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因玉蟬今成主僕
據方貴的描述,那打聽玉珮來歷的人。(小說~網看小說)眉眼並不太像當日送玉珮給她的公子,那會是誰呢?
而方貴因為未弄清楚來人是何意,並沒有告訴他實情,但他打聽消息的速度,卻出乎預料地快。
方貴才離開不久,就有人上門尋曉妍。
只是,那人不是如探訪她的方貴和爹娘一般,從偏門而來,而是正在側廳奉茶。
能讓知縣府迎進來奉茶的,顯然是有點來頭的。
曉妍一邊跟著小廝走著,一便猜測著。
進了廳裡,只見知縣府外院的管家正陪著來客客氣地說笑聊天。
見曉妍來了,管家介紹這位是任府茗爺。
曉妍行了禮,細看時,只見那任茗二十五歲上下年紀,眉目疏朗,青色頭巾束髮,身著石青半舊綢袍,腰見繫著褐色長穗絛,腳下是厚低灰鞋,雖腦裡閃過一絲模糊的印象。卻一時想不起此人是誰。
任茗上下打量了曉妍幾眼,從懷裡掏出一塊玉蟬問道:「這玉珮原來可是你拿去當的?」
正是自己的那隻玉蟬,只是不知道來者何意,曉妍思索地看著任茗的眼睛,希望從中看出什麼。
任茗有些意外,但並不生氣,只含了笑安靜地與她對視著。
他眼裡清明坦蕩,並不像藏奸之人。
只是惹來管家訓斥:「大膽,如此無禮。」
垂下眼簾,曉妍飛快地思索著。他能這麼快打聽到她的所在,而且能讓知縣府管家禮遇,瞞也是沒有用的。
而若真會出什麼有事,玉珮是方貴拿去當的,倒怕拖累了方貴,便點頭道:「回茗爺話,不錯,正是我托人拿去當的。」
任茗又問道:「你是如何得到這玉珮的?」
曉妍答道:「是幼年時,一個公子所贈。」
任茗眼裡有了一絲趣味:「你可記得是何人所贈?」
曉妍搖頭道:「我並不知道是何人,只知道那公子生得極好,騎的好大馬,當時十五、六歲年紀,只是並不知其姓名……」
多事的管家又訓道:「胡說,不認識人家送這麼貴重的東西給你?……」
只是話被那任茗截住,他朗笑一聲道:「有趣得緊,難為你當年如此年幼,還記得這般清楚,我還以為你早忘記了。」
曉妍怔了怔看向任茗。看著他的笑臉,腦中亮光一閃,福了下去:「多謝當日兩位公子高義,給予援手,讓我家渡過了燃眉之急。」
此人正是當日那公子身邊的書僮,只是他臉上的稚氣褪去,身材也長開了,雖看起來眉目依稀相似,但不過是一面之緣,隔的時日也長了,所以曉妍一時並未想起。
那任茗哈哈一笑:「可惜你還是被賣了為奴啊。嘖嘖,轉眼已經長這麼大了。」說著起身走了幾步。
曉妍以為他要離開,猛地抬頭喊道:「請等一等。」
任茗愣了一會,頓住了步伐看著她。
她咬了咬唇,無視旁邊站起的管家臉上的慍怒,平靜地看著他道:「我有句話想單獨與公子說。」
任茗又怔了怔,看向管家和旁邊侍立的兩個丫鬟,管家聽著他們的話,心裡雖有疑慮,但見任茗並未反對,便賣個人情。領著幾個下人退了下去。
曉妍拉著任茗的衣袖懇求道:「任公子,你能買我出去嗎?我願意給任府為奴,我會針線、會掃灑、會做飯,有力氣能幹粗活,也不怕苦累,有什麼粗活給我幹都成,只要贖我出去就行,若是身價銀子要得高了,我x後會慢慢還的。」
除了這個法子,她一時已經尋不到第二個法子了。
任茗又呆了呆,看著她臉上的焦急和眼裡的懇求,問道:「為什麼?」
曉妍手輕輕握了握。當日聽到她家的困境時,能夠伸出援手的,定不是奸惡之人,而在這樣一個眼神清明的人面前,她覺得說謊的效果不一定比直說好,直說罷:「我不想成為羅衙內的通房丫頭。」
任茗驚異地打量她兩眼,哈哈一笑,讚道:「好丫頭。」
頓了一頓道:「你我能事隔十年再次相逢,也算是有緣了,我應了你便是。」
喜得曉妍忙俯身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雖然心裡七上八下,這沒情沒份的,想來身價銀子也會被縣令訛去不少,任茗真的願意買了自己去?
