嘴兒上說得好聽,到你要時她就捨不得了,今年冬天下雪,你只盡力的派人抬了甕啊缸的去那梅林邊采雪化水就是,夠你喝一年的才好。」
眾人正說笑著,卻見外面有個丫頭進來回報說是陸平著人抬了一筐肥大的螃蟹來,小桃便轉頭對喜鵲道:「喜鵲,你去門前迎迎陸平,讓家人幫著把螃蟹抬到廚房裡去拿水暫時養起來,這東西吃新鮮的才好吃呢。」說著,趁別人都沒注意朝喜鵲擠了擠眼睛,笑道:「你幫我好好謝謝陸平,就說讓他忙活這一趟辛苦了,若是磨破了鞋我便叫人給他弄兩雙新的......」
喜鵲知道這是小桃在暗示她將做好的鞋子送出去,不禁刷的一下紅了臉,因有少爺們在身邊倒不好說什麼,只點了頭紅著臉出了院子。身後風翊宣和小桃畫眉都心裡好笑。
喜鵲出了桃仙居,快步來到樂府門前,只見陸平站在王府的馬車跟前,那馬車旁邊放著一筐活螃蟹,筐外面用大木桶裝水罩著,喜鵲讓門房的兩個小子上前抬了那螃蟹到廚房去,見陸平一身青衣仍站在那裡,便輕聲叫道:「陸大哥,請進來歇歇罷。」
陸平一回頭,瞧見喜鵲穿著一身嫩黃底子淡藍小碎花的衫子,含著微笑俏生生的站在門檻裡面,清秀的臉上帶著一絲羞怯的笑容,那兩隻眼睛卻是發著光的,直直的看著自己。陸平心裡就是一動,突然間覺得對喜鵲的微笑有了一絲瞭解,他也是二十幾歲的人了,那少女飽含情意的眼神他哪裡會看不明白。
陸平微笑了一下便走到喜鵲近前,道:「喜鵲,你怎麼出來了,沒呆在院裡伺候你們小姐麼?」
喜鵲笑道:「是小姐讓我出來迎迎陸大哥,還讓我好生謝謝您辛苦這一趟呢。」
陸平笑道:「這算什麼,有什麼好客氣的。」
說著,兩人便一起往府裡走。先是喜鵲走在前面,她人矮步子小,走了十幾步便成了陸平走在前面,兩人相隔著總有五六步路,到了曲廊那裡,喜鵲咬了咬牙狠了狠心站住了腳,瞧了瞧四周並沒有人,便叫道:「陸大哥,你慢些走,我.....我有話.....跟你說......」
陸平就站住了身子,回頭瞧見喜鵲一張臉漲得通紅,手擰著一條帕子,顯是十分緊張,便笑道:「這旁邊便是小池塘,喜鵲莫非是想讓在下投河麼?」
喜鵲聽他言語輕鬆,緊張感倒降低了幾分,笑道:「陸大哥開玩笑了,我是想交給陸大哥一樣東西,又怕你不收,所以先問問你,若是你要我就給你送去,若是不要就算了。」
陸平道:「為什麼好端端的要送我東西呢,那又是什麼?」
喜鵲低了頭小聲道:「那天陸大哥在樹林子裡救了我,我實在是很感激,只是喜鵲我只是個丫頭沒什麼可報答的,陸大哥整日在王府裡,又跟在王爺身邊兒,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我一時間倒不知道送陸大哥個什麼禮物才能表表我的心意。我只會一手粗針線,便做了幾雙千層底兒的鞋子,想送給陸大哥,也算是謝謝陸大哥那天出手相救,只是我手工粗劣,不知道陸大哥是不是嫌棄,若是陸大哥不滿意,我就不敢說了......」
陸平聽她羞羞怯怯的婉轉說來,再加上那臉上的紅暈,也有幾分明白了,他原來雖因自家王爺和小桃的事情經賞見到喜鵲,但卻沒有想過別的想頭兒,如今見了喜鵲的這番情景,不知怎的心裡竟一動,倒有幾分歡喜了,他想了想便笑道:
「多謝喜鵲姑娘,我是個粗人,哪裡還嫌棄你的手藝,你只將那做好的鞋拿給我就是了。」
喜鵲聞言心中大喜,看他臉上也露出笑容來,分明是明白了自己的情意,登時羞得脖子都紅了,卻聽陸平又道:「若是喜鵲姑娘空閒了,幫在下做兩件新衣裳也行,我那裡有許多王爺賞下來的料子尺頭,只是我一個大男人家又不會縫縫補補的,還要有勞喜鵲姑娘給我做兩身衣裳了。」
喜鵲聽得這話大有深意,又羞又喜的點了點頭。
晚宴上,樂山和林氏還有樂海夫妻倆一桌,本想請風翊宣上坐,但是風翊宣卻說要和小桃跟樂氏幾兄弟同桌而食,那樣熱鬧些,因此晚宴便在樂府的飯廳上擺了一桌,又在桃仙居裡搬來了大八仙桌和椅子,幾個年輕人便熱熱鬧鬧的吃起中秋宴來。
