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蕭青戎的過去
事情比李玉娘所想還要簡單,甚至她原本想要說的那些說服之詞都一句沒有用上。(小說~網看小說)不過是蕭青戎平淡地提出了要求,宋忘點頭答應而已。甚至宋忘還提出將於家中設宴,請高麗的太子來家中赴宴為他們引見。雖然並不是見到大王,可是能見到一國諸君,對李玉娘他們的計劃已經是綽綽有餘。
然到最後,李玉娘都沒有知道這位左相的本名到底是什麼,卻是能感覺得出他對蕭青戎是真的視作子侄一般關心。這不是壞事,至少在這之後,他們在高麗國就有了一個強有力的靠山。
一場歡宴,雖然更多的是感懷與回憶,卻也算賓主盡歡。
別了宋忘,坐上回程的馬車。李玉娘默默地看著蕭青戎,沒有說話。更或者,她其實很怕,怕自己控制不住好奇而問到了一些她不應該的秘密也說不定。
抬眼看著她微笑,蕭青戎似乎竟是猜到了她的想法。所以笑得格外邪氣,「明明是好奇的,為什麼不問呢?不過,這次就算你不問,我也會告訴你。」蕭青戎握緊她的手,淡然道:「我想你知道我所有的一切,也想知道你所有的一切。」
看著他認真的眼神,李玉娘打了個冷顫。從沒有像這一刻一樣,清醒地認識到這男人的霸道與侵略性。如果一旦開始,不管是走到哪一步或是最終有什麼結果,都將不是由她來掌控的。意識到這一點,她開始不安起來。這種不能控制不能作主的無力感,真的讓人覺得不舒服。
「你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其實,我並不那麼好奇的……」
「不好奇?可是你的眼神不是這樣告訴我的。」蕭青戎低笑著,手指輕輕撫上她半合的眼眸,動作極其輕柔,可李玉娘卻突然害怕他突然戳瞎她的眼睛。明明知道他不會傷到她,可卻仍然被那突然閃過的念頭嚇得不能動了。
整個人,都被他的投落的陰影遮蓋。她只感覺到蕭青戎正在輕輕地俯下身來,他的指尖如蝶翼般輕輕掃過她的臉頰。李玉娘只覺得自己的身子在發抖,莫名地戰慄著,像是知道會發生什麼卻無法去迴避,更或者是根本不想迴避,在心底深處,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低叫著什麼魅惑著她無法動彈。
唇上,輕淺的碰觸。溫熱著,柔軟的,那樣的淺啄,一下深過一下……他的唇柔柔地含著她的,像是在吸吮玫瑰上的晨露。透著淡淡的酒氣的濕熱侵入她的口腔,蛇一樣靈巧舔噬過她口腔裡的每一處軟肉……
一陣眩暈,她只覺得渾身都熱,近似本能地反應著他的熱吻。腦子裡抹糊的閃過類似「原來法國濕吻不是法國才有的嗎」那樣古怪的念頭。
不得不說,蕭青戎是個高手。他的吻,是那樣的火熱那樣的霸道那樣的深切那樣的富有技巧,足以讓任何一個女人完全地投入其中,直至整個身體都為之燃燒。
李玉娘渾身發軟的倒在他的懷中,眼神恍惚,幾乎不知身在何處。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一個吻,帶給她是怎樣的一種震撼。彷彿燃燒一樣的激情,讓她的身體滾燙,充滿了難言的慾望。女性身體的本能,彷彿就在這激情的一吻之中得到了復甦。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大概是那種整個身體都被女性荷爾蒙浸透的感覺吧?
她的腦子有些空,甚至什麼都記不起。當她再次回復神智時,才發覺自己是倒在蕭青戎懷裡,臉頰貼在他的胸口,兩條手臂緊緊地纏繞在他的腰上,彷彿他們從很久之前就一直在以這樣親密的姿態相擁到現在一般。她受驚似地縮手,卻被蕭青戎擁得更緊。
然後,她才覺察出他是在說話,用低沉的聲音述說著他的過去。一個很像是古裝電視劇的過去。
在大宋,治理國家的並不僅僅是皇帝,而是一個皇帝和一群士大夫。甚至做皇帝的曾經說過「與士大夫一起治天下」這樣的話。
每個朝代,總是會有一些被當時或是之後的人稱作奸黨的群體。朋黨之爭這樣的事情在權力爭鬥中總是不可避免的。大宋,自然也不能。只不過因為大宋特殊的政治環境,這時的朋黨之爭不是在太監與大臣或是武將與文臣這些從本質上就完全不同的人之間進行的。事實上,終宋一朝,幾乎沒有像其他朝代一樣出現可把持朝政的大太監。
大宋的朋黨之爭,是一群文人之間的爭鬥。可哪怕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政治鬥爭仍是殘忍而可怕的。尤其是新舊兩派大鬥法,當新派勢力完全受到皇帝陛下的支持時,舊派的人物就如同長草被鐮刀攔腰橫割而過一般紛紛倒台。
雖然大宋朝,很少有文臣被判死刑,多是流放貶斥之類的處罰。可政治鬥爭激烈時,在檯面下無辜慘死的人卻是無法避免的了。
象蕭父還有這位遠離大宋逃到高麗連本名都要遺忘的宋忘就是其中之二。
李玉娘默默地聽著,目光卻沒有離開過蕭青戎的臉。離得近,她可以看得清楚他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雖然那淡淡的笑始終都沒有消失過,可當他說到在貶斥嶺南途中全家除他之外盡被所謂的流寇殺害,甚至連同行的旅人都不幸遇難只留下一個孤女時,李玉娘還是在他的臉上發現出深沉的痛。
不自覺的,她伸出手撫過他輕輕抽搐著的眼角,撫過他微顫的面頰,卻不曾說半句安慰的話。
伸手握著她的手,蕭青戎默默地與她對視。很久,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這樣久久地凝望著。彷彿只是這樣的凝視著對方,就已經明瞭對方全部的思想。
嘴角微翹,蕭青戎忽然說出了一個名字,「家父的名諱。」
或許曾是在宋朝很有名很有影響力的大人物,可對李玉娘這樣非專家學者的普通人來說,卻是陌生得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看著她茫然的表情,蕭青戎笑了,抵著她的頭,他低聲道:「記住這個名字,提醒我不要忘了自己是誰。」
「你是誰?」眨了下眼,李玉娘輕輕撫弄著他的頭髮,淡淡道:「對我而言,你只是蕭青戎。你的過去已經過去了。」
「過去?」蕭青戎忽地露出一個嘲弄的笑容,「一個人的過去永遠都不會過去。就像你和先生說的,一個人沒有回憶,生命豈非無趣?那些回憶,將永遠都影響著那人的一生。像你,像十娘,像我……我們,都是被過去所困住的人。」
一時無言,李玉娘默默地凝視著蕭青戎的臉,過了很久,忽然幽幽一歎:「或許吧……」原本還碰觸著他身體的手緩緩地縮回。她冷淡地轉過臉去,沉默地看著車門。
蕭青戎瞇起眼,正要說話,馬車卻停了下來。李玉娘甚至沒等門開,便伸手推開門跳了下去。
「玉娘,」蕭青戎低聲喚著,看到她的背影微微一僵後卻立刻毫不猶豫地快步向陽光裡走去。
沒有再出聲喊她的名字,蕭青戎獨自留在昏暗的車廂裡,垂下眼簾看著車門處投入的一線陽光,緩緩蜷起了手指……
當李玉娘把將要面見到高麗太子的消息告訴許山和蒲安時,看著兩個人興奮的笑容,也不禁微笑起來。只是這笑只是淺淺地牽了下嘴角便已斂去。眼角瞥見無聲無息走進房中的蕭青戎,她垂下頭,只作不見。耳邊聽到許山感激的言詞,也只是淺笑。
「玉娘,這次多虧了蕭壯士相幫,不如我們商量一下如何答謝吧!」許山的話讓她猛然抬頭,目光和蕭青戎望過來的目光一對,便又轉開。
「許大哥說得是,不知許大哥是什麼意思。」笑盈盈地看著許山,其實她心裡多少是猜到些許山的意思的。
果然,許山目光一瞬,已經笑道:「我的意思是想送蕭壯士一成干股。這股份就從我這裡出四成,你和小蒲一人三成就是。不知玉娘的意見如何?」
他緩緩說出自己的意見,根本就沒有去看蒲安。蒲安呶了下嘴,也沒有說話。雖然他仍然討厭蕭青戎,可是卻知道許大哥說什麼做什麼一定都有他的用意。出海掌舵他是強項,做生意他卻還差著許大哥和李玉娘許多,反正聽他們的總是沒錯就是。
李玉娘一笑,平聲道:「一成干股我是贊成的,只是如何抽股許大哥還是聽我的吧!你和小蒲一人出兩成就是,其餘的我出。」看許山還要說話,她便道:「許大哥不用和我客套了,畢竟現在我佔的份子是比你們兩個多的,自然該是由我多出些的。」
就算是這樣重新分配了,她依然佔了四成四的,而許山和蒲安不過是各佔了兩成八和一成八而已。而且就算之後有什麼變故,她也有把握蕭青戎會站在她一邊。
許山皺眉,只說這樣委屈了李玉娘,只是在李玉娘推了幾次後便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這頭幾人把事情定了,轉頭去看蕭青戎卻只見蕭青戎站在一旁抱著肩只是似笑非笑地瞥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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