可不多時,便有人來令自己速去收拾了東西,拜別夫人。
並沒有什麼,只是簡單的幾身衣服而已,用個小包裹一裹就完了,到了內院正房。院外站了不少聽了消息的丫鬟們、婆子們,神色各異。
進了屋,曉妍只做不曉得規矩,只行了個福禮,並不下跪,婆子斥道:「小蹄子,好沒規矩……」
蔣夫人截住話頭虛扶一下道:「你我主僕一場,實則名義上是主僕,心裡待你就如自家的女兒一般,原是捨不得你走的,但我心裡疼著你呢,自然不能給你擋著好路兒……」說了一大堆好話兒後,讓婆子拿了一個小包裹遞給她:「這裡邊是兩身衣裳,都是簇新的沒上過身,這是十兩銀子,雖微薄,到底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也快到出嫁的年齡了,就當我提前給你的嫁妝罷。」
曉妍聽著這些誇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虛話兒,一邊行著禮,心裡冷笑一聲。
她自然是沒有這樣的情面的,就算蔣夫人心裡有點不捨得,也只是不願意失去她這個肯吃苦。能幹活的下人而已。
這樣的禮遇,只怕是衝著任府的面子罷,蔣夫人見任茗專門上門來贖曉妍,把不准她是任府的什麼人,不敢輕易得罪了而已。
蔣夫人的脾氣秉性她也清楚,能讓她這樣做的,看來任府不是簡單人家。
從夫人房裡出來後,周嫂、蘭婷等幾個相熟的舊日同事聽了消息等在一邊,臉上倒有幾分不捨,少不得依依惜別一番。
小西也在一邊,眼圈有些紅。曉妍心裡長歎一聲,上前握住小西的手,瞅著左右的人散了些,低聲地對小西道:「少爺不是可靠之人,羅知縣貪婪,做了許多惡事,也不是個能長富貴的,你……自個多注意些,想著給自己留條後路罷。」
小西本來眼裡含著薄淚,聽了這話,愕然看了她一會,臉上便有些不悅,默默地抽回手。
曉妍知道這些話未能入了小西的耳,暗歎一聲,轉身離開了,挎著個小包裹出了府。
任茗騎著馬在前邊引路,也並不著急,只信步慢慢地走著,曉妍跟在後面,聽著他道:「你盡心服侍我家公子便是了,只要你秉性忠良,盡心盡力,虧待不了你,——你放心,我家公子不是好色之人……」
因她對任茗提出的離開知縣府的原因,所以讓任茗對她有了這樣一句解釋。
曉妍不由得嘴角露上一絲笑,一邊認真聽著任茗的話,一邊記下侍候任公子的一些注意事項。
轉過一條短街,回頭看時,知縣府已經不見蹤影。
曉妍心裡想著,她會看著羅知縣落馬治罪的,一定會的。
毫不猶豫地轉頭邁出步伐,只覺得鋪天蓋地的陽光灑落下來,眼前金黃色的落葉如蝶飄過,淡藍的天空看起來似乎很遠,又似乎觸手可及,大街上塵世喧雜而熱鬧的聲音。夾帶著塵世的溫暖撲面而來。
面對此情此景,曉妍心裡的陰鬱似乎慢慢變淡,渾身一鬆,不由得停下腳步,閉上眼睛,嘴角帶了笑,深吸了一口氣。
睜開眼睛看時,只見任茗停下了馬,在不遠出饒又興趣地看著她。
而不遠處,另一個公子騎在一匹俊馬上,也正看往這個方向,因他背著陽光,光線在他週身勾勒出一個淡金色的輪廓,但面目卻看不太清楚。
曉妍微瞇了瞇眼,抬手擋著前額,才看清,那馬上之人,雖然外貌有些變化,但依然可以認出,正是在她四歲時送玉蟬給她的那位公子——
五月一日上架第一天,訂閱情況真的很讓人心涼,不過,我會按照自己的意願寫下去的,就當每次寫文,都見證了那一場繁華的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