廚房裡的丫頭將菜餚分做兩份,一樣端到飯廳裡,一樣端到桃仙居,不一會兒的功夫桌上滿滿的全是香噴噴的酒菜。風翊宣笑道:「小桃,你不是說你有那南邊兒來的好酒麼,拿出來讓我們嘗嘗罷。」
小桃笑著讓喜鵲和畫眉進屋捧出四罈酒來,拿了四個酒杯一一斟上,只見那酒杯裡的酒色令人驚歎,只見一杯如寶石般紅、一杯如琥珀般黃、還有一樣如水晶般清澈、剩下一樣如翡翠般碧綠。霎時間酒香飄散,滿屋醉人的酒香十分怡人。
眾人除了樂叢,其他人都是驚的眼睛大大的,一副吃驚非凡的樣子。小桃見了他們驚異的模樣,高興得呵呵直樂,推了旁邊的風翊宣一把,笑道:「七王爺,你在皇宮裡什麼好東西沒有見過,那皇宮裡的御宴裡什麼珍奇都有,你倒做出這副鬼樣子給誰看?不認識這酒麼?」
風翊宣笑道:「這四色的美酒湊到一起倒真好看,說真的還真是沒有見過。」
樂叢在一旁笑道:「七王爺,這是南邊兒出名兒的一種美酒,釀造十分複雜,有時有銀子也不見得能買到,那酒坊一年只做三百壇這樣的四色美酒,那紅色的叫紅瑪瑙,黃色的是甕底春,白色透明的叫梨花淚,綠色的叫做水翡翠......」
他細細介紹了一番,風翊宣不由得讚道:「果然好名字,我雖喝過些南邊兒進貢來的好酒,但是這種酒聞味道就知道不輸於那些進貢的酒了,這若是讓我皇叔福王爺知道了,依他那嗜酒成癡的脾氣,還不得立時去南邊兒買醉圖個痛快?」
小桃笑道:「我們剛才收了王府府裡的螃蟹,也沒有什麼回禮,不如這酒咱們今天就喝兩罈,那剩下的兩罈子王爺就帶走罷,送給福王爺嘗嘗新鮮。雖說這不是什麼值錢的好東西,怕是連福王爺府裡的常喝的酒也比不上,但總算是南邊兒過來的新巧兒玩意兒,就算是我孝敬福王爺和福王妃的罷。」
說著,便只管笑著讓風翊宣嘗嘗自己新做的菜式,「這是我新研製出來的新的拿手菜,蝦葺酥餅,王爺和各位哥哥都嘗嘗罷。」
風翊宣挾起一塊金黃油亮的蝦葺酥餅咬了一口,果然鮮美無比,不由得連連點頭,小桃笑著又把一個玉盞裡的梅湯倒了一小碗給他放到面前。
樂武開玩笑道:「妹子,那梅湯是解酒的,你也給眾位哥哥一人倒上一杯罷,莫要還沒出嫁便偏心著王爺,不把哥哥們放在眼裡了。」
眾人知道他是故意打趣,便都笑了,小桃紅了臉道:「二哥想喝直說就是,又拿妹妹來說事兒了。我今日特意做了一道二哥喜歡吃的菜餚,筍乾燒豬肉,二哥竟這樣說我,我便將這道菜撤了,不給你吃了。」
樂武忙起身飛快的將那盤筍乾燒肉拿起來,放在自己面前,歎道:「哎,燒肉啊煤肉,我妹子兩三個月也不做你一次,這次說什麼也不讓你跑了。」
眾人見他如此有趣,都哈哈大笑起來。小桃笑道:「二哥,廚房裡還有存著的新做的幾樣小點心,都是幾位哥哥們愛吃的,晚上咱們吃完飯賞月時慢慢吃。我前些日子說讓人去做的那撲克已經做好了,咱們等會在這院子裡點上幾枝大蠟,反正今晚兒上也沒有風,咱們就在這裡分做兩堆好生痛快的玩罷。」
正說話間,又有個丫頭捧著一隻橢圓形的魚盤上來,裡面躺著一條尺多長的紅燒鯉魚,那魚身上澆了一層醬紅色的濃汁,香味兒撲鼻,使人饞涎欲滴。樂叢一向嗜魚如命,最是喜歡吃魚,見了這道噴香的紅燒魚立刻拋開一切,先用筷子在魚胸處揭了一大塊魚肉送進嘴裡慢慢品味,邊點頭邊一口喝乾了手裡那杯瑪瑙紅,非常滿意的笑道:「真難得,這魚味道做的真好!此魚為何如此肥美啊,妹子,是你做的麼?」
小桃微微一笑,道:「今天那道松鼠魚是我做的,這個紅燒魚卻是於嬸子的拿手好菜,她這魚做得比我做的味道還要好些,她小時候家裡原是打漁的,最會做海鮮類菜餚,因此這魚啊海鮮啊於嬸子做起來倒是第一個拿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