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普雷河自南方潺潺流入柏林,孕育了這個位於歐洲心臟部位的城市。(小說~網看小說)
它是東西方的交匯點,俯瞰城市,會發現它被包圍在一片森林、湖泊和河流中,整個城市如同沉浸在一片路色的海洋,林立無數古老的建築。
七月,正是柏林一年之中最好的時候,再過半個月,一場舉世矚目的體育盛會將會在這裡拉開序幕。是的,第十一屆奧運會的主辦城市就是柏林。
於連這才知道,他昏迷了整整一個多月。
他現在是在一支來自中國的團隊當中。他們也是來參加奧運會,但並非是一個競技項目團隊,而是一支帶有表演性質的武術團隊。這支由民間武術高手組織的表演團,將會在第十一屆柏林奧運會的開幕式上亮相。
面對一群黑頭髮、黃皮膚,相貌和自己差不多,說著同樣的家鄉話的同胞,於連感到非常的親切。有好長時間了,他沒有像這樣放鬆過。雖然身體不能動,可是心情卻是愉快的,每天和照顧他的兩個人聊天。
負責照顧於連的,是兩個來自河南登封陳家溝的陳氏太極傳人。
一個叫陳德旺,個子高高的,瘦瘦的,面容瘦削,線條好似刀削斧劈一般。他比較沉默,大多數時候都是由另一個矮胖的青年和於連交談。
矮胖青年是陳德旺的師弟,名叫陳迎春,笑起來眼睛就會成一條線,胖胖的圓臉上總是帶著讓人感覺很親切的笑容。說起話來,一口道地的河南腔,而且語速很快。雖然聽的有點吃力,可於連還算是能明白。
表演團住在庫爾菲斯騰達姆大街上的一家小旅館裡,並沒有和中國代表團的選手一起。柏林方面派出專人來接待,當看到於連的時候,吃驚不小。
由於有一段時間沒有吃易形藥,於連恢復成往常的模樣。
他被包的好像木乃伊,所以把混血的特徵也都給掩飾住了,德國人也沒有留意。據表演團的人說,於連是在練功的時候受了重傷,所以才成了現在的樣子。具體是怎麼受傷的,自然有人編的是天花亂墜,讓德國人找不出破綻。
事實上,雖然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可歐洲人對黃皮膚的人種還是抱著一種即輕視,又恐懼的想法。所以很多歐洲人談論起中國,總會用一種很古怪的語調說:「那是一頭正在沉睡的雄獅,就讓它繼續沉睡吧。」
一切都安頓下來,陳迎春溜溜躂達的來到了於連的房間裡,吃著床頭櫃上的水果,看樣子非常的輕鬆。
「對了,你們是怎麼救了我?」
於連忍不住問道,同時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陳迎春手裡的水果,嚥了口唾沫。
「哦,那天我們剛到慕尼黑,是團長在路上遇到了你,把你給帶回來了。」
「團長?」
「就是你見過的那個大能禪師……他是少林寺目前輩分最高,修行最深的長老級人物。你也知道,咱這表演團裡都是從江湖上找來的人,一個個的都很傲氣。沒個大牛人物在後面壓陣,誰敢說不惹出事情來?」
陳迎春的河南話帶著濃濃的鄉音,於連聽著有點吃力。
「大能禪師?他很厲害嗎?」
「兄弟,我實話跟你說吧,少林寺四代弟子大、海、無、量。大能禪師是獨一份。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大的年紀,反正都知道,他打過英國人,走過俄國人。八國聯軍打進咱北平的時候,聽說他和另一個前輩,兩個人幹掉了四五十個洋鬼子,厲害的很。中山先生起事,大能禪師當過他的保鏢。孫先生過世以後,他才隱居少林,不再問世事。」
於連嚥了口唾沫,不過這一次卻不是為了陳迎春手裡的蘋果。
按照他的說法,這位大能禪師恐怕有百歲以上的高齡了吧。可看上去也就是六七十歲的樣子。高人,絕對是高人,於連不由得心裡一動。
自從和阿斯卡隆大公爵照過面以後,他一直都在為一件事情困擾。
究竟什麼地方練錯了?
於連苦於找不到人請教,一直都很不舒服。在慕尼黑和日本人交手之後,他更加渴望能找到一個可以指點他的高人,聞聽陳迎春這麼一說,於連心動了。
不過,已經安頓了三天了,大能禪師就沒有再出現過。
倒是那個胖胖的小沙彌每天會來給他換藥,但好像啞巴似的一言不發。
「說起來,於連兄弟……你是怎麼回事?團長帶你回來的時候,你的樣子可是夠嚇人的,還背著一個死人。當時好多人都以為你已經完了,可沒想到……對了,你還會變戲法?帶你回來的時候,你看上去可一點都不像是中國人,連大能禪師都以為你是個道地的洋鬼子呢。」
於連苦笑一聲,「一言難盡。」
他想起了納先生。拼了老命,最後還是沒能把他救過來,心裡好不是滋味。
「迎春兄弟,那個海真師父,是不是啞巴啊。」
陳迎春笑了起來,「你可說錯了。當初我們和你一樣的想法,後來大能禪師說,海真練得是閉口禪,從八歲開始,已經十二年沒有說過話。你可別小看他,這團裡除了大能禪師之外,最厲害的就是海真和尚。」
「哦?」
於連一怔。說實話,他還真沒覺得海真有什麼出奇的地方。也難怪,人家平時又不說話,也不顯山露水的,以於連目前的道行,真看不出來。
「迎春,團長找你!」
門外陳德旺走進來,陳迎春連忙起身,「師兄,我這就過去。」
臨走的時候還順走了兩個水果,兄弟二人笑呵呵的一邊走,一邊說笑著離去。
於連眼巴巴的看著兩個傢伙消失,恨不得大吼一聲:我也想吃。
唉,說起來德國人對這個表演團還是很重視的,聽說有了傷員,還專門讓人送來了水果看望。可惜,這些水果都平白的便宜了陳家兄弟。
窗外,陽光很明媚。
暖洋洋的日光從窗子照進來,照在床上,讓於連感到很舒服。
門外人影一閃,小沙彌打扮的海真走了進來。他穿著和老和尚一樣的月白色衲衣,光禿禿的頭上盯著戒疤。走進房間後,他一如前兩天那樣,號了一下於連的脈搏,輕輕點頭,然後又認真的檢查了他的傷口。
「小師父……」
換了藥,海真想要走,卻被於連喊住了。
「我一個人好悶,能不能陪我說話?」
海真愣了一下,目光和老和尚一樣,如同秋水般平靜而柔和,搖搖頭。
於連說:「我知道你練得是閉口禪不能說話。我只是想找人說說話,否則會悶死的。要不,您不用說話,聽我說……這樣子總還可以吧。」
海真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放下藥箱,在旁邊坐下。
他伸手拿起了一個蘋果,手裡變戲法似的出現了一把小刀,非常麻利的削去了皮,在於連眼巴巴的目光注視下,自顧自的大口吃了起來。
「Diavolo!」
於連很想開口說:我也想吃蘋果。
可是又覺得不好意思。人家救了他的命,他還要這要那的,有點得寸進尺。
「小師父,你練得閉口禪,是一種法術嗎?」
海真搖搖頭,又點點頭,讓於連一下子糊塗了。
這是什麼意思?究竟是,還是不是?海真見於連一臉迷茫色,笑了笑,點了點頭。
「那就是嘍?」
於連一下子來了精神,「其實我也學過法術,可是有人說我練錯了。我不太明白……你知道,我是和我老爹學的,可是老爹現在又不在我邊上,我只能自己摸索。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您指點一下,好不好?」
於連的性格,有點很歐洲人的習慣。
他說話一點都沒有中國人那種內斂與含蓄,直腸子有什麼話都是直來直去。
海真還真的一下子被這傢伙這種無禮的要求給說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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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要去南京,估計要明天才能回來。
不確定明天能否趕回來更新,不過今天三更